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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匈奴骑兵昂头大笑,满是嘲弄意味。
周振威甲盔下,面庞严峻桀骜,目光犀利地朝跪于一侧的曹凤华看去,不落痕迹的皱起眉宇。
她的半边面显一道长痕残破,殷红的鲜血染红颊腮,洇染在衣上。贵为堂堂前皇后,怎会落入莫贺祝手中备受摧残!
“狂妄无耻的匈奴狗,被吾军杀的仓皇四逃,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李晋痛叱:“可知昨你们另一骑队已全军覆没。”
张成将一人头掷过去,是匈奴右帅大将塔单牒,他可是被誉为“草原上行走的雄鹰。”为匈奴统一草原各部落立下汗马功劳,就这样被汉军割下头颅,并戏弄抛丢。
“匈奴一众听着,你们分流他处纵队,皆斩杀吾军马下,如此时投降可饶尔等性命,逐出关去。”周振威声粗嘎透力,字句清晰震耳,转看向莫贺祝,唇边露出一抹冷笑:“至于你,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定要割下你的头颅以慰枉死的城民冤魂。”
一阵西北风夹沙带石刮过,莫贺祝湿透的后背飕飕发冷,他余光扫扫部下,有人神情已显犹疑不定,晓得军心已乱,忙指着曹凤华厉喝道:“莫要听信他花言巧语,你们糟蹋过他们皇后,他怎肯轻易放过你们。”
转而看向周振威狞笑道:“你可晓得在我身后还有数百城民,你的夫人也在其中,如若不退避两侧放我们出去,你的夫人也别想活命。”
周振威森然冷笑,眉眼之间皆是肃杀阴寒之气:“可恶,我夫人远在晏京城中,怎会在此地逗留,今日不杀的你片甲不余,我枉为大和国的镇远将军。”
“你不信?”莫贺祝满面嗤笑,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长鞭卷起扬空一甩,朝周振威飘来,却因轻浮如蝶欲坠不远处,他猛得踏马纵身飞起,几跨步上前夹起信笺又辄身上马,须臾瞬间之事。
淡扫过,心沉重,又惊喜。
炯炯虎眸顺着匈奴兵间的细缝望去,黑压压跪着数百城民,皆低头俯首,他那挺着九个月肚的翘儿在哪里?!
默了默,周振威咬牙硬声喝命:“诸将士听令,皆收起兵器,退避城墙两侧,让他们走。”
“哈哈。。。。。。。!”见着汉军齐刷刷收起长剑,朝城墙根列队而去,莫贺祝得意大笑:“周将军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就这般放我们走,可小心你们皇帝佬儿治你个徇私纵敌罪。”语毕已率先朝城门头也不回的拍马而去。
“让他嚣张跋扈去。”李晋啐一口,低声道:“他哪知五里之外还有我军在那埋伏,今非取他的人头不可。”
周振威此时已朝那被驱赶站起,慢慢朝城门而来的百姓看去,他的目光早褪去所有镇定冷酷,炽热如燃烧的火焰,狂乱紧张地四处搜寻着。
突得,他瞧见一个身着灰蒙破旧棉袍的男人,一把抱起另一个穿墨黑袍子,头戴貂皮帽的小个子,在处货铺门前一闪没了踪影,而后不远处,五六个身形矫健的人正持刀急步追去。
第四百零六章 咫尺天涯(7)
玉翘远眺周振威无奈退至城墙处,任莫贺祝率骑兵打马离去,陡然生出些愧疚,她这些日听够这匈奴狗的传闻,晓得他有多狡诈歹毒,只怕下次再捉他更是迢迢无期。
