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的,低着头只瞧着地面。反观邱霖江,他卓尔不凡的威仪之姿即刻便抓住了周遭人的眼球,但在灼灼的视线包围中他仍然神色自若,携着如蕴一直走到中央才停住脚步。
曹永鸣原本正背对着他们和人说话,忽然听到身后的异动,转过身来瞧见是邱霖江,立刻笑容满面地往前迎了两步,朗声道:“霖江,你可来了!这一位,想必便是‘新官上任’的二少奶奶吧?”
因为紧张,如蕴的微笑有些浅促,朝曹永鸣欠了欠身。邱霖江则一拳轻钉向曹永鸣,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好你个永鸣,说话还这般爱插科打诨!”
语罢,他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不及如蕴反应,邱霖江已经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带着笑容极其亲昵地说:“如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湖北一路枪林弹雨过来的大将军曹永鸣。”
曹永鸣哈哈大笑:“臭小子,说得这般文绉绉,是想吓坏弟妹么!”
而如蕴果真是震住了——虽然她对家国大事并不太上心,但“曹永鸣”这三个字在近几年早已如雷贯耳。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竟就是那异军突起的曹永鸣曹将军!她连忙再次欠身,笑道:“曹将军,如蕴失礼了。”
出门之前她换上了一件桑蚕丝印花旗袍,碧玉般的绿底子上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地盛绽了几朵香槟色间着白色的月季。三粒盘扣从领口处弯曲斜至右襟,典雅之外又见大方。而左手腕上的祖母绿镯子则同旗袍的底色相映,愈发显得她蕙质兰心。
暗暗的一阵打量之后,曹永鸣不由抚掌,大声笑道:“真真是佳人,霖江,你小子可是有福气了!”这般放松自如的交谈,原来邱霖江与曹永鸣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友于甚笃。
如蕴慢慢才晓得,今晚的宴会却是个慈善晚宴。而近两年在上海逐渐为人知晓的“善幼堂”,幕后的资助者竟就是曹永鸣。
作者有话要说:
☆、【六 阑干万里心】
【六阑干万里心】
邱霖江带着赵如蕴一路同旁人点头示意、相互寒暄。他虽然依旧冷着面孔,但礼数上却很周全。何况,虹安百货公司的太子爷,谁人不巴结呢!
这是如蕴第一次与他出席这样大的场面。她就在他身侧,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方人群中、从容不迫而又面面俱到地和他们打交道,这是如蕴头一回无比清晰地发现,她的丈夫是这样一个器宇非凡、倚光流离的男子。这亦是她头一回隐约觉得,原来她和他之间似乎有着一段距离——一段她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而邱霖江一直放在她腰间的大掌则让她更无法忽略。他的掌心很烫,炙热的温度透过旗袍沁入她的皮肤,熨烫得她只觉敏感。不得不承认,他与她的那场争执、以及此刻正在出席的宴会极大地分散了如蕴脑中的思绪。
走马灯一般的人群逼着她去微笑应付,让她无暇再回想下午和沈清赐的见面。毕竟心里的痛是那么的剜骨,剜骨到叫她生生断了所有的念想只觉被置之死地,却不知还否会因而后生。
她说不清心里的感受,究竟是该感谢他,还是埋怨他。
同又一位太太微笑寒暄完,如蕴轻啜了一小口香槟,隐约听到不远处似乎有点骚动。起初她并不曾在意,将高脚酒杯放到一位侍者的托盘里,如蕴正打算问邱霖江宴会何时结束。恰在这时,未及她转头,腰间那只有力的手臂忽然猛地一勾!眼前一花,她被带进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中,耳边刹那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砰砰”枪声!
却是有三五个敌党杀手趁着此次宴会浑水摸鱼进来,枪杀的目标自然是主人公曹永鸣。曹永鸣的属下反应极迅速,几乎是下一秒便举枪还击,口中高声喊着:“保护将军!”
