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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走,玉翘也懒得理赵素素,和碧秀春紫说说笑笑,把桌上的菜各样夹了一遍,胃口复开,吃得兴趣盎然。
赵素素愣了半晌,嘴里发苦,说不出的黄莲滋味,再看玉翘几个竟无事人般,叹作来弄去一场,伤心人只唯她!
“骂你山精是我不对!素日里亦不是尖酸刻薄之辈,也不贪吃那几口。”几句话艰难说出,仿若翻山跃岭。
玉翘正喝着清亮的鸡汤,听她没头没脑的冲口而出,只颌首淡笑,并不言语。
话一出口,后面便顺,赵素素从袖笼里抖着手掏出页纸来,摊开来看看,颇颓丧的模样:“周大哥在碎花城戍边时,对我分外关照,后他作战大捷,要进京论功行赏,临行时允诺,等我及笄就娶回去做娘子,你瞧,这是字据,有周大哥的手印。”顿了顿,咬牙就把那页纸挪至玉翘眼面前:“你看,白纸黑字红印皆在!”
玉翘并不急着看,慢悠悠的喝完鸡汤,春紫捧上茶来伺候她漱口,又净手毕,这才揩着帕子将纸拿起。
看来是非常爱惜的藏着,纸张干净,叠的周正的印迹犹在,边角平整不打卷儿。
玉翘抿着唇,似嫌视线不光亮,站起朝靠窗一排烛台而去。红烛燃的旺,火光黄橙杂着丝蓝焰,劈啪摇曳不停。倏的,她将手里的纸凑近点燃,也就瞬间的事,那纸便被火舌凶猛舔舐,变焦黄又发黑。
“周夫人!”火光腾起的刹那,赵素素绝望惊惶的叫,喉咙如被只大手死死掐住,再发不出声来,欲冲过去抢夺,两腿竟虚软的迈不出步,只能瞠大眼,看那纸烧得在地上直打卷,痛苦扭摆却又挣脱不出。她竟好似看着自已的少女春心,连同初萌动的情窦,皆随那页纸被漫天的燃烧,沦为片片灰烬,如濒死挣扎的蝶,被风一吹,碎的无踪影。
“赵姑娘还是忘记吧,不是你的总强求不来,不如烧了随它去。”玉翘盯着赵素素惨白一色的双颊,语气松落。
转身,用帕子掩唇,抑着哽咽,匆匆奔离,珠帘碰撞得脆响一片。
还未及笄的小丫头,拔刺总是痛的,胜在青春年少好光阴,再伤,过一阵便皆淡忘去。
。。。。。。。。
顾武将古坛沧酒摆上桌,揭盖,但觉一股子芳冽清醇扑鼻,周振威皱鼻笑道:“这味大好,也曾吃过沧酒,现倒觉与往日吃的不同。”
“那是自然!这里的三大酒坊暗里约定,不以真酒应官,随你笞捶或高价采买亦不肯出,知府严正那般清廉之人,这几年想求一滴沧酒,至今未可得。”顾武很是得意,一扫众人兴奋颜面,笑道:“今就让你们尝尝沧酒的真滋味。”
“那怎能缺得了我!”声醇厚有力,沧州口音。
周振威望去,由外踱来一人,与他年纪上下,束冠,着一身靓蓝锦袍,个矮且相貌平凡,却自有不俗风范。
“严大人怎这时才来!让我们好等。”顾武笑前迎候,带至周振威面前,相互介绍,一位是沧州知府严正严大人,一位是赴任山东巡抚周振威周大人。其实七八人等是周大人随从侍卫。
“原在晏京任少尹时,即听闻严大人威名,善治运河,保沧州百姓安居,实在钦佩。”周振威落落上前见礼。
严正回礼,见周振威高大威猛,面庞峻冷沉稳,举止谦恭有礼,实在气宇不凡,也早听过其威名,此时得见,心下欢喜。
携手落坐,酒已斟满碗,吃一口,唇齿流香,引得人意犹未尽。再说了会话,顿觉彼此脾性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酒过三巡,顾武突然道:“今交镖时,听晏京城来的商贾说起一事,颇为惊悚,不晓得真假。”
“你说来听听。”严正有了兴趣,催他快说。
顾武似怕旁人听去,压低声道:“上月宏武帝在藻笮淀带群臣围猎,突闻左相李延年被免去司法之权,由刑部尚书张洪春统管。再没两日,就出了一件怪事。”
李延年!周振威手一顿,面色硬沉下来。
此次赴任之路艰辛多舛,他差点痛失玉翘娘子,且一路遭人追杀及尾随,想来就满腔仇恨。
只怕于李延年脱不了关系!
