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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你瞧,他神情肃穆,气势威露,哪见得曾经半毫玩世不恭的影子。
是他世事经历后转了性,还是从一始终都将他雾里看花。
太后叹口气,她这些日心力交瘁,诸多事已不愿去深究,握住皇孙伸过来的手,至少这双手还带着热气。
“如今宏武帝驾崩,哀家左思右虑能继以大业的,唯有你可行。”
平王扯扯嘴唇,不卑不亢道:“谢太后抬举,儿臣必将兢兢业业,不敢有分毫怠慢。”
太后继续道:“昨李臣相来禀,匈奴趁吾朝大丧期间,攻下多座边防城池,直指中原而来,一路杀烧劫掠,尸横遍野。他派使臣前去求和,麾前大将莫贺祝仅一要求,只需将山东巡抚周振威及其夫人交于他手中,立即撤出吾大和国方圆十里之外,十年内不再靠近。”
“李臣相是何谏言?太后又是如何想?”平王鼻息处轻哼一声,面庞看不出情绪波澜。
“匈奴将士身强力壮,悍不畏死,如今又得精良兵器,浩气势如破竹。大将军郑功衍多次与其两军对擂,皆死伤惨重,实无力挽回颓势。李臣相谏言舍周振威二人,能保大和国十年安稳,总是牺牲小我,以国民为重。”太后默了默,低声道:“他的话不无道理。”
“郑功衍不懂战事谋略,只知一味强攻,攻不下即舍城弃逃,实是贪生怕死之辈。李臣主和至今,那匈奴可曾真正歇战过?蛮夷奸狡无信,幸对周振威还有所忌惮,只怕将他交出,吾大和国必亡去不远矣。”
平王右手攥握成拳,神情凝重看向太后,硬声道:“儿臣欲委任周振威为大将军,统领百万大军,誓将匈奴赶出吾朝国土十里之外。至于李臣相。。。。。。。!”他话里不掩厌恶:“奸佞之臣,不得重用。”
太后蠕蠕唇,眉目浮起悲痛之意:“实不瞒你,容美人弑帝,哀家并不是全然不知。你看整日里角门投尸数具,那轱辘声碾得人日夜难寝,再望这宫顶歇山重檐处,老鸦密布,叫声凄厉,似都在冲哀家喊冤讨命,哀家只得顺应民意。。。。。。。!”
“多行不益必自毙。太后不必自责,实不是你的过错,”平王温声安慰。
她摇摇头,又道:“昨李臣相来寻我,说他夫人所诞下的麟儿,实是先皇的血脉。”
“那厮诡谲多端,他的话岂可轻信。”平王不认。
“哀家原同你所想一致。他却奉上先皇亲认文书并太医滴血验亲之证,却是属实。”太后低道:“先皇迷恋炼丹之术,不理朝政。他大局独揽已成气候,如若你硬与他相撞,实不得好处,更况他手中有先皇血脉,一旦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可有几多胜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需三思而后行才是。”
平王沉吟半晌,语带不甘却也从容:“太后教诲的是,儿臣晓得如何做了。”
“那到底是皇家血脉,无论日后如何,你定要答应哀家,保那血脉无碍。”
见平王颌首,太后苍白的面庞总算有了丝笑意,半觑着眼眸重新将他打量:“你退下吧!大和国江山社稷来之不易,要做个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平王暗松口气,撩袍至榻沿边,恭敬跪拜行礼,方才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缱风离去。
。。。。。。。。。。。。。。。。。
丑时二刻,玉翘睡得正迷糊,却听有人在耳边轻唤:“小翘儿,醒醒!”
声熟悉,大半夜的不睡,他又想闹人?嘟着唇闭着眼儿去揽他的颈,却触一手坚硬与冰冷。
一下子清醒过来,捧着肚坐起身,睁大眸子却见周郎不知何时换上银灰铠甲,甲呈鱼鳞纹片,胸前绘云图,腰束革带,脚踏棕色麂皮高靴。不似往日着巡抚官袍,却是一身戎装打扮。头盔摆榻前小几上,神情辩不出喜怒。
乍一看,还以为在梦中,在前一世,面前立着威严昻藏的周侯爷。
玉翘揉揉眼再看,不是梦,是自个的周郎,莫名就颤了声:“你这是要作甚!”
