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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宫内,寒冬腊月,暖意融融,香气缭绕满宫室,珠罗玉翠亮堂堂,外室的十几位宫人侍女毕恭毕敬,守着内室香睡的宠妃。
妺喜的魂魄正在陪着处理亳州事务的成汤,成汤跪坐在案几前书写,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她纳闷,一个小小的诸侯,怎么这么多事,比履癸的事还多,履癸天天跟没事人一样缠着她,连她白日睡觉都陪着。
可是成汤呢?
昨晚来见他,他吃过饭食便坐在案几前,不是凝神思考便是书写,有时会叫人来吩咐一些事情。
她都眯上了眼趴了一阵,醒来后他依旧在案几前。
“妺妃,妺妃……”
耳中听到有人唤她,极其小心。
她赶紧回去。
睁开眼,是经常服侍她的侍女。
“小奴斗胆,君后宣你六事殿前见。”
六事殿?不是处理朝政的地方吗?要她去干嘛?
梳洗完毕,侍女为她穿上嫩黄宫衣,裙摆处绣着粉色花纹,罩上轻纱,婀娜秀美,冠绝后宫。
因此出现在百官眼中,俱是一震。
履癸远远迎来,牵着她的手,上了高殿,“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大殿上一口青铜大锅她刚刚看见了,只是不知作何用。
底下的赵梁一声令下,众人抬起被绑住的啬夫往锅里扔,啬夫口中骂骂咧咧,骂履癸昏庸,骂妺喜祸水,骂赵梁乱国。
直到被扔到水中,挣扎了几下,慢慢冒泡。
大锅下的薪火被点燃,锅中冒出了热气,越来越多。
“你喜欢什么东西,让他们放进去。”履癸笑着贴上她白净的脸颊。
底下内侍托着盘子走近,她认得,以前在厨房里见过,全都是庖厨所需的料子。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心,讽刺道:“不如全部放下去如何?”
内侍抖了一抖,履癸怒道:“没听见妺妃的话吗?”
内侍恭敬地领命,照做。
“好看吗?”
履癸放她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柔地询问。
妺喜发现,他特别喜欢抱着她。
反观朝臣,个个愤恨不已,不敢出声。
她转头疑惑地看向他,想起了跟着成汤的时候,街上哪怕一个小孩子跌倒了,成汤都会扶起他拍拍他身上的尘土,问他是否摔疼了,和眼前的男子一样轻柔,却做着不同的事。
她笑了,履癸以为她看着开心,重赏赵梁。
“还有事吗?我要回去睡了。”
履癸奇怪,“为什么你这么嗜睡?难道是昨晚太累了?”
妺喜并不搭理他暧昧不明的眼光,一皱眉,他便投降了,抱起她直接回珠宫。
将她放在床榻上,脱去她的鞋子,他也上了床,她见怪不怪,闭上了眼睛,他侧躺着托着腮,注视她。
不一会儿,妺喜翻动身子,履癸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妺喜戳了戳,确认他真的被她弄昏了。
一挥手,消失在床榻上。
商部落可以追溯到帝喾时期,帝喾是黄帝的曾孙,他的父亲是蟜极,伯父是颛顼。
从黄帝、颛顼到帝喾再到尧、舜,帝喾迁都亳,承前启后,不仅延续了华夏的文明,也为创造华夏文明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仁威并施,恩及百姓,深受万民喜爱和臣服。
帝喾的次妃简狄,有娀氏,有一次沐浴,见玄鸟产卵,取而吞之,因此怀孕生下了契。
契辅佐大禹治水有功,帝舜把他封在商地,做了司徒的官,契治理商地,宽厚待民,很有功绩,商地大兴。
从契到成汤,历经十四代,八次迁都,最后成汤定都亳,是为追忆先前帝喾的恩德。
成汤今日出门巡视,没有浩浩荡荡的排场,身着粗布白衣,只有仲虺陪着。
妺喜初见仲虺,心中一震。
仲虺透着贵气,浓眉大眼,长得威严端正,身着黑色粗衣,衬着黝黑的肤色,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该比成汤大不了几岁。
但他身上缭绕的,却有仙神之气,而且是比她高很多的某一路仙神,她完全看不出他是谁。
她以往在仙山的时候不记得有什么仙神需要下凡游玩或者历劫,难道他是自修而成的?
下次小絮来了,让她问问小司,反正他是少司命,就算不比大司命,也该对人间之事了如指掌。
成汤与仲虺走了一段,见到有人家,便进去了。
没有直接进入别人的屋内,他们走到蓄养家畜的圈子里。
“不如每家发放一头小猪和公母羊各一只,岁末之时,只征收一头猪,若岁末没有养成,改收鸡两只,如何?若无能力养的人家,可以不接受发放,专心料理农事。”
这是在外巡视了多地之后,仲虺得出的意见。
院里的人见有人来,上前盘问,得知是首领成汤和贵臣仲虺。
成汤询问了一番他们的家中事。
先前让仲虺去各地巡视,主要是看看如何处理畜牧的问题。
为了改变亳州半畜牧游猎半农耕定居的问题,他和仲虺需要好好商议。
妺喜完全不懂,更不感兴趣,但在他们回程的路上,她察觉了异样的气氛。
“仲虺,你还记恨君后吗?”
“若不是无道昏君,我怎么会来投奔你?我家中世代任车正,父亲更是忠心耿耿,却因一句话履癸将我家中贬为奴籍,父亲急怒攻心,宾天而去,母亲随之而去,家族四散为奴。像履癸那种不听忠言、烹杀良臣、不闻百姓死活的残暴之人,早晚夏朝江山败坏殆尽。”
他说得很激动,成汤听到最后一句话捂住了他的嘴巴。
就算周围没有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该说。
“我也是静听天命而已。”摇摇头,成汤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妺喜明白了,仲虺家族为履癸所害,投奔了商汤。
这样想来,那日出嫁进斟鄩城,直言的便是他的父亲。?
