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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看到一具稍微完整点的尸体四眼就会上去查看一番,希望能找出伤者,但次次都失望而归。沈浪拄着枪支拖着脚步向着军械库的方向走去,昨夜醒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从军械库传来零星的枪声,那里应该是整个营地里唯一可能找到生还者的地方了。沈浪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胡可那美丽清秀的脸庞和栗色的透着精干的短发,那个总是一脸冷冰冰的女孩难道也遭了毒手了吗,沈浪不敢再想下去了。
路过避难所的时候,沈浪看到了刘起的尸体,刘起就倒到避难所的门口,尸体只剩下半边还基本完整,一侧的手臂连同肩膀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刘起的身边还躺着另外几具破碎的尸体,那是几个和他一起负责保护妇女和儿童的战士。漏勺的尸体赫然也在其中,漏勺双手还用力握着手中的枪支,年轻的脸庞上那双乌黑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只是已经失去了神采。
沈浪和四眼快步走到避难所的门口,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一阵干呕,马上就断绝了妄想在这里找到幸存者的念头。避难所里的血水已经渗到了门口,妇女和儿童们的尸体像被丢弃的破玩具一样塞满了狭小的空间。没有幸存者,也没有伤员,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沈浪不忍再看,任由四眼搀扶着转身离开,转过身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有温热的泪花滴落在手臂上。
通往军械库的路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沈浪无心细看,加快脚步走向军械库的门口。军械库的大门已经被掀掉了,有一辆越野车堵在门口。车前车上躺着数十具姿势各异的尸体,尸体堵住了大门,有人类的也有异种的,驾驶员正趴在方向盘上。
“排条,你还好吧?”
四眼叫了一声,但驾驶员没有反应,四眼走上前去扳起他的肩膀,却见排条的脖子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身体早已冰冷了。
要是连这里也没有幸存者,那诺大一个营地就只剩自己和四眼两个人了。沈浪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两人将尸体仔细清点了一遍,大门前堆积着十多具人类的尸体,沈浪记得昨晚跟着胡可和老独龙一起突围的大概有四五十人。路上阵亡十几个再加上这里的十几个,那里面应该还有十多个人,找到生还者的希望再次在沈浪和四眼的心中燃起。
“里面有人吗?”四眼声嘶力竭地叫道。
只听见一阵回声在空旷的空间里飘荡。
“有人活着吗?”
“有人活着就应一声。”四眼继续大喊。
“有人,外面是谁?”就在四眼快绝望的时候,终于从里面传来了人的声音。
真的还有生还者,四眼和沈浪不由得欣喜若狂。沈浪刚想大声回答,才一张口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想起自己肋骨骨折,大声说话牵扯的肌肉运动都有可能刺伤肺部。
“我是四眼,还有沈浪。里面的是谁?”
四眼大声回答着,一边手脚并用地搬掉车上的尸体,试图将越野车从门前推走。
军械库内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个高瘦的人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的背上背着一把砍刀,正是赵八楼,另一个名叫阿细,是个和赵八楼差不多年纪的大小伙子。这个年代的人基本上长得不是细细长长就是细细短短,很少有不细的,但阿细还是名至实归地夺得了这个绰号,可见他身材到底有多细。
八楼和阿细两人都是浑身鲜血,脸上灰头土脑身上伤痕累累,好在都是些割裂伤和抓伤,并没有伤到要害。
“阿细、八楼,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里面还有谁?”四眼急切地问道,“快,你们帮我把汽车推开。”
三个人合力一点点地将越野车从仓库门前推走,沈浪在一旁看着只能干着急。
“还有胡可和老不死,还有独龙大叔。”
胡可还活着!沈浪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车子才刚移开一点,四眼和沈浪就迫不及待挤进了门去。
赵八楼和阿细在前面带路,四个人匆匆朝着军械库最里面的一个角落走去。小小的军械库里面散落着数十具人类和异种的尸体,在这里异种的尸体大大超过了人类的数量,可以想像得出抵抗的激烈程度。从八楼和阿细的口中得知,老独龙受了很重的伤,好像快不行了。
走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的时候,有一具厚重的铁架子横挡在了通道上,这具铁架子原本是用来挂武器的,如今被人拖了过来挡在了狭窄的通道上,正是这具铁架子成了胡可等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可以说最后的几个幸存者都是这具厚重的武器架的功劳。
铁架子前堆满了异种的尸体,厚重的架子已经破烂不堪,中间被破开了一个能让一个人轻松通过的巨大的洞口,这是被异种的爪子强行撕开的。胡可老不死和老独龙几个人就躲在这具铁架子的后面。
雪中血节十三
胡可的下巴一直到锁骨位置被划出一道恐怖的伤口,伤口一路划过脖颈,皮肉都往外翻了出来,可以想像只要再深上一分,异种的这一击就能直接划断她的颈动脉。
见到沈浪和四眼还活着,胡可等人也感到很意外,但这也是胡可脸上唯一的表情了,沈浪没有在她的脸庞上找到任何惊喜,心中不禁又有点黯然。
倒是老不死显得喜出望外,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老不死身材高大,鹰钩鼻深眼窝,有一半的中东血统,几乎一半的头发都已经发白,还有一脸花白的胡茬子。老不死虽然外表看上去须发皆白,但实际年龄才三十多一点,也不知他的头发是怎么白掉的。老不死浑身流淌着好战的血液,是每次战场上的中坚活跃分子,战场上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偏偏还在无数次与变异怪兽和异种的遭遇战中活了下来,而且有数次都是在几乎无力回天的极度危险处境之下逃出生天,总也死不掉,因此得了老不死这个绰号。身上的无数伤疤就是这个男人最好的勋章。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老不死大喜之下问道。
“我们昏过去了,因此逃过了一劫,老独龙怎么了?”四眼道。
老不死一下黯然下来:“老独龙不行了。”
老独龙此刻就躺在老不死的怀里,已经气若游丝,仅有的一只眼睛也失去了光采。他的一只手上鲜血淋漓,手臂无力地耷拉着,但致命的伤口是在腹部,他的腹腔被异种尖锐的手指贯穿,留下几个鲜血淋漓的血洞,血水正汩汩地从洞中冒出来,胡可正在处理着他的伤口。
走进来的时候听八楼和阿细提起过,老独龙是在战斗中为了救老不死才受的伤。在这个没有有效的消炎手段又无法输血的时代,这种伤势就是致命伤了。
胡可脖子上的伤势也不轻,但她对自己的伤势似乎并不在意,正在清洁老独龙腹部的伤口缠上纱布止血,但刚缠上的纱布马上就被染成了红色,老独龙虚弱地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无力地道:“没用的,省下来吧。”
胡可停止了包扎,老独龙喘了口浊气,抬起头看着沈浪和四眼问道:“整个营地就剩你们几个了吗?”
