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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阳就在这样在梁记成衣铺留下来了,帮忙卖衣服,虽然只包中午的饭,但是苏景阳已经很满足了,他每天在店里帮完忙,晚上就回去破庙里睡觉。这天铺了草正准备躺下系统冷咻咻的声音响起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而他手心里的痣并没有颜色加深。
于是……他又做了一晚上人家春梦的主角。
苏景阳心里苦,大概是因为觉得在梦里,那人真的是对他毫无体贴可言,肆无忌惮,逮着他他就一通凶猛的横冲直撞,而且年轻体力又好,轻易根本不肯放过他。他就算苦中作乐逼着自己享受一下也不行。
除了疼就是疼,他奶奶的。
苏景阳第二天到店里的时候,腿还在颤颤发软。梁路又来店里巡视,店里没客人,苏景阳精神不济的拿着抹布擦柜台,脸上还有个被蚊子叮的包,梁路便跑过去同他搭话,关心他。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被蚊子咬不说,衣服还皱巴巴的,你不会是没地方住吧?”梁路问道,苏景阳手下的动作一听,错愕的看向他。
他呆呆的样子有些好笑,梁路用手里的扇子敲他的头,“得了,别装,一瞧你之前说的是假话,只是少爷我不愿意追究罢了,说吧,是不是容城那边跑过来的?”
他这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不像是质问,反倒像是调情,苏景阳扯着嘴角僵笑了一下,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撒谎啊,不着痕迹躲开他太过贴近的身体,苏景阳去擦柜台的另一边。
这梁少爷对他挺好的,见他每天穿同一件衣服,送了他一套新衣不说,还主动给他预支了部分的工钱。
苏景阳应该是感谢的,可是他越来越察觉这梁少爷对他有些过分的关注了。
苏景阳觉得他人品相貌都还可以,但是他可没打算在这个世界谈恋爱,迟早都要走的。
苏景阳对他的话也没有直接否认,容城是什么地方,他还没听说过,系统也没告诉过他。
梁路并没紧追不舍,倚在一旁摇着折扇,了然的笑了笑,“容城主前段时间刚下令,允许子民与外族通婚,我们这紧挨着容城的边界,我最近也都察觉到了,鱼龙混杂的多了不少陌生年轻的面孔。你肯定就是打那儿来的。”
苏景阳对他所说的那个容城不明觉厉,继续沉默装深沉,他这么想就随他吧。
梁路最后又对他说,“你实在没地方住就住在店里吧,刚好店有个小隔间,以前有伙计就是打地铺睡那儿的,就是窄了点,不过你瘦,应该是没问题的。”
苏景阳一想,睡在店里也有前例,并无不妥,便点头感激的应了。前天下雨了,破庙漏雨,他几乎是在水里泡了一夜,可难受死他了,而且他现在没钱生不起病啊,现在能有个阵风挡雨的那正好。
刚好有顾客进来选衣服,苏景阳正好借机不再跟梁路闲扯,跑到门口去接待,客人看了一圈就走了,苏景阳又送他们出去,刚好目光不经意朝外面一扫,让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纤瘦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他!那个借他粥碗的人。
苏景阳为了那天的事情,心中十分的愧疚,莫名的总惦记着他,此时看到他还有几分不可言状的小激动,可还要守着店铺又不好去追,不免拉长了脖子追随着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梁路挨蹭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苏景阳:“你盯着他看做什么?”
苏景阳听他这么说,讶异无比的回头问他:“你认识他啊?”
梁路扯着嘴角不清不楚的笑了一声,道:“认识,当然认识,当年的事情闹得还挺大,这镇上的人可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第4章
苏景阳到了晚上在店子的地铺睡下了,还还是觉得从梁路那里听来的事情实在不可思议!
那个人叫陵离,今年差不多二十一岁,他从小就被家人抛弃了,被镇上的一个没有家室的老捕快给收养长大。因为陵离是双人子,他长大以后,镇上有不少关于他跟老捕快的风言风语,邻居更是嘴碎的到处喷唾沫星子,说这两人表面是父子,其实每天都在家里乱搞,着实有伤风化。
老捕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陵离个性也比冷淡,总之两人当初都对那些传闻置若罔闻,不曾出来应对一句话。也不知怎么,陵离后来在十六岁的时候和镇上一户姓刘的人家的儿子好上了,那个男人叫刘玥,除了有个爱赌的毛病,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花言巧语的很会哄人开心。
刘家虽然自家条件也不好,但是远远瞧不上陵离这种传言中已经被玩烂了的破鞋,对儿子跟陵离走得太近十分的痛心疾首,刘玥的父亲雷霆震怒,极力反对,刘玥的母亲更是撒泼打滚,以死相逼,要他们两人断绝来往。
就这么要死要活的闹腾了几个月,刘玥绝望愤怒之下,竟然和陵离相约自尽殉情。孰料,等心急如焚的刘家人破门而入找到两人看到的画面确是,刘玥已经喝了毒酒死透了,而陵离却像是失了魂魄,跌坐在刘玥已经僵硬的尸体旁,还是好生生的活着!
守在一旁的还有闭着眼,满脸死寂的老捕快。
刘玥的父母当时就哭了个震天动地,然后将陵离和老捕快给告了官,说他们蓄意谋杀。
这个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陵离这事儿一出,再加上刘家父母逢人就说,逢人就拍着大腿痛哭哀嚎,陵离将刘家儿子害死的恶毒行径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了,大家都纷纷的表示对刘玥这个痴情人的同情,又对陵离的卑鄙的行为感到不耻,街头巷尾的议论纷纷。
刘家父母对陵离和老捕快恨之入骨,不依不饶的一直状告,后来老捕快一个人将罪名给承担下来了,说毒死刘玥是他做的,在判决还没下来之前,就在牢里自尽了。
刘家父母恨红了眼,从陵离那里把老捕快的骨灰给抢了,散在了污水沟里被冲走了,让陵离最后连一点灰都没捞到。刘家父母又不甘心陵离什么事也没有,便天天堵上门掐着腰破口大骂,骂不动了就挑粪来泼在他的门上,搞得臭气熏天。也有其他的好事者,根本不是同情刘家的遭遇,而纯粹就是凑个热闹跟着起哄,反正大家都觉得陵离可恶,那他的确不应该被好好的对待了,于是也学着往陵离住的地方乱丢乱泼乱画。还有小孩子在人授意下,编了口诀在陵离家附近天天高声大喊。
陵离之前本来就风评不好,跟老男人勾搭不说,还合伙害死那个父母口中“年轻有为”的刘玥,最后老男人提他扛罪名死了,他却还不要脸的安然活着,这之后镇上提起他这个浪荡又恶毒的人来,多数都会鄙夷的吐口唾沫,骂上一句:“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表子!”
也不知道陵离是怎么生存下去的,总之那之后他有将近半年都没怎么出现在人前,好多人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死在里面了,直到有一天邻居听到隔壁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才知道陵离竟然生个了孩子!
刘玥去世后半年多就生了,肯定是之前就怀上了!刘家的父母顿时闻风而动,似乎认定了那孩子就是自己家的血脉,振臂一呼就带了几个十分热心身高体健的帮手闯入陵离家,不由分说就抢孩子。
陵离才刚生产,正是虚弱的时候,被人绑在了椅子上,眼睁睁的就看着那些人把孩子给夺走了。
陵离疯了似的每天去刘家要孩子,刘家有热心肠的人帮忙盯着,撑着场子,而他尽管歇斯底里,不顾一切了,可他终归势单力薄,最后想尽办法,招了满身的恶骂,弄得浑身是伤都没能成功的把孩子给带走。
陵离最后豁出去了,竟然直言说那孩子根本不是刘玥的,刘家父母养了几个月,孩子的眉眼渐渐长开,不像陵离,也丝毫不沾刘家人的边,他们本来心里就有了狐疑,陵离的话一出口,刘母顿时觉得陵离拿个野种侮辱了他们刘家的人,心里一股恶气顶上头,竟将孩子给狠狠摔在了地上!
陵离终于成功把孩子给带走了,孩子最终也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原本神气又可爱的男孩被摔坏了脑袋,从此就呆呆傻傻了。
刘家的人后来到处说那孩子是陵离和老捕快的种,老捕快当时是为了保住孩子,所以才帮陵离顶罪。
有的人信了,但是大多数还是不相信的,为什么?因为大家都不瞎啊,好多人都见过了,那个那孩子虽然有些痴傻之态,但相貌是极精致漂亮的,那老捕快相貌极为平凡,就算是再次托生,也生不出这样玉雕一般的孩子。
不过也没人为陵离说一句话,因为这样只能更加证实了陵离外表矜持内心放荡的事实罢了。根本就没人同情他的遭遇。
由于当时刘家父母前前后后都闹得太过轰轰烈烈,再加上这些年不时的翻旧账,让镇上的人想忘都忘不了,以至于已经过去了五年了,陵离还是没能从耻辱柱上解脱,只要他一上街,大家要么指指点点,要么就避瘟似的避得远远的,基本上没人愿意去跟他搭话。
他就这样顶着骂名,带着个傻孩子在镇上艰难度日。
苏景阳当时听了,觉得很难置信,但他虽然跟陵离就说过几句话,可是莫名的就觉得陵离不是像人家说的那样不堪。
苏景阳也有问梁路,说陵离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梁路想了想,才道:“大概,是那个老捕快的骨灰长进这片土地里了,他就走不了了吧。”
在破庙都能安然入睡的苏景阳此时却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陵离,想着那天自己关心时陵离那些微愣怔的神情和他不停的轻咳声,想着那天陵离的小半碗粥,还有陵离那句语气平常的:“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故意针对我的。”
越想心里越难受,胸口沉甸甸的。
大约是直觉吧,又或者他对陵离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好了,苏景阳总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他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别的先不说,现在自己手里头有预支的工钱了,报答陵离借碗的恩情还是十分必要的。
苏景阳过后几天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店门外瞟,但都可惜的是,没能再看见陵离经过的身影。
梁路又来过两次,苏景阳有心想向他打听陵离的住处,但又怕他多问,话到口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由于店里生意不错,苏景阳大多数时候都很忙,时间也过得很飞快,又要到五日之期了,可是他手心里的红痣颜色仍旧没有变深。
苏景阳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再加上因为陵离的事情心绪有些纷乱,搅得他不太安生。
他知道晚上肯定又难入睡,所以他索性先不睡了,趁着月色星光正好,苏景阳将店门半掩着,坐在还有些发烫的阶梯上跟在门口露宿的老乞丐聊起了天。
老乞丐脏污的手拿着苏景阳分他的半个馒头啃起来,浑浊的眼睛望着夜空,目光渐渐变得悠远起来。
苏景阳定睛一瞅,顿时就知道了——这位,一定是是有个故事的人。
还别说,真的被他猜中了。
原来这个老乞丐以前是容城的人,他说他当时算触犯了律令被逐出来的,回不去了。现在倒是能回去了,可他的家人早就不在了。
苏景阳唏嘘了一会儿,不由好奇的打听道:“容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他来这以后,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容城了,而且感觉那个地方很特别。
好在老乞丐没有在意他居然会问这么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