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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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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翘急忙站起,回眸与来者惊鸷之眼相撞,彼此都怔了怔,竟是那侯爷,袍上浸洇着大片大片斑斑血渍,臂膀已然受伤,一道血流顺着手臂衣衫划破处,滑滴下来。而那手中的剑,因饱尝了血味,愈发的寒光四溅,狠厉无比。

    “不是让你离开的吗?你。。。。。。”他气怒交加的低吼,远处传来凌乱夹杂的脚步中,越逼越近。

    玉翘来不及多想,奔至他身边急指着暗处道:“侯爷快绕过柴堆,右墙内侧有一暗门,直通流春院前厅,快走。”

    “你。。。。。。!”

    “快!”玉翘脸儿凝冷,如披寒霜,声音一扫之前的怯懦柔软。

    镇远侯咬咬牙,夺身而走。玉翘也不看他,径自将地上的血迹用茅草擦拭掩埋。

    一个子不高的黑衣人掩着面,率先夺门而入,灶房脏乱不堪,仅一婆子坐在灶前,慢慢拾掇。

    三三两两有人进入,四处翻找戳刺未果,他窜至玉翘身边,翁声翁气道:“可曾见过一男人进来?”

    “黑灯瞎火,怎会有人来这肮脏之地!”玉翘并不看他,淡淡回着话。

    他正欲再问,门外有人惊呼:“龙爷,官兵已朝这后院而来,人数众多,得赶紧后撤!”

    那人不再多言,转身而去时又朝玉翘冷冷看了两眼,便随着那帮人迅如闪电般离开,转眼间,一切寂静无声,似前景从未发生过般。

    玉翘默坐了片刻,才有力气站起身来,朝侯爷去的方向慢慢靠近,扒开柴堆,暗门半开半掩,已然人去楼空。

    她便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正欲重新堆笼柴堆时,却不经意的在暗门旁茅草中,发现高高鼓起。

    她便蹲下,扒开,是一黛蓝色帕子,包裹着某物。

    怔了半晌,玉翘才解开帕子来,摆着十两银子,还有一串祥云纹佩玉,似刚从男人腰间解下,隐含着脉脉体温,而那玉的触感圆润晶莹,定是价值不菲的稀罕物了。

    她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那个油纸包,拆开来,竟是方才摆放在秦惜月房中桌上,她偷看了几眼,遥远晏京的富贵食物。

    香甜的桂花糕、酥脆的鸳鸯饼等点心鼓鼓堆着,香气四溢的弥漫。

    这个侯爷。。。。。。。!

    看着银子,摸着佩玉,尝一口这甜香的桂花糕,这么多年,玉翘被生活折磨的,早已不知泪的来处,而此时,在这寒冷肃杀的夜里,却硬生生的逼出了她的泪。

    可她又硬生生的绽出笑靥,这么名贵的佩玉,一个烧火的婆子,怎可又怎能拥有?无论是拿去哪个当辅,只怕转眼自个便身陷囹圄而不能挣脱。

    那个鲁直铁血的侯爷啊,他哪会想不到这点呢!定是心急了,气躁了,真心真意的可怜着自已吧,这让玉翘,哪怕再来一世,也难以报答啊!

    哭哭笑笑,如此情难自抑的冲击已不是她这样的身体能承受的,只觉喉头潮热,腥甜的血气浓重,她终究还是弯腰呕吐了出来,溅的地上触目惊心的殷红。

    喘着歇了会,玉翘待气息缓缓平顺下来,将吃剩的糕饼重又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这才直起身子,慢慢离开这被黑暗侵蚀的地方。

    官道上很安静,难得能看到一两个暗绰绰的人影,店辅皆比往日关门早了许多,碎花城置在边陲,又是军事重镇,这里的人活得分外警醒,可见,今夜是要出大事的。

 第三十四章 祸后余波

    棺材店照例燃着烛火,她先把赊帐还了,再给自个订口棺木,然后多给了店老板些银子,细细叮嘱安排着身后事宜。

    店老板一一应承着,本就坐着死人生意,早已对生离死别麻木的很,这会却也惊诧,还未见过楚家阿婶这样的,对生毫无眷恋,对死亦从容淡定。,

    可能终于了却一桩心事,玉翘反觉得精神好转起来,身上也有了力气,没几步就走到屋前,这屋子虽残败不堪,但好歹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去处。

    “吱哑”推开破败的屋门,玉翘摸索着点燃油灯,火苗摇曳,拉长了三条诡异的黑影。

    屋内有人!

