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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心意微动,有抹莫名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欲抓却又不见。
“你总是有理的!”玉翘转了身走至周振威身侧坐下,眉眼含笑的看他。
“自我回来后,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周振威顿了顿,慢慢道:“我不在这些日子,你可过的好?”
见玉翘点头,他目光微闪,又问:“我听到一些传言,总是不信的,只想听玉翘说,与二堂哥的事可否是真?你说不是就不是!”
玉翘默了会,敛了笑意,闷闷的问:“方才堂嫂可对你说了什么?是指我与二堂哥的那桩公案么?”
周振威眼眸一跳,盯着她道:“你可承认?”
“即已做下,玉翘自然敢当。”她把玩着手中的薄水杯儿,低着头平静说:“我并不后悔。”
“你不后悔?你可曾想过置我与何顾?”周振威听她此番话后,喉中瞬间如哽某物,苦涩难咽,冷着声道:“你将此事首尾讲于我听,我是你夫君,总不能做个糊涂人。”
玉翘瞧他眉眼冷若寒霜,心下沉了一沉,鞭挞周震寰实因他卑鄙龌龊,对自个欺辱不休,夫君怎能因是至亲,便对她呵斥呢?
如此一想,她苍白着脸儿道:“你那日离去后,玉翘初始就识错了人,不慎将二堂哥误认夫君,未曾想自此后,无论玉翘去哪儿,总与堂哥不期而遇,玉翘有心避之,却挣甩不脱。”
那你就能于他日久生情,去做夫妻之事么?周振威浑身怒焰火烧,紧崩着下颚,极力隐忍说:“你俩是哪日成的事?”
玉翘想了想,红着脸道:“接堂嫂回府那日,堂哥偷捏玉翘的脚儿,又出言极力挑逗之能事,玉翘并不理会,哪曾想就那当夜,他竟偷偷潜入我房里。。。。。。!“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周振威虎眸半眯,尽掩痛苦之色。
他实未曾想过,亲耳听这个让自已喜爱到骨髓里的小美娘,说出此番真相来,他简直难过的几乎神魂俱碎。
说起来,周振威什么世面没见过呢!当将军时,面对胡人数万雄兵来袭,他镇定自若,运筹帷幄,如今身为府少尹,査判大案,关系错结,暗潮涌动,他何曾怯过!能让他这样的铮铮铁汉心若软泥,不堪一击的,只有这个自己满心欢喜,娶回家的小娘子了。
“你怎能这样做!”周振威神色凝重说:“你竟不去想后果么?此事如若泄漏传开,你该如何自处?”
玉翘也动了气,夫君这般愤怒质问,好似她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错事,逐恨声道:“玉翘不怕!你也莫要这般责怪我,如若夫君一直在身边儿,玉翘又怎会做下此等事来?”
话一出口,玉翘又深悔,竟紫头胀脸,抿着唇,摒着气,看着周振威愀然变色,显然动了大怒的模样,一时不知所措,想着只觉委屈,哽哽咽咽竟然眼泪扑簇簇掉了下来。
采芙手捻忘忧草,哼着曲儿,本是来问小姐姑爷何时回府的,却见姑爷铁青着脸,好不吓人,自家小姐用银红绢子掩着脸,哭啼个不住。
采芙怔了怔,她岂容得人家欺负自个的小姐呢,即便是姑爷也不成。
逐怒从心头起,瞧着周振威不管不顾道:“姑爷真是坏呢!竟欺负我家小姐,莫以为我不晓得,往日姑爷在时,夜儿里吵闹,小姐总是气哭,碧秀不让我管,我便忍着,现你又在这惹小姐哭得可怜,我要。。。。。。”
她想了想,道:“我要去告诉老爷,让他给小姐作主!”
采芙这番话说后,倒把他夫妻二人之间本剑拔驽张的气儿给打散了大半,再一回味这话儿,往日那般甜蜜稠浓记上心头,今这苦闹又为了哪般!
