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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众人,千决泪是不可能跟着回百长门的,便直接带着手下走了。倾蘅那些朋友的长辈们也被安排着送回家去,稀稀落落,转眼空了不少,虽安静却也冷清。落徵自从知道莫承寒的身份以后就没有欢颜笑开过,毕竟那是害死他父亲的仇人,如何能放的下?可倾蘅却钟情于莫承寒,不仅让自己左右为难,还甚是心痛,杀他不得,也杀不得他!眼见杀父仇人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又无能为力,可笑极了!
原想一走了之,却被李居安留了下来,低语:“莫承寒要是能给倾蘅幸福,守护得了她一辈子,我又何必阻挠?”叹了叹,“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他们未必长久,一来是给你的机会,二来我们都不忍心看见倾蘅再受伤害不是吗?”李居安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肯定,莫承寒不可能完完全全最在乎倾蘅,迟早会为了江湖抛弃倾蘅,这样的打击,倾蘅怎么能受得了?倒不如留下一个可以把握的人,可以安心交付的人。
落徵没有李居安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沉默不语,算是答应留下来了。不管如何,他是倾蘅救的,假如倾蘅开口要自己不报杀父之仇,也算还了这情,到时候再离开更坦荡些。不管别人怎么想,倾蘅自己觉得开心才是最好的。而且眼下的三个月最为关键,绝对不能离开。落徵想着想着就坚定了留下的想法,不再犹豫。
云襄和上官允澈虽无言别扭了许久,后因为此次姐姐被绑之后和好了,但是,又因为云涵想要留在倾蘅身边,直到倾蘅有了解药安然无恙为止;云襄也觉得倾蘅此举太让人钦佩了,也同意陪姐姐一起留下,可允澈不太想一起跟过去,一来他是空明派掌门人,和百长门有过多交集算什么?二来这些旁人总会妨碍他们的独处……可谁让云襄坚持呢;“罢了,襄儿,听你的就是,不过三月后她若是平安,我就立刻带你和你姐姐回去。”算是妥协了吧。云襄小小暗喜,背对着允澈向云涵举了个剪刀手。云涵笑了笑摆摆头,襄儿还是一样顽皮可爱,也不知道上官允澈选了她是幸还是她幸……
再说溪泫赌气跑出去之后,溏陵法径自追了出去。溪泫心里难受的紧,眼里都模糊不清了,还硬是不让它流出来,咬咬唇憋了回去。脚步快的很,就没打算停下来,可是还一个劲口中骂着溏陵法:“我都跑出来了还不来找我!你再不来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自从溏陵法私下和她详细解释了一遍,溪泫实实在在的大哭了一场之后,并没有直接去责怪她师父溏陵法,也没说世主的不是。在复杂的尘世里跌打滚爬一番之后的溪泫,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躲在师父怀里,倍受师父关爱,同门师兄师姐的帮助照顾的小溪泫,小师妹了。