    她才刚惊觉,其中一位已窜至身后,一把尖刀寒气逼人地横上脖颈。

    “你今日与镇远侯都说了什么?你怎会认得他?”两个男人慢慢踱到她面前,其中一人,个子不高,翁声翁气的问。

    “未曾说过什么!我也不认得他。”玉翘抿着唇,淡淡道,另一人不满起来,速度如电,从她腰间掏出那块佩玉,转手恭敬地递到开口说话人的面前。

    “还说不认得,不然,他怎会将如此贵重之物,给一个腌臜婆子!”抚弄着那块佩玉,说话人目光阴沉。

    玉翘瞅着那佩玉,甚是可惜它落入贼人之手,却也感叹,他们连颜面都未遮住,决计是不会留下活口的,可惜,如若愿意再等两日,也无需脏污他们的手。

    “楚家阿婶,楚家阿婶!”有人高喊而来,是棺材店老板,那块黛蓝色的帕子,楚家阿婶竟遗在了自已店里,便好心的把这帕子送过来。

    说话人使了个眼色,玉翘只觉得有刀尖轻轻而又残忍的快速划过咽喉,那淬练的寒意一触而过,便是再也无法承受的剧烈痛楚。

    无力的软倒在炕沿,很冷,血却粘稠的热,喷涌而出,慢慢的顺身子流到地上,再弥漫开来,散发着鲜腥般铁锈的味道。

    “快走,上头还等着回话呢!”隐隐约约有人低声说了句,脚步瞬间没了声响。

    她,这是要死了吧!

    那位侯爷,身旁暗存背叛之人。

    玉翘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心里模糊的想,不过不打紧,那样的盖世英雄必得天佑,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

    玉翘睁开双眸,迷迷茫茫的,竟不知身在何处!

    颈上还残留着寒栗刀尖划过薄薄肌肤的刺痛感,血,鲜腥的铁锈味依然在鼻息处萦绕。

    她用手抚上了颈,滑嫩细腻,因密密盖着红绫绣衾,有些汗津津的,只觉喉咙干渴烧灼的紧,不由低吟一声,却是十足的沙哑。

    “小姐醒了?”柔和似水的声音响起,红幔随即被人撩开。

    玉翘疑惑的抬眼望去,是个脸生的丫鬟,她体贴的扶玉翘坐起,侧旁香几上已备好白瓷碗儿水,挑一茶匙雪莲清露,调匀了才端来伺候着玉翘服下,动作倒是利索而不拖沓。玉翘只觉这水鲜甜清香,倒解了喉中不适,正欲开口问询,张氏玉欢恰掀帘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一头一个,满脸关切。

    她瞅了眼窗外,已大亮,便笑道:“采芙那几个呢?昨夜约了正宏门楼底西侧会合,这都天清了,她们不会还在那傻等吧?”

    玉欢眼眶一红,抿抿唇埋怨道:“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还惦记着那几个不中用的奴才!父亲将那几个关了柴房,要撵出去呢!”

    此言一出,玉翘变了脸色,看向张氏。张氏忙笑道:“翘姐儿莫急,老爷一时怒火攻心,等稍会我去说叨说叨,自放他们回转。不过,到底是疏忽防患,陷主子于险境,这罚月银做杂役是逃不了的。”

    接着看向旁垂手敬立的丫鬟,便指着解说道:“她叫碧秀,从宫里出来不久,是个聪慧稳妥又懂规矩的,本在我房里伺候,老爷对你这些个屋里的实不逐心,便命了把她给你做管钗盥沐贴身之用,顺道管教这些个玩忽懒怠的丫头们。”

    玉翘便朝碧秀望过去,大概二十二三岁,容长脸儿,高挑身材,穿着腊蜜色袄儿,外罩黛青色坎肩,沉稳恬静,有着十分的气度。自是采芙此等不可比拟的,心下倒也欢喜。

    便又说了会话,她到底隐忍不住,羞着脸儿问着张氏:“母亲,昨日是何人送我回来?”

