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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窗户外面，许无尘愣住了。
“奇怪了……”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飞机忽然向右边倾斜了一点。
似乎不是什么意外的情况，而且幅度很小。这种感觉更像是飞机……改道了？
幅度很小，以至于几乎没人察觉到飞机的倾斜。
假如李木心等人还醒着的话，大概也能察觉到才对。
许无尘起身，越过木桐瑛，朝着操纵室走去。
飞机莫名改道，如果不是我想多了的话……有必要的话得叫醒李木心，不知道他学没学过开飞机。
这架飞机，记得是采用人工智能操纵的，机长的工作就是应对突发情况，现在是晚上，应该除了机长和副手以外，其他人都休息了。
许无尘轻轻拉开了操纵室的门。
“……”
一股刺鼻的气味涌出来，许无尘立刻拉上门。
从背后看去，机长和副手坐在座椅上，似乎很正常。
但是许无尘甚至看都不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没有气息的操纵室，却有人坐在椅子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两人已经死了。
许无尘走过去，试探了一下呼吸……
“死了。”
周围的空气真难闻，是毒气么？那是哪里来的？
许无尘四下查看，追寻着气味，终于确定毒气来源。
就在操纵面板内部吗？怎么塞进去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许无尘不打算搞清楚。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调查死因，而是如何操纵飞机飞回既定的轨道，不然天知道照这么飞下去会飞到哪里去啊。
许无尘离开了操纵室，来到李木心旁边，把他摇醒。
“咦？怎、怎么啦？！”
李木心吓了一跳，看到许无尘，才回过神来。
“跟我来，小声点。”
李木心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跟上许无尘。
两人再次来到操纵室。
刚一开门，李木心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哎呀呀，真可怜，毒气中毒死亡，可不是那么享受的事情啊。”
“但是他们没有求救，这里的气体中恐怕混合着迷｜药。你不挡着好吗？”
“没关系，我还好，我的抗药性还挺强的。”
李木心摆摆手。
“话说毒气源在哪里，找到了吗？”
“在这里。”
许无尘指指面板。
“……呃，好吧，怎么塞进去的？”
“别理怎么塞进去了，你会开飞机吗？”
“呃，学过一点，但是也忘得差不多了。”
李木心这下才注意到飞机航道的改变。
“电脑被黑了？人工智能真弱。”
“嗯，说的也是，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稍等一下，我先看看。”
李木心说着，对着按钮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面板看来看去。
“唔……”
“如何？”
“可以试一下，但老实说我当年学的可是战斗机和直升机啊，像这种客机委实有点难了。”
“我们是不会死，但这架飞机上的其他人恐怕无法全部幸免，不求回到既定航道上，迫降在安全区域也好，你先试试吧。”
许无尘说完，想了一下，又问。
“飞机飞行过程中，有可能出去到外面吗？”
“虽然是晚上但也请别说梦话。”
李木心已经推开死掉的机长，坐在主位上，开始鼓捣面板了。
许无尘眯起眼睛。
“了解了。我先去喊醒另外两个，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你这边一个人可以吧？”
“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先想办法把气体循环系统恢复，这里会被毒气填满也是因为系统无法正常运行啊。虽然我自信自己的抗药性，但我可不想出什么差错，我可不想步上这两位老兄的后尘。”
李木心已经完全清醒了，甚至可以像平时一样说点俏皮话。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我出去了。”
许无尘离开操纵室，再次移步到木桐瑛她们旁边。
叫醒她们，两个少女本来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被叫醒，难免有些不爽。
“别睡了，出状况了。”
许无尘把情况讲解了一遍，木桐瑛还是一脸睡眼惺忪，但沈月英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了。
“队长，我们该怎么做？”
沈月英正色道。
关键时刻，队长的命令是必须服从的。
“你们谁有操纵大型机器的经验，最好是和飞行机器有关的。”
“我倒是有一点，你是想让我去帮李木心么？”
“是。”
木桐瑛笑了笑，转身走向操纵室。
“哎，毒气对女孩子皮肤可不好呢。但无尘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听啊。”
“队长，那我……”
“关键时刻，如果场面混乱的话，武力压制这些人。我有一个备选方案可以应对突发情况。在那之前，祈祷李木心和木桐瑛能够成功取回飞机的控制权，并且开回江都市吧。”
“那现在……？”
“没必要别去里面了，就在这里守着，对了，顺便叫醒林……呃，林小姐，问问她有没有相关的经验吧。”
许无尘走向林琳，正要叫醒她。
机舱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少人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来，一时间，叫骂声，叫痛声以及不安的呼喊声挤爆了整个机舱。
第三十四章：触及极限
空前膨胀的不安和惊恐让整个机舱都陷入了混乱。
人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发出哀嚎。
“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行动起来吧。”
许无尘一手拖起一个倒在地上的中年人，把他甩到椅子上，走进操纵室。
背后，得到允许的沈月英，浑身炸出绚丽的雷光。
背后一下子清静不少。
“那么，发生了什么？”
许无尘一进入操纵室，就看到李木心和沈月英一脸无奈地摇头。
“哎呀，也不知怎么搞的，就炸了。”