第三百三十二章 泉城凶吉
“说那日夜里,有人潜进藻笮淀的金鸾宫,意图行刺皇帝,恰被廊上闲走的左相李夫人窥到,即刻招来带刀侍卫护驾,这厮倒有些功夫,左躲右避恰闯入皇帝寝宫。”
听顾武说来,周振威吃口酒道:“我曾在宏武帝麾下效力,他身手亦不凡,外又有侍卫扰人心志,只怕行刺者得不到便宜。”
“理应是如此,只是那时情形非一般。”顾武嗤笑:“他正在宠幸一个小宫女。”
皆通晓红尘烟火,彼此心照不宣。严正又问:“定不得手,否则现你我怎会在此吃酒!”
顾武颌首大笑:“大人所言极是!后侍卫及时赶至,一箭夺命!听商贾话意,皇帝尚安好,可怜小宫女形状惨不忍睹,第二日即下诏,因其救驾有功,册封为容美人。而左相李夫人,则皇封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万两。”
“荣美人?”周振威蹙眉。
“那小宫女名唤颐容,取容字。”顾武大咧咧说,却朝女眷那方不经意望去,珠帘儿密又晃,左右看不透,又觉有道细挑身影倚在那,摇摇曳曳的动他心。
“是她!”饶是周振威再淡定,此时竟手一顿,酒洒了些。正此时,“呯啪”杯盘落地破碎,清脆声贴着珠帘乍响。
纤手一掀,碧秀现了身,低眉垂眼欠身福了福,也不吭声儿,沿着墙沿边而去,步覆踉跄,彰显慌乱无措。
周振威看向顾武,使个眼色。顾武一愣,瞬间醍醐灌顶,猛起身,嘴里骂着:“这不省心的小娘们!”人已窜离老远。
“顾武老弟这是怎了?”严正满脸疑惑,怎说走就走,跟火烧眉毛般。
周振威浅笑不语,严正亦不追问,两人断续饮酒半晌,他才咂着舌慢道:“泉城原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处,泉群丰沛,素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美誉。只可惜,那里如今有三祸害,致民不聊生,贼寇乱党四起。”
“听严大人意思,甚是了解,可否详细说来听听!”周振威起了兴趣,肃脸恭敬问询。
严正笑言:“自当言无不尽!一祸是条斑斓大蛇,七八丈长,十人抱粗,盘踞于泉城佛慧山间,昼伏夜出,下山四处盘游危害生灵。牛羊牲畜被啖还罢,后竟开始嗜人,尤喜食女子及小娃。官府数次组青壮劳力围剿,那物凶悍奸狡,不仅未伤及其身,倒让捕围之人有去无回,时日一长,众生皆惊惧,再不肯去送命。”
“二祸则是由一祸衍展而来,原泉城知府遭人弹劾罢官,于旧年新调任一官员,姓冯唤起峰,这冯大人虎狼本性,贪婪暴戾且欲壑难填,又信怪力神谈,伙同一干巫婆神汉,称此蛇乃天神下界,至佛慧山渡劫,不得伤其性命,并每日酉时宰杀牛羊猪数头搁至山脚下,供其食用。每月初五,抓贫家女子和小娃朝祭,那夜傍黄昏,哭嚎凄厉,苍天无色。一旦声没无息,定是被大蛇吞啮之。”
“怎会如此愚不可及,还是五品的朝廷命官,竟把人命视为草芥!”周振威怒从心头起,一拍桌案,面色铁青,且眼神冷寒。
严正敬他水酒,叹息说:“我们沧州也有不少逃难至此的泉城百姓,听其诉苦,如想避去家中灾祸,需拿银钱数两至官府赎命,委实不堪官府酷吏劫掠,巫婆神汉横行,背里就把冯大人也唤做泉城祸害。”
“那三祸又是如何?”周振威再问。
“这三祸倒难界定。”严正难得面露迟疑,淡道:“此人名唤樊宏,住佛慧山下慧溪村,家中有父母双亲及妹妹,寻常打猎为生,以卖野物毛皮换些度日银两。他艺高人胆大,颇英勇豪气,受乡村四邻敬重。自大蛇盘踞至此,慧溪村被毁,他屡屡随官府进山捕杀,均不得所偿。”
“说来那孽畜可怪,竟识人面,有日窜入他家中,将其双亲吞下以示复仇。后冯大人上任,奉蛇神灵,更趁他不在家中,将其妹抓去朝祭。樊宏接二连三遭此大难,索性在千佛山占地为王,与官府公然对抗,干起打家劫舍或劫富济贫的勾当,如今投奔他之人众多,俨然已成气候!”
