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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头上的白发,她叹息,他们好像都对,又好像都错了,“你也把我忘了吧。”
可惜,她没能见家人最后一面,还有她的那些朋友、师父、师兄弟们。她没能帮仙界联姻。
她努力看向伊挚,眼泪滚滚而下,张嘴无声地叫了一句三哥。
眼光略到成汤的身上,带着无尽的哀恋和惋惜,伸出手只留给他一句话,“其实,你的黑发也很好看。”
手臂垂落,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她的追逐,她的求而不得,她的阴差阳错,她所有的伤心和快乐,终于结束了。不是江离,也会是别人。她想要的,没人能给。
履癸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出声。
她的身体渐渐冰冷,她的魂魄渐渐抽离,履癸想要抓住,可是一伸手,她变成了碎片,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他摊开着空空的手掌,抱起她,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离宫。?
☆、第四十八章
? 夏王姒履癸五十二年,商汤攻入夏都城斟鄩,夏王流放,夏朝灭亡。经过诸侯大会,成汤被推举为天子,定都亳州,国号为商。
商汤勤政爱民,广施仁政于天下,四方来服,国力鼎盛。
庆祝商王成汤百岁寿宴时,桐宫一片热闹欢笑声。
他坐在高高的大殿上,满头白发,安乐祥和,笑容像绽开的花朵,可是总觉得心口处,缺了什么。
庆典结束,所有的人离开,只有他留在大殿的高位上,看着殿中柱子上的龙纹和凤纹发呆。
为了减少宫殿开支,他下令不再修建任何宫苑,直接将以前的离宫改为桐宫。
每次上朝,他都下意识地看一下那两个雕纹。
空空的宫殿传来脚步声,成汤浑浊的眼睛看向来人,先是笑了。
“伊尹,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微臣有罪,请大王惩罚。”
伊挚拖着年迈的身体要下跪,成汤赶紧拦住了,“不用多礼,有什么事你说就好,来,过来坐。”
就像老朋友一样,成汤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要伊挚上来。
伊挚走到他的身边,没有坐下,而是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他。
“这是……夏后妺喜的玉佩,说要我在你百岁之时交给你。”
成汤接过来,见是一块玉龙环绕的圆印,中心一颗明珠,应该是妺喜的玉佩吧。可为什么要给他呢?还是百岁的时候?
遥远的记忆里,他模糊地记得那个穿着红裙在他面前飞舞的女子。实在是太久了,他甚至记不起她的模样。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鸣条之战前,她来找微臣,给了微臣这个东西。”
成汤摇头轻笑,声音苍老有力,“伊尹,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只说一半了?”
伊挚愣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似如初见时,意气风发、家国天下的少年。
“其实当初,是妺喜指引微臣到亳州投奔你,并说微臣以后做什么,都会帮微臣,后来大王被囚,也是妺喜相助释放。每每夏王对您有猜忌之心,妺喜都会帮您打消。大王攻夏,妺喜也会暗中与微臣互通消息。”
成汤望着这面玉佩沉默。
伊挚继续道:“微臣也曾问过她为何如此,她说她只是为了一个……求而不得的人。”
说到这里,他相信大王已经明白了。他一直不曾了解过大王的感情私事,相信大王自己了解。
见大王依旧望着玉佩发呆,他便告退了。
成汤想从这块玉佩上看出什么,但什么都没有,他拿起来,正好对着柱子上雕刻的飞龙。
他看看那个,看看手中的这个,心中忽然一惊,玉佩上的玉龙似乎在转动,中间的明珠发出夺目的蓝光。他似乎看到柱子上的龙和凤都飞了起来。
玉佩的蓝光越来越强,照亮了整个大殿。他听见一声浑厚的轰鸣,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
他扒开自己的胸膛,胸口处一个像钟的东西若隐若现,发出金光。
他的心像是被击中了一样,脑中不断有东西涌现出来。
从模糊到清晰,太一山、江鱼院、梧桐树、荷花塘、云中、鸿苏、英招、昭鱼、昭鱼、昭鱼、还是昭鱼。
“我新修的院子,怎么样,好看吗?”是昭鱼的面容,是昭鱼的声音。
“我做的饭菜,你尝尝怎么样?”是昭鱼的面容,是昭鱼的声音。
“下雪了,我们去玩吧。”是昭鱼的面容,是昭鱼的声音。
“我想要陪着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是昭鱼的面容,是昭鱼的声音。
……
“我是昭鱼,你是江离啊。”是她,一直都是她。
她为他失去了龙鳞,受过折磨和痛苦;她想要讨好他,不厌其烦地为他尝试各种饭食,逗他开心;她打碎姻缘石,为他找太一轮,差点诛仙,又来到人间……
成汤的眼泪汹涌而出,泪眼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她,哭泣的、欢笑的、悲伤的、哀怨的、愚钝的、狡黠的……
所有的,都是她。
他伸出手,与她的手掌相触,这该是他第一次去牵她的手,她笑了,他跟着笑了。?
☆、第四十九章
? 仙界的仙神都知道东皇帝君回来了,除了几个上神,其他的小仙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已经灰飞烟灭的仙神,怎么可能复活?
可帝君江离就是回来了,而且好好地回到了太一山,不见任何好奇的客人。
一年之后,帝君见了折风殿下,然后疯了一般寻找天君之女昭鱼殿下。
一开始,他会一个一个有礼貌地去拜访各位仙友,问关于昭鱼的下落,后来他魔怔了一般,披散着一头赤色的长发,见人见仙见妖见魔,不管见什么他都只问一句话:有没有见过昭鱼,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甚至有人见过他对着人间路边的小花问,对着路上的一条小狗,一只小猫,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块石头问。
谁都拦不住,他似乎听不见任何人说的话,别人都以为他疯了,傻了。
云中实在看不过去,便找江离唯一召见的上仙折风问了一问。
“你对江离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变成了那个样子?”