如此一来,两人皆心怀戚戚。玉翘再哭不出来,反把脸红了个透。周振威便站了起来,语带艰涩道:“你在休息会,喝些梨水!”似一刻都不愿多呆,急匆匆地大步离去。
瞧着周振威背影远去,玉翘才看向采芙,叹道:“我晓得父亲让你时不时通个风报个信的,这些事就莫要提吧!少些让他操心。”
采芙怏怏的点头,撇着嘴说:“早知今日,小姐何必当初。。。。。。。”
“你不懂!”玉翘打断她的话,欲言又止,终未成言。
采芙偷偷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神情似喜非喜,似怨非怨,如笼了层淡烟儿,迷迷蒙蒙让人看不通透,她便在这个荷香柳曳的夏日午后,大大叹了口气,嫁人确实可怕,那个人果真没有诓她!
。。。。。。
是夜,玉翘凝神立在窗前,仰看那一眉新月,不晓得哪房院落里,隐隐约约传来嘻笑玩乐声,很是热闹。
碧秀掀帘进来挑烛花,轻声说:“小姐今出去大半日,想必也乏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玉翘摇摇头,说道:“方才我细细想了白日里夫君说的话,总觉蹊跷的很,定要寻他再问个明白。”
“姑爷交待无须替他等门,想必一时半会不得回转!”碧秀笑道:“小姐还是好好养养精神,有话明日但说无妨!”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说的我想的,岔了(3)
床上又无人,如若不是填满香花的茱萸纹锦枕头上,有睡过的褶痕,玉翘都以为那个男人一宿未归呢!
她小脸苍白冷凝,盼天盼地终将夫君盼回,自个仅顾着欢喜,不愿去思量太多。可眼前种种,却又由不得她糊涂。
玉翘叹口气,开始细细琢磨周振威这几日言行,试图抽丝剥茧,理出些许头绪来。
碧秀掀帘进房来时,就见自家小姐孤单单盘着腿儿,垂眸默默细想着什么,忙近前笑催道:“小姐赶紧起来梳洗吧!竹兰刚刚来回话儿,老太君唤着过去用早饭呢!”
玉翘连忙下榻,汲了绣鞋至铜盆前,漱口后,一面问道:“姑爷还在园子里练剑吗?”
“早好了呢!只弄的满身是汗,发额上蒸腾腾的,黑着个脸也不要我们伺候,自个用井水冲净后,就直朝老太君房去了。”碧秀瞧她洗净脸,即递上洋巾擦拭水珠子。
玉翘将缕浸湿的发丝掖入耳后,眼神清亮亮的,抑着股怒气。好!真好!夫君一别数日不见,性情可是大变,狠面冷情的可以,径管自个去了,倒不理她的死活来。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她!虽自个看上去柔弱乖顺的很,却也是个骨子里倔的。
“碧秀,倾髻昨你梳的好看的很,今儿还梳这个。”玉翘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已,沉吟道。
碧秀拿着篦子,犯起难来,笑说:“小姐然不成忘了,昨姑爷有交待过,往后不许小姐再梳这发式呢,过于妩媚了。”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玉翘嗔道:“他不让就不让了?往日我事事顺他,是他真心疼惜我,如今这个夫君,不要也罢!”
说着,一双春水眼气得要漾出泪来。
碧秀唬了一跳,忙动手一面替她挽发,一面陪笑道:“我就说一句,怎惹得小姐动这么大的火气。我总是听小姐的呢!再说瞧姑爷这几日憔悴的很,似也憋着事呢,都不肯说个通透,有何意思来。”
“还不是为了二堂哥的事?那日我们做的事,竟有人晓得了,传他耳里,就一个劲的怨我,他哪知我遭的罪。。。。。!”玉翘想着气苦,心里酸楚,咬着唇说不下去。
“应不光如此。”碧秀沉思道:“姑爷喜爱小姐,若真为这事,只怕他早替小姐出头去了,怎会怨你呢!”