左右侧边的匈奴兵心不在焉地驱赶他们站起,朝城门口处慢慢挪移。
玉翘水眼潋滟,欢喜的直把周振威盯瞅,看他也朝这边扫来溜去的,定也是在寻她,可那神情又不曾把她发现。
不由撇撇唇有些气馁,往日里亲密时说的那话,说她化成灰都能认得,瞧,这脸儿就涂抹一层颜膏,他就认不出了。
等走到他跟前,一定不轻易饶过他。
可再看看他胡子拉茬的,好似瘦削了许多,这心里又发酸的疼。
算啦!能够夫妻重聚,其它的已不重要。
夏侯寅暗暗打量着玉翘,不由蹙眉,跪着时不觉得,现这般走动,她九个月大的肚子鼓胀如山坡,衣衫再宽大,那满身的孕味却再也遮挡不住。
警觉得朝四周环视,还真被他瞧出蹊跷来。
但见五六个离远处,身着石青色棉袍的高瘦男人,混迹在人群中,正幻动步伐,悄无声息的朝他们这边逼近。
一抹寒光闪过夏侯寅的眼,那是深藏在手心间的短柄快刀。
他当机立断,二话不说一把拦腰抱起玉翘,迅速朝秦户商货铺子旁的小巷疾去。
匈奴兵瞬间怔了怔,叽哩咕噜吼两声,倒也无去追之意。
他只想早点至城门口逃出去,跑掉几个汉人,对他并不重要。
“你要抱我去哪?我要找周郎!”玉翘要哭了,又气又急,扯着夏侯寅的衣襟挣扎,夫妻团圆近在咫尺,怎生生的就被他给带离开。
“别动,杀手在后面。”夏侯寅喘口气,穿着棉袍委实跑得不利落。
感觉怀里的人儿瞬间攀住他的颈,乖乖的不动弹,戏谑她:“是不是特恨我,好歹见过了不是。”
这人忒没心没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撩拨她生气。
“你快些吧!那些人要追来了。”小巷歪来扭去,玉翘朝他背后细看,已偶尔转辄处,能瞟见飘飞的衣袂。
夏侯寅加快步伐,稍许片刻,即瞧见一处低矮泥屋,灰墙上用白色颜料涂个大大的“货”字。
想必就是纳兰喜所说有暗道的货房。
砸掉锁,推门而入,高高低低叠堆满南北商货,往墙角去有扇红门,打开,睇见条狭长甬道,只容单人行。
有一缕光线远远映照进来,尘烟灰蒙蒙的,好似他(她)此刻晦涩难辨的情绪。
玉翘不要他抱,要自个走。夏侯寅在前带路,怕她在后头摔倒,去紧握她的手。
玉翘挣了挣也就由着他了。
他的手和周振威的不同,周振威长期勒缰持剑,那掌心宽厚粗糙,带着圆茧儿,总给她安定沉稳的力量。
夏侯寅做御厨的关系,那指节间也起了茧子,却像极兄长楚钰在拉她。
“我当你哥哥的。”玉翘瞄瞄他瘦长背影,忍不住嘀咕提点,这些日子与他不得为之的身体接触,实超过从幼至大恪守的礼仪规训。
夏侯寅不吭声,只拉着她尽可能快走,百步后出了道口,原是直通岱镇的后山。
再往前四五十步距离,是处山崖,名唤绝情谷。边城最悲情的去处,崖下白骨累累,皆是痴男怨女的情孽。
夏侯寅回头去瞧玉翘,见她额覆薄汗,满脸通红,手捧着肚儿疲累的立于一边,
这般楚楚的态实惹人心疼不已,只怕再逼她前行,就要生在这里了。
他默了默,瞬间计上心来。
“山路崎岖,我俩决计是跑不过那些武艺傍身的杀手,你看那是绝情谷,倒可以弄成你我逃脱不得,只得跳崖的假状。”
边说边掀掉玉翘头上貂皮帽子,让她摘掉簪子珠钗。
玉翘倒也配合,看他拿去陆续撒了一地,垂头沉凝,从袖笼里掏出一串祥云纹佩玉来。
这块佩玉大如鹅卵且通体雪白,触在手上只觉莹润如酥,是周家价值不菲的传家宝,老太太亲手交至她手上的。
她旁的贵重饰物皆丢在泉城衙署内,唯这个玉佩,从不曾离身。
谁又能想到,前世害死她的这块佩玉,这一世却要救她的命!