沈浪和四眼轻轻点了点头,老独龙长叹了一声:“唉,这一天还是来了。”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其实大家内心深处都很明白,雷鸟营地的覆灭是个必然的结果。敌人过于强大,而营地对抗异种的手段又过于有限。这个营地孤立无援,人员战死一个就少一个,本身又没有生产武器的能力,武器也是损坏一件就少一件,更要命的是连弹药这种消耗品也没有办法补给,也因此胡风才会将冒险去灰熊营地挖掘的行动提上日程。更别提这座城市里还有鬼厉这么个强得逆天的怪物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鬼厉并没有参与最后的军械库攻防战,这也是胡可他们几个能够活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老独龙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脸色越来越显得苍白,过多的失血正使他的生命慢慢离他而去。
老不死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老独龙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点,艰难地开口问道:“这里。。。。。是不能待了,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营地是肯定不能待了,只要天一暗下来这里就会是异种们的天下,凭他们区区几个人根本无力与之对抗。但是跑的话又能跑到哪里去,整个城市已经找不出其的它活人,或许他们几个已是这颗星球上仅存的人类了。冒然离开这座城市的话,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有利的庇护所,夜幕降临后暴露在野外的人类就只能任由怪物们鱼肉。
“跑吧。。。。。。”剧烈的咳嗽让老独龙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胡可低下头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老独龙张口吐出一块堵在气管中的血块,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往东跑,一直往东,找到希望之城。。。。。。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到底就是一片大得一望无际的河,叫做大海,找到大海就能找到希望之城。你们就往东跑,一直往东。”
“真的有希望之城吗?”赵八楼不禁问道。
“有的,一定有的。”老独龙的独眼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这个营地孤立无援,迟早有被异种攻陷的一天,我跟胡风提过好几次迁徙的事,但胡风总认为希望之城存在的可能性太小,而且营地里老弱伤残又太多,迁徙起来有太多不便。”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老独龙好像浑身虚脱了一般,一直痛苦的咳嗽加喘气。
这并不是一座海滨城市,沈浪知道这个城市往东几百公里开外就是大海,自己上辈子曾经数次去海边游玩过。虽然路途遥远,但如果真的能找到老独龙所说的人类聚居地,倒也不失为一个去处,就算不是希望之城,但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老独龙抬起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哆嗦着从怀中摸出一张老旧的地图,地图已经很皱了,角上已经被染上了红色。
老独龙颤抖着将地图塞到胡可手里,用坚定的语气道:“这是地图,要走就。。。咳咳。。。就马上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独龙已经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浪曾经看过这张地图,这张图十分简陋,最多只能称为一幅涂鸦,根本不能称之为合格的地图。难道真的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么一张涂鸦之上。
有一点老独龙说得没错,要早就赶快走,晚了的话等到天黑下来后想走都走不了。但是伤重的老独龙怎么办,要他们丢下老独龙任其自生自灭又实在是做不出来。
“走。。。。。。快走。。。。”已然油尽灯枯的老独龙突然倾尽余力咆哮了起来,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老独龙的一双手紧紧抓着老不死的手,用恳求的声音道,“不要把我留给那些怪物,烧掉我。”
老不死没有作声,将手轻轻地从老独龙的手中抽了出来,只见他默默地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枪口朝前塞到了老独龙的手心里。老不死再次握了握老独龙的双手,站起身从架子上抓起一支MG42通用机枪,又背起一袋弹匣和手雷,头也不回地大步往门外走去。
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几个人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老独龙,各自补充了一下弹药,陆续地走出军械库大门。
沈浪是最后一个走出大门的,前脚刚跨出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枪声久久地回荡在空旷的军械库中。
门外,老不死正在试图发动一辆车,这是整个营地唯一剩下的一辆看上去还算完整的四轮交通工具。
赵八楼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怀中紧紧地抱着赵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