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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峰脸色微变,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当下冷然一笑:“阁下无须如此见缝插针,我李奇峰行端影正,蜀山上下更是秉承刚正道义。既然你拿此陈年旧事来说,必然有你的目的,你可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我若划下道来,你接得住么?”神秘人有些鄙夷的声音在空中诈响:“李掌门,心中有鬼也无需想太多,在下只是想问上一问,如若在下是那死去二老的子孙,这样的恩怨是否应该放下,又是否能够放下。”
众人嗡然,灭宗之仇,绝对是世间最大分量的仇恨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冤”字,更是让人心头泣血之屈辱,这样的仇怨,也除非佛门那些真正断了七情六欲之人,方才可能放下吧?
“此人说话条理清晰,见缝插针,步步紧逼,却还能不停地下套,绝对是个舌战高手!”酒徒吧唧着酒香四溢的嘴巴。
回头是岸那肥大的脑袋连连点动:“是啊,李奇峰这次要是让人放下仇恨,无疑有假公济私之嫌,那他即便坐上总盟主之位也是威信大减。要是说让人拾起仇恨,也无疑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人真够毒辣的。”
像酒徒和回头是岸这样的言论,充斥着整个镇海石原,李奇峰脸色阴沉得宛若天际的层叠乌云,心中却也有了打算:“阁下又何必假设身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若真是林家遗孽,大可在如今妖魔横行之时,勾结妖魔来灭我四派,正好公仇私恨一起做个了解,如何?”
【第四章 毒舌】(2)
“好个‘遗孽’二字,仿佛只消你李掌门一张嘴,就可对林家盖棺定论,将林家直接打入妖魔之流。李掌门,原本我还以为这件事只是书圣和姜炼天等人的私人行为,与四大门派无关,可如今看来,如若我真是这林家后裔,这仇怨还真似乎不是一时半会能报得了的!”话意虽然无奈,但神秘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丝毫没有束手无策之感。
在场的修士纷纷扪心自问,如若自己是这林家后裔,家族被四大门派所灭,无论是咎由自取还是冤念冲天,想要报仇,自然是难如登天。毕竟如今修真界,又有谁能以一己之力独斗四大门派呢?
李奇峰见自己借力施压,巧妙扭转局面,心中暗暗得意,嘴上却也正气凛然地说道:“阁下似乎弄错了,我李奇峰所言,句句有理有据,且有多位道友佐证,又如何有一张嘴给人定罪名之意?倒是阁下,藏头藏尾,巧言令色,处处给我四派泼脏水,还想离间我修真界各派,又是何等用心?”
“在下之用心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查出事情真相,揪出幕后元凶。”神秘人应道道:“李掌门,既然你说行端影正,句无虚言,那你敢不敢以自身修行、蜀山剑门兴衰起誓,说当初屠杀林家,是因为林家私下勾结魔界?”
众皆哗然,酒徒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更是拍手加好:“这才是杀手锏啊!”
逆天修行者,在自我的力量越发强大,能飞天遁地,翻江倒海之时,力量越强大,对于冥冥中的定数就越发的敬畏。尤其是在成百上千年的修行岁月中,见证了不少随意起誓之人不得善终,谁又敢随便起誓?
李奇峰脸色骤变,在蜀山众人复杂的目光下,当着全天下如此多的修士之眼,却是如何也发不得这个誓言。知道李奇峰陷入尴尬之地,书圣作为事件的嫌犯,他不好开口,剑圣不善言谈,不敢随便开口,也只有画圣机灵,当下朗声笑道:“真是笑话,事实就是事实,掌门又何须用誓言来佐证?再者,你是何人?连身份都不敢显露,居心叵测,如此小人,掌门自然无需理会。”
李奇峰微微额首,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神识极力覆盖了开去,却是碰到许多杂乱的神识,根本无法确定这神秘人到底是谁,又在何方位。
“区区一个誓言,都不敢发,倒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李掌门的话有几句是真!”神秘人声音淡然:“李掌门,就算你今日坐上了总盟主之位,你在天下人心中,也不过是个毫无担待之辈。李掌门也无须生气,这个世界上,无担待之人,实在太多,多你一个也不多!”