前一秒还歌舞升平的人群瞬间骚乱不已,许多富家太太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有些吓得竟一下子瘫软在地。那几个杀手虽说是来刺杀曹永鸣,但枪可不长眼,顷刻间便有两位无辜客人中弹倒地!枪声混合着尖叫声,偌大的宴会厅已然成了混乱不堪的屠宰场!
邱霖江和如蕴距离厅门很远,他将她紧紧地护拥在怀里,手臂的力量传过来,她听到他坚定而毫无慌乱的声音:“莫怕,我定会带你安全离开。”她浑身其实早已发软,心跳得极快极乱,手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若不是他拥着半懵半醒的她,如蕴觉得自己怕是同那些富家太太小姐们一样,早就瘫倒在地了。
眼看厅门已经不远,忽然又是一位太太倒下来,却是正正倒在了如蕴的脚前!那太太倒得太突然,如蕴的脚步太虚软,而那一刻邱霖江又恰好分出一只胳膊去推开堵住出路的人群——猛地一磕再一脚软,如蕴竟就这么踉跄地被绊倒了!
电光石火间,邱霖江心下大惊,他的动作已经极快了,然而如蕴的左手却还是被最后仅存的那名杀手给抓住了!
当黑洞洞的枪口堵上自己太阳|穴的时候,如蕴彻底懵住了。全身无意识地打着哆嗦,那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没有赵贺平沈心华、没有杨淑怡、甚至也没有浮现出沈清赐。唯一的念头,竟是来之前那场争执她还不曾向邱霖江说声道歉——这是意外发生前最就近的一件憾事,惊慌到近乎呆住的这一霎,她的记忆竟变得如蝴蝶一般短。
而这一刻的邱霖江,目眦尽裂。只是半秒钟的慢拍,他的妻子竟成了人质!邱霖江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如蕴,只觉肝胆欲碎。
刺杀未成功,其他杀手们也已然都被击毙,挟持如蕴的杀手显然成为了刀俎上的鱼肉。大抵因为人质在手,他似乎宽心了不少,一边慢慢地往后挪动脚步,一边大声叫嚣道:“让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下属唯一在乎的只有将军曹永鸣一人,然而曹永鸣却无法不在意赵如蕴。他右手握枪、左手一抬,示意下属们不可轻举妄动。那头,杀手依旧在慢慢地后退:“快让开!否则我的枪可是快过你们所有人!”
然而杀手忽略了一个人。挟持着如蕴,杀手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曹永鸣极其下属,他根本不曾想到现场居然还有另一人有枪——那便是邱霖江。
原想只是参加一个慈善宴会,邱霖江就没有让不言跟来。而现在,唯一能够救如蕴的也就独独他自己了。他觉得他的心从未如现在这般跳得快要惊出胸口来,鼓点一般猛烈击打着催促他要速速动手,然而残存的理智却又在告诫自己必须谨慎。
如蕴被杀手挟持在左边,因而邱霖江悄然地从左侧移到右侧,跟在杀手后面随着他一样慢慢退步。悄悄地从腰后方掏出一支□□,邱霖江的手心全是汗,但他把枪握得很紧很牢,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杀手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杀手再一次叫嚣的时候他举起枪,扣动保险,然后瞄准那人的后脑勺便是用力一击!
