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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放肆!”冷冷的,有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张明黄的符纸破开而来,迅疾的贴在了苏璎的结界之上。原本摇摇欲坠的结界竟然和符咒的力量交融在一起,他们原本修习得便都是道家术法,封印得到外援,女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苏璎微微一怔,回过头去——兼渊拔剑出鞘,那样凛冽的剑光竟然穿透了彼此的结界,以除魔之力一剑将那团不明的魔物钉死在原地!那一剑灵力呼啸而来,夹着万钧之势轰然砸下,将那张符箓一举钉入了妖物体内。
有红色的血泊泊的从剑伤处流了出来,那些血一样的液体迅速的被土壤所吸收,刹那间血液便流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层干枯的皮囊留在原地。那些挣脱了束缚的鬼魂狂啸一声,齐齐在空中飞舞着,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苏璎素来只当他为人自负,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竟然有如此修为,凌空一剑,夹着雷霆般的气势逼面而来。
将宝珠缓缓纳入腹中,苏璎一张脸苍白如纸,眉目间露出淡淡的倦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缓缓在心底吐出一口长气。终于是……杀死了么?
苏璎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兼渊一怔,正想伸手去扶,然而化作人形的颐言已经抢先一步,“你的身体……”
“不妨事的。”即便垂髫的少女满是担忧,苏璎却只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兼渊轻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出去再说。”
兼渊的纸符咒已经用完,庙祝用的那盏明灯也已不再,一路跟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苏璎看着那个男子好几次撞在石头上,却始终咬牙忍着不哼声,终究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从口中吐出的明珠华光万丈,竟然在片刻间便驱散了周围弥漫的瘴气。兼渊一怔,低声道:“多谢。”
两人从暗道中搜寻了一圈,再回到寺庙中也不曾见到那庙祝的身影。苏璎终于皱起了眉,心底有些不踏实。
“不是说邪魔狡猾多端,怎么觉得今日的事……顺利的出奇?”兼渊看了看四周,正想从怀中掏出符纸寻人,然而摸索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匆匆而来,根本不曾多带符纸,此刻就地画符寻人都来不及了。
“的确有古怪。”颔首,苏璎抱着颐言站在日光之下轻轻笑了起来,“不过你也真是莽撞,就敢这么两手空空的来降魔?”
兼渊一怔,看着对方白衣似雪的站在大殿之中,神态安然,竟似是壁画上的飞天女仙,美得叫人心魂为之一夺。
男子轻轻咳嗽,将目光从苏璎的脸上转了过去,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那个被封印在观音像中的邪魔似乎力量受损,一剑便被破了元神。”
“躯壳……”苏璎的眼中陡然翻出一抹亮丽的光芒。她将颐言从自己怀中放下,低声嘱咐道:“你再下去看一看,那个庙祝还在不在?”
“你是担心……”兼渊一怔,电光火石之间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被封印在佛像中的东西假如只是一个障眼法,那么他们不曾放在心上的那个庙祝,难道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然而此时此刻,却再也寻不到那个人究竟往何处去了。
“不见了。”苏璎从暗道中跳了出来,神色也紧张起来。苏璎喃喃,叹气道:“但愿不是纵虎归山。”
两人缓步走下山来,天色早已漆黑。苏璎突然起了兴致,也不用法术,只是漫漫的走了回去。兼渊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一路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晚风徐徐,在树林中吹动犹如呜咽。
“苏姑娘,抱歉。”蓦地,身后忽然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
苏璎回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兼渊将长剑缚好,青衣长衫,在林中