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夫人听了此话,喜不自胜,便又多寒暄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方雨沐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自是愉悦不提,她晓得周振威为人,只要来提亲,饶是他对自己还无太多情意,也断做不出悔婚这种事来!
这一世,她一定要做周振威堂堂正正的嫡妻,享那挥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
第三十章 上元节之祸(4)
玉翘晓得自已在劫难逃!
她本端坐轿中,思虑着见到那新阳公主,该如何小心应对。直到一群孩童提着花灯闹嚷嚷的从轿前跑过,她听到了轿夫急怒呵斥的声音。
那声音粗哑而凶狠,不是晏京口音。玉翘前一世在碎花城呆了多年,听过关外民族说汉话,就是如此,咬字不在调上,生硬而滑稽。
如此看来,自己是不慎上错了轿,且这帮轿夫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总之来者不善。
她悄悄掀了软帘,暗暗观望,不由心中叫苦,人潮鼎沸之声渐趋平静,想必已远离了正宏门楼。这轿夫脚高步低,行走敏捷,专往人迹稀疏的暗道上前行,偶见零星几人,未待喊话,已瞬间晃过。
玉翘浑身颤抖,咬紧牙关,冥思想了想,俯身将脚底软毯用力掀开,露出镂空隔棱,她将头上花钿翠黛皆取了下来,顺着隔棱每行一段路就丢一支下去。不管是否可行,但求有人看到,顺迹而来。
前方似拐入窄巷,越走越深,她又朝帘外窥了窥,漆黑静谧一团,虽有明月,却光芒白淡。轿夫气息轻喘,窸窣稀碎的脚步声,重重踏在玉翘的心上。
这样郊远荒凉的地方,怎会有人迹?
就在玉翘愁眉锁眼,万念俱灰时,那周振威则心擂如鼓,焦急如焚,却又不得不凝神屏气,仔细端详路上碾过的痕迹,轿夫必是惯犯,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完全凭着多年行军作战的敏锐直觉及对人心判断,一路寻迹而前。
就这样他跟行至三岔路口,三条一模一样幽幽暗暗的路,绵延而狭长,无论走哪一条,一旦错过,那玉翘姑娘将不知会遭何种劫难,无论哪种,都让身经百战的他,只要想来已是神魂俱裂,汗浃透背。
只能成,不能败!周振威垂眸低思,谨慎的反复掂量,就在此时,鼻尖隐隐嗅到空气中,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奇香,是番榴塔香的味道,从最右道轻风拂送而来。
他心中大喜过望。正欲抬腿急奔,却瞥到路中央有金光乍现。凑近俯身拾起,是一枝赤金花叶发簪。
周振威瞬时明了玉翘的良苦用心。唇边浮起一抹笑意,那看似娇娇楚楚,如幼嫩小猫般的玉翘姑娘,可也藏着利爪,勇敢着呢!才在如此危难之时,还想着法救自己!
。。。。。。。。。。。。。。。。。。。。。。。。。。。。。。。。。。。。。。。。。。。。。。。。。。。。。。。。。。。。。。。。。。。。。。。。。。。。。。。。。
“姑娘请自行下轿吧!”软轿已停下,有男人粗砺别扭的声音阴沉传来。
玉翘抑住惊惶,佯自镇定地掀帘走出软轿,边慢慢后退边看着四个身穿粗布袄的轿夫及三个黑衣打扮的男人渐渐围拢过来,笑容猥琐,目光淫邪的上下打量着她,这样一打量,顿时惊为天人。
其中一人看向领首,道:“大哥,我们来晏京城也有段时日,劫来的姑娘都玩腻了,今这个才是极品,皇帝老儿那三宫六院的美人加起来都不如这个!”
“瞧那胸耸的,腰细的,臀翘的,掐把就能把人爽透!”一黑衣人啧啧叹着。
另一轿夫看得目光呆直,口涎欲滴,转头催道:“大哥还请先上,小弟要憋不住了!”
玉翘听着他们污言秽语,恍然大悟,由不得又惊又怒,这必定就是那流窜京城,团伙作案的采花贼党了!前一世那方家女儿就是惨遭这伙人次第凌辱。而今,却是要轮到自个头上了!