严正抬眼将周振威细边量,见他积怒已缓,凝神沉吟半晌,似已得法,神态愈发坦然无惧,确于往昔来往巡抚又不同。
他正欲开口,听得帘声抚动轻摇,裙摆环佩清鸣,一抹暗香自鼻息处幽幽而过,听女子温婉唤一声周郎。
是晏京口音,话尾偏要舌尖微挑,让人不自觉弯唇心软。回首去看,貌美,扶腰腆着肚儿,满面娇娇。
即见周振威忙站起迎去,沉声低问:“肚可饱了?我另叫了一笼面点果子,等晚歇饿了好吃。”
“你当我猪么?一日到夜吃不够?”女子星眸若璨,嘴里嗔却笑的清甜,突朝他瞄来,四目相对,下意识往自个夫君身后站。
严正这才警觉,怎会盯着那女子看个不住?却听周振威笑说:“严大人,这是我夫人。”又拉过那女子道:“沧州知府严大人。”
玉翘前挪几步,欲要行礼,他忙拱手作揖相拦:“周夫人身怀六甲,大可不必拘泥礼数。这清风楼的虾味小饺分外新鲜,稍会同面点果子一道奉上。”
嗯!玉翘看着严正,笑意半掩微露!真好,这一世还能再见故人,他没变,安好便无庸念!
前世里,她在清风楼,曾与严正邂逅过。
自然不是这般富丽场景,带罪之身怎登得了大雅之堂,从门前躅躅行过,都遭伙计大声吆喝着撵逐,一脸嫌弃呢!
她也是无意抬眼,楼里灯火橙蒙,香味四溢,激的腹如擂鼓,也就那时,看到立于檐下的严正,官袍加身,悠然等着轿来。
他也看来,视线不经意缠上,即又分开,继续前行。
也就片刻功夫,清风楼的伙计追上,递上一尾竹篮,笑道:“这里是虾味小饺及各色面点果子,严大人赏你的,拿去吧!”
玉翘怔过,回眸去寻,哪还有那人身影,一抬轿子,晃着,已隐没暮色暗鸦处。
缘份,嘎然而止。
第三百三十三章 泉城凶吉(2)
顾武寻得心焦气燥,怎一眨眼功夫,那小娘们就无了踪影。
“可看到个穿青缎衣,白绫裙子的小娘们过去?”随手抓过旁侧个婆子,粗着嗓问,问过才看清,奶奶地,怎是个鸨儿娘?
那鸨儿娘呀一声欲骂,回首瞪是个穿戴周正的客官,面带微酣,能进清风楼饮酒作乐的,那身上的银子可鼓。瞬间眼眯若缝,如水蛭缠身挽他手臂:“唉哟喂!大爷用不着寻,瞧我那边一溜桃红柳绿的小娘们,个个赛西施斗貂蝉,有满床飞的好本事,可尽随你爱的挑。”
那边就嗤嗤嘻嘻的笑,媚眼儿抛,红帕子摇得直勾人魂。
顾武一把推开,哪听她废话!
鸨儿娘一个趔趄,拉巴着脸朝那健实背影啐口,又把花娘来骂,笑,还笑!都为谁忙活来着!果是婊。子无情。
兜了一圈,却在后院的犄角旮旯寻得碧秀。只见她坐在石凳上,手中拈朵红花,一瓣瓣扯,一面黯然流泪。
听到响动,碧秀抬头一看,却是顾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