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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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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谁说我没银子的?”夏侯寅从袖笼中摸出十两雪花银,上前往伙计手里一搁:“给就是,夏某人不欠谁的情。这样还不允住店么?”

 第四百零三章 咫尺天涯(3)

    “怎会不允?听松楼本就是做迎来送往的买卖,给银子皆是大爷。”一个女子不知何时倚在门框边,摇着团扇似笑非笑的瞅来:“小五,还不带夏侯爷和他夫人去上房好生歇着?”

    玉翘好奇看去,那女人着石榴红撒金纹银鼠毛滚边靠身小袄,下搭柳青色薄棉夹裤,身段袅娜,如一株盛开在狼烟黄沙中的碧桃花。

    此时粉面薄嗔,眉梢吊春,明丽容颜含着几分戾气,瞧着便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性子!

    “听你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客栈愣是说成妓楼窑子,脸皮不要!”夏侯寅才被收去十两银子,正兀自肉痛,脸阴沉着也没好话给她。

    离碎花城近在咫尺,与周郎也快相逢,玉翘不想这会再起任何事非,悄悄拉拉夏侯寅的袖口,让他少说两句。

    可在旁人眼里,那夫妇间的小动作,你拉一下,我拽一下,皆透着股让人艳羡的甜蜜味儿。

    那女子心里就若猫挠般难受,突然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帐房,把帘子甩得噼啪乱晃。

    小五在前头带路,腰间的钥匙串碰来撞去,清声脆响。

    玉翘扶着楼梯一步一挪,九月的肚大如鼓,压得臀盘酸胀发麻,抬个腿儿都吃力。

    一忽间,双足便离了地,她轻呼一声,急搂住夏侯寅的颈,这人不声不响的,就把她拦腰抱起,瞧他虽没周郎孔武有力,但抱她娘三个却绰绰有余。

    小五回看了眼又转过脸去,他可瞧到楼底,东家探了半身朝这里望。唉呀可怜的东家,又受了一万点暴击。

    半旧的松木楼梯踩一步,就嘎吱一声响,荡点沙尘,边塞黄沙漫天,哪哪都在壑缝里填满。

    夏侯寅偷偷把玉翘看,她将头懒懒搁他肩处轻蠕。眼睫微阖,嘴儿嫣红,已不似初识时把他推离抗拒,如今也习惯对他依赖。

    “我当你哥哥!”小女人浅浅冒出一句,可伤人,让他才飘浮起来的心瞬间又打回原处。

    “我可不当你妹子。”夏侯寅把话说的半真半假,再上几阶梯已至门口,小心将她放下。

    玉翘怔了怔,下意识去看他的眼,却见他已转身同小五说话,仿佛刚才言语里淡落的酸涩皆是自个臆想。

    她捧着圆滚滚的肚儿进房,快要生了,不仅身子懒懒的,更不爱多想事情。

    寻了椅挺着肚坐下,左右打量一圈。

    是间上房,陈设雅致的很,床榻被褥皆是锦缎簇新制的,墙上挂着幅猫戏牡丹图,桌上摆着鲜果香茶,横几上摆黑漆镏金炉,燃着关外制的塔香,甜丝丝的袭人。窗半被撑起,能远远望见街市熙攘的繁华。

    门一开又一阖,夏侯寅坐至桌前来,从篮里挑只红苹果,拿起刀削皮给玉翘吃,削了一圈又懵,怎这般犯贱,可恶的女人,说冷话戳他的心,他还乐此不疲地伺候她。

    玉翘却还问:“这上房瞧着不便宜,去了那十两银钱,余下的可还够么?”

    送上门让他虐!“是不够,所以今晚儿我们同住一间房。”他唇边扬起一抹诡笑。

    见小女人呆呆的哦一声,低头吃茶,等了会也不见动静,有些不可置信:“诶,我说和你同住一间房哩!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

    玉翘从他手里接过削好皮的果,咬一口,酸甜滋味。

    满足的朝他瞟一眼:“我这般大的肚儿,你还敢做禽兽不如的事么?”