“外邦之人,穷寇流匪,来我大和国为非作歹,欺凌女子,现犹不知悔改,必遭天谴报应!”玉翘神情禀然,冷语娇叱!
众人一片震惊,哪里想得到,竟被区区一小女子弹指之间,看穿了身份!
“本想如此美人,伺候我等如意,便留你一命,现即窥出我等身份,断不能留你!”首领面容狰狞,给旁一轿夫使个眼色。
那轿夫心领神会,端了杯热酒凑近玉翘,不怀好意笑道:“姑娘莫怕,先把这酒吃了压压惊才好。”
玉翘绷紧了脊背,瞅着酒杯,便抬手接过,这杯沿锋利,倒适合再颈上划一道的,喝下这混了蒙汗|药的酒,想必不会太痛苦。
两世为人,谁又能想到,却是一样的死法!
只是还有遗憾,楚门上下,自己已无能为力。
心中酸楚,仰首一饮而尽,她笑容鲜烈,却柔媚异常。
那首领看得血气翻涌,胡人女子粗糙肥硕,汉人女子劫的多了,又觉纤瘦无感。而这娇俏美人却难得一见,让人死在她身上也值。
终是按捺不住,嗤笑着,一个跃起,腾空直冲而来,同时,玉翘扬起手中杯沿,决绝地朝纤细颈子狠狠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挺拔彪悍的身影形如出水蛟龙,横空疾来,玉翘手中的酒杯被一颗石子打落,那首领更是猝不及防,只觉眼前徒然昏暗,一道阴瑟的冷风微起,来人健硕的长腿带着惊人的力道,狠狠回旋踢向自己膝盖处,同时一双厚实粗糙的手掌顺势抓住自己来不及躲闪的肘臂。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划破夜色的沉寂,那首领已痛苦倒地,哀嚎不断,他的手腿皆断,血肉模糊中,露出森森白骨。
突来变故让匪盗面如土色,其中一人惊呼:“周振威来了,快跑!”
沙场之上,大和国的周振威横刀立马,狠戾无情,斩杀了大将莫贺俟达,胡人皆知皆怕。
人影仓惶逃遁,立时,消失无踪。
而玉翘,瞬间被拥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那男人身着墨黑色锦袍,胸膛急促不安的贲起,气息阳刚凛冽,深怕弄疼她似的,力道轻柔而小心。
玉翘只觉有些天旋地转,迷离着眼眸,努力看清了来人。
是周振威!他线条粗硬的脸庞充斥着惊魂未定,仍然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而那寒星乱碎的眸里,却是满满化不开的温柔与疼惜。
“周将军!”玉翘唇边浮起一朵楚楚的笑花儿,甜糯似蜜般柔柔的唤他。眼前纷杂混乱起来,这个人和前一世那人渐渐交替重叠,重叠交替,终成一人。
“侯爷!”
前一世,那一晚,这个人,也曾温暖过,玉翘孤苦无依的灵魂!
第三十一章 前一世最后一晚
碎花城。流春院。
戌时,边城的天色将黑未黑,朦胧一片,却是流春院红笼高挂,最最热闹的时候。
十里烟花,哪个不知流春院迎来送往的,皆是达官贵人,富贾豪绅;哪个不晓流春院头牌花娘秦惜月万般风流,使不尽的魅惑男人手段。
有风起,轻沙迷眼,此刻,她身边的大丫头秋荷却迈着窸窣步急走,怕冷的将手缩在袖笼里,任由名唤柱子的小厮提着一点星火,弯弯曲曲,绕过碎石小径,寻到一处粗墙泥瓦的灶屋。
远远望去,屋内却如死寂般的暗沉,直至到门槛边,灶内的火才若隐若现的透出来,方见着些光亮。
瞟了一眼端坐灶台前瘦弱模糊的背影,秋荷抬高了嗓子:“楚家阿婶,我家姑娘需要些热水洗浴,侯爷也在,我喊了柱子来提水,今儿个院子里来了好些戍边的将爷,人手紧了些,你也帮忙着,提一桶可好?”