☆、第七章
? 珠宫的花园里,冬日的梅花开的最好,白色的雪飘落,悠悠舞动,覆盖了宫殿阶台。
天地间,一片安静祥和。
枝头梅香从雪出,淡淡冷香报春来。
小絮布的雪呀,妺喜欣喜地伸出手捧了些雪花,放进嘴里,是甜的。
很久以前,宁絮一去布雪,她会在旁边跟着玩,稍微碰碰她的手,不同地方雪花的大小雪的深浅就会不一样,后来玩的腻了,就不跟她一起去了。
真是怀念,以前和神荼、小司、宁絮在一起的日子。
“如此冷,怎么不披上裘衣?”
履癸轻问道,给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裘衣,漂亮的白毛暖融融的。
清早醒来见不到她,他便急着来寻,见她单薄地立在阶前,冰冷的雪花落在她身上,他很心疼。
打横抱起她回殿里,听说赵梁新编排了一些有趣的舞乐,今日正好召来给她解闷。
结果内侍扈酉说赵梁编的这种舞乐最适合在雪天了。
一众衣着暴露的舞女就在飞扬的雪花中跳起来。
履癸很满意,赵梁编的不错,在雪地里别有一番风味。
轻盈的衣袖翻动中,妺喜仿佛看到了自己。
下雪的时候,在江鱼院,她喜欢拉着江离看雪。
她一身白衣,他一身红衣,她跳起来蹦起来,江离只默默站在雪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要把白雪聚拢在一起堆成好看的东西,只有英招陪着她玩。
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有时候会看着她,有时候会望向远方。
她奇怪,他怎么了,总是陷入沉思的样子。
她问他,他的回应总是笑而不语。
今年斟鄩城的雪来得特别迟,而且就这一场,大雪过后,艳阳高照。
春天来得很突然。
夏朝大部分方国干旱,旱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死伤者无数。
履癸要求新为妺喜建的宫殿加快完成,修建宫殿的奴隶死伤不断,赵梁要求征发更多的奴隶。
君后的旨意一下,四方诸侯选来上万奴隶进贡到斟鄩城。
城外哀鸿遍野,城内履癸正在查看宫殿的修建,他要求一定要冬暖夏凉,成为最华丽的宫殿。
妺喜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大部分难民涌到亳州,成汤正在忙碌地安置难民,她看了一会儿,也想帮忙。
摇身一变,珠宫里帐幔内的睡美人消失。
她戴了一顶草帽,草帽边沿一圈黑纱下垂,遮住了整张脸。
为了防止意外,她蒙上了白纱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这个样子进去发放粥和被子,很快引起了成汤的注意。
“姑娘如此遮面,不怕天气炎热吗?”
“不……不热。”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她激动地有些颤抖。
“我看你一直在帮忙盛粥了,休息一下吧。”
成汤端了一碗水给她。
她端着没喝,成汤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转身去慰问别的帮忙的人。
妺喜望着他发呆,很久以前,她受了伤,躺在床上耍赖。
也是他,给她端茶倒水,做饭喂她吃。
就算她闹脾气,将所有的东西推开打碎,一次次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他也只是温和地看着她,收拾残局,不会给她任何的回答。
是,她知道,他是上神,而且是上古正神,参透世间万般感情,历经万世劫难,所有的种种,在他眼里如云似烟。
可她只是一个生来仙胎六根不清净修炼不成的小仙而已。
她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
一连多日,她会出现在这里,成汤偶尔会跟她说上几句话。
珠宫内,妺喜正在安静吃饭。
履癸难得出宫没缠着她。
侍女传唤,元妃和次妃来了。
她纳闷,她们平常很少往来,有时碰见了点个头微笑一下就过了,她有履癸的特令,不需要向她们行礼。
可是她们一进来,来势汹汹,气势逼人,元妃一声令下:“搜。”
她们带来的宫人四散,开始翻捣起来。
妺喜不怕她俩,但宫里的其他人怕,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你们来,到底做什么?”
妺喜不悦,站起来目光直视。
玉顾没有说话,次妃葛琼翻了个白眼,“小贱人就知道迷惑君后,我看你安的什么心肠。”
妺喜进宫之后,君后从来没有去过元妃和次妃的住处,也没有召见过她们。
她们完全是被君后遗忘的人。
“搜到了。”一个侍女叫道。
搜到的东西给了玉顾,玉顾看完后给了另一个人。
“带走。”
玉顾威严地下令,就有人把妺喜带走了。
妺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问她:“为什么?”
“到了夏台,你便知道了。”
玉顾沉稳不多说,葛琼是个急性子,咋呼道:“敢用卜筮诅咒君后,妺喜,这次你别想活命。”
妺喜再傻也该明白了,她们想害她,趁履癸不在的时候,取她的性命。
她倒要看看,她们有什么本事,要她的命。
到了夏台,妺喜哀叹,她如今肉体凡胎,怎么能受得了人间刑具。
崆峒印不能用,众人面前,一鞭子抽下来,她细皮嫩肉的,差点喘不过气。
做人真的好难,她怀念在仙山,就算受伤了有江离在,至少不会让她疼。
等她睁开眼重见天日时,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帷幔轻摇,香气浮动。
履癸坐靠在床边,闭着眼睛,他的脸庞瘦削凹陷了下去,神情疲惫,胡子拉碴,跟平时神勇威武的气度完全不同。
她动了下手指,真疼,看了一眼,她的手被包的严严实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