性子被磨了一番之后心底里被压抑的情感就爆发了,加上原先对师父的误解化成愧疚,一时间酸酸甜甜,苦苦咸咸的,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兴许就是这样,溪泫才敢大胆起来:我是魔道后人怎么了?师父不嫌弃我就足够了!虽这么想,但更希望师父可以不被自己影响。忽然想着这个事情,就停在原地了。没来得及细想,溏陵法一把抓住溪泫:“随我回去!”语气虽重但不算严肃,有点迫切关怀的味道,想必是担忧自己被别人认出来,而加害自己。溪泫这么一想就更加难受了,直接冲进他怀里:“师父!”然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又哭了起来,这一点和小时候一样,还是没变过,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不开心不高兴的时候,只要面对溏陵法,就定能全数大吐苦水,先是狠狠地哭……溏陵法疼惜的看着怀里的溪泫,好久没有见她哭过了,本来她的性子最是无忧,可惜,要不是自己保护不当……恨了恨自己,更加心疼溪泫了,等她哭了好一会,才说:“先回去好吗?外面始终安全,师父可不希望刚找着你,你就被人盯上……”安抚了一会,就带着回了客栈。
溪泫越发肯定了溏陵法在自己心里的重要地位,只是她不知道这种爱慕,不仅仅是想要一个人独占师父的小孩心性,更多的是不明的依赖和信任,绝对的追随!她不明,他不晓。溏陵法此刻待溪泫和往日无异,只是心里多了一份亏欠,说不出来由,道不清为谁!这么不清不楚的直到回到客栈内。
此时溪泫已经没了刚才的哭闹,平复的很快,见着别人依然爱理不理,除了倾蘅和莫承寒。莫承寒和现在的她倒是对脾气了,对别人也是不搭理,除了溏陵法自己,溪泫和倾蘅了……敢情他俩才是师徒吧,倒有些相似呢!话虽这么说,但也不去发表意见,溪泫有自己的想法,她怎么做必有自己的原则,自己何苦为难她呢?于是宠溺的看着她,听着莫承寒和倾蘅交代之后要去百长门的行程,很是满足的。
几个均是成双成对,却只有云涵一个独坐在一旁看着。面上带着笑,有时候附和几句,有时候说说看法,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心里莫名其妙的痛着。云涵大概也明白,自己的出身不干不净的,不连累妹妹已经很庆幸了,能得到这些真心相待的朋友也该知足了。可就算如此,自己为何还是心有不甘呢?几年来,仰慕自己的不下千百,哪个不是图一时新鲜,没多久就不再关注自己了。自己这一世求的和妹妹如出一辙,自己,竟不能得到真爱吗?
忽然冷冷一颤:自己怎么想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了?襄儿如今能拥有幸福可不就是自己最大的心愿吗?自己就算不得善终,那又能如何呢?世上凉薄之人太多,何苦把真心丢在那淤泥之里,倒不如看开一些,好好祝福妹妹和上官,安安心心平平淡淡罢了……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心,云涵的期待,源于落空的挫败,她本是名动天下的舞女,虽是雅妓,却也不能获得真爱吗?
旁人此刻是没有注意到云涵的细微变化的,倾蘅也是。
终于,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一个晚上,他们踏上了前往百长门的路途。一路上每个人都是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年轻的少男少女结伴而行,郊游一般,闲散而舒适,快意山水风光。没有人会在此刻提及不开心的事情,没有人疑虑什么煞风景的忧愁,全数沉浸在这蓝天白云里,是骄傲的青春,就该有她原来的色彩,是奔放的年岁,就该让她自由翱翔。
一群烂漫的姑娘,一群有志气有抱负的少年,如今朝着一个方向驶去,奔跑着,欢呼着,呐喊着,将心里的一切释放,什么门派高低正邪,什么天下之主,江湖之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个心里眼里此刻只有那个对于自己而言最最重要的人,莫不是最让人欣慰的吗?
