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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平常,你的名字就好吗?燕子也有眉毛吗?”方非受惊过度,犯了糊涂,被少女一顿挖苦,居然胆敢反唇相讥。
话一出口,他就后怕起来,暗想这女超人(外星人)如果大发雷霆,自己肯定要到大霉,他一边想一边尽力向后挪动,似乎后面藏了一个避难所。
不料燕眉一团傲气,方非如果一味忍让,必然受她轻视,这时奋起反抗,反而叫她刮目相看,她看了方非一眼,点头说:“四方非常,是你写符召唤我的吗?”
方非见她没有动怒,暗暗松了口气,听了这话,下意识反问:“我写什么?”
燕眉盯着方非看了又看,心中十分疑惑:“这道'飞火传神符'是我家的秘符,这人一只裸虫,怎么知道这个”
正想着,一溜红光闪过,来自天青锦囊。少女一怔,从中掏出一面罗盘,盘面上一圈一圈,刻满了古怪的文字,盘心的磁针好似蓄足了火焰,滴溜溜转个不停。燕眉凝注时许,叫声“有了”声音刚落,磁针笔直指向方非。
少女瞪着方非,小嘴半张,方非见她神色异样,心中惶惑不安,冷不防燕眉跳上床来,逼近近前。方非吓得向后一缩,失声尖叫:“你干什么?”
少女一言不发,毛手毛脚地在他身上乱摸。方非红透耳根,连身叫道:“流氓哎呦嘻嘻呵呵,流氓”
“你才流氓!”燕眉一把揪住方非衣襟,咬了咬嘴唇,“交出来!”
“什么?”
“隐书!”
“我没见过什么书。这儿是我家”方非还没说完,燕眉沉下脸来:“少废话,把隐书交出来!要不然哼我把你变成一只小猪!”
方非又不信,又害怕,低声问:“你说的那隐书,那,那是什么?”
“隐书当然是一本书!”燕眉很不耐烦,“可也有人说它是一块白玉版”
“白玉版?我”方非咽了一口唾沫,“我见过一块白玉版”
“对!”燕眉喜透眉梢,“指隐针果然没错,石版在哪儿?快给我看!”
方非左瞧瞧,右看看,不见石版的踪迹,他找了半晌,一无所获,抬头望着燕眉,忽的心慌意乱:“刚才还在的,上面还现过字。”
“什么?”燕眉一扬眉毛,“隐书现过字?”
“对啊!”
“什么字?”
方非低头思索,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他想了又想,不觉张口结舌,支吾了半天,轻轻说道:“我不记得了”
燕眉皱了皱眉,又问:“你看见字以后,是不是模仿着写了一遍,还念出了声音?”
“你怎么知道?”少女好似亲眼所见,方非的心里不胜疑惑,“我用纸蒙着描红,刚一描完,纸就烧起来了……”话没说完,忽见少女脸色苍白,眼神十分烦乱,方非心里更加害怕,“那个隐书,我找到了给你!”
“你给我?”燕眉轻轻哼了一声,“你有那么好心?”
“那东西我拿着也没用!”方非老实回答。
“没用?”燕眉抬起同样来,面露讥笑,“你要不是一只裸虫,说出这样的话,还不叫人笑掉大牙?隐书没用?哼,这世上还有什么有用?”
“你、你叫我什么?裸,裸……”
“裸虫!”燕眉又哼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长不大的虫儿,只能活在地上,不能羽化飞翔。”
“你呢?”
“我是道者!”燕眉扬起脸来,眼里闪过一丝傲色。
“道者?”方非十分迷惑,“你从哪儿来?”
“说来话长!”女道者撇了撇嘴,“不过隐书归化了你,又用符法召我,我可不能袖手不管。”
“隐书为什么归化我?”方非的心里疑团重重。
“小裸虫,你别故意气我!”少女一跺脚,面孔微微发红,“要不是我晚来一步,隐书归化的一定是我!”
方非悻悻不已:“你那么喜欢,让它归化你好了!”
“不行!”燕眉摇了摇头,“隐书一旦归化了某人,就跟他魂魄结合,终生不弃……”说到这儿,忽见方非两眼鼓圆,嘴唇发抖,不由问道,“小裸虫,你怎么了?”
“这么说!”方非迟疑一下,“我身上不是多了个肿瘤……”
“呸,你才是肿瘤,你是隐书身上的大肿瘤!”
“算我是肿瘤好了!”方非小声说,“你、你能把我切下来么?”燕眉恨得牙痒,心想岂有此理,多少道者做梦也想隐书归化,你小子居然不当一回事,她一边想,一边说:“好啊,我有一个法子,只要一用,就能把你切下来!”
“什么法子?”方非精神一振。
“隐书不是与你魂魄结合吗?只要你魂飞魄散,隐书自然与你分开啰!”
“魂飞魄散……”方非一转念头,倒吸一口冷气,“那不就是死吗?”
“你还不笨嘛!”燕眉冷冷一笑,“小裸虫,你想不想死啊?你要想死,本姑娘可以代劳!”