“光丢些簪子珠钗只怕不能信服,你把这个摆在崖边,多少都会信了。”玉翘咬咬唇,把那物什交到夏侯寅手中。
“这个你还是留着!”夏侯寅看出她的不舍,有些犹豫的欲递还她。
“无妨,周郎日后定会追回的,他有那能耐。”玉翘摆摆手,转身撑着腰,朝山中茂密树林而去:“你快点,他们估计已追来,得去林子里避过再下山。”
。。。。。。。。。。。
那五六条矫健身影,周振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自离开晏京至泉城赴任,驿馆起火,后至农舍借宿,深夜黑衣人造访,顾武上前斡旋。
他躲在隐蔽处,借着红笼荧火,将那黑衣人烙刻进脑子里。
杀手就是杀手,训练有素,残酷无情,浑身透着毒蛇般阴森冰冷的气息,以他习武人敏感触觉,实在好辨。
后这帮杀手却突得从身边消失,他忙于治理泉城,逐不再将他们放在心上,这是他犯下的致命疏忽。
大破“神鬼煞”后,十五月圆之夜,他在醉仙楼拥揽翘儿赏月时,才惊觉自已大意,他们又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纠缠上身。
“李晋执将印,张成随我走!”周振威低声喝令,转瞬已翻身下马,直朝那数条身影追去。
深秋的绝情谷,阴冷潮湿,那阵阵凛冽的风吹来卷去,将他炽热的心一点点吹得冻如冰霜。
又一个被自已斩于剑下的杀手倒地,血珠顺着剑尖一点一点滴下,在足前绽开一朵殷红的梅。
仅剩的杀手立于崖边,他将手中玉佩朝周振威跟前一抛,嗤嗤冷笑:“周夫人已毙命崖下,你此命亦不久远。”
语毕,翻身跳崖,并不畏死。
张成冲至崖前,朝下张望,竟是莽莽苍苍深不见底。再细看,崖缝探出一根纤细枯枝,上摇摆挂着抹红锦帕子。
探身伸长剑挑起,拿在手上,踌躇的朝周振威走去。
第四百零七章 子息
榆林镇在碎花城近郊,是个与世无争的小村落。
镇口直往前去是条十字大街,往北做小买卖铺子的,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吃穿用行皆有。
往西居民住户聚集,往东是官府衙门连着一处观音庙。往南是静静流淌的呼兰茨河。
这是个浓雾氤氲的天气,晨曦未央,鸡鸣喈喈。
一辆乌蓬马车由远及近,轱辘声渐哑止,舆门哗的打开,跳下个高大清瘦的男人,右肩搭着包袱。
他转身小心搀扶个挺着娇鼓鼓肚儿的女人下车,再递给车夫银钱。
“谢谢爷!”便听“驾”一声伴着长鞭一甩,马车朝来路回辄而去,转瞬即被浓雾吞噬。
玉翘走得很慢,她的肚皮总是一阵一阵发紧,每这时心里就惶惶惑惑的怕,怕自已随时岔开腿就生下来。
从岱山上下来,原是去碎花城寻周振威的,却听闻他带将士追莫贺祝而去。
身上盘缠已用尽,不知杀手是否还在城中追踪,思来虑去,逐随夏侯寅来到这榆林镇。
夏侯寅早年四处游历到此,只觉这里民风淳朴,风景宜人,欣然置了处宅院,请一两个仆子看顾,每每心燥烦郁时,便来此处小住数月。
过了三虎桥,雾散天白,睡眼惺松的镇民,一竿扁担两铁桶,晃悠悠的朝河岸挑水去。
街边,坐在卖煎肉饼豆腐花稀粥等早点摊子前的妇人,瞧着他二人,热情的招呼:“夏侯爷回来了?”
又把玉翘上下打量:“这是夏侯爷的娘子不成?这肚瞧着快生的模样。”心里暗暗可惜,夏侯爷长得好,又有本事,原打算再碰到,把自个四闺女说给他作亲呢!
却也不恼,又笑道:“清早赶路过来,来吃点热汤热饭的暖下身子。”
夏侯寅看看玉翘,见她舔了下嘴唇,深以为然,扶她便在桌前坐下,朝那妇人笑道:“张婶子,两碗红豆粥,三个肉饼,再拿两个白煮的鸡蛋。”
须臾功夫,粥和鸡蛋已端至玉翘跟前,粥熬的软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