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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一道黑影闪电扑来。
纵身,跃起,黑影掠过脚下,就似一个活物,呛啷回头,滴溜溜又向甲士撞来。
禹封城将腰一拧,脚尖在黑影上一点,身子轻轻巧巧,飘然向后退去。
黑影浑身一颤,仿佛受了重击,软软一个踉跄,当啷撞上了一根钢柱。
听声音,这东西是铁的!
黑暗中响起一声咆哮,寒光电闪,落向甲士头顶。禹封城身子略偏,闪电从他肩头掠过,叮地击中地面,距离他的脚尖不过一尺多远。
这是一口大刀,长短约有十米,映照冷冷月色,仿佛一段冰雪。
老甲鱼一瞥刀锋,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
〃喝!〃声如响雷,大刀电缩了回去,黑暗里咚咚巨响,活是来了一群大象。
〃喝!〃又是一声狂叫,黑暗里冒出一个庞然大物,四米多高,浑身是毛,左手拿了一颗流星巨锤,右手握着那口大刀,身上披满恺甲,毛脸里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瞧他的脸庞,削额塌鼻,凸嘴缩腮,三分像人,七分像是猴子。
〃喝!〃巨怪张开血盆大嘴,冲着禹封城一阵咆哮,〃你没有甲,你没有甲!〃
禹封城连连后退,退得虽快,仍叫口水溅上了脚背。
〃哎哟,一只猿妖!〃少女的惊呼声从门口传来。巨怪闻声,信手一抡,流星锤呼地一下,直奔禹笑笑扫去。
简怀鲁一个箭步,拦在前面,不料人影一晃,禹封城抢先一步,嗡的一声,将那铁锤捉在手里。
他身子一晃,脚下的地板纷纷开裂。
〃老猴子!〃禹封城声冷如冰,〃你弄脏了我的鞋!〃
〃你没有甲……〃猿妖大吼大叫,右手用力一扯,流星锤纹丝不动,锤上的钢刺一根根弯曲下去,老甲鱼的五指硬过钢铁,深深陷进铁球里面。
〃你没有甲!〃老猴子大刀一挥,狠狠劈落。
当,大刀劈在流星锤上,禹封城纹风不动,猿妖却是虎口发麻。它暴跳如雷,又是一刀,禹封城仍是举锤相迎,刀锤相交,火星四溅,老甲鱼却矮了一截,双脚深深陷进地里。
〃爸爸!〃禹笑笑脸色发白。
〃呵!〃简怀鲁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说,〃老甲鱼,这猴子就交给你啦!〃
〃喂,吹花郎,你还真会撂挑子!〃老甲鱼哇哇大叫,举着铁锤左遮右拦,老猿妖就像一个铁匠,举起大刀卖力敲打,嘴里发出连声狂呼〃你没有甲,你没有甲……〃
简怀鲁呵呵一笑,转身上楼。禹笑笑跟在后面心惊肉跳,她不时回头张望,几句话的工夫,地板已经没到了父亲的胸膛!