方非心子一跳,正觉慌乱,窗外传来了扑啦啦的响声。他还来不及细看,少女身后的火剑蹿了起来,冉冉飘在空中,仿佛一支火炬。燕眉的细眉向上一挑,眼里透出一股杀气。
方非后退了半步,左脚绊到座椅,扑通摔在地上,他的心里无比绝望,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可是,哼哼声刚到嘴边,又被扑啦啦的响声压了下去。
方非糊里糊涂爬了起来,迎面看见一支毛笔,淡金色的笔尖轻轻一扫,方非两眼发黑,忽地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放量,床头的闹钟叫得正急。
“上学了?”方非弹身坐起,太阳|穴隐隐作痛,迷迷瞪瞪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昨晚的怪事。
“我还没死?”他使劲揉脸,似乎不是做梦,于是跳下床来,走到书桌边上。桌上笔墨仍在,毛笔已用笔套罩好,墨水瓶也旋紧了盖子。“真的是梦?”他沉思一下,抽出作业本,翻开一看,其中少了一页,还有撕扯痕迹。
“不是梦!”方非攥紧本子,心脏在胸腔里左冲右突。他飞快穿好衣裤,蹬蹬蹬跑下楼梯,大叫一声,“伯祖母……”
槐树下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方非制度老妇习惯早起,总在树下散步,不由心生蹊跷,走到她的房前,敲了两下,可是无人回应。
方非更加奇怪,进了卫生间,对镜一照,再次大吃一惊……镜中人面额光洁,不青不肿,再摸身上,一夜间,所有的跌打损伤都已痊愈了。
谜团接二连三,折磨得他快要发狂。梳洗完毕,上学的时间也近了,方非抓起一个面包,和着牛奶吞下,又见橱柜里还有肉排,切了一块,赶到后院,连声叫唤“黑魁”。
叫了两声,走近狗窝,里面空荡荡的,老狗根本不在。方非怅然若失,将肉排丢在地上,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去,后院冷冷清清,叫他越发惆怅起来。
路过客厅,画上墨龙宛在,只有少了几分生气;两只龙眼空洞洞、白惨惨,哪儿有什么画过的痕迹。
“奇怪!”方非心里咕哝,“黑魁明明点了龙眼,怎么又没有了呢?”他想到这儿,无意抬头,只见老槐树不复旧日鲜绿,许多的叶子都已经枯黄了。
出门时,老摆钟敲响了七点,一想起王主任的扑克脸,方非就觉得心烦意乱。
骑了不足百米,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有人说:“小裸虫,你上哪儿去?”
听到这个声音,放飞的心子突地一跳,他回头望去,一个少女白衣飘举,笑盈盈站在后座上方。
“燕眉!”方非大叫一声,几乎连车翻倒。他慌忙稳住车身,匆匆向后看去……谢天谢地,燕眉还在。她双手抱在胸前,两脚一似黏住车身。
方非又惊又怕,冷不防少女伸出指头,在他脸上弹了一下:“叫这么大声干吗?我又不是聋子!”
弹中的地方似有电流通过。方非面红耳赤,心里更是一塌糊涂,他不敢正眼瞧人,只是低头咕哝:“我以为你走了呢!”
“我干吗要走?我找了隐书那么久,又干吗要走?”
方非听了这话,居然松了一口气:“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昨晚来了几只鬼眼蝠,结果被我打发了。”少女皱了皱眉,“可惜漏了一只,不过这东西老了红尘,可见那边也动手了!”
“哪边?”方非问。
“魔徒呀……”燕眉看了方非一眼,“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方非呆了呆,又问:“你现在去哪儿?”
“跟着你!”少女答得干脆。
“跟着我?”方非吃了一惊。
“是啊!”燕眉白他一眼,“我没拿到隐书,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要是你被人杀死,隐书还不落到别人手里了吗?”
方非一阵心跳:“你呢?你不杀我了?”
“我干吗杀你?”燕眉睁大眼睛,一脸惊奇。
“这个……”方非挠了挠头,“你不想要隐书吗?”
“不想才怪?”燕眉哼了一声,“不过杀了你也不算本事!算了,反正我逮着你了,隐书页逃不到哪儿去!”
方非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低声说道:“我现在上学,你先在家等着……”头顶忽地剧痛,挨了一记爆栗,少女生气说道:“不是说过了吗?我要跟着你,你就算自杀,也要在我的眼皮底下!”
“可是……”方非十分为难。
“没什么可是。”燕眉皱了皱眉,嘴角升起一丝笑意,“正好,我还没去过裸虫的学校,这一下可以开开眼!”
“不行!”方非胡乱摆手,“你的打扮也太……太那个一点儿。”“呵!”燕眉转了一圈,双脚不离后座,“这样不好看吗?”
“这个,我们都穿校服。还有,这把剑是管制刀具,不能带进学校。”
“管制刀具?”燕眉有点儿迷惑,“那是什么?”
“就是刀啊剑的,带到公共场合,会给警cha没收!”
“没收我的丹离剑?”燕眉扬起脸来,冷笑说,“叫他们试试看!”
“你的剑没人敢收!可我是学生啊,他们不敢招惹你,就不会对付我吗?”
燕眉见他神态可怜,心一软,叹气说:“好啦,我把剑收起来。”她抽出剑向天一丢,啪,强光一闪,长剑不知去向。方非大吃一惊,揉眼大叫:“剑呢?”
“收起来了!”燕眉答得漫不经意。
“那,衣服……”
“不换不换!”燕眉大不耐烦,“你这身衣服莫名其妙,丑也丑死了。”
方非无法可想,低头看表,七点一十五,心知磨叽下去,必定迟到,只好说:“燕眉……咳。你扶着我,车子晃来晃去,小心摔到地上。”
“要摔我?你试试看!”少女背起双手,一副随便你摔的样子。方非只好闭上嘴巴,全力蹬车赶路。
少女一路上唧唧咯咯,见了什么也觉得稀罕,太阳伞也好,电线杆也罢,都要问个一清二楚。方非不胜其烦,大声说:“你不是道者吗?连这些也不懂?”
“我来了红尘,整天高来高去,见的不是飞机,就是火箭,你们裸虫的飞弹,我也见过好几次。不过地面上的东西就见得少了,哼,谁叫你们裸虫的东西古古怪怪,输电要用线,遮太阳还要撑伞?”
“你们那儿不用电吗?”方非倍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