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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办公室主任,以维护机关办公的名义,首先宣布他们这些人是不安定分子,接着就动用了灰狗子。直到有几个年龄大的人被推倒之后赖在地上不起来,灰狗子们害了怕,他们才赶紧出来赔礼道歉。
不知道是谁的误导,将这支队伍引向了政府。是办公室主任说了“这是政府定的,有能耐你们到政府去闹”,还是张洪阳自以为政府比东北公司更公道,反正他们是撤离了公司,涌向了政府。
黑压压的人群聚到了政府大院门口。
政府的保安人员像早有准备似的关紧了大门。
信访办主任拿了一支小喇叭出来,喊着“让你们的代表出来讲话”。张洪阳大大方方地站出来。那位主任一看是他先握手,然后说:你们回去吧,我们会向政府领导转达你们的意见的。
不行,不行!张洪阳还没表态,后面的人们就喊了起来:我们要求领导出来,把卖厂的事儿向我们说清楚。
政府领导就站在窗口。但是他不会出来与他们对话的。这种未经批准聚众的事儿,虽然有其合理性;但是这种做法不能提倡。再说,卖掉重化机械厂是“东北公司”的事儿。我站在那儿就是一种礼节性的捧场,你们弄不清原因,干啥一下子就涌到政府来?
办公厅主任正在向“东北公司”新总裁的屋里打电话。新总裁屋里的黄仙儿说“总裁不在”;办公厅主任说“我是市政府”;黄仙儿说“市政府找他也不在”。弄得办公厅主任没辙了。ma的,我也不客气了。他抓起另一台电话告诉“东北公司”办公室:你们重化机械厂的职工来了,人很多,带头的是全国劳模张洪阳。他们搅得市政府无法办公了。限你们一个小时之内把人们领走,要是再闹,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
哈哈,强制措施?新总裁笑了笑,他这时就坐在办公室主任旁边:你告诉他,全抓起来才好哪!
43薛利厚与张洪阳2
43薛利厚与张洪阳2
张洪阳没有吃中午饭,喊了半天的嗓子开始冒烟。他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往上窜,烧得他非常难受。
这是咋回事?他问自己:上次他来政府,领导是那么热情;今天为啥对他一反常态。他觉得这次政府之行的效果与他想的大相径庭。这么闹下去,啥时候能有个果儿啊!
还是信访办主任办事老练。他让保安人员挡住了汹涌的人群,单独将张洪阳请进了办公室。张师傅!他和蔼地喊了一声,一杯茶递了过来。张洪阳见了茶一饮而尽,服务员又递了一杯;他又一饮而尽,服务员又递了一杯……
张师傅。信访办主任说:你是全国劳模,又是政府领导的朋友,我们是欢迎你到政府来做客的。可是,今天你领这么多人来,可就不对了。
我们不是企业的主人吗,卖企业为啥不和我们商量?
唉,这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们这个工厂啊,是“东北公司”下属的单位,卖不卖由你们公司请示“国家公司”来决定,我们地方政府没有权力参与这件事。
你是说,我们回头再到公司里去闹?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们有意见要通过合理途径反映。比如,给上级写信反映情况啊,提建议啊,提要求啊,都是允许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是扰乱机关工作秩序你懂吗?张师傅啊,要不看你的面子,我们完全可以喊警察来……
要抓我们?
不是那意思。可警察有维护政府办公秩序的职责。唉,张师傅啊,在工厂里你是劳动模范,在维护安定团结方面你也该带头才是;要不,政府领导白交了你这个朋友啦?
听到最后这一句,张洪阳恍然大悟了:我这是干啥来了,闹人家政府领导来了,我可不能干这种事儿;再说,卖厂子的事儿是新总裁那帮人弄的,我找人家政府干啥?就算是政府定的这件事,有意见可以写信……
张洪阳从学校读书到参加工作,都是以服从领导为宗旨的。下岗后,没有人领导他了。唯有那位政府领导在关心他。既然人家主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
想到这儿,他扭头一走:我不该这样啊!
带眼镜的人和那些小伙子根本不听张洪阳的劝说,坚持要政府拿出个说法来。张洪阳无奈地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些不服从领导的部下们喊着、叫着……直到警车呜噜呜噜地响着开过来,乱哄哄的人们才稍稍地安静了些。
警车上下来一名警察。他说:请各位师傅回去吧,我们政府领导有重要外事活动。大家要顾全大局,不要因为这点事儿影响了政府形象。
什么政府形象?让老外看看咱们的政府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吧!
这是肉联厂那个自称刽子手的小伙子喊出来的。他这一喊,张洪阳楞了:他怎么来了?我们重化机械厂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和啥?
他还未来得及阻止他胡闹,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察一下子将他请上了警车。
一排年轻的警察拉着手走近了人群,他们几乎是哀求地向的人们说:大爷叔叔们请上车回家吧,我们就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可别逼我们啊!
听到这儿,张洪阳鼻子一酸,“哇”一声哭了起来;接着,秋阳的强晒和内心的火气交织在一起。他的头突然一沉,一下子倒在了水泥地上。
醒来后,他的身旁坐了秋红。
洪阳,你没事儿吧!秋红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秋红,我没事儿。他挣扎着坐起来:今天,这事儿……唉!
洪阳,咱们别闹了。没用啊。
是啊,政府也难啊。不过,这口气,我实在是出不来。咱们虽然是下岗了,可总还有个单位管我们吧。现在,连厂子都卖了,咱们算是咋回事儿?咱们连个身份都没有了!