少女不胜担忧,但见吹花郎镇定自若,又不觉紧跟上去。.楼梯破破烂烂,千疮百孔,许多地方只剩了一线石梁。
身后轰隆连声,叫人心惊胆战,禹笑笑忍不住回头再瞧,却给楼梯挡住了视线,只见猿妖的大身子晃来晃去,可是看不见父亲的影子,老猴子的吼叫一声大过一声,老甲鱼却始终一声不吭。
方非也觉心惊,忍不住问:〃简伯伯,这猴子干吗老说'你没有甲'?〃
〃它还没成气候,只会说这一句人话!〃吹花郎话音未落,一个东西直蹿上来,活似一发炮弹,轰隆撞穿楼梯。众人低头看去,那东西灰头土脸,不是禹封城是谁?他横在那儿,身上两道铁索,绑得严严实实。
〃爸爸!〃禹笑笑失声尖叫。
〃闺女哇……〃可怜人叫声凄惨,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叫完这句,还冲女儿吐了吐舌头。
少女不觉发呆,这时一股大力从下扯来,楼梯轰然垮塌。禹封城夹在石块中间,顷刻不见踪影,只听老猿妖大声咆哮:〃你没有甲,你没有甲……〃
〃爸爸!〃禹笑笑白了脸,不顾楼梯坍塌,奋身就往下跳。简怀鲁一把将她扯住,摇头说:〃笑笑,别理他,你老爹的臭毛病又犯了,正在那儿耍猴玩儿呢!〃
少女一听这话,恍然想起老爹平日的作为,心头若有所悟,可是听着下面乒乒乓乓,仍觉有些心神不宁。
转眼上了二楼。这一层通透明亮,两个空洞遥遥相对,好似一对宏伟的圆窗,窗外明月半缺,浮在虚无夜空,缥缈如一片落叶。
月光下,盘膝坐了一人,夜风冷冷,传来琅嬛草的清香。
那人拿着烟杆,慢慢地吸着。他的头发很长,头垂很低,面孔若明若暗,藏在阴影下方,羽衣白里透青,月色穿身而过,拖出一条细细长长的影子。
〃吹花郎!〃那人悠悠开口,〃好久不见了!〃
〃呵!〃简怀鲁似乎在笑,又似发出叹息,〃叶幻士,真的是你!〃
〃看见了么?〃那人怅然说,〃月亮总是亘古不变!〃
〃月下的人却已经变了!〃简怀鲁轻轻叹气。
〃大江大河也无时无变!〃
〃大山大岭却是不动的!〃
〃吹花郎,你早知道是我吧?〃
〃布下庚金折翼阵的不是你么?〃
〃那又怎么样?〃
〃你布下那样的阵,只因你自己也飞不起来!〃
叶幻士猛地抬头,两道目光势如电闪。他国字脸膛,面皮苍白,眉毛稀稀拉拉,一个狮子样的鼻子,压在薄而长的嘴唇上。
〃别那么看我。〃简怀鲁笑眯眯取出烟斗,撒上一撮香草,〃大伙儿半斤八两,都是禁飞令中的闲人!〃
〃这些年你一定过的穷巴巴的!〃叶幻士冷冷地说,〃就连琅嬛草,抽的也是最次的!〃
〃我是穷了一点儿,可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笑话,穷人也能堂堂正正?〃
〃说得好!〃简怀鲁呼出一口烟气,〃人穷了,连富人家的狗也不如啊!〃
〃吹花郎!〃叶幻士略一沉默,〃你可真是活腻烦了!〃
〃好哇,叶幻士,我这把贱骨头,就等着你来超度呐!〃
叶幻士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两道烟雾,袅袅绕绕,当空一合,忽听一声吼叫,烟气暴涨,化为了一条摇头摆尾的活龙,龙睛闪闪,血口怒张,呼地喷出熊熊烈焰。
火焰大得出奇,笼罩整层塔楼,方非眼前红光一片,热浪滚滚而来,一时毛发枯卷、皮肉灼痛,鼻间嗅到了一股焦臭。
那火扑上身来,不知怎的,忽然停在身前,老大一团火光,烧得轰轰烈烈、哔哔啵啵。
方非不胜惊奇,定眼一看,简怀鲁扬着脸儿,吐出袅袅青烟。这一缕不起眼的烟气,竟把那团了不起的火焰托住,任它炎炎翻天,就是落不下来。
这种诡异情形,要不是亲眼看到,方非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人儿那么小,飞龙那么大,就如一枚卵顶住了一座山,一根火柴把青天撑住。
巨龙死命吐火,吹花郎呼出的青烟却越来越多,烟中似有什么翻滚扭动,所过之处焰光熄灭、火势萎缩。
青烟向外一涌,扑,好似蛋破鸟飞,冲出来一群黑色的飞蛇,细长矫捷,如真似幻,薄薄的双翅,就如一把阔大的折扇。
蛇群叫声尖利,势如一道浊流,涌入火焰深处,所到处火焰熄灭、只余点点火星。飞蛇仿佛以火焰为食,越变越多,好似一团黑云,将火龙紧紧裹住。
火龙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它的爪子撕扯,尾巴乱抽,许多飞蛇四分五裂,可是蛇身断裂,不但不死,残躯凌空一滚,化为四条五条,攻势更加猛烈。
