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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却挣脱了他:“我不怕,反正已经是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
屋里正乱成了一团,一人从外面走进来:“启禀太子,外面有个奇怪的女人,说是乌兰国的使者,可又拿不出来什么信物。”
那男人正怕太子胡闹,急忙趁这个机会把话茬打过去:“让她进来吧。”
侍女转走,没过一会儿果然引进来一个年纪轻轻地女人,她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然而却穿着时髦之极的中原服饰,眉目浓重秀丽,举止之间风情万种,倒像是从事某种特殊行业的姑娘。
“你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那女人却深深地笑了:“你这人真是有趣,我还没有讲话,你就先哼起来了。”
太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有趣的人,被那女人□裸的眼光一打量,就好像全身都没有穿衣服一样,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那女人看他越生气,反而笑得越开心:“你不用这种表情对我,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那你站在这里是要找打吗?”
女人笑道:“男人是不打女人的,你要是打了我……”她向他斜飞了一个媚眼,眼光十分下流地瞄向他下半身。
元荷无奈,他发现他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其实都没有太多的办法:“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是这样子的。”女人把额发抿到了耳后,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我叫素雅,是乌兰国的公主,万国赏花大会那天我来到了贵国,看见贺贵妃那件衣服做得真是美丽,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
元荷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她。
这个女人居然是乌兰国的公主,难道乌兰国国王是以开妓院为营生的吗?
太子不说话,女人却也不生气,继续娓娓说下去:“我们乌兰国一向以纺织业为生,我们能染出天空和大海的颜色,织出昆虫翅膀的花纹,所以看到那件美丽的衣服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震惊,没想到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国度,居然也有这样惊人而杰出的技艺,所以我想代表乌兰国,正式向你们国家那位大师提出挑战。”
元荷心里微微一动,和舅舅彼此互望了一眼,隐约感觉到这其实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我们国家的纺织业十分发达,你有足够的信心获胜吗?”
“这是什么话?”女人笑得风流婉转,“你是在侮辱我呢,还是在替我担心?”
元荷黑了半边脸:“既然提出了挑战,那就要有输赢赏罚对不对?”
女人一愣:“这我倒还真没有想过,还是你们中原人心眼多啊。”她想了一想又说,“这样子吧,如果哪一面输了呢,就要输给对方国家整整一年的纺织进口配额,也就是说,你们明年的织物,就必须要进口我们乌兰国的了。”
元荷心中闪过了一丝快意,要是真的能输得这么彻底,一定会把元织从刚刚的风光里面狠狠地拽下来,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下来:“好,你去跟我见我父皇吧。”
做为地大物博的中原皇帝,对来自国外的挑战自然是不能够回避。
于是皇帝即刻派人去传深深和元织。
两方商定比赛时间定在三十天之后的八月初八,纺织业一直国计民生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所以如果真的像约定的那样,要输给对方整整一年的织物进口配额,那么这绝对就不是游戏般的比赛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无休无止的战争。
皇帝说道:“朕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把你压跨?”
深深笑了笑说:“那是皇上看重我。”
从皇宫里出来之后,深深见素雅公主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大殿之下等着她。
两个女人彼此对视了许久。
素雅忽然开口说:“我一直想见你一面,终于见到了,真是失望,没想到你会这么丑,能把衣服做得漂亮,为什么不把脸也收拾一下呢?”
深深想这种口气可真是耳熟啊。
这位公主……很像身边某个人的升级版。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耍嘴皮子没有意思,三十天之后,拿出点真本事来见我吧!”
素雅眉峰微挑,挑成了一个重重的山字形。
她想自己纵横乌兰国多少年,这一次恐怕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深深回到深织居,奉旨闭门谢客,专心研究最新的布艺和服装式样。
然而元织的心里却有些不安宁,听说那位公主首先找到的人是太子,本来光明正大的一件事情,到了这个哥哥手里,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自幼体质荏弱,处处都不如别人,所以想出来的争夺上峰的办法,往往都十分的阴毒。
元织虽然从来都没有向人抱怨过,但心里却像明镜一样,他怕太子为了打击他而向深深下手,特意派了很多人在暗中保护她。
玲珑笑他神经过敏:“谁会跑来干掉一个做衣服的女人?”她嘴撇得歪到一边去,“你真是为了向女人献媚,什么借口都想出来了。”
“嗯。”元织并不反驳,只是淡淡地说,“我也知道其实深深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段时间她又闭关,所以就由你来扮演深深好不好?我会外面人说,你才是那位布艺大师,要和乌兰国决战的人其实是你。”
玲珑额头上一颗冷汗落下来:“那……那就不用了吧……”
“为什么?反正又不会有人跑来干掉一个做衣服的女人?”
“可是……可是我比深深要高……”
“没有关系,没有几个人真正看见过深深。”
“可是……可是我比她要好看。”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偶像长得好看,你美才合了他们的心意。”
“可是……可是……”
玲珑吱吱唔唔了半天,元织却不让她含糊过关,一定逼她要说出个道理来,玲珑又急又气,脸憋得通红,哇得一声哭出来:“你们都是坏蛋,都只会欺负我!”
