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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发如水,站在时樾面前:“牛奶面包鸡蛋,吃么?”
“太早了,吃不下。”
南乔冷冷道:“你也知道早啊。”
时樾说:“好多天不见,咱们不能换点新花样吃?”
南乔道:“我这儿没别的。”
时樾说:“你啊。”
南乔:“?”
待她刚反应过来时,时樾一双劲利的眉目间已经带了侵略者的笑意,将她满含攻击性的双手双足锁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低头,放肆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亲。
南乔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骨子里隐藏着如此强烈的暴力倾向。
她很后悔当年学格斗术的时候只学了个皮毛。
现在她不仅动不了时樾,还被时樾在她小指上套了一枚细小的金丝攒玉的尾戒。
“普者黑,找民间收藏家求的。我看你五行缺金,得补补。”
“……”
五行缺金,这是变着法儿在讽刺她穷吧!
于是六点钟才正常上车。
南乔不想和时樾说话,于是睡觉,中间被时樾叫醒了吃车上准备好的早餐,然后继续睡觉。时樾难得地一扫往日的冷淡,满面含笑,只是纵容。
六点过五分时,南乔小区门口停下一辆车。通过电子门禁对话器拨打南乔的房间,无人接听。
问门卫,说是南小姐刚刚和她老公走了。
老公?
门卫点头:老公,和南小姐一起出现好几次了。
常剑雄怒极。
姓时的,既然你这么嚣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车到了,南乔还没睡醒。她本来不是贪睡的人,但时樾这车的椅子十分符合人体工学构造,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她睡得很舒坦。
时樾下车兜了一圈,抽了根烟,拿了样东西回来。
他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醒醒了。”
南乔勉强抬眼:“他们都到了?”
“还没。”
南乔合上眼:“我再睡会。”
时樾也不强迫她,拿了手里的物事,往她脸上斜斜一抹——
那样凉凉的、油腻腻的感觉!
南乔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被安全带又撞了回去。
时樾道:“别动,涂歪了。”
南乔解了安全带,从后视镜一看,从左前额到鼻子到右脸,已经被涂了粗粗的一道黑色的伪装油彩!她本来肤色雪白,被斜着这么涂了一道,就像是白面上抹了道灶灰一样。
“时樾你——”
时樾手里拿着三种颜色的伪装油彩棒,气定神闲,“防晒的。”
防个屁晒!她部队里长大的,能不知道伪装油彩能不能防晒?她下车,一脚向时樾踹过去。时樾闪身躲避,南乔从他手里夺过两支油彩棒来。
拔掉盖子,南乔操着油彩棒朝时樾脸上涂。时樾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从背后锁她的双手。这么几场架打下来,南乔已经知道了这男人和她动手的路数——都是用巧劲控制她的肢体活动,但绝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所以她宁可自伤八百,也要杀敌一千——她扭动手腕,以受伤为威胁逼得时樾放手,然后一抬胳膊就在他脸上画了长长的一个“j”字。
“我草——”
南乔压着时樾在车边上,拿着油彩棒细细地去涂他的脸。额头、鼻子和下巴都涂上粗壮的黑色,其他地方用深咖色和墨绿色填满。看着那时樾那样的俊毅相貌被涂成一张绿不溜秋黑不啦叽的花脸,南乔心中有种新鲜的作恶的快乐。
她捏着时樾的下巴让他低下头,方便她端详自己的作品。
南乔看着看着,右胳膊枕在时樾胸前,头埋进去闷闷地笑了起来。
“呵呵。”时樾任着她胡闹,淡淡地笑着,“带劲吗?”
“南乔!”
南乔闻声转头去看,温笛和公司的同事也都到了,常剑雄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温笛旁边。
温笛瞅着南乔的一张脸,大笑起来:“南乔,你怎么涂成这样了!”
南乔看了眼时樾,时樾用下巴指指她身后的草地上,一方便袋子全是伪装油彩棒。
南乔道:“你倒是想得周到。”拎着袋子扔了过去。
一群男人开始嘻嘻哈哈地互涂。
南乔望着他们,闻着这片荒野间的草木泥土气味,觉得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军号声,操练声,新兵蛋子在拉练中粗犷的吼叫——她许久没有回去过军营了,这种熟悉的味道,勾起她心底一片麻麻的思忆。
常剑雄走了过来,向时樾伸出右手:“你就是时樾?”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时樾,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古怪。
时樾淡淡笑了笑,伸出手在常剑雄手上一碰一握,未待他施力回握,便抽了回去。
“常先生,久仰。”
闻言,常剑雄那张英武的脸倏然一变,目中的情绪愈发捉摸不定。
时樾却是淡然自若。那一张脸上画满了油彩,也浑然地看不清楚太多表情。
常剑雄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名叫时俊青。”
南乔转过头来,问道:“你们聊什么?”
时樾淡淡一笑:“常先生说什么?我听不懂。”
常剑雄说:“姓时的人不算少,但身高体形这么像的,只怕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两个来。”
南乔听得眉头微皱。时樾看了眼南乔,松松笑道:“常先生一见我,就恨不得调户口查档案,扒了我的衣服看我长着什么样的骨头。我们在道上走的,讲究是朋友就凡事留三分余地,拿竿子往死里撵的,那不是长久之道。常先生,你觉得呢?”
