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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如走马观灯,看得江慕白心头一震,想再次闭上眼,却终究克制住了自己,抬头望向女郎。
“你是……谁?”
“你猜,若是此时秦向之在这里,他会如何向我开口询问?”女郎浅浅笑着,面容在流萤之中飘渺如梦。
江慕白不解,怔怔看着女郎。
女郎再次抬起手,指尖流萤飞舞,在空中幻出人形。白色流光闪过,绰绰人影显现出来,却是秦向之的模样,在他的身旁依稀还站着白虎,却不见形貌,隐约能被风吹散。
“秦向之,我是何人?”
白色流萤在秦向之的身边飞舞,他的目光似有转动,声音缓慢而笃定,一如初见。
“兮儿……”
女郎看向江慕白。
江慕白不甚明白女郎的用意,依然说道:“你不是顾兮……我确定。”
女郎微微抬起下颚,“哦?若我不是顾兮,你便要如何呢?”
流萤如云雾般在她的身边舞动着,忽而聚集幻化出三个人影,一人飒爽,一人温善,一人活泼。她们的面容一模一样。
“江慕白,你口口声声说着爱顾兮,她们都是顾兮……若如此刻一般全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选择谁去爱?”
江慕白一怔,面露为难之色,目光在四人之间逡巡,却显得那般摇摆不定。
女郎指向温善的那位,笑道:“昆仑老祖说你本性偏狭,我怜你一片痴心,此世将以薇送给你,可你却不懂珍惜,亲手断送了她的性命……江逸,你到底是让我失望了。”
江慕白大惊,面色惨白地看着她,似是不敢确定,然而不管是此生还是前世,皆无人这般评价他,只除了顾兮一人。
那时候,他质问顾兮,明明知道秦向之那么多缺点,却为何偏偏接受秦向之。顾兮没有当着他的面评价秦向之,却只道:“他千般不好但总有一处是你没法比的。江逸,你自负又偏狭,索取与回报皆不懂节制。这般品性,让我无法对你心动。”
流萤变幻的景象再次在眼前呈现,却是这一世,他和容以薇相遇相识的种种。那些画面,自然曾在脑海中一遍遍上演过,尤其是容以薇去世之后,夜夜如梦,难以割舍。
女郎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冰冷,只听她说道:“你知道容以薇不是顾兮,但你依然选择将她当做顾兮来对待。若这样也就罢了,这一世好好学会爱一个人,也自是难得的修炼。可是,真正的顾兮重生之后,你却难以接受,不承认当初是自己的一念之差而选择了一个代替品,想要杀害掉真正的顾兮。江逸,你何必这般骗自己?莫说你没有欺骗自己……血誓是不会撒谎的,你命不久矣,正是因为你心智不坚,无法坚定地去爱一个人……以薇那般爱你,你的一次犹豫,不但葬送了她,也葬送了你的这一世。”
这般的谴责让江慕白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他似乎遗忘了这场相见是为了什么,脸上渐渐显现出了孤愤之色,似是受了委屈却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是责骂的孩童,一双手随同身体一起颤抖起来。
“你们试探我?爱又怎能试探?若顾兮爱的是我而不是秦向之,你们此时在谴责的……是否又是秦向之?”
女郎轻轻一叹,“皇天后土,九天洪福,神与人的命运早就写就了。顾兮和秦向之的命运因你而改变,他们因此铸成的后果最后还需你这个系铃人去偿还……你若不就此放下,日后必然还将遭受更多的磨难……永生永世,难以得到幸福。”
“哈哈。”江慕白忽然笑出了声,“一个皇胄,一个族女,你们自然乐见好事玉成。那么我呢,区区江家小儿,功名利禄要他们赏赐,连爱情幸福也要他们赏赐吗?我又为何不能争取?我能够用计成为太子侍读,考取功名,以‘江小公子’之名名震帝都,让顾兮放弃太子妃之位嫁给我……我想要的,我都能够得到!”
女郎凛然,红衣随风翩跹,却已然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你和顾兮、秦向之本就不该相遇!你若不陷害你的哥哥,不取代他成为太子侍读,你和顾兮、秦向之便永远不会相遇。秦向之会成为一国明君,顾兮会母仪天下,而你……也会有自己的所得。你干预了别人的宿命,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别人的命运可能会进入一个岔道,但全部的后果则需你一人承担,你用你的永生永世来承担!痴儿,你怎么能如此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何意?”
见江慕白如此问,女郎反而笑了,想是知道自己此举多么徒劳,不再多言。她挥手,流萤在云岚之间如海浪般起伏,向着江慕白而去。
江慕白察觉出了危险,却无法躲避,那一瞬间心中却仿佛明白了,知道这一次之后,大概可以彻底解脱了,蓦然闭上眼……等待着时隔百年的惩戒。
似清风拂过面庞,他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阿一。
阿一灰头土脸,一身血迹,进入这个结界消耗了他太多的修为。他拦在江慕白的面前,任那些流萤落在他的身上,瞬间化作烟火,在他的灵元上燃烧起熊熊大火,疼痛席卷全身。
女郎似是不在意阿一的闯入,只是抿嘴看着他。他是昆仑孽徒,曾试图刺杀自己的师尊,却因被江逸救下,从此跟随着江逸,处处为江逸着想。人之复杂,总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
江慕白显得很诧异,见阿一摇摇欲坠,连忙扶住他,却惊讶地看到,阿一的胳膊双腿在云雾之中包裹着,渐渐失去了实迹,化作点点流萤,向上而去,整个形体,逐渐朦胧如烟。
“他怎么了?”江慕白震惊地看向女郎。
女郎努努嘴,见怪不怪地说道:“你看看秦向之容以薇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顾兮三人本是一体,但已然是三个独立的人,因此她们来此,都是灵元本位。昆仑孽徒闯进来,也是要舍去肉体凡胎的。”
江慕白注视着女郎,她有着和顾兮一模一样的面庞,但他的内心深处很明显地知道,她不是顾兮。
他猜到了她是谁。
他感到恶心。寄予了自己这般不入流的评价,还用一副良善的嘴脸来劝导自己,仿佛自己悔悟了便是他们的功劳,而自己结局凄惨纯属自食恶果。
“且不说你不是顾兮,顾兮便就是你幻化出来的又如何?我爱的,永远是和我有着血誓之约的顾兮,生生世世都不后悔!”