什么身份,这个小卖店就是咱们今后的立身之地。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想,那位主任说得对,咱得采取合理的方式;不行的话,让那些有文化的人给“国家公司”写封信吧。为啥不让卖?得拿出几条理由才行啊!
洪阳,你还不死心哪!
天刚刚黑下来,一辆闪着亮光的高档出租车就驶入了劳模大院。出租车门打开之后,走下了西装革履的薛利厚和手上挂了小皮兜兜的红叶。
爸!薛利厚一进门,就恭恭敬敬地向坐在沙发上的张洪阳鞠了一个躬。
面对同龄人,能喊出这种称呼,一般人不知有多么艰难。可是,薛利厚无所谓。为了个人的利益,他还喊过比自己小十多岁的人为“小叔叔”呢?
人,说明白了,就是那么回事!
张洪阳心里一惊,瞅了瞅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恶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爸,别生气,利厚是看你来了!红叶拽了拽爸爸的手,同时把僵僵地立在那儿的老公让在了沙发上。
薛利厚并不在乎对方的冷落。这种尴尬的场合他见得多了。最后,对方还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爸。薛利厚这声“爸”喊得比刚才轻了不少:我知道你反感我。可是,我到底是你的女婿啊,这是法律承认的啊!我是说,你不顺心的时候可以骂我,打我……
打?
此时的张洪阳真想站起来,像25年前那样上去踢他一脚。可是,毕竟自己的腿……
他的嘴角颤了颤。
爸。你听我一句话行不行?如果你觉得我讲的不是那么回事,你可以反驳我……
张洪阳未置可否,红叶倒说了话:利厚,你讲你讲,爸爸听着哪。
爸。我是说。家里的事儿你可以训斥我。可是,外边的事,我和红叶的事,你得支持我啊;你不该带头到政府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张洪阳吼了一声。
可是,你这是拆我和红叶的台啊!薛利厚看到对方有了反应,高兴地打开了话匣子:我为啥买这个厂子,我是为了咱们家呀,我是为了红叶啊!要不,我干吗拿了这么多的钱?
哼!张洪阳投来一束不信任的目光。
再说,我干这事儿也不是偷偷momo背着人干的。这是我和你们“东北公司”、市政府光明正大的商业行为啊。
薛利厚。张洪阳冷冰冰地喊了他的名字:你对机械行业一窍不通,你有啥资格管理这个厂子?薛金锁那么能耐都没把厂子管好,你就对自己那么自信?
哈哈哈,薛金锁?我正想说他呢?他有什么能耐?不就是比我多念了几天书吗?他明白什么叫市场经济?他明白什么叫人际关系?他明白什么叫社会?你们把他看得像个人物,我看他纯粹是个书呆子。当了八年副总裁还没有扶正,不是说明他不行么?
你能有法子让厂子起死回生?
爸。这事儿就不用你cao心了。我投了这么多的钱难道会让它们打水漂?告诉你,我会用重金聘用能人来管理这个厂子。我会招聘高级工程技术人员来研制新产品。只要我的钱一投进去,工厂马上就能运转起来,你们就可以上班了!
上班?
是啊,上班?那么多的下岗工人,生活多困难啊!只要工厂一开工,我就得用人;用人先用本厂下岗职工……
你能承诺让所有下岗工人都回去?
那?我总得优中选优吧。不过,你别担心,即使是上不了班的,我也会拿出一大笔钱来为他们买保险。我得对工人们负责啊!
说得好听!
怎么,你不信?红叶,你给咱爸念念我们签订的合同书。
红叶念了起来。
你还算有点儿良心。听到合同书里确实有为工人买保险的条款(可是,张洪阳并不明白,合同书上写的是为厂子新录用的合同工买保险;并不是为下岗工人买保险),张洪阳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爸!薛利厚的这声“爸”带了很长的颤音:我知道,你是个有名望的全国劳模,你是一直听上级的话,按照上级指示办事儿的人。可是,今天,你怎么老是和上级唱对台戏呢?
对台戏?
是啊。你看,改革kai放是上级号召的吧!让人们发家致富是上级号召的吧!现在,国有企业都在搞改革,多少国营企业都卖掉了。这也是上级允许的啊!为什么公司卖了厂子你就反对呢?再说,这厂子也不是卖给别人,是卖给咱们家啊!过几天,红叶当了厂里的财务总监,你就是咱们公司的董事了。你把那种当劳模的劲头儿放在管理厂子上,不也是为国家多交税,多做贡献吗?
红叶趁机上前给爸爸倒了一杯水:爸爸,听俺们一句话,你就别闹了。看,利厚给你准备了这么多的零花钱呢!明天,咱家的小卖部关了吧!你先去医院好好治一治你的腿。
说着,红叶从兜子里抓出一叠子钞票。她用双手象征性地数了数,然后放在了茶几上。
我不要。张洪阳气力不足地喊了一声:我张洪阳自食其力,你们的钱我不要!
44薛利厚与张洪阳3
44薛利厚与张洪阳3
哎哎,薛利厚脸上浮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爸,你不要可以;可我不能不给你。你是我的岳父。你的腿有了病,不能正常劳动了。按照法律我有义务赡养你对不对?你要是拒绝赡养,我和红叶岂不是不孝,让人家笑话!
薛利厚说完,又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放在了茶几上。
薛利厚说起话来有一种重要的技巧,就是善于把各种不相关的概念和主体人物相混淆。再加上一点儿适当的感情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