常剑雄听了,脸色又黑三分。
这时候有人过来招呼常剑雄。常剑雄找的组织方是个名叫“猎鹰”的高端军迷俱乐部,发起人和常剑雄的父亲很熟,亲自过来接待。寒暄一番,就让众人过去换衣服,领装备,听对抗规则讲解,分开红蓝军队伍。
因为常剑雄这层关系的缘故,“猎鹰”派发出来的军服都是崭新的07式猎人迷彩,装备完整。那些平时在电脑前面猫惯了的程序猿攻城狮,换上合身的迷彩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从细弱萎靡变得阳刚起来。
然而最是惹人注目的,自然是常剑雄和时樾这两个人。两人身高相仿,常剑雄更为壮硕、孔武,像一座山;而时樾却是修长,精锐,像一把出鞘的刀。猎人迷彩穿在他们身上,每一个棱角都被撑起来,蓄势待发。
即刻的员工们都在底下窃窃私语,说是同样的衣服,为什么穿在别人身上就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人家个头高,身材好么?
咱们公司秦时宇、小安、q哥的身材也不差呀。
你觉不觉得是人家腰杆子板正,昂首挺胸,光是往那里一站,气场就格外不同?
那叫威武。人家常总是特种兵出身,年纪轻轻在部队里水里火里打滚练出来的,咱们这些人能比么?
那个时樾看着也不简单,就常总是一身的正气,时樾看着有点冷,不好处。
没错,但我觉得时樾穿这身更帅啊……
我去,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啊?
别争了,人都是头儿的。
……
与一般还在使用空爆弹的军事拓展训练不同,“猎鹰”俱乐部已经用上了激光模拟实战系统。激光模拟枪支有和真实枪支一样的声音和烟火效果,只是发射出来的是低能量激光束。被激光束击中要害的,会触发身上的激光接收器,发出死亡烟火并自动关闭武器系统。
“猎鹰”的组织者解释完激光模拟器的使用方式后,便是真枪打靶射击练习,让大家进入实战的状态。
“猎鹰”与这个承担这个训练基地军训任务的部队合作,枪支弹药都是实打实的真,众人每人三十发打过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又起哄让常剑雄来露两手。
南乔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里看见时樾,又回头看,才发现他在靶场边上的小树林里,背靠着一棵松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前面常剑雄盲拆枪械和组装。
南乔过去道:“你不去练练?”
时樾低低的笑:“光打靶有什么劲?”
南乔道:“说得你好像打过似的。”
时樾笑而不语。
南乔道:“说说,当年犯的什么案子?”
时樾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口烟圈,轻描淡写道:“操家伙,打群架呗。”
南乔说:“亡命之徒。”
时樾一伸手把她勾过来,“看不起我啊?”
南乔打掉他的手:“别闹!这么多人!”
时樾叼着烟,索性将她卡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是,人少就可以?”
南乔怒道:“滚!”
时樾要是听了她的话那就怪了,从背后贴在她耳边说:“待会分队,常剑雄铁定是红军,我在蓝军。我再问你一遍,你希望红军赢还是蓝军赢?”
南乔赌气道:“红军!”
时樾轻笑——
“依你。”
☆、第17章 嚣张的男人
军演里面有些约定俗成的讲究。红蓝两军对抗,一般红军是攻击的一方,蓝军是防守的一方。
常剑雄是天生的进攻者和领导者,分队时,当仁不让地做了红军的领袖。
推选蓝军的领袖时,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向时樾。但在大家眼中,时樾也就是个普通的投资人,只是体格看起来更加强韧一些,所以时樾自己不发话,也没人敢押注在他身上。
常剑雄倨傲地看着这种场面,目光却始终不离保持沉默的时樾。
他表面上平静自若,内心里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刚才他蒙眼对枪支进行解体,又对一支解体的枪支进行组装,揭下蒙眼布时,正看到对面的小树林中,时樾亲昵地从后面拥抱着南乔。
是当所有人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么?而他呢?正对着时樾和南乔两个人的他,是被视若无物了么!
常剑雄绝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已经近在咫尺的女人被抢走。
他足足等了十年,等南乔从欧洲回国,等他自己服役完成,复员回京。
周然么,这个捷足先登的小白脸,他固然憎恨,却不会放在眼里。来北京没多久,就被他调查出周然有外遇的事情。他约南乔在世贸天阶见面,正是为了让她亲眼看一看,她这个未婚夫都在背着她做什么好事。
一切都顺应着他的计划在走。有着这么多年在部队的荣耀和积累,南家人果然是欣赏他的。只是这个时樾,这个莫名其妙投资了即刻飞行的时樾,又是从哪里冒出来斜插一脚!
只是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时樾,长得是如此像他所认识的那个时俊青,不光体型,连声音都像!
见到时樾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四个字:冤家路窄。
他死死地盯着时樾,恨不得立即将他满脸的油彩抹了,好好看一看底下的那张面皮,究竟长什么样子!
“猎鹰”的组织者也是观察了许久,试探着说:“时先生,我刚才注意到你持枪的动作随意但是老练,感觉有些经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试一试?”
时樾提起手中的狙击枪,眯眼瞄准了“猎鹰”的组织者,不咸不淡地说:“你真的很多话。”
众人看到一个亮蓝的光点准准地落在了组织者的嘴唇上,不由得心里一惊。
那组织者也是被时樾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尾椎一凉,只觉得他眼中寒光一掠而过,仿佛下一瞬就会扣下扳机,送一枚子弹呼啸而至。
常剑雄说:“正好,我也想看看时先生除了投资眼光独到之外,在这种游戏上是不是也有过人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