最幸福的莫过于和心爱的人执手走天下,而不是得到天下却失了她……
☆、第九章 到达百长门
在一块空地上众人稍作歇息。“渴了?水给你。”上官允澈一路上也没说过什么话,无非是问云襄的需要。云襄也不介意,反正不是没有别人和她说话聊天,况且,再过不久就能看见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了,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拿过上官允澈递来的水就直接送到云涵面前:“姐姐,你也喝一些吧。”云涵看了一眼上官允澈,略笑了笑,“嗯”了一声,缓缓接过,仰首含了一口,又还给云襄。
那边流幻不停的插在倾蘅和莫承寒之间,落徵看在眼中自觉好笑,但也不主动献殷勤,有流幻在,莫承寒还不得头疼吗?“倾蘅,你别累着了,到了你们家我也要瞧瞧你那闺女,看看晴木都能惦记的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流幻是直接坐在倾蘅和莫承寒之间的,也不去管莫承寒的脸色,害白清宵为她好是担忧了一把,勤快的跑过去解围:“前辈莫怪,他们姐妹许久没见,之前倾蘅为了照顾槿澜姑娘也没空和她叙旧,难免现在得空好好畅谈。”
这说了这几句,莫承寒也只是撇了他一眼,然后故意说道:“和我说还不如管好你媳妇……”幽幽一句刚出,正在饮水的倾蘅和流幻嘴里含着还未来得及咽下的水喷了出去,前者喷在地上还被呛着不停地咳嗽着,后者就喷向莫承寒的脸上,莫承寒本就始料未及,所以没有躲开。
所有人先是被异样的声音吸引转头去看,却见这个场景着实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四秒后才陆续有人笑出声来。流幻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失,反而瞪着莫承寒,才不顾板着脸的他什么想法:“大叔前辈,你说什么呢!你再胡说我就一直霸占倾蘅,怂恿她不~理~你,哦,不,抛弃~你!”还挑了挑眉,浑然不知这莫承寒已经忍无可忍了。以前流幻可能是有些怕他,可自从倾蘅和他关系确定之后,反而不畏惧了,就像面对晴木和琴若彦那一对一样,开玩笑打趣什么的毫无禁忌。况且她本来就是想说什么就说的……
更是因为这么一句话,李居安算是彻底看清了倾蘅为什么一眼就喜欢这丫头了。倾蘅也是小小惊讶于流幻敢面对大叔这么直言不讳,一瞬间也蒙了,然后立刻拉了拉流幻:“大叔,我幻姐姐随便说说,你可不许当真,不许生她气!”然后把手帕递给流幻,流幻向倾蘅吐吐舌头就把手帕塞给了莫承寒。然后起身被白清宵拉走了,倾蘅见莫承寒还是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就凑过去拿起手帕,轻柔的替他擦着,小声说着:“真生气啦?”莫承寒其实也没有多么生气,他大概能明白,流幻敢这么开玩笑正因为自己和倾蘅的关系,正因为也把自己当成同伴的吧。略笑了笑,然后故意说给流幻听:“我怎么和小孩子生气呢?就是替清宵惋惜了。”
流幻恶狠狠回头瞪了他一下,莫承寒邪笑:“替他惋惜你急什么,你又不是他什么人是吧?”流幻还没还口就被拉走了,这一幕让其他人着实又是一笑。倾蘅轻轻打了他一下:“好啦。”也是笑了笑,心里无不感叹着,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莫承寒不是那个传言里可怕的人,只是她的大叔,只是承寒前辈,越来越玩的开,越来越没有陌生距离了。这让她太欣慰了!
落徵心里一阵失落,又一阵替她高兴,也许莫承寒会改变吧,也许他们会是很美好的一对。李居安也确实没想到莫承寒会有这第一步的改变,但不会那么期待他能有本质的变化。云涵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默默哀叹了一下。溏陵法则是笑了,看了看溪泫,低语:“你承寒前辈越来越适合这种平凡人的生活了,要是倾蘅能度过这个劫难,说不定他们以后会一帆风顺了。”溪泫点点头:“前辈和倾蘅的感情真好。”溏陵法也是同意这个想法,不过也看了看李居安方向,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休息一阵子后又出发了。也不知在外露宿了几个黑夜,这日黄昏之际,穿梭了一片片密林,终于到了一处山谷口,是通向百长门新址的入口。忽然阵阵轰轰声响,通道打开,他们缓缓骑马进入,一共八匹马,前前后后风尘仆仆的。到了地方有人牵走了马匹,推开本营大门,兮兮就拥了上来:“娘~娘~”倾蘅也是上去抱起兮兮,亲了亲兮兮的小脸蛋:“兮兮,娘好想你的!有没有想娘啊?”兮兮也啄了啄倾蘅的脸,连连点头:“当然有啊!兮兮每天都有想你的,早上想,中午想,晚上想,吃饭想,梦里也想的!”然后对着倾蘅身后的人说道:“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