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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几缕细若发丝的黑气游动，这是蝗虫精的污秽之气，墨非用烈焰神戟的火焰将之焚烧干净。
可是要怎么用呢？
以神印术化出无数的仙力丝线触碰地珠，地珠却像浑然一体，根本渗不进丝毫。
但就在这刹那间，突然出现了奇异，仙力丝线拉着他思维在不断地向四面扩张，纵横不知几千里，形成极为辽阔的平面，而尽头的界限都是茫茫海水。
这是？
东胜神州——
没错，在这瞬间里墨非从地珠里面感知到
了整片东胜神州。
雷电，雨水。
当第一道雷电闪动，第一场雨水落下，荒芜的大地上开始萌发出绿色。昂然的生机从此形成，有了树木、花草、动物、还有人。
随后就有了死亡，万物生长凋谢，最终死亡，重新回归大地之中。
后来人类逐渐强大，把大地割裂划出属于自己的界限，称之为氏族、部落、城池等等，他们相互攻伐加快了走向死亡进程，大地上各处都燃起战火。
但他们胜利，他们失败，他们死亡，最终都要化为尘埃复归于大地，曾经强大的、荣耀的、卑微的、平凡的全无例外。
这世上所有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等等，所有，全部，一次次的发生，一次次的终结，大地都在默默承受着，每一粒土壤都记载在无涯岁月里无尽的故事。
地貌在变，但大地始终横亘。
无尽的岁月也改变不了它，只能把世间的故事碾碎成尘埃重新还给它。
世人。
在它感觉只是改变了形状的尘埃，承载了悲欢离合的尘埃，当一段悲欢离合结束，尘埃还是尘埃。
而只有拥有无限广阔博大的胸襟，才能承受得了，无数的“尘埃”在世间经历里的悲欢离合。太多的情绪与故事简直汇集成了一道汹涌的大河，在这种大河里，神也会陨落，佛也要沉沦。
墨非只感受了片刻，就感觉脑袋如同炸裂一般，强行收回仙力丝线。
“刚才我感觉到的是？”
“东胜神州大地的部分记忆，地珠不知放在章台国无厌山有多少年，它本是土源之力，自然能记录这一洲的部分历史。”
“你……不是说这东西能帮助炼体么？”
“你已经炼了啊。”系统迅速答道。
“没感觉啊，就感觉头疼。”
“笨蛋！你肯定以为炼体肯定是练的力大无穷、满身肌肉那种，地珠这种高级货色岂是那么粗鄙的？它是由内而外练起。”
炼体之术其实基本都是由外而内的，先皮…肉，在筋骨，最后脏腑，就连天庭跟灵山的黄巾力士也都是这样。但地珠却能反其道而行之，先由内，而且所谓的内远比脏腑更深层次的多。
直指元神，先自元神开始淬炼。
一洲的悲欢离合就如熔炉，接触一次，元神就会因此凝实一份——当然前提是元神没有崩溃。
系统做了解释，墨非暗暗点头，但心想要是这样炼似乎太不保险。
“我不会承受不了挂了吧？”
“当然会，所以你必须坚守住本心。不过你可以想想后土娘娘，她可是承受着无数劫，四大部洲的所有东西。你这才是一劫里，一洲之内，一段历史的悲欢离合，跟她所承受的比就是九牛一毛。”
墨非皱眉道：“你不说她老人家就算是世界本身，我拿什么跟她比？”
“哇喔，也对！不过你还是试着慢慢承受这枚地珠所携带的记忆，等你能够完全承受了，才能够得到土源之力。”
“有什么好处？”
“根据模糊推衍法能得金刚不坏身。”
系统又补充道，“比西游记里孙悟空的要高级哦，因为这是从磨练你的心开始，功成，他心不朽则身不朽。”
心不朽，则身不朽？
听起来很是牛…逼，墨非准备再次尝试，但系统阻止了他。
在那条承载着无数悲欢离合记忆的汹涌长河之中，他孱弱的元神就像一叶轻薄的小舟，一点波浪就能打出裂隙，需要足够的休整，否则就散架了。
现在他的元神能承受时间只有十几秒，但至少需要一天的休整才能恢复，这本来需要的就是水磨功夫。
不过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元神的丝毫凝练提升，已经拉动他的仙力值往上蹿升。
系统调出光幕，把他的属性显示出来。
宿主：墨非
境界：地仙
仙力：1968点（混元仙体）
仙术技能：
天眼（中级）
混元决（三卷）
神印术（二卷）
五雷法（全）
功德：1250点
自上次受伤后一直不见动静的仙力值，猛然往上蹿了48点，这简直是平步青云般的提升，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差32点就能达到金仙境界了！假如持续以这种速度提升不出几年他甚至能达到大罗金仙的水准，有些夸张啊。不过系统告诉他，这是因为头次凝练元神才会有这种速度，以后就会渐渐慢下来。
“能持续这种增长速度多久？”
“这是个递减的过程，第一次48点，第二次或许就47点，直到达到正常速度。”
墨非啧啧道：“那也行啊，就算是差值是一的等差数列，等减到1点时候，我也已经是起码2800多点仙力，靠近中等的金仙，到龙宫取金箍棒就易如反掌了。”
“所以说你这回走狗运，把本来几十年才能完成的事缩短到了四十几天。”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墨非哈哈一乐，把地珠吸入了丹田之中，这种宝物自然要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然后从龟壳洞府走出来，大呼道：“本王今日到章台国降妖，该当庆贺一番，猴儿们把好酒好果子都抬出来罢，咱俩今晚来个篝火晚会。”
