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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一怔,那药就已经被她攥在了掌心里。
女孩子吞下了药丸,忽然高声地叫起来:“来人哪,来人哪,这里有人闯进来了……”
常青咦了一声,本来是她要与他讲话,为什么这时候却又怪他闯进院子里来?
呼唤中一个男人带着几个人从门口出现,奇怪的是,他们却绕过了常青,直奔那柴房走过去,打开房门,一把揪住了那女孩子的长发:“贱人,锁在了屋里还不安份,到处勾搭男人,你还嫌我的脸丢得不够吗?”
女孩子本来荏弱的身体,被那男人反复殴打。她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被打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木头,一个微不足道的物件。
常青看得心都惊了。
他想去劝解,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
这时候跟随那男人来的一个少年走过来,笑着看了看常青:“长是倒不错,跟那个小白脸有一拼。”
常青见过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却被他们弄得完全摸不着头绪:“你在说什么?”
“我这个师妹呢,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去勾搭男人,所以她要跟你说了什么话,你可也别当真,不要放在心上。”
常青一生中所见的怪事多得可以从大梁城一直堆到乐宁,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周身都泛起了一阵寒意。
这就是那个女孩子宁愿吞下毁容的药物,也不愿意抛弃的父兄吗?
她要听到他们用这种口气谈论她,只怕疯掉的人不会是她的父兄,而根本就是她自己了。
常青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走出了那间小院。
这个小城本来平静,安宁,快乐,许多年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种他从来时就感觉到的阴郁的气氛,果然是为了那个出奇美丽的女孩子。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窃窃议论。
“你不知道,丢人死了,那个女子跟男人在洞里呆了十多天,什么事都干出来了,现在还闹着要嫁给那个男人,人家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早看她不是个好东西,长得一脸狐媚子像。”
“可怜花师傅,先摊上这么一老婆,又摊上了这么一个女儿,简直是要他那条老命哦。”
“哈哈,这就叫做家学渊源,有其母才有其女啊。”
常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蠢蠢欲动,总想抓出霹雳弹把这些恶毒的人们送去见了阎王。
可惜他还不够坏,对这些明明没有做过太多坏事,却用舌头就可以杀人的村民们,根本下不了手。
常青在半夜里想着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睡不安宁,他爬起来又进了那间小院里。
隔着柴房的门看到那个姑娘爬伏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除她的痛苦,放她走,她并不愿意离开,然而留在这里,一个名节尽毁的姑娘,小镇里的舌头处处都是杀人的刀。
那女孩子看他回来,笑了一笑说:“药好像要生出用处来了,我好痛……”
全身都痛,哪里都痛,从心底到皮肤微小的毛发,没有一处不痛。
常青看着她都觉得痛:“你何必这么执拗,我听人说,你未婚夫家已经把亲事退了,你父亲正想寻一个七十多岁的财东,把你嫁掉。”
女孩子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就算这样,师兄还是说想娶我,可是我不能嫁给他……”
常青想,你要知道你的师兄在背后怎么说你,你恐怕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如果真的回来找你,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女人的容貌对于男人来说,总归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情。”
女孩子愣了许久。
她愣得太久了,以致于常青不忍心再让她想下去:“算了,不要再想了,我教你一些东西吧,或许将来会派上用场……”
他把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药用和其他一些知识,教给了这个女孩子。
天快亮起来的时候,药性终于发作,女孩子忍不住痛苦完全晕了过去。
“后来我就一个人走开了,很多年以后,我以为我不会再想起她,却没有想到在大将军的帐中,又见到了这位姑娘,她的脸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几乎认不出她,然而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毒,对自己的伤腿痛下五石散,我常青一生中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唯独对于这位姑娘,我可以说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他话还没有说完,元织猛然掀翻了桌子,一拳打在了卫飞衣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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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他话还没有说完,元织猛然掀翻了掉子,一拳打在了卫飞衣的脸上。
卫飞衣没有躲,甚至并不觉得痛楚。
“二皇子,殿下息怒……”人们扑上来拉住暴怒的元织。
“卫飞衣,世上再没有比你更薄情寡义厚颜无耻的人,你要害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卫飞衣怔怔地呆立在那里,任凭元织挣脱了人们的纠缠,扑上来殴打他。
拳头再痛,总不如心里的痛楚。
痛到了麻木,反而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想他渐渐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他回到那个小镇寻找深深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人,只因为所有的人都对深深的事情讳之莫深,他们觉得她太丢人,以至于多少年后,也不想再提起。
比如深深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毁容的原因,因为只要去想,血淋淋的伤口就会再次被揭开。
比如深深对所有靠近她的人的戒备,反复的试探,一次一次地去确定,哪怕把自己和身边的每个人都伤得忍无可忍也不肯住手。
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再明白不过的答案。
他转过身去,走出了院子。
只把暴跳如雷的元织留在了人群中。
他好像走了很久,是不是走进了元织的府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府宅里所有的花都开了,繁盛华丽到了极点,却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种凄然。
僻静的小院里芙蓉树长得正茂,一朵朵小花团团锦簇,把树和院子,都装点出了美梦一般的境地。
一个人站在树下抬头仰望着那些似锦的繁花,偶尔有残蕊落下来,落在她的衣服上,头发上,她似乎也并没有觉察。
美丽的衣裙一直拖拽到地上,她的背影修长细如春柳,似乎只要一阵风吹过来,她也就过跟着风意渐渐远走了。
卫飞衣怔怔地看了她许久。
许久许久,似乎要把她的身影,她的人,全部都刻到自己的脑海里去。
“深深……”终于他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她缓缓地回过了头。
那一瞬间世间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了她的身上。
她美的让人如痴如狂如疯如醉。
美得让人觉得惊恐,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美人。似乎只要她轻轻一声叹息,所有的繁花都会拜倒在她的脚下,为了她黯然伤神。
原来……她长大了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没有碰到他,她原本应该是这世上所有男人的公主……
“深深……”
庭院深深深几许,他们相识多少年来,直到现在他似乎才刚刚碰到她的心。
“是谁打你。”深深走过去抚上了他的脸。
他握住了那只手,不让她再离开他分毫:“跟我回家好不好?”