周振威抿抿唇,坐榻沿边,习惯的伸手想搂她,却被她使劲推开:“铠甲太硬,硌得人疼。”
知娘子在使性子,便去攥她的小手,粗嘎着声道:“方才跪接圣旨,匈奴大破边防,分三队朝东西南面而来,现已深入中原腹地,数座城池被侵,更是杀戮成性。宏治帝任我为镇远大将军,势必将蛮夷赶出大和国领土。形势迫在眉睫,须立即动身往碎花城,那里数万将士已聚集,直等我前去领军作战。”
玉翘低着头不吭声,其实已没了初醒时的惊慌惶然,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日,只是不曾想过,真到别离时,那份不舍却是如此要人命。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月圆人离(3)
玉翘转过身,去摸索枕边搁的贴身兜衣,白日里胸前鼓胀,丝绸料子蹭的尖儿生疼,晚儿便解下不穿。
可这会,两手抖抖地朝背脊后系那红绳,却总是打不好结。
周振威伸长手臂去帮她系,粗砺手指才触到雪白的肌肤,她便打着颤扭开,倔强着声说:“才不用你帮,习惯了会离不开。”
那嗓音杂着隐忍不住地哽咽,只着浅蓝的亵裤,从侧边能睇到八个月的肚子,着实又圆又大。
看得他眼里有点潮,心里又疼又酸,似被只手狠劲攥住,欲捏碎般的难受。
拿起锦褥裹住她的娇身子,这才往自个怀里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捻过她柔润的下巴,果然眼睫泛红,细碎的鬓发湿湿的。
重重的去亲她的小红嘴儿,深深的缠搅吸吮,汲取只有她能给予的蜜滋味。
直亲的彼此都似要窒息死去,才难分难舍地放开。
玉翘虚软的倚在他胸膛前,隔着锦褥都能感触到那铠甲的的硬。
“我在泉城要等你多久?只怕等你回来娃都生了!”撇撇唇,忍不得又想掉泪珠子。
她心里焦惶惶的,女人生娃可是鬼门关走一遭呢!
她多愿周郎能陪在自个身边,只有看到他,自个才不害怕。
下颌抵上玉翘略微凌乱的发髻,周振威岂不明了她的心思,软声温柔的交待:“我让夏侯寅、赵广辉、季科和铁柱护送你回京城去,等至周府你这肚子九个月余,有祖母和伯母们在,定能精心照料你生养。”
“我不要她们,我只要你。”抓过他宽厚的手掌摁在隆起的腹上,糖糖威宝活泼泼的捅爹爹手心,周振威瞬间也红了眼。
“国难当头,匈奴逞凶,百姓生灵涂炭,我不得不遵王命。但为夫此刻指天发誓,今生只负你和娃这一遭,再不会有二次。”他声粗嘎沙哑,箍紧玉翘腰谷,也是满腔舍不得。
门帘簇簇地响,外头侍卫已整装待发,只等他一人。
玉翘深深吸口气,揩帕子拭去颊上泪痕,回看他轻问:“你打算让我何时启程回京?”
“你穿好衣裳就走!”周振威松开彼此,解开锦褥,替她将兜衣的红绳系紧。
“现在?”玉翘吃了一惊,疑惑道:“怎这般赶,好些东西都没收拾呢!”
“我已让碧秀打点衣物收拾个袱儿,其余的素素姑母明日会来清理,暂寄放她那里。你也知晓,那刺客窝被我捣毁,谁晓得可还残有余孽,只怕我一走便来寻你复仇。”
周振威简单的三言两语。怕玉翘害怕,他不敢告诉她,今在醉仙楼赏月时,人潮如织的街道上,竟睇到四五条熟悉的身影,确是一路追踪而来的黑衣人。
但愿只是冲他而来!