李奇峰脸色气得铁青,可在此光景,他却也得隐忍保持风度:“阁下实在是欺人太甚,如若你有担待,就上得台来,与……”
“别急,李掌门,在下正跟另外一位毫无担待之人交流呢,一旦交流完成,必然会出现在这玉碎血誓台上。还请李掌门做好准备,在下要划下的道,没有点心理准备,恐怕真的很难接下!”
神秘人此话一出,整个镇海石原瞬间沸腾了,众人交头接耳的,都是在议论这即将登场的神秘人。
李奇峰愣了愣,他也没想到这神秘人还真有胆敢现身,当下做好了准备,一旦那神秘人出现,他一定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即便让天下人误会,也一定要亲手将其击杀。
感受到李奇峰身上突然升腾的强大杀机,离他最近的易无念、金罴等人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纷纷暴起,一脸防备地看着李奇峰。玉碎血誓台上众修士也是面面相觑,寒白衣更是秀眉一挑,俨然就要动手。
“叮当……”一道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股温和浑厚的力量顿时笼罩在整个玉碎血誓台上,让所有人的情绪都为之一松,在寒白衣看将过去之际,虬髯王手中银芒一闪即逝,浓眉紧皱望向李奇峰:“李掌门,还请自重!”
感觉到自己失态,李奇峰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杀气,却是缓缓从总盟主的宝座上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扫了一圈:“阁下也无需故弄玄虚了,尽管现身吧!”
【第五章 信手之威】(1)
【第五章信手之威】
“李掌门似乎欲杀我而后快,这也能理解,毕竟戴了数百年的伪善面具被揭开,有点恼羞成怒也是应该的。”神秘人的声音依然飘忽不定,但是在玉碎血誓台上,用来给斗法做擂台界面的空地上,却是多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着白衣,黑发长飘,犹如一杆枪一样站立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却是精神萎靡,脸色仓惶,跪伏在地的老男人。
两人出现,整个镇海石原彻底疯了,虽然鲜有人认识那白衣男子,但是跪伏在地上的老男人却是无人不知,因为那正是刚刚离去不久的玉斑阁掌门玉千秋,只不过此刻,玉千秋又哪有一阁之主的骄傲,双目无神如同丢了魂一般。
原本已经离开的玉千秋却是被这神秘人突然擒住,思维敏捷的人,很快能想到刚才这白衣神秘人有说过“另外一个毫无担待的人”,恐怕就是指这玉千秋了。
白衣男子自然就是祁怀毅了,其实在寒白衣将姜炼天击杀时,祁怀毅就明白,这姜炼天必然也是导致林家覆灭的直接凶手之一,要不然寒白衣绝对不会胡乱杀人,以她的修为,要败而不杀绝对不难。
因此,当玉千秋愤慨离去之际,祁怀毅的神识却是牢牢锁定住了玉千秋。这边舌战李奇峰,那边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远遁了出去,将玉千秋擒获。也只有祁怀毅那堪比伪圣的神识才能做到隔数十里,也能遥遥交流。
一见到祁怀毅,原本按压下杀气的李奇峰却是骤然出手,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裂地般的虹光朝祁怀毅二人斩杀了出去。
也就在李奇峰出手的那一刻,寒白衣也出手了,甚至知道李奇峰一定会出手的她隐约还先出手,不过她并非是阻拦李奇峰的剑招,而是如影随形地跟上,双爪直取李奇峰的后背。
寒白衣这招倒也不叫围魏救赵,因为祁怀毅绝对不是赵国,绝对不需要任何人援助,她只是想让李奇峰明白,他想伤她儿子,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出手的自然不仅仅是这两个人……洞天三疯、蜀山三圣、虬髯王和辰亦等人都纷纷出手!