对手越杀越多,火龙渐渐不支。不一会儿,飞蛇连拱带咬地钻进龙体,火龙痛苦翻滚,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跟着烟飞云散,化为了一团灰白的惨雾。
〃哼!〃叶幻士冷冷一笑,〃吹花郎,你的烟灵有点儿意思!〃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吹花郎笑吟吟地还没说完,蛇群自雾里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又向叶幻士冲去。
叶幻士一抬头,喷出一口轻烟,笔尖在烟中一绕,一溜青火飞过,烟气变粗变浓,只听一声尖啸,忽似烟花迸散,化为干丝万缕。
惨叫声起,飞蛇一被烟丝射中,纷纷化为青烟,再也无法凝聚。
一眨眼,漫天飞蛇化为乌有,柔烟却不散去,带着丝丝尖啸,向着简怀鲁射来。
吹花郎呵地一笑,吐出一团圆溜溜的烟球,笔尖一搅,烟球暴涨;砰的一声,也如燃放焰火,进出了无数细小的烟珠。
烟珠与烟丝相撞,发出连珠似的爆响。烟光火气,迷花人眼,聂、简二人身影闪动,顷刻间就被烟雾吞没了。
这一番斗法新奇有趣,方非瞧得入神,一时目不转睛。
叮叮叮,又是几声锐响,随即火灭烟消,塔里一片寂静。叶幻士直起身来,徐徐走出阴影,他的额角流下一缕鲜血,胸上的羽衣破了一块,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方非不胜吃惊,再看自己一方,吹花郎满头大汗,从鼻到腮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创口,左胁也有一溜血迹,深青色的袍子浸得发紫。
方非倒吸一口冷气,这斗法看似有趣,其实凶险无比,稍一不慎,就要送命。
两人眼盯眼、笔对笔,脚下缓缓挪动,绕着大厅游走,口中悠悠闲闲,一味吞云吐雾,可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吐出什么,越是未知,越是叫人恐惧。
禹笑笑扯了方非一下,使个眼色,膘向不远的楼梯。
方非心跳加剧,两人对视一眼,齐步动身,直向楼梯跑去。
咻,身后破空有声。禹笑笑一回头,发出一溜青芒,撞上了一缕小指粗细的烟气。扑,烟丝稍稍一顿,忽地涨大一倍,悍然又向前飞。
少女变了脸色,刚要躲闪,一颗烟珠擦肩飞过,与烟丝撞个正着。烟丝飘然一折,掠过二人身边,叮地射中左近的墙壁。
一米厚的石墙射了个对穿,洞口约有手腕粗细,月光透墙而过,惨白如电,照在方非脸上,隐隐有些刺痛。
少女脸色发白,拽着他上了楼梯。到了转角处,方非回头看去,两个道者已经换了个位置,简怀鲁站到了叶幻士坐过的地方,叶幻士却到了二楼的入口。
烟起云涌,两人的身影又模糊起来。
倏忽又到三楼。这一层头顶空空,无遮无盖,月如寒霜,处处凝聚。四面横七竖八,尽是圯墙颓柱,活是一片惨烈的尸体,死尸精魂不散,发出森森鬼气。
〃简真……〃禹笑笑忍不住叫了起来。
光芒乍闪,飞来一道闪电。禹笑笑翻身跳开,落到一块石头后面,扬手回敬了一道长长的烈焰。
火焰一闪而灭,黑暗中冷寂无声
少女满心惊疑,探头一看,方非不知去了哪里。
她的心直往下落,忽地寒毛倒竖,生出一丝警兆,这时忽听方非大叫一声:〃当心,他会隐身!〃禹笑笑心神一震,正要抬笔,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她吃了一惊,挥笔大喝:〃太白无锋!〃一溜白光掠过,身边的石块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切金断玉符,好,好!〃隐身人说话慢条斯理。
禹笑笑听声辨位,刚要抬笔,眼前白光一闪,手指忽地剧痛,符笔〃蛾眉〃打着旋儿飞了出去,落进乱石堆里,再也不见踪影。
她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还没站起,眼前白光乱闪,这一击正中胸口,禹笑笑飞出十米多远,哼也没哼,再不动弹。
〃还剩一个!〃虚空中,隐身人阴阴发笑。
方非躲在半截铁柱后面,屏住呼吸,心跳如雷,他不知道禹笑笑的死活,可又不敢探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