那团背影似有若无地动了动,秋荷权当是听明白了,又低低交待柱子几句,随手接过那点星火,抖着身子瑟缩着离开。
玉翘并不是无礼之人,只是喉头哽着汪腥甜,忍了半晌,还是咳意凶猛,喷出口鲜血来。
她了解自个的身子,这些年为了生计没日没夜的操劳,亏空的厉害,实至今日,早已是油尽灯枯,全凭一吊子气撑着。
前些日子相依为命的父亲亡故,求了棺材店老板半日,赊账了三钱银子,才勉强用废弃的桐木边角料拼凑了副棺木,好歹落了葬。
她是个不愿欠人半分的性子,想着待会伺候完秦惜月后,领到工钱,明日先去棺材店把赊账还了,再把仅剩的些碎钱也奉上,替自个求副可以裹身的棺木,待那日亡去后,不至于落到暴尸荒野的凄惨境况。
有了如此打算,反而心中镇定平稳了许多,玉翘回头看向门外。
这名唤柱子的小厮她是认得的,今夜分外的冷寒,他仅着粗麻衣衫,正双手环肩,瑟瑟抖着。
玉翘便微咳轻喘着,哑着声音唤他来灶台前取取暖。
“楚婶婶,这水何时能烧开?”柱子蹲在灶台前,把手儿哄暖了些,便仰头望着玉翘,他喜欢这个婶婶,便把心中的秘密告诉她:“刚刚阿娘跟柱子悄悄讲,流春院来了好多黑衣人,让柱子赶紧离开的,半路被秋荷姐姐给逮了来。”
玉翘微微笑着,抬手捊捊他颊边的垂髫,温言安慰道:“没事的!来,婶婶给你把头发绑上,绑好了水也就开了!”
柱子欢快的找来一个被烟灰熏的麻乌漆黑的小凳,背对玉翘乖觉的坐着,素日里,阿娘是没耐性做这些的,任他发散乱着,可到底他已过舞勺之年,知了羞耻。
便盼着,只有每每见了这个婶婶,她总会把自个唤到身前来,为他耐心束发。
穷人家的孩子,吃糠咽菜的,十三四岁头发依旧稀疏枯黄,玉翘轻叹口气,从怀中取出梳篦,仔细的替他梳理,将发从中分成左右两片,然后巧巧的在头顶分别挽了个羊角结。
在拉着他回过头来打量一番,又拿出帕子替他擤去快流至唇边的鼻涕,这样一番掇弄后,柱子似换了个人,精气神足的很。
她便将他身上的衣衫拉拉周正,心中模糊的想着,如果弟弟还在的话,也是这般年纪了吧!
自十多年前那场祸事后,一家老小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发配至这边关苦寒之地,为人奴役。一向体弱多病的弟弟尚且年幼,哪里熬的过去。。。。。。。
眨眨干涩的眼儿,最近也不知为何,心酸悲楚时,竟无了半滴眼泪。
随手朝灶膛内添了些茅柴,火光越发熊熊燃起,伴着劈里啪啦的做响声,大锅里的水烟雾缭绕,已然烧的滚烫。
舞勺少年,正是使不完力气的年纪,双手各提一桶热水,健步如飞般远远走在前头。玉翘就显得狼狈不堪了,身子本就孱弱,脚步便显得虚浮飘散,如今自已已是强弩之末,怎提得动这满桶热水?
强撑着,三停两挪的总算到了秦惜月的房门边,因是头牌花娘,被鸨儿娘当夜明珠般捧在手心里,并不像其它姑娘住在一人一间的高楼中,而是独享一套雅房,除了左侧丫头宿的房外,正中是会客室,旁间则是秦惜月的卧房。而秋荷正立于会客处门边,探着身子四处张望,总算见着玉翘气喘吁吁的摇摇晃晃,一步三停的身影,忙撩起裙摆奔上前来帮着拎起,一道进了门。
卧室门边有兵卒森严守卫,而里内隐隐传出千娇百媚般哼哼卿卿的呻吟,突然婉转高亢啼了声后,便没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