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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八碗菜,一碗梅干菜扣肉,一碗豆腐干炒香葱,一碗红烧猪肠,一碗是鸡块,一碗五花肉,一碗豆腐是必须的,一碗花生米,一碗里面是一条鱼。
猪肉猪下水都是请的人半夜里就去食品站里排队等着的,杀了猪就赶紧买了回来,鱼是请村里会打鱼的大糊涂佬打来的,大糊涂佬是个打鱼佬,但是为人比较糊涂,喜欢喝酒,喝醉了就爱胡乱说醉话,村里人就送了这么个外号。
大宝家的定场饭,算了下有七桌人,家里放不下这么多桌子,大宝家的屋里放了两张桌子之后,其他桌子就排到了门外,只要天气好不下雨就行,但也就只有白事可以露天放桌子,喜事是绝对不可以的,亲朋好友每家来了一个人,送了钱之后就都坐了下来吃饭,一年里平常过年都不会有这么丰盛的饭菜,来的早的人,脾气不好的,看见荤菜就抢着夹,风卷残云的,一口口碗里的荤菜很快就吃光了。
夜色渐深,月上中天,白天干完了活,赶着来大宝家吃定场饭的人,吃了饭都急着走了,有离的远的,回去还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呢,路上有结伴回去的,都在说这大宝娘母女的奇葩事,媳妇婆婆吵架,乡村里多的是,这年月谁家都不是很富裕,东西少人多了,自然就要争,争不过就是吵,吵不过就容易打起来,但都多是妯娌兄弟间,外嫁的女儿回来拿嫂子的东西,还害的嫂子自杀,这实在是没听说过。
来帮忙的账房送完了客人,再算完了帐,每家来的人,多少都送了几块钱的人情,加起来就一百多了,穷人办事,大多就靠这样的人情来往,相互之间帮着忙,你有喜事我助你,我有难事你探望,日子再艰难,亲戚朋友相互帮衬下就好过多了。
大宝妹妹到底是没敢来蹭这一餐饭,她哥哥的脾气她知道的很,她回去之后给他男人说了这事,没说自己跟着骂嫂子,只说她娘骂的她嫂子上吊自杀了,她哥哥不敢恨她娘,都冲着她出气来了,还说再回娘家就打断她的腿,她是再也不回娘家去了,她男人听了也不出声,对大宝这个大舅子他本来就没什么情分,即使是他自己爹娘呢,没东西拿的时候他也懒得过去,大宝也没叫人来他家送信,大宝是压根就想断了这门亲了。
夜静谧,满村沉静,灵堂前的蜡烛还在烧,大宝又点上三炷香插上,看了眼躺着的亡妻,想起家里被岳母带着的女儿,就轻声说道:“明天就送你上山了,珍莲,等我养大了女儿,我老了就来陪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叫人欺负咱们女儿。”
有风吹来,似有私语,大宝看看左右,其他人都去睡了,他熬了两天没睡,红着双眼又看看亡妻说道:“珍莲,你说我把你妈留下来带我们女儿好不好?她老了要干不动活的,在那也是一个人没人照顾,我看你那几个堂兄弟也指望不上,等我给你办完事就去给她搬东西,以后我上山下地的,就指望你妈带我们女儿了,你说好不好?”
