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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歌感觉难受,倒不是因为这副身体,她连腹腔里面是否还有五脏六腑的存在都无法肯定。她完全就是……嗯,来自灵魂的触觉。
灵魂的五脏六腑就这么颠沛流离着,终于到了目的地。
晴歌对这里还有点印象。当初睁开眼的地方就是这里,不过因此白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所以现在才看清它的模样。
一座破庙。一口破棺材。
一棵巨大的树木取代了祭台,树干笔直,直接贯穿了屋顶。树的另一边,一面墙已经坍塌,瓦砾碎石重新堆砌成半面墙。墙外月朗星稀,夜幕低垂。
而在树的这一边,烛火温暖,地面干净,一口黑漆已经剥落的棺材横亘在那里。棺材虽然又破又旧,但就如同地面一样,分外干净,应是有人时时擦拭打扫。
晴歌被那人抱着,动作小心地放进了那口棺材里。
之前,睁开眼的时候,估计也是在棺材里吧……晴歌认命地接受了越来越清楚的现实。
那人放好晴歌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丹砂黄符,念念有词,黄符发出光芒之际,他一下就将之贴到了晴歌的身上。
一身湿哒哒的衣裳在瞬间变得干净柔软起来。
大哥你现在才注意到我是湿的吗……颠了一路又冻了一路的晴歌深表无语。
那人走到墙角,翻开一个布包,果然从里面掏出一棵白菜,叫唤着白虎的名字,然后把白菜丢了过去。
白虎呜呜叫了一声,嫌弃地扭过头,蹭了蹭晴歌的脖子,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晴歌。
这位兄台,你家萌宠明显是看上我这团风干肉了呀……晴歌默默吐槽。
那人却仿佛觉得有趣,发出一阵笑声,背着一只手走到白虎身边,摸了摸白虎的毛发,接着才将手从背后伸出来。
一块分量足够的熟牛肉出现在白虎的面前。
白虎兴高采烈地向牛肉张开了嘴。
晴歌被这一幕逗乐了。空气中传来桀桀的笑声,棺材里的身体抖动个不停,隐隐有灰尘扬了起来。
麻蛋。晴歌郁卒地停止了大笑。男生打扫房子果然不行啊!这么多灰!
而蹲在一边的年轻道人却是露出了一脸的惊喜,他再次叫了一声:“兮儿!”
他靠近晴歌,抓起她的一只胳膊,挽起袖子露出里面苍白僵硬的皮肤。一侧的烛火忽然腾空而至,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握着它靠近年轻道人。年轻道人就着明亮的烛火仔细看着晴歌的胳膊,眼神专注,如在菜市场审视一截腊肉。
过了好一会儿,年轻道人才小心翼翼地将晴歌的胳膊放回去,露出喜悦的神色。
他站起来,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捡起地上的白菜,从墙角翻出一口小铁锅。他将小铁锅轻轻一提,铁锅便如同先前的烛火一样离地而起,稳稳地挂在空气中。
他再从掏出白菜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水壶,仰头喝了一口,发现没水了,将壶向外一扔,水壶直接飞出了破庙。
他抱着白菜,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将白菜切碎了放进铁锅内。就是在这个时候,先前被扔出去的水壶忽然飞回来了,有水滴不断往下落着,竟是已经装满了水。
也不用年轻道人的指示,水壶自动飞至铁锅旁边,水从里面流了出来。年轻道人将白菜洗了一遍,倒出里面的脏水,水壶再次倾了倾口,将干净的水全部倒了出来。
年轻道人摸出一张黄符,口中念了一句诀,然后将黄符扔向锅底。
“噗啦——”
明艳的火舌凭空冒出,不停舔舐着锅底。
白虎叼起地上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牛肉,乖巧地走到年轻道人面前,歪了歪头。
年轻道人看着它笑了笑:“大白乖,你救兮儿有功,今天的牛肉全部赏给你了。”
白虎“嗷呜”一声,牛肉应声掉落,它一个低头叼住,一口吞进了腹中。那速度……仿佛担心年轻道人突然反悔一般。
另一边,晴歌已经郁闷得想挠墙了。
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晴歌的意识是健全的。在如此封闭的地方待着,晴歌觉得呼吸不畅——一切的感觉不管是否真实地来自肉身,但晴歌意识里的每一只细胞都是鲜活的。
幽闭恐惧症不是每个人都有,但狭小的空间的确非人久居之地,不然住户也不会要求房屋是宽敞朝阳的了。
那个人会不会把自己一直放在棺材里啊?晴歌努力思考着自己掐死自己的可能性。重生这种技术活,果然不适合她这等平民,还是乖乖去阎王爷那儿报个到吧。
晴歌闷到真的忍不住伸出手想往脖子上送去时,半空中却忽然伸出一只手,一下便抓住了晴歌的手。
那道人终于吃完了夜宵,走到了晴歌的旁边。
被年轻道人从棺材里抱出的时候,晴歌简直感激涕零,肝脑涂地。
年轻道人抱着晴歌走出庙外。
外面月色如练,照得山川一片皇皇。晴歌的身体刚刚暴露在月色下,周身便忽然幻出无数的星光,如萤火虫一般翩跹舞动着。
晴歌忽然想起之前逃跑到小船上的时候,周围水草上也起伏着萤火虫。那个时候,不见其它生灵的踪迹。
此刻她忽然明白过来,那些个长得很像萤火虫的东西其实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呃,所谓的天地精华。
年轻道人摊开一只手,任一只萤火虫落在自己的掌心,白莹光芒转瞬即逝。他若有所思地念叨:“越来越多了啊。”
接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打开瓶盖后,周围飞舞的萤火虫如同飞蛾扑火般齐齐飞过来,钻进了瓶中。
白色的瓶身被内里的光芒映照得隐隐发亮。
年轻道人轻轻摇了摇瓶身,然后放至晴歌的嘴边,让晴歌喝了下去。
纸张被烧成灰的味道扑鼻而来。
麻蛋!这不就是符水么?!