“昨夜我也这么想来着,想寻他好生问个仔细,你瞧,现当我瘟神般躲得远呢!”玉翘冷笑,想着不是滋味,赌气的从妆台屉里拈了水粉膏脂来,自个巧手轻施,直抹的面儿轻薄匀白,越衬得柳眉烟笼,檀口红娇。
碧秀正想再说话,却见门帘处探进春紫半身来,催着道:“小姐可好了没?老太太房又派丫鬟来催呢!”
玉翘这才站起身,随手拈了朵珠花缀进发里,领着碧秀朝老太君院落而去。
。。。。。。。
周振威陪老太君说了会话,无非就是问候身子骨可康健,在洛阳时饮食起宿可有人顾着,那公案断起来可还为难等。又见竹兰去催小娘子两遍,还迟迟未来,顿时心悬了悬,老太君瞧着他,笑道:“不急,我们再等会,年轻小媳妇爱美,总得精心梳妆打扮过,是要费些事的。”
“祖母的话我可是听着了,我也是年轻小媳妇不是?”丫鬟打起门帘子,张可儿笑洒洒的进了房来,后脚竟跟了一个人进来,却是那周振寰。
周振威脸色一冷,觑着眼暗把他打量,灰头燥面的,颈上还缠着白色精织条子,隐渗着血脓水。
张可儿在老太君身边坐下,眼却瞧着周振威,笑嘻嘻说:“你那小娘子怎不见影儿?也难怪,四弟才回来,这久别重聚,总是情深意浓忘了时辰的。”
周振寰此时已寻了椅坐下,听得不惯,斥道:“你那张嘴能说些正经话么?说来说去就这些,只替你臊的慌。”
张可儿眉一挑,嘴一撇,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我也不过说说,逞逞嘴皮子罢了,可不比你本事来的大。”
老太君皱眉喝道:“你俩还不打住?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个好热闹的,素日里盼着个个都来嬉戏,说些新鲜话逗我开心。可如你们这般总来吵架拌嘴,瞪个乌鸡眼想把对方吃了。看着实被你们闹得烦,再这样,往后就不要来吧!也让老婆子我多活些岁数。”
她又看向竹兰,不耐道:“四孙媳妇怎还未来,你去看看,是被谁绊住了?”
竹兰忙禀道:“才去看过,正过来呢,也就几十步的事!”
老太君这才点点头,周振威看向周振寰,面无表情的问:“堂哥这两日去哪里了?我每次去寻,总避而不见,却是奇怪。”
周振寰心一吊,朝椅背靠去,仰着脖颈硬声道:“振威这话说的,我避你作甚!只因颈上伤总是不好,心中烦闷郁结,谁都不想见而已。”嘴里正说着,却听门帘处响动,侧眼一望,几个丫鬟拥着个小美娘来,顿时身子麻酥,说不出话来。
周振威瞧他神情异样,也随瞅去,顿时怔了怔,眼中冒出火来。
玉翘也在心中纳罕,吃个早饭,怎张可儿二人也在?她却也不慌,上前给老太君请安后,又给张可儿及周振寰见礼毕,也就这会儿功夫,桌上饭菜碗著已齐,丫鬟搬过一张花椅伺候玉翘坐在周振威身侧。张可儿及周振寰在自个院里用过早饭,竹兰便在他二人面前斟上盖碗茶,又摆上些茶果子吃着玩。
张可儿晓得玉翘美貌,平日里倒也不大见她招摇,可今日却描眉施粉,倾髻乌油,花钿凤钗点饰,只觉妖娆风流的很,自有一段常人无及的媚态风情。
十足的狐媚子样!比那花娘还骚。浪。张可儿在心中骂着,却也杂添三分艳羡,四分嫉妒,又看周振寰弹眼落睛,口流涎吐的不堪模样,心中只是恼愤交加,却也不显,只慢慢放下碗茶,朝周振威看去,抬手理着鬓发笑道:“今我早早在这候着,实有事要求四弟呢!你不在那日,我却相中你那院落,故问你娘子讨要,她倒不甚在意,只道是四弟常年住着的,总得由你同意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门
周振威看向玉翘,问得漫不经心:“可确有此事?”
玉翘漠然的点头两下,一勺一勺舀着碗里的鸭肉粥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