夜风徐来,绕梁而去,大宝和衣躺下,睡了过去。
商星明亮,转眼又是清晨,来大宝家帮忙的人熬好了一大锅的粥,又做了米饭,一群人闹哄哄吃完,赶到灵堂,那边的先生已经在喊要准备进棺了,请来的村里的敲班师傅们已经吹打起来,一时间哀乐大作。
村里一个脑子有点不太好的青壮年,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大爷一起抬了尸身进馆,珍莲无有同胞姐妹兄弟,大宝又不认了妹妹,他大伯那边都是出嫁的女儿,也不会来给嫂子哭灵,女儿太小还只会吃奶,因此也没人哭进棺。
等在一旁的人等尸身放好,盖上几层衣物再盖了一床特制的棉被立刻翻盖上棺盖,拿了大钉子砰砰的钉上,绑上绳索,八个人站好位置,一声号子,一起发力抬起了棺木。
昨天来吃了定场饭的亲朋好友,亲近些的,能来送一程的都来了,大宝这边主事的大伯早就算好了人数,做好了白衣孝斗的,依着亲疏远近分发佩戴好之后,灵堂前顿时一片白。
大宝小小的女儿,被她堂姐抱在怀里,头上带了孝斗,,身穿一身白衣,这是做孝衣的婆婆们赶着做出来的,因为谁家都没这么小的孝衣,她堂姐代她拿了根孝杖棒,炮仗声声响,一行人开始扶灵柩上山。
沿着村中大路而行,一路上要经过的人家,大多都有人守在门前,各家门前都放好了一圈稻草,等人经过,守着的人家都点起了稻草,示意相送,等人走完稻草烧完再扫干净。
大宝不能去相送亡妻上山的,村里有讲究,夫妻一方去了,另一方不能送到山上,怕夫妻情深要带走活着的一方,也是怕悲痛过度会出事,大宝就在家里陪着岳母,他岳母这几天憔悴的老了十岁一般。
“娘,我明天就去给你搬东西,你来给我带女儿吧,我给你养老送终。”
珍莲娘听到大宝这么说,呆了一下,才抬头看大宝,问道:“你是说?”
“我昨天守灵,和珍莲说的,娘,我说到做到,你放心。”
珍莲娘眼泪流了下来,却哭不出声,满身颤抖,女儿死后觉得无依无靠生无可恋的她,被大宝这话说的泪流满面。
山上的人们安葬好大宝妻子之后,就在山上拆了孝衣孝斗,大宝女儿睡着了,她的孝衣是不能脱的,堂姐抱着她又原路返回下山,村口早等了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大把点着了的香,分给回来的人每人一根,每个人拿了之后,都要拿在手里回到灵堂,插到灵堂里摆好的桌子上,再每人洗脸梳头,喝一碗糖茶,这是这个村子里白事的规矩。
大宝家的事总算办完了,大伯安排着人还了借的碗筷桌椅,大宝谢过他大伯,又和他大伯说了接岳母来家里住的意思,大伯拍拍他,没说什么。
第二天大宝就帮岳母打包了家里的东西,搬来了他这里住,消息传开,有说大宝傻的,接个岳母来养老,以后还怎么找老婆呢?更多女人是夸大宝的,这样的男人,傻是傻了点,但是有担当。
大宝娘自然是听说了她儿子接了岳母来住,但是现在风头浪尖,她都快被村里人骂死了,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想去地里都要躲着人走,村里的三姑六婆,有厉害的爱管闲事的,还曾经到她门前来骂过,她倒是不怕一个人来骂,怕的是人多了不好对付,只有忍气吞声的忍了,等事情过去再做打算。
☆、打算
时间最无情,一分一秒,滴答滴答,过去的永不再回,将来的不知所测,大宝家的事刚完结,村里就都在说另外一件大事,这就要从阿辞家所在的这个村的地理环境说起了。
阿辞家所在的这个小山村,村里人自己喊大村小村,其实外面人都喊潭村,因为这个村位于群山包围之中,被山团团围住,村子就在山脚,从山外沿路进入潭村,路左边是村庄,中间是河,河右边是田川。
水从上游来,冲到潭村的时候,被一座山挡了一下,这山叫中山,山高石硬,河水带着泥沙,一路奔腾到此,万年冲刷也开不出路,激流被山而阻,咆哮难行,冲出一片深潭,随后水流一下柔顺许多,水中带的泥沙慢慢沉滞堆积,漫长岁月里越堆越多,沧海成就桑田,潭村对面就此多了许多良田,水流造就河滩良田,又顺着村边围着田川转了个圈流淌到中山后面去,汇入江中。
这河水常年流淌,雨水多的时节,常漫过低矮的河滩边的水田,洪水来时上下游还常能听到被河水吞没的人,早年间有过不少惨剧。
前些年也没人去管这些水利之事,靠着很久以前的一道河坝来维持水田的灌溉,也没有人有什么想法,这几年选了个村长,年轻有干劲,世道也太平,就有了些打算,想做的文章呢就是水利工程。
水就在面前,只要想个办法就能为人所用,虽然也有用水车,但是即缓慢又笨重,国家在发展,社会在更新,学习到了不少新知识的村长就提出要建电站,打算就在中山那里打个洞,把山打穿,引水入洞,水从山中去,利用这冲击力,中山后面建电站,这边下游再建大坝蓄水。
这打算是不错,但是整个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样,哪里来的钱搞集体建设,再说大家都没钱没见识,眼面前连米饭都不能保证全年能吃到,还建电站?听到消息的,都说村长异想天开,哪里来的钱办这样的事哦?