“大王霸气——”
“篝火晚会！篝火晚会！”
“万岁！大王万岁！”
猴儿们跟着墨非总共也有一年多时间，已经懂得不少现代社会的名词。
……
（本章完）
第89章 一粒尘埃
燃起来的松脂火把照亮了花果山的夜，火光被古树枝叶分割成无数光柱，雾濛濛地透射出来。
墨非倚岩石半坐，手里拎着霍去病送的皮质酒囊。他喝了不少酒，视线已经有些朦胧，火光在他眼睛里成了氤氲的光斑。
这时夜色未深，猴儿们仍在欢腾，百十只猴儿层层叠叠地围了一个大圈子，脑袋上顶着瓜果或青铜酒樽，小贝正在圈子中央演拳，那是墨非教它的九式混元真意。
不过没有混沌天雷与混元鼎的配合，这只是一套威猛的拳术。
小贝勤谨，练得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威势，九式演练完毕博得满堂喝彩，墨非也在给它鼓掌。
“大王，大王，您也显神仙本事让咱们瞧瞧。”有猴儿提议。
“大王！神仙本事！”
“大王让咱们开开眼吧。”
猴儿们举着火把欢呼高叫，但还没等墨非开口，老白猿就拿着椰瓢跳起来呵斥众猴儿道：“今儿咱们大王身上有伤，都别跟着瞎起哄。”
“没事，不碍事。”墨非笑道，醉醺醺地站起来喊了一声烈焰神戟。
但见一点火光从他手心升起，如蛟龙般冲到夜空，越燃越烈，光芒把整片花果山都照如白昼。然后化成金乌形象，在半空盘桓了一圈，重新飞回他的手心。
“这个好玩吧？”他得了地珠，心里也是极为兴奋。
……
天渐入秋，早晨草叶上已经有了露水。
花果山崖头云烟遥茫，似远与东海相接，初升的太阳在上面扑了一层潮红。婆娑老松树，松针也挂着泫然欲滴的露水。
墨非已经坐在树下，深吸了一口潮湿但很清晰的空气，阖上双眼，开始第二次以仙力丝线与意识碰触地珠。脸面神色如履薄冰，非常之谨慎。
与第一次相同，思绪霎时被延展到了整个东胜神州的辽阔疆域。
匍匐于地面，深没入尘埃。
上几千万平方公里，上万年岁月，其中发生所有事情瞬间内奔涌而来，说是汹涌大河也是小瞧，以汪洋大海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只能待短短十数秒。
但这十数秒的时间似乎被拉的无限长，墨非在这短暂而又冗长的时间里，截取了一个很小的片段。
刹那之中，一寸之地。
东胜神州大地在这一劫里，萌生出的第一点生机。那是附着于地面的苔藓，看似微不足道，但却带着唤醒整片大陆的磅礴力量。正所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这是乾元初始的生命力量。
墨非感觉的到它，它在黑暗的泥土萌发，在阳光与雨水里舒展，秋季变黄了，寒风吹干了它的水分。
然后慢慢地腐朽，重新没入泥土之中。
生命，尘埃。
这其中……
一点灵犀之光忽然从墨非心里透出来，尘埃，关键还在于尘埃，当尘埃得到阳光与水分它就能够以各种生命形态呈现出来，失去之后又复归与尘埃。
从根本是尘埃是不变的，在承载生命时候它所经历的东西东西都会腐朽，但它本身是不朽的。
心不朽，则身不朽！
原来如此，墨非恍然间明白了系统的话，也对这种“金刚不坏”有所感悟。
尘埃恒定——
墨非在整片辽阔大陆的记忆里找到了这粒尘埃，由无限宏伟到微观，因微观恒定故而大地恒定。岁月就像是秋季的风，能吹去的只是故事。
在这种感悟以后，整座大洲的记忆就如万丈洪流般冲了过来，他此时还远不足以承受，只数秒后便迅速撤回思绪。
头痛欲裂，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声音。
孩子出生的啼哭，成婚的欢闹，战场的鼓角，粼粼的车马声，争吵、辱骂、哭喊、欢笑、兴奋等等，这是整片大陆数万年里所有的声音。
他按着脑袋剧烈喘息，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这些声音才慢慢地散去。
说实话这种折磨，要比当时承受萧长夜那拳所带来的痛苦强烈十倍不止。试想一个人承受十几亿人的喜怒悲欢会如何？
但强烈的痛苦折磨，所带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这十数秒内他又增长了48点仙力，此时是仙力是2016点。
境界，金仙。
头脑恢复清明后，顿时感觉一股力量从丹田出滋生出来，就像乾元初始时的那株苔藓，带着勃然的生机迅速迸发开来。
咔咔的细响声，骨骼开始碎裂，那股力量迅速填充到裂隙之中深入骨髓，注入一种凝重于劲捷，然后重新催生骨骼生长。如此反复几次，最终才完成了从地仙到金仙境界的伐骨洗髓。
生命在得到了本质的提升。
但这仍然只是开始！一道金光从他眼瞳里透出来，继而全身都散发出金光，与初升的朝日相互重叠。
这一刻他身上的金色华光遮住了太阳，当花果山的猴儿们向崖头观望时候，就像渺茫的云烟都被染成了淡金色。小贝的眼睛就是那种眼色。
金色华光逐渐扩大，一寸一寸地掠过地面青草，掠过老松树。
然后就见地面上的青草以肉眼可见速度萌发起来，老松树吱吱呀呀地摇晃着，在半分钟内拔升了一丈多高，枝叶更加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