“砰”的一声,子弹从那人的后脑勺直接穿过,在额前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迟缓地转身似乎想看究竟是谁竟让他遭此暗算。全身警戒的邱霖江根本不给他机会,对准他的眉心又是一枪!再支撑不住,那人终于轰然倒地。
变故一个接着一个,赵如蕴已然全完蒙在了那里。炸裂的“砰砰”声仍犹在耳,眼前又突地出现了一滩腥味的红!然而不等那滩红扩散开来,一道墙已经严严实实地将周遭全部堵住了——
她终于重新落入了他的怀抱。
如蕴紧紧地偎在邱霖江的怀里,不言在前座开着车,车厢里的气氛绷得很紧。前后只是两个钟头的间隔而已,她却觉得仿佛跋涉了千山万水一般久。身心俱疲、神情恍惚,却幸得那双牢固的臂膀。
像是被之前的疏忽给后怕了,他一直将她牢牢地箍在胸口,那两只强有力的臂膀就如同挣不脱的铁索。若是之前,或许她会觉得这两道铁索是囚牢,然而于此时的如蕴而言,它们却是这世上最安全的避风港。
如果不是他,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后果。当满堂的人逃的逃、倒的倒,当曹永鸣及他的手下都不敢轻举妄动,当她头脑一懵以为自己无法再一次沐浴清晨的阳光时,却是他救了她。是他,让这个惊险的夜色重新回复温柔。
就在各种念头都在如蕴脑中翻滚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至极又沙哑干涩的嗓音:“对不起……对不起。”
邱霖江后来又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下巴用力地搁在她的头顶,双臂收得愈加紧。然而他接连的这几句低沉沙哑的“对不起”竟一下子逼出了她的眼泪。
方才混乱开始时她不曾哭,被杀手挟持住做人质的时候她也不曾哭,却是此刻,他这几声饱含着痛惜与愧疚的“对不起”在一刹那就让她的眼泪倏地决了堤。他没跟她道歉的时候她倒也不曾觉得什么,可现在“哗啦”的一下,百种心酸一齐涌了上来。
有委屈,有惊怕,却也有几分庆幸——庆幸今日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攀着他的胳膊一直掉眼泪。哭累了的时候,府邸也终于到了。邱霖江先下车,然后一弓腰就将如蕴抱了出来,直抱回他们的卧房。
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言语交谈,她似乎忘记了如何说话,而他则似乎忘记了如何放开她。深夜入眠的时候,他依旧紧紧地拥着她、同她十指相扣。
这场极大而又有惊无险的风波在几日后曹永鸣的登门致歉中便这么过去了,然而如蕴渐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一连六日,他忽然在她面前极沉默,若是无事怎么都不说话。饶是如蕴再迟钝也到底领悟过来,他在跟她冷战。
原来,参加宴会之前的那场争执还不曾掀过去。
她原不觉得自己有错,然而遇险时他的挺身而出却让她心软了。每每想寻个机会同他说几句话时,他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避开去。这么一来,如蕴到底有些愁了。
邱卿悦打小就是个人精,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里可装事了。这天早上用过膳,邱霖江已经出了门,邱卿悦抱着一本书敲了敲如蕴的房门:“二嫂,在做什么呢?”
如蕴本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发呆,法兰西实木雕花镜子里头倒映出一条金项链,坠子是粉色的心形宝石。她伸手去摸上头的钻,正无意识的抚摩时忽然听到邱卿悦的声音,自然吓了一跳。慌忙垂下手,她转过头去,脸上的笑容有一丝浅促:“是卿悦啊,你可真真吓了二嫂一跳。”
邱卿悦其实瞧见了如蕴的动作,但她也不拆穿,只大摇大摆地踱进来,挨着如蕴坐下。将捧着的书搁到梳妆台上,卿悦道:“二嫂,这几本书是二哥借给我的,晚点他回来了你记得帮我同他说声谢谢。”
如蕴的表情有一秒钟的僵硬。顿了顿,她道:“左右是你哥,怎的不自己同他说?”卿悦摇头,一边仿佛嫌弃似的皱皱鼻子,道:“那张又臭又冷的脸,我才不想瞧见呢!”双手搭上如蕴的肩,她又亲亲热热地说,“二嫂,让你日日对着他那张脸,真真难为你了。”
嘴唇动了动,如蕴微微垂下眼睑,到底没有忍住,对卿悦说道:“莫要这般说他。你二哥他……其实是很好的。”
一丝促狭和得逞的兴味从卿悦眼中一闪而过,然而面上她却仍旧蹙着眉嘟着嘴,不住嘟囔道:“才不是这样!二哥若是真有这般好,那二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