村里人都在说这个事,不少端着饭碗的男人们坐到一块都说的口沫横飞,争的面红耳赤,女人们更多操心饭食菜蔬,任凭男人们在那大肆谈论,似乎他们明天就能开工动手建个电站出来,又或者说着打洞做工一天能赚多少钱之类。
阿辞爸爸就希望这个洞真的开打,那样每天做工能赚不少钱,现在每天在山上死干,挣的不过就是饱个肚子,收成不好的时候,一年的饭食都勉强,他和阿辞妈妈刚结婚那年出去做过工,跟着个村里的大哥去的,去的江西,干的活是锯木头,没日没夜的干,干了三四个月,赚了三百块回来,还了结婚欠下的债,阿辞爸爸带着钱回来的时候,高兴坏了阿辞妈妈,一直说着要谢谢那个大哥,不过这样出去做工的机会都很少有。
老葛小儿子倒是对做工没什么兴趣,他这几天在发愁该怎么去城里,他爹一辈子小气,连个自行车都舍不得买,不过他买了也没用,他爹一辈子就在潭村左右,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走了二十多里山路去深山偷柴,因为潭村人多地少,连柴火都不够全村人烧,导致缺柴火的人家迫不得已想尽各种办法来为自己攒烧饭食的柴火,深山里人少地多的,就被缺柴火的人们看上了,半夜三更就起来赶路去偷柴的,是很多年纪大一些的潭村人都做过的事,饥寒交迫的年岁里,优先被重视的是活着。
老葛小儿子知道他爹没自行车,但是二哥家里有自行车啊,当时结婚二嫂子硬要的,但是二哥又精明小气,他想从他们那手里借车,实在是有点难,大哥那也是没有,跟他爹一样老实木头,只知道上山下地,都没出去看看的想法,镇子上供销社里他都没去过几次,他嫂子也是,去个镇子上跟过年一样高兴,那他到哪里去借车赶到城里去呢,要知道镇子上到城里去也就一班车,车钱还贵车又破,还不如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呢。
他那一班小兄弟,平时吹牛都怎么怎么厉害,一到紧要关头,什么力都出不了,借个车都吱吱呜呜,他满村转悠,问到的,就没个肯答应他的,也是他平时混的厉害,年纪大点的都看不上他,嫌弃他不是正经干活的,年轻的就没几个有的,他又睡到老大晚才起,这个时候人大多都在山上干活呢,他此刻就找不到几个能当家做主在家的。
他正转悠到自家爹娘那巷子外,想着爹去山上了,娘在家没事可以去讨点吃的,家里媳妇做的饭菜不怎么合脾胃,吃的有点伤,不如自己老娘做的顺口,他刚想着娘这里不知道还有冷饭没,巷子口走过来一个女人,身材极其丰满,胸前高高耸起,一张眉清目秀的鹅蛋脸,却是那天晚上被他看了好戏的三才嫂。
老葛小儿子看见是她,不由得大喜,脸上就带出一片欢喜样,三才嫂子走过来,看见他笑眯眯的直盯盯站着看她,不由就低头看了下自己上下,看没什么异样,就问道:“老三你看什么?嫂子哪里不对了?”
“嫂子,我有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