纵然内心一番嫌恶,但落到皮相上又是一副淡然不惧的模样。他是真的不惧。
仙人的嘴脸是那般可恶啊……可是当初,和他在一起的顾兮却不是这般的,她看得透他,但不会以这般救世主的模样看着他……在顾兮的面前,他可以安然地露出自己的任何一张面孔。再丑陋,都是真实。
“赵晴歌便是顾兮吧,她初见我时的眼神……哈哈,你是神明又如何?此时的顾兮不爱我,因我而死,可是只要血誓存在……顾兮终有一天会爱上我,眼中除了我再没有他人!”
女郎哀悯地看着他。
“你可曾想过,赵晴歌来自哪一世,她离开了她的世界,那一世的你又将如何?”
江慕白再过痴绝,此时也不免震惊和迷茫,他不明白哪里错了。
女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不明白哪里错了,便是真的错了。可惜,痴儿啊,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刹那之间,烟云消散,流萤如星辰般纷纷坠落,所过之处,绽放出灿烂的花朵,却转瞬便枯萎。
江慕白的眼前,依然是缓慢向前的僵尸队伍。遥远的地平线,从瑟海城的方向而来的是晴歌,红色衣裳随风扬起,恍似穿越百年,那场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消除的画面再次来到了眼前。
昆仑之巅,钟灵镜前。
红鼻子白胡须的昆仑老祖一脸不忿,抬手指着面前容颜艳丽的女郎,笑骂道:“兮女忒过玩闹,入了局中,却不点醒局中人,这场局还能如何美满完结?”
红衣女郎点流萤为美酒,斜逸在额前的枝叶化而为酒杯,流萤便落进了酒杯之中,瞬间酒香四溢。
女郎闻了闻酒香,见昆仑老祖提着鼻子凑过来,笑着将杯子递给他,口中却说道:“老祖,局中之人皆那般痴绝,我可不会做那般无用之事。只是,顾兮在人世一番轮回,原本和向之该有的一场缘分却几番被江逸破坏,到底气不过啊。”
昆仑老祖喝了酒,酒意浮上面庞,一派鹤发童颜,憨态可掬,却没有被兮女这番话给拐走,头脑清楚地说道:“你气不过的,莫不就是晚了百年都没抱到孙儿,苛责到人家江逸身上去了哟。”
“哼,我说的也是事实嘛!”兮女也不恼,继续说道:“秦向之好歹也是你门下弟子,摊上你这么个爱看狗血热闹的祖师爷,也真真是后妈的孩子没人疼,我只好代替你啊。”
二仙笑闹一阵,酒劲袭来,各自在钟灵镜前睡去。
钟灵镜中,晴歌勒马在江慕白的面前停下,了然的目光之中一片平静。
“江逸,我们好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日更真是不能忍_(:з」∠)_
我努力努力(握拳!
☆、033 别有痴情怀
像是溺水的人再无法归岸。痴情到绝处便化作狠戾。眼看着晴歌迎面而来,江慕白忽而一跃上马,坐到晴歌的身后,不待晴歌有所反应,已经一把搂住她,策马回头,向着瑟海城而去。他们的身后,僵尸破土而出,浩浩荡荡,紧紧跟随着他们。
晴歌回头看了僵尸们一眼,忍不住冲着江慕白怒道:“你现在回城是要满城百姓为你陪葬吗?”
江慕白将她搂得紧紧的,仙人幻境带给他的愤怒和惶恐依然没有消散。
晴歌被搂得既疼又害怕,不顾坠马的危险,忍不住想要挣脱这般如囚牢的怀抱。江慕白没有动,他低头,鼻息轻触着晴歌的脖子,眼中的深情和眷恋却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从来都是这样的,没有人可以看穿自己的隐忍,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帝都的江小公子是一位潇洒风流的人物,笑起来的时候温温和和的,言谈举止皆是从容不迫。却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些不过是他的伪装,硬撑着摆出的气场,其实内心总是惶恐不安到无法信任任何人。
除了……顾兮。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顾兮已经看穿了自己。
那么小的一个女娃娃,只有五岁,身子像枚汤圆一般站在汉白玉的宫阶之前,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皇帝戏言:“小娃娃,只要你自己走到朕的面前,朕就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虽是戏言,但满朝文武可不会真的以为那是戏言。君无戏言,皇帝这般讲,便是有目的的。顾兮的父亲顾北漠和族女并不是媒妁之言,彼时瑟海城的老城主在听说顾北漠班师回朝之后,提出将族女进献给皇帝,为妃还是为婢,全凭皇帝决定。
瑟海是荒野小城,虽然历史比大忈还要悠久,但彼时的经济并不发达,民风尚未完全开化,已婚女子另嫁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但皇帝怎敢?
顾北漠是他的股肱之臣,替他守护着边境十二城,族女是顾北漠心爱的女子,皇帝怎敢那般做?
可瑟海老城主的话已经放出,四野都等着看这场闹剧,皇帝又该如何收场?
族女抱着小小的女娃面圣,女娃看汉白玉阶看得两眼瞪得圆圆的。族女笑道:“兮儿自小生长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