许无尘瞟了一眼面板，发现面板从内部被炸出一个大洞，宣告报废。
“第二手么？”
许无尘眯起眼睛：“谁来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木桐瑛慵懒地摆摆手，看样子还没睡醒……
“预估还有四分钟就会和地面亲密接触，你别希望云层以下会是什么平坦的地方了，这是国内航班，飞机坠毁恐怕是难免的了。”
“还没到‘绝对’的时候那就还有救，李木心，你听我说——”
许无尘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李木心听完，脸色都有点苍白起来了。
“那啥，一个不好，还没坠毁咱们就先自爆了噢？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吧？”
“反正是早晚的事情，除非你能继续操纵这架飞机，不然的话就照做。而且我的事情你不必在意。”
“好么好么，队长你等级高你说话。”
李木心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立方体，竟是一块石头。
“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
许无尘看向木桐瑛。
“你出去，堵着门。”
“OK~。”
木桐瑛这一次倒是没再说笑，拉开门，出去后没多久，一层坚冰覆盖在门上，将大门堵死。
许无尘手里冒出一团炽热火焰，猛地将火焰打向一边的墙壁。
火流冲破墙壁，一击打出了外面。
强烈的推力直接将许无尘推出了飞机外面，与此同时，抓紧椅子扶手的李木心手里的石块一下子化成一面薄薄的石壁，堵住了许无尘打出来的缺口。
石壁太薄，如果不持续干涉它的形态，那么强烈的气压会瞬间把石壁冲破。
只是维持着石壁的形态，对李木心而言并不困难，为了不在墙壁被开洞时波及机舱里的普通人，还特意让木桐瑛堵死门口，总的来说，许无尘的计划中，他们都不需要承担太大风险，最大的风险，最大的困难，由许无尘承担。
被风卷出好远，许无尘才维持好平衡，脚下火焰一炸，整个人冲向了逐渐向下坠落的客机。
翻身飞到飞机正下方，许无尘把后背靠在飞机的机身上，然后双手前推，周围的火元素不断涌来，许无尘双手释放出源源不绝的火焰，拉远一看，仿佛飞机下方开出了一朵火焰之花。
借助火焰的后坐力，许无尘的后背死死地压在飞机的机身上，挤压使得身体嘎吱作响。
果然太勉强了一点么？手臂和躯干都好痛啊……
飞机还在下坠，虽然下坠的势头稍微减少了，但还是不够。
一人一机渐渐下降到云层以下。
许无尘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的山林。
掉到那里不机毁人亡那简直对不起设计这个局的家伙了啊。
许无尘心想，同时火焰再次炸裂。
人的极限究竟是哪里，没有人知道。
毕竟没人可以到达极限，在到达极限之前，就因为自己的生存本能而停下脚步。
因此，举个例子来说，人无法掐死自己，因为在死之前，意识会自动消失，本能是不可能让人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杀死自己的。
但是许无尘此时此刻已经触及到了自身的极限，纵使身体开始发出悲鸣，骨头仿佛要崩碎了一般，也丝毫不减轻火焰的喷射力。
倚仗自身强大到超越人类的意志力，强行忽视身体的生存本能，火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强，越是离开高空，火元素越是密集，许无尘的火焰自然越是强大。
“咳咳！”
许无尘开始咳嗽起来，这也难怪吧？毕竟他现在正处在自身的极限状态中，身体不受负荷，自然会产生副作用。
机舱内，惶恐不安的人们明显感觉到飞机似乎不再下坠。
沈月英惊喜地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飞机真的没有再掉了。”
木桐瑛笑了笑，指指机舱的地面。
“咦？”
不明所以。
木桐瑛露出温和的神色。
“有一只木偶正在下面，支撑着整架飞机共计五十三个人的性命。”
沈月英闻言，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疯了？！他会死的啊！身体素质再强也不能靠人力去支撑一架飞机吧？”
木桐瑛笑得更温和了。
“是呢，请不要忘记这份愤怒和担忧，无法生气也无法担心他人的木偶，恰恰需要旁边的人来替他生气，替他发火，现在我们谁也帮不上他，只能静候佳音了。”
木桐瑛一只手按在窗户上，看着下方的山林，不经意间，眼眸中掠过一丝担忧。
操纵室内，李木心双拳紧握，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
这绝不是因为维持石壁形态很辛苦造成的。
他也很愤怒，但不是生许无尘的气，许无尘虽然看似冷漠无情，但在这种时候他毅然选择了拯救这些普通人。从这一点看，不论出发点如何，许无尘都绝对是个合格的执行者。
他是生自己的气，就好像沈月英因为自己无法帮上李木心而生气一般，他此时此刻，一想到许无尘一个人支撑着整架飞机，他就觉得心头隐隐作痛。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弱啊！”
从这个少年口中，挤出这无力的事实。
继沈月英以后，李木心也深刻感受到了自身的弱小。
正因为弱小，才只能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啊……！
“噗嗤！”
血一下子从手臂上喷了出来，身体承载不了如此压力，终于开始爆血管了。
继手臂之后，身体，腿脚也开始渗出血来，鲜红的血液滴落，滴入火焰当中，不知为何，竟让火势更甚几分。
意识渐渐远去，这绝不是许无尘乐意看到的，但是自我保护机能已经开始向他抗议了。
意志力一次次把意识拉回来，火焰依旧，人却快不行了。
许无尘勉强抬头一看。
还有……一段距离，那块湖泊刚好合适呢。
许无尘想着，人与飞机继续维持着一个平衡点，一齐向着前方的湖泊飞去。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这个古井无波的少年口中，挤出了生命的呐喊，他不得不靠着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提神。
还有咬舌头，咬嘴唇，只要能让自己维持精神的方式，许无尘一一实践了，舌头被咬烂，嘴唇也是血肉模糊。
浑身被血液覆盖，宛如一个血人。
恰如五年前那场大爆炸中自己的形象。
渐渐地，额头也开始渗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