元织见她泪奔着跑走了,想着穷寇莫追这句话,微微耸了一下肩。
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很好吗?
每次看到你,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就会油然而生。
深深听得他们在门外吵闹,微笑着摇了一下头,她以前许诺给玲珑找一个好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她和元织相处的还挺不错……
灯花猛的爆出来溅了深深一脸,好像对她这个很不错的定义表示了极度不满,深深拿了一支竹签,把灯花死死地压进了灯油里,反正……反正她是觉得这一对看起来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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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天已经黑了下来,灯光一暗,整个屋子就被笼罩在了黑色的阴影里。
灯影扑朔朔地迷离在墙上,像一只大大的蝴蝶一样。
深深心里微微一动,在手底的花样上绣了几针,蝴蝶是双的,玲珑和元织也是双的,常春和乐四是双的,这世上的人和物,总归都是成双成对,彼此相伴的,那么她呢?
心中酸涩弥漫开来,她抬起头,用手边的绣布抹了一下眼角,看到那上面微微的湿润,有些嘲笑地想着自己,竟这么容易就落泪了。
她站起身来想去斟一杯水,忽然听到屋顶上有奇怪的声响,不太大,有点像老鼠漫过房梁的声音。
她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探出了半个身子往外面看,还没等看清楚,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深深吓坏了,努力抬起眼睛向上看去,什么都看不到,然而淡淡的好似薄荷一般清凉的气味却有一些熟悉。
那味道通过呼吸在身体里迅速弥漫开来,让人觉得安全,不由自主地想投靠过去。
然而那只手却把她推进了屋子里,关上窗子的那一瞬间冷冷地说:“不许出声。”
灯花已经灭了,屋子里是全黑的,深深独自坐在地板上听着房顶的响动,明明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却还是想着要去看一看。
所以要握着自己的手,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做一个愚蠢的女人。
你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然而她还是那么愚蠢地推开了窗子,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道亮光让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炎热的夏日里也甩起了彻骨寒风。
深深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晴,每个人的死因总归不过是愚蠢,她算尽了机关,也到底逃不过这场宿命。
噗的一声剑入肌里,并没有什么离奇的痛苦。
深深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把眼睛睁开,继而发现那锋利的剑刃其实是插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
“子玉!”她看到血,声音里满是恐惧。
卫飞衣一把将她推回屋里。
“子玉!”她用力捶着窗棱,然而听不到他的声音。
却不管怎么心急如焚也不敢再把窗子推开。
卫飞衣感觉到她的手用力的敲击着他,他没有出声,只是用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漫过了面前的三名刺客。
“原来真的是你。”刺客笑了一声说,“我还一直在想,那位名震天下的卫大将军,是不是我那个可爱的小弟弟。”
卫飞衣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一向高贵的卫家,居然要靠杀人来维持营生!”
那刺客听了这话竟有一些怅然。
她微一回手,把头上的面巾扯下来,满头黑发飘摇在春夜的暖风里:“太子殿下是故意雇佣我们的吧,不管是你死还是我们死,相信他都会很开心。”
不管这个女人怎么煸情,卫飞衣也不会解除对她的戒心,她像一条毒蛇一样照耀了他的少年时代。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让他开心呢?”卫俏似乎也知道这句话不可能得到卫飞衣的回答,笑了笑说,“只要我开心就可以了。”
她话音未落一剑刺向了卫飞衣,他们师出同门,但卫飞衣的天份本来就高于她,这些年来又征战于沙场,早已经不是她所能匹敌的了。
三个卫家的子弟看情形不妙一拥而上,把卫飞衣包围在当中。
只是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卫飞衣手中的剑光就笼罩了他们,死亡的阴影令人恐怖,他们一退再退,却仍然感觉到身体一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血就从体内像泉水一样喷薄而出。
卫飞衣手中长剑遥指他们,冷喝了一声:“滚!”
卫俏抹了一把肩膀上的血,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血了,四年之前卫飞衣从她手中逃脱的时候,就曾经空手重创过她。
然而她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卫飞衣没有说话,似乎连一个字都懒得去应付她。
卫俏冷笑了一声:“我们卫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多情的人可真是奇怪。”她把长发一甩,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冷笑着回过了头,“不过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会死死地缠着你,就像很多年前一直到今天一样,我会是你梦中的魔魇,不管你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第一个人都只会是我,只要你一天不杀了我,就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我。”
她转身走入深深的夜色之中,能够感觉到卫飞衣寒冷的目光依然死死地冻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得意,又有些伤感。
直到她死的那一天他也不会知道,其实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种纠缠欲死的情绪不过是为了爱,到她终于能够明白了的时候,却已经是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既然如此,就不如一直一直地伤害他。纠缠他。直到他忍无可忍杀了她的那一天,他这一生中要想起来的第一个女人,总归也还要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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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如今都是错
深深听到外面的声音终于静了下来,她没有再莽撞,等了一会儿才打开了窗户,外面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初夏的夜里人空风静。
只有窗棱上许多的血渍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