洞天三疯和辰亦出手,自然是因为看到了祁怀毅,心中惊喜交加的他们第一想法就是保护祁怀毅,毕竟在他们心中,祁怀毅还是个晚辈,天赋再高也绝对挡不住李奇峰一剑。
蜀山三圣出手,却是看到李奇峰陷入了危机之中,多年的交情和配合,让他们三人明白,李奇峰已经完全将后背留给了他们,所以他们自然得拦截下一直盯防着的寒白衣。
虬髯王会出手,却是发现场面开始混乱,决定将混乱的场面给压下来,因此,他手中再次多了一个银色的铃铛。铃铛小巧古朴,浓稠的元力犹如小蛇一般缠绕其上,随着虬髯王的抖动,发出一阵阵扰人心神的声音。
在这一刻,出手的,哪一个不是一方巨擘,哪一个不是当今修真界顶尖的高手?或许也就是辰亦的实力弱一些,可是为了保护祁怀毅,他可是吃奶的力都使出了,加上他本来坐的位置,就距离李奇峰剑势走向的路径最近,因此他直接是从中间拦截的。
【第五章 信手之威】(2)
可是辰亦的实力确实弱了几分,加上茅山派中人本就不擅长近战,辰亦妄图截下全力出手的李奇峰,颇有不自量力之嫌。也就在他那带着浓郁元力的双手拍击昊天剑之际,强大的剑气直接将他双臂震断,辰亦痛哼了一声,身子翻飞了出去,却是被腾飞而起的伍子夫一把接住。
只不过是旁震的剑气,就将大乘境的辰亦给击飞,李奇峰这一剑之威堪称绝顶!洞天三疯鞭长莫及,眼看昊天剑那六尺剑锋喷薄着剑气就要将祁怀毅的脑袋剖开,酒徒那绿豆眼睛俨然被血丝充得通红。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镇海石原骤然陷入了短暂的静窒,因为祁怀毅就那样单手伸出,掌如鹤嘴,竟然一下叼住了昊天剑的剑锋!
上品圣器昊天剑的锋芒,带着一派宗师高昂的杀气,澎湃的能量汇聚为一点,绝对堪称无匹的一击,被祁怀毅的手叼住后,却是骤然偃旗息鼓。
李奇峰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如天地般的奇异力量,将他刚刚爆发出来的所有能量都禁锢住,就连昊天剑几乎都要控制不住,仅能凭借着器灵跟他的心灵感应而作者徒劳无功的嗡鸣挣扎。
李奇峰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暴起攻击,本来就吸引了整个镇海石原所有修士的目光。即便是去拦截寒白衣的蜀山三圣,也是仅仅盯着李奇峰,在他们看来,如果李奇峰能击杀来敌,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刚拦下寒白衣,看到这一幕却也不自然地停下了近逼,可是寒白衣是谁,认定了是敌人绝对是杀伐果断,不死不休的那种。明知道书圣这个大仇人就在眼前,她又如何会停手,当下双爪一分,在三圣分神间,生生将书圣的前胸撕下两片血肉,
书圣受创,大惊间暴退了开去,剑圣和画圣回神过来,急忙以双剑之力,挡住了步步紧逼的寒白衣,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寒白衣压根就没有去看李奇峰。他们又如何知道,住寒白衣看来,李奇峰向祁怀毅出手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他悲剧的结局。
所有的人都想过着挑起事端的神秘人的修为很高,毕竟能够在天下万千修士面前隐藏自己,还能够释放出那么广袤的神识影像。可却绝对想不到,既然会高到如此地步,徒手就接下了李奇峰携昊天剑的全力一剑。
时间不过是刹那间,当洞天三疯刚刚落到祁怀毅身边时,祁怀毅右手轻抖,四道不同属性的元力以相同的频率震荡了出去。
惨叫了一声,李奇峰的身子被震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吐几口代表元气大伤的鲜血,而那柄蜀山剑门镇派的圣器却是依然被祁怀毅叼在手中,发着屈辱的悲鸣。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