    张氏叹了一声:“翘姐儿这次唬得我们整整脱了一层皮。你那厢被轿夫抬走,没多久,又有乘软轿来接,那帮丫头们这才方知出了乱子,四散找寻,哪有你的影子。晓得出了大事,楚芸先行回来禀报,我们才知你被劫走。正如热锅蝼蚁般,巧着周将军倒叫人抬了乘软轿随着一起来府,劫你的竟是那帮采花贼党,大幸及时被他察觉,未出甚么不堪之事,只是你被灌了蒙汗|药,睡了整整一晚,老爷陪了一宿,天蒙亮方才进宫去。”

    “父亲他。。。。。。!”玉翘喉中一热,眼儿便湿润润的。

    张氏瞧她情动,岔开话道:“那周将军再三叮嘱我等不要声张此事,恐毁你名节,他即是晏京府少尹,自会速查此事,不让翘姐儿委屈。”

    玉翘也只淡笑,瞧着她精神不济,那药瘾似乎还未过,张氏玉欢便体贴着,各自散去。

    趁无人,她便把周振威的话在脑中翻来复去的捯饬了一遍。

    周振威此番说辞轻描淡写,把那惊心动魄一并抹去,主意弱化此事,也免家人担忧。玉翘晓得他用心良苦,那样粗鲁耿直的汉子,也有心细如发的思虑。

    如此一想,玉翘似觉吃了一颗糖渍的陈年雪花梅子,舌尖才触淡甜,又软软楚楚漫上心尖的酸,带着些微明媚的苦涩。

    再活一世,她并不是为谋一段好姻缘而来的。

    她才及笄,正是夭桃灼华的好青春,本该有颗弱柳暖风,青烟翠雾般的轻盈女儿心的。

    可这样极尽鲜妍的外表下,她只是游离尘世,被上苍遗漏的一抹精魂,含着悲鸣隐痛挟雷霆风雨,为楚门上下避祸而来。

    至于别的,已无处安放,她也无心无力。

    “小姐!”锦帘掀起,传来琐碎凌乱的脚步声,夹含着含悲忍泣的呼声。

    玉翘颦蹙柳眉,轻叹口气,无奈的看向这帮受了一夜苦的丫头们道:“我好好的,你们也好好的,我们权当此事未曾有过,如何?”

 第三十五章 少尹立威

    晏京府治所位于正宏门和建南街,周振威昨夜来过,夜黑风高且心急如焚,倒未曾仔细打量。

    而此时,他正立于府衙门前,初春的阳光薄暖,斜斜映在高悬的匾额上,“晏京府”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震慑人心,。

    门前左侧朱漆鸣冤鼓一面,再朝里蹲着两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正门大开,已有府役左右威立。

    昨已打过照面的府事李进瞧到了他,忙恭迎上来,陪着进入庭院,迎面而来便是耸立的戒石,南刻“公生明”,北刻十六字铭文,做为官场箴言以此警戒为官言行。

    远远瞅到正堂似有人影闪烁,他便朝李进问道:“前几*日*我便说今日到府,令众人卯正三刻,齐聚正堂问询,可都到否?”

    李进一时语塞,支吾笑道:“我一早便在府门前等候,未曾进正堂看过,至于齐聚与否,实不敢说。”

    周振威心知有异,倒也不动声色,沉声道:“我去后堂更换官服,你自去正堂清点人数并将人员造册执于公案之上。”

    李进瞧他面容平静,喜怒不露,并无武将的粗莽横冲,心知此人不俗,即刻领命而去。

    待周振威身着官服,来到正堂门口,只见堂中央有一匾,匾上大书“正大光明”四个大字,下有屏风,印海水汹涌,红日高升之图,屏前摆放着三尺公案和紫檀高椅。众人见他金刀大马般踏步而来,气势凛冽,皆都面带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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