但晴歌还是被迫喝下了。
唯一可以拿来安慰的,就是晴歌虽然认清了现实,但还没有接受。她不承认这具身体属于自己。
所以这符水也就不是她喝下去的了。
默默替这智商点个蜡。
喝完符水之中,晴歌的身体忽然焕发出莹白的光泽,与天上的月光交相辉映着。
晴歌自然无法看见这一幕,她只能感受到全身骨骼和肌肉蠢蠢欲动着,仿佛就要苏醒过来了。她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忍不住动了动……
咔哒。
似乎胳膊肘的关节扭到了。
擦。
年轻道人说道:“兮儿,再过些时候,你就会活过来了……”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兮儿。”他继续说道。
声音如月光般温柔,也饱含着月光般的哀伤。
☆、003 异时空身份
年轻道人是在第二日天亮之前离开的。
隐隐的晨曦光芒映着东边山川的时候,年轻道人将晴歌抱回破庙,重新放回到了棺材内。
喝完那个符水之后,晴歌觉得全身发软,犹如一滩烂泥,弄得她反抗的思想也变得萎靡不振。内心哀嚎不想待在棺材里面,却愣是一点表达的意识也没有,任由年轻道人对她动手动脚。
晴歌身上的红色衣裳已经一片破败,年轻道人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泥土败叶,将之整理熨帖在晴歌身上。
虽然才接触了一个晚上,但晴歌对此人单线条的大男子印象已经深入骨髓,见对方偶尔做出与性格完全不符的事情来,实在有够闹心的。
这位道长啊,养尸什么的我也能接受,毕竟茅山道士湘西赶尸人什么的高点击灵异幻想小说我也追过一段时间,但是嘛……恋尸什么的就有点重口了哎……这种小圈亚文化我也只是在天涯看人神叨叨地八卦过,真心没想亲身经历……
晴歌此时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
年轻道人熨帖好晴歌身上的衣服,又替晴歌将头发理了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下手没轻重,头发这么柔嫩的东西不是他能摆弄的,只是耐心地用手在将几处打结的地方解开了,最后拢了拢,放开了手。
他站了起来。
旁边的白虎“噌”地一下也站了起来,紧跟在他的脚边。
年轻道人弯腰顺了一把白虎身上的皮毛,叮嘱道:“大白,你留在这里继续陪兮儿。饿了便自己找东西吃,记住别下山,引来人可不好。”
白虎抬头看着他,似乎听懂了。矫健的尾巴绕着道人的脚脖子转了一圈,目送着道人离开后,它才又重新走到棺材旁,前肢交叠,卧在了地上。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半晌,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利器在反复刮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白虎“腾”地站起来。
警觉地望向……棺材。
晴歌恢复了力气,但身体依然僵硬,唯一能调动的肢体也就两只爪子。她的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头顶破败的屋顶外,便是棺材的两边。棺材虽然有点年头了,但木质却是甚佳,纹路清晰,也未被虫豸咬坏。只是上面多了数条刮痕。
晴歌盯着那些刮痕,忽然慢慢伸出了自己一只爪子——她已经自暴自弃了,现在只想这么称呼它——伸向了那些刮痕,长长的,灰白泛青的指甲在那些刮痕的旁边留下了五道浅白的痕迹。
很刺耳的声音,但晴歌的心情犹如破罐子破摔,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继续挠着棺材板儿。
白虎探过头,一下咬住了晴歌的手。
卧槽!做宠物不能这么阳奉阴违的!
晴歌在心里咆哮。但白虎只是咬着她的手,制止了她制造魔音的行为。等了片刻,它已经松开了嘴,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歪着脑袋看着晴歌。
晴歌忽然想起醒来的那一幕。莫非那个时候,白虎会离自己那么近,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
看那些刮痕,明显是这副身体干的啊。
可是晴歌对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她肯定那之前占据这副身体的一定不是她。
那么,就是那个叫兮儿的?
她之前已经醒过一次?
那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晴歌默默看了一眼白虎……那个兮儿不会醒来看到一只老虎然后又给吓死了吧?
貌似目前这个推测最具可能性了。
晴歌欲哭无泪。
她一跃,从棺材内跳了出来。
白虎被吓了一跳,然而晴歌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拔腿就跑,因此它也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看着晴歌在原地转圈圈。
晴歌有点无聊。
外面日头很是强烈,晴歌怕自己这样走出立马化成灰烟。
虽然从发现自己变成了僵尸开始,晴歌一直想着不如死了算了,但真正可能有机会死的时候,她还是不想死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也可以理解为不要脸。
庙并不大,而且一半完全破败,佛龛化作灰土,杂草丛生。晴歌跳了几圈就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又直挺挺地跳进棺材里,蒙头睡起了大觉。
年轻道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了破庙。
身上依旧挂了几道烧得差不多的黄符,只是没有前一夜那么多而已。看来那天真的把他担心坏了。
这次带给白虎的是一只体积足够大的烧鸡,酥香四溢,看得晴歌直流口水。
晴歌的食物和昨天一样,烧成灰的黄符水。
她的身体遇到月光时散发出的犹如萤火虫的东西越来越多,在此后的时日里,晴歌已经渐渐发现了这一点。混着这些萤火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