    “有何不可?我就禽兽不如了!”夏何寅咬牙切齿道:“你夫君那些春宫画儿可是从我这里夺去的,我晓得怎么弄能上天。”这女人不当他是男人是不是,男人所有的龌龊心思,他一个不少。

    玉翘脸一红,撇开眼不看他:“你怀瑾握瑜,暗室不欺,知恩图报,是周郎肝胆相照的兄弟,怎会做出强霸人妻的龌龊事。”

    这女人该死的说的对极了!他夏侯寅一生光明磊落重情义,即便欢喜个女子要死,也断然做不出背兄断义之举。

    “方听小五讲东家名唤纳兰喜,对你一直有情,长得也好看。”玉翘把果又咬一口,眼里笑盈盈:“你不欢喜她么?”

    人这辈子可怪,你爱的人她不爱你,你不爱的她偏要对你死缠。

    夏侯寅不想提这茬,岔话道:“说起银两还真是不够,我这里的五十两,除买马车及雇车夫,一路食宿,再今被讹去十两,所余瘳瘳,就盼着早些把你送给周兄,我也好喘口气。”说到这,瞪她一眼:“若当日你能给我百两银子,何至今日这般窘迫,小气财迷的女人。”

    玉翘理亏,由着他说,不过想想她哪知会出这档子呢!如若早晓得,甭说百两,千两她也给他。

    小五子再门外高声唤:“夏侯爷哩,你要的热水滚滚的,三桶热,一桶凉,可要小的提进来?”

    夏侯寅站起身,命他进来,从墙角拉过木盆,把水灌倒进去,再试试温度,朝玉翘道:“你洗洗身子,再去榻上好好歇息,我外头替你守门。”想想又去把窗闩上,拎了把木椅闭门出去。

    “原来夏侯爷也是会体贴人的。今喜儿算是大开了眼界。”

    夏侯寅回身一看,纳兰喜立在门边,抠着门柱缝儿,眼里燃着火,说出的话酸溜溜的可不讨喜。

    不理她,只把椅靠墙边搁,再施施然坐下,楼底堂院小五和个胡人不晓得为何事,正吵嚷个不休。

    “你也不管管?”瞟一点纳兰喜,擦了胭脂的脸儿,含抹强而不得的伤心,不遮不掩。

    皱眉训她:“现什么世道,汉女个个掩面弄丑,你倒好,不怕匈奴狗欺负你?”

    纳兰喜红了眼眶,话里尽是委屈:“我为谁来擦胭脂,你还装糊涂!”

    沉默半晌,夏侯寅听着房内传来阵阵滴水声,抬头见她倔着,还再等他句话儿,蹙眉硬声道:“我当你是我妹子。”

    “我可不当你是哥哥!”纳兰喜把唇一咬,抑着眼泪犟着不落下。

    心突然一软,这样的对话怎忒般熟悉,那酸涩的滋味他才尝过不是吗?

    原来皆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惹她难过至厮。

    夏侯寅终是不忍,深叹口气:“她不是我的娘子!”

 第四百零三章 咫尺天涯(4)

    纳兰喜进了房,见玉翘穿着柿子红金丝绸袄,底下藕合色盘锦棉裙,正坐在妆台前,梳着一头乌油似的头发。

    来时瞧她罩着斗篷,灰头土面的,而现被热水清洗润泽后,莹白颊腮透着淡红,柳眉星眸,翘鼻朱唇,还有衣下滚圆鼓挺的肚,莫说男人,连她看得都晃不开眼。

    “你来找我可有事?”玉翘见她发怔,索性小心翼翼的问,早起初来时,她可是一脸不善。

    边塞女子敢爱敢恨,指不定会做什么出离的动作来。

    纳兰喜忙从身后拿出一套衣裳来,墨灰斜襟袍子,半新不旧,却宽松厚实。

    她正色道:“周夫人恐不知晓,你同夏侯爷的行踪,已被人泄露给了莫贺祝,这些日他放出话来,如若在边塞何地逮到你交给他,可换四座城池,赏黄金万两。午时胡人拿着你的画像来店里询问,被小五给赶了走,夫人鲜艳的衣裳是决计不得穿,愈无人把你注意愈好。”

    顿了顿,又从袖笼里拿出两瓶油膏来:“边塞风沙大,你皮肤娇嫩容易皴裂,一瓶绵羊油膏可滋润,另一瓶是土色颜膏,涂满脸、颈子和手,就更无人晓得你的模样。你这几日就呆在房里莫要出去,我让小五骑了快马,去碎花城寻周将军来接你回去。”