“子玉……你都知道了么?
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宁愿让他什么都不知道。
“跟我回家,我们两个好好的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去看它不去想它,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子玉你听我说……”
她打断了他,指尖拂过他额前的白发,轻轻帮他抚到了耳后。
“你知道我一直爱你,很爱你……”
指尖所接触的肌肤,突然间震动得不能够自制。
然而深深似乎没有看到,也没有注意,只是静静地说下去:“我爱你,你知道,爱到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自己。”
“所以爱着你的时候,我总是做出很多很多奇怪的事情,明明心里想着是不要去烦你,却忍不住要在你面前反复地聒噪,引起你的注意,让你把有的目光都停留在我的身上,忍不住去伤害你,伤害自己,伤害身边每一个可以接近的人,我不怪你讨厌我……因为这样的我,是连我自己都要讨厌自己……”
“深深……”他握紧了她的手,每一个字里都有血泪,自虐般的用言语伤人又伤着自己,所以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是她要说下去,她有许多许多的事情要让他知道:“那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我伤心到了极点,突然把压积了多少年的毒素吐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澄清的面容。”
“子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爱情会变成了一口毒药,当我爱着你的时候,我嫉妒,愤恨,不平,心如火烧,我的脸容就像我的心情一样丑陋。”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不能理解,也不能够明白,我不能谅解我自己……”
“所以子玉对不起……”
“不……不……深深……”他打断了她,“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所有被爱的女人都是最天真最烂漫的。
如果让她嫉妒愤恨不平,那不过是因为他给她的爱还远远不够深,他不能让她平静,不能够让她安心,不能让她像多少年前初见她的那时候那样,永远天真烂漫而美好着……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要遭到报应,那么那个人永远都该是他,而不是为了爱他而奋不顾身的深深。
“所以子玉对不起……”她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对不起,我不能再回到你身边去……”
她不恨他,甚至没有怪过他,甚至仍然一往情深地爱着他,可是她却已经把她的爱逼到了极限,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他。
这个时候他才懂得了她的爱,情愿被那密密麻麻的情丝所困绕,情愿在她的奋不顾身之中而奋不顾身的时候,她却终于把她紧紧扣死的五指放开了,放给他一条并不想要的生路。
他反扣了她的五指,在掌心之中咯咯作响。
不要放弃。
求求你不要放弃。
“我宁愿和你一起死,也不愿意这样毫无依恋地活下去。”
“可是子玉……”她看着他,用深深依恋过他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对你的爱已经变成了一味毒药,吐出来的毒,你见过有谁会再把它吞下去!”
卫飞衣全身剧震。
深深轻轻放开了他紧握的手指,转身走进了屋门。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她被独自一人抛弃在小院里的彷徨,她受过的痛楚遭全部都到了报应,无所遗漏地反噬到了他的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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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深深轻轻放开了他紧握的手指;转身走进了屋门。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她被独自一人抛弃在小院里的彷徨;她收过的痛楚全部都遭到了报应;无所遗漏地反噬到了他的身上来。
元织看到卫飞衣失魂落魄地站在自己家门外;却并没有借机奚落他。
〃卫大将军;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劝深深回心转意;接受常青给她祛除体内的遗毒。〃
卫飞衣淡淡道:〃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劝她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一厢情愿地为她好;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绑着她去治病。〃
〃你不想为她好吗?〃
卫飞衣背对着元织;身形看上去分外寥落:〃人们总是想着为别人好;其实不过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一厢情愿地去勉强别人也没有关系;所以我会在深深面前一错再错;因为从来没有一次;去想一想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做。〃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你再纵容她任性下去;那么她……〃元织地声音微微颤抖;他知道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