亲手一件件替玉翘把衣裙穿好,伺候她洗漱,看她松松挽起云髻,插上海棠花簪,素净着瓷白小脸,眉眼却微红,如晕染开的水墨桃花般楚楚。
玉翘被他揽着出了房,离了院落,顿时怔了怔,黑压压数人等着。
平日这帮侍卫们衣着简素不觉得,此时却是身披绛红铠甲的年轻将士,手握兵器,身姿高大矫健,那股子气逾霄汉的架势,果如孙思晨所说,那就是沙场上叱咤的雄鹰,马背上的猎豹。
“小嫂子保重!等我们把匈奴赶走就来看你。”胡忌扯着嗓子勉力笑道。
“那会小娃儿估计也出来了。”李晋有些遗憾,他会木匠,原还琢磨着给娃做个摇摇床啥的。
有人狠剜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女人生娃,男人不在跟前,想想都作孽的很。
数月相处下来,患难与共,皆是发自内心喜爱这个温柔善良又好看的小嫂子的,此时真心都不好受。
玉翘看了眼孙思晨和赵素素,一身男装打扮,是要跟了他们去的,心底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滋味。
抬眼看向周振威,嚅嚅唇,用两人才听到的声说:“好好领军打仗,活着回来见我和糖糖威宝。不许让我听到什么女人的名字,否则不和你过。”
“池子替你蓄着,等我回来,定好好疼你到哭着讨饶。”周振威用粗话掩饰心头挫痛。
俯头狠嘬醋意满当的唇瓣,“孳”一声可响。
乖乖!这恩爱秀的。众人的脸色可与绛红色铠甲相媲。
玉翘颊若火烧地推开周振威的手,径自朝马车而去,不能再与他黏糊,否则真的要哭出来抱住他,不许他走。
今是中秋,那轮满月突得躲进浓厚云雾不肯出来,夜色顿黯,满地落下重重树影,犹显迷离诡谲。
周振威攥紧拳头,看着翘儿挺着大肚子,背影娇媚圆妩,低着头一步一步,那般好看的,让人只想冲过去,搂进怀里好生疼宠。
只听唿一声,初秋的凉风刮过,吹得树枝上落叶哗哗的飘落下来,嗤嗤的作响。
也吹得翘儿那一娓胭脂红裙瑟瑟的抖动,突得心中生出一股子凄冷的痛,好似此时一别,今生便难相见。
“翘儿!”周振威突然大声喊住玉翘。
玉翘背影一顿,回过头来看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离愁,却又抿唇朝他浅笑:“作甚?”
“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周振威一时语塞,明明想说什么,却又恍惚记不起来。
傻瓜!她不在府里等他回来,还能去哪里!
这会是真的笑了:“打了胜仗,记得早点回来见我啊!糖糖威宝也要见爹爹的。”
踩着矮阶上马车,小妇人娇影一闪,已施然进入舆内。
。。。。。。。
周振威转身走至夏侯寅、赵广辉、季平及铁柱跟前,突的单膝点地,抬首拱手道:“此前一路追杀的黑衣人又现泉城,如是冲我来无谓,只怕连娘子一并不放过。此去回路艰险多舛,我把她交于你们,期危难之时将她保护,定要平安送至京城。等战事结束,周某自会还你们此份恩情。”
夏侯寅一改往日戏谑,面容肃穆将他扶起。
众人颌首允诺,赵广辉沉声回道:“周大人放心,即便我们舍去性命,也誓要护嫂子平安回京。”
周振威松口气,再低声嘱咐一些话。
方才看着他们跃上马背,只听车夫劲鞭一挥,那车轮轱辘嘶哑响起,一瞬功夫,已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迢迢
官道上的月色比园中更觉明朗,满目黑压压的树影婆娑轻摇,甚是寂静凄清。
夏侯寅抽回挑车帘的扇子,面带沉思的看向坐对面的玉翘,兴许是累了,头枕着软垫昏沉睡着,夜风轻掀帘缝儿,溶溶月光落在略苍白的双颊上,看她忽然红唇紧抿,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