    玉翘又惊又喜,赞她安排周详,顺手接过衣裳和油膏,笑着谢过。

    纳兰喜倚着桌,又道:“上月在城门外官道,还瞧着周将军率领大军去定远关驻守,把滋扰那里的匈奴狗赶出数里之外不敢近前。莫贺祝可丢胡人脸面,前几次和周将军正面遇上,必损兵折将大败而逃,后就四处躲着,周将军往西,他就去东,周将军去东,他就往南,要么就到处寻夫人你的踪迹,专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玉翘听得津津有味,听旁人将周郎夸耀,只觉与有荣焉。

    其实早晓得那人有多骁勇善战,天生就是驰骋沙场的霸主,这样的威武男人可得她的心呢!

    忍不住就想知道更多:“你看到他时是啥模样?脸色好不好,有没有瘦?”

    纳兰喜噗哧笑了:“我从前又没见过周将军,哪晓得他脸色好不好,是否瘦了!”

    见玉翘露了丝羞赦,想想说:“不过他那会骑在马上,穿着厚重铠甲,手中勒着缰绳,远望去胡子拉茬的,一脸神情冷酷,瞧那体格看似比胡人还要粗犷勇猛些。夫人娇弱细致,貌若天仙,想来倒觉和夏侯爷更般配些。”

    话里意思明白,周将军那般只知打打杀杀的粗人,哪有夏侯寅这样的翩翩温柔公子,懂得知疼着热。

    玉翘冰雪聪明,哪听不出她试探之意,抚着肚抿唇轻笑:“关内女子循规蹈矩,恪纪守礼,不比边塞女子勇敢无畏,我这肚里已有周将军的子嗣,这辈子便是从一而终跟着他,再不做旁的打算。”

    纳兰喜颌首,如吃了颗定心丸,长长舒口气,她欢喜夏侯寅,自然瞧出他对面前这女子异于常人的不同,不过还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时日长了,自然就会冷淡。

    愈想心情愈好,她边站起身边热心道:“瞧你脸尖瘦尖瘦的,我让厨子炖只油鸡来给你补补身子。”

    夏侯寅巧着掀帘进来,看着纳兰喜朝他呶呶嘴,哼着小曲擦身而过,有些莫名其妙,朝玉翘看去,也是一脸的和乐。

    早时这两女人还如老鹰遇见兔子般,这会倒彼此惺惺相惜似的,女人的友情实在搞不懂。

    “她说啥?给你炖只鸡?”夏侯寅捏捏袖笼里的碎银子,甭说一只鸡,就是一只鸡骨架子他都买不起。

    玉翘了然,体贴道:“她说送给我吃的,不要银子。”

    夏侯寅难得面庞浮起抹窘意,冷哼一声:“定是晓得你是周夫人,便想着巴结你,趋炎附势的娘们。”

    “才不是。”玉翘笑着睨他:“是因为你,我托你的福才有炖鸡吃。”

    。。。。。。。。

    玉翘被人粗鲁的从暖热锦褥中拉起时,只觉边塞清晨刺骨的寒气,瞬间灌尽四肢百骸,不由打个冷颤。

    睁开眼,却是纳兰春和夏侯寅,身着灰蒙破旧棉袍,皆面上抹满土色颜膏,依旧掩饰不去仓皇和紧张。

    “怎么了?”玉翘由着纳兰喜替她套上昨备好的袍子,把脸、颈及手背等露于外的肌肤也涂上颜膏。

    “莫贺祝昨晚悄悄进了岱镇,现把城门关闭,让所有人等去街道处聚集,再过一刻时辰便来搜屋,未出者斩杀。”夏侯寅寻来个男人戴的貂皮帽子扣在玉翘头上,直遮盖至眼睫处。

    一切备妥,纳兰喜搀着玉翘下楼,朝夏侯寅低声嘱咐:“街道两旁皆是商户铺子,稍会你们就立在匾牌题为秦户商货铺子门前,我和那铺主相熟,等匈奴狗不备时,你俩可偷绕至铺子后头,那里有个货房,进去就是暗道,直通岱镇外。”

    “你不与我们同去么?”玉翘轻问。

    纳兰喜摇头道:“我须同你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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