折风眉头紧皱,愁容满面,现在不仅是自己的妹妹不见了,连宁絮都不见了。
“我没有说什么,就是将以前的旧事跟他说了一下,又告诉了他很多关于昭鱼的事情。”
“你全都告诉他了?”
“嗯,都说了。”
云中唯有仰天长叹,自从姻缘林被毁,众神商议,同时提到了姻缘石的弊端,从此娲皇便决定所有的姻缘自由选择,能不能成为终生的有情人,就看彼此的缘分和造化了。一旦姻缘确定,才会在姻缘石上显现。
而江离和昭鱼,就看他们自己了。
“还是找不到昭鱼?”云中问道。
“是啊,我大哥说,那天他感应到她出事,但是赶到人间时,已经晚了。若是昭鱼真的魂飞魄散,应该会惊动父君和母君的,可是没有。似乎有谁收集了昭鱼的魂魄,把她聚到了一起,然后放到一个地方养着。不知是什么地方这么隐蔽,我们完全找不到她。”
连云中的玄镜也看不到,一定是个法力高强的人,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至少昭鱼还活着,这是真的。就是不知是谁救了她,有什么目的。
“宁絮呢?”折风到处找,也找不到宁絮。
云中彻底服了,操不完的心。
宁絮也莫名其妙丢了,就在魔尊之子高瞻指明不要天君之女昭鱼,而要他的徒弟上仙宁絮联姻之后。
唉,就算逃婚,也要跟师父说一声哪,师父哪有不帮的道理,他跟魔尊高叶的交情不是说说而已的。大不了让高叶收拾自己的儿子呗。
云中倒不担心宁絮,宁絮自保没有问题,又带着七绝琴。他比较担心面前的折风,又要找妹妹,又要找自己的心上人,跑了人间一趟还带了一桩姻缘缠身。太艰难了,他拍拍折风的背,希望他安下心来。
江离不知道自己找了多少年,跑了多少路,问过多少人。
他唯一的念头是,找到她,给她任何她想要的。
没有任何的顾虑,没有任何的阻碍,只要能找到她,她要什么都可以。
游游荡荡到了北海,北海退潮,海滩上留下了许多发光的贝壳,有几只海龟在海滩上闲聊。
其中一只海龟远远地看到一个人走过来,惊叫着,所有的海龟看向那人。
他的赤发乱糟糟地披散着,脸色蜡黄,眉头紧皱,眼中没有一丝神采,脸颊上胡茬满布,神情颓废。
他一身黑衣,在风中飘荡。一路走得摇摇晃晃,像是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口中喃喃不知在念叨什么。
海龟判断他应该不能伤害他们,便不再防备他,继续他们的闲聊。
“你们知不知道,咱们水龙王的小儿子病得更严重了,听说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
“那谁知道,小龙太子从小就得了怪病,水龙王遍寻四海的能人,都没能治好,唉,可怜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要是现在看不见了,水龙王和龙婆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啊!你们看,那个人要干什么!”
一只海龟眼尖地看见刚才的人直直往海水里面去,大喊道:“别再走了,海□□。”
那人没听见一般,继续往海水里去。
海龟们赶紧往那里爬,想着拦住他,可惜速度太慢,只能一边爬一边喊。
发光的贝壳们蹦得快,它们跳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衣角。不一会儿,他的身上铺满了贝壳,它们七嘴八舌地在他的黑衣上劝他,那里危险,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水已经没到了他的腰处,有一只贝壳狠狠地咬了他脖子一口,他似乎猛地惊醒,朝它们问道:“你们见过昭鱼吗?知道她在哪里吗?”
“昭鱼,昭鱼是谁?”它们长期安逸地生活在海里,不喜欢出门,而且没有修炼到可以脱离海水的地步,所以认识的人不多。
“你们见过昭鱼吗?知道她在哪里吗?”
反反复复,江离只有这一句话。
有一只爬得还算快的海龟先到了他身边,一副了然的样子给那些贝壳们解释:“一定是他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丢了,他要去找她,结果找不到,就想自杀,我以前曾被人带到人间一趟,听说了不少这样的事。你们这些贝壳可不要学人类,好好在海里生活,千万别去人间。”
“那怎么办?我们可以帮他找人吗?”其中一只贝壳怯生生地问道。
“嗯,”那只海龟沉吟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去找水龙王,咱们没有能力帮他找,水龙王可以。”
“去找水龙王。”
“去找水龙王。”
……
所有的贝壳在他身上欢叫。
“这位公子,你要是想找那个什么昭鱼,可以去找海里的水龙王试试,但是海里的路难走,我就带你走一趟,可我进不了龙宫,到时候你自己要想办法。”
海龟刚说完,黑衣男子瞬间消失不见,只剩所有的贝壳散落海面,它们张着嘴巴,没有反应过来。
海底的龙宫如人间的皇宫一样华丽但是晶莹透亮,全部用水晶建造而成,龙宫周围用结界隔开,一般人和海中生物进不去,对江离来说不是问题。
他穿过结界,见到水藻缠绕的城墙,绿色的水藻漂浮游动,隐隐约约露出掩藏下的五颜六色的水晶光亮。
龙宫的贝壳大门敞开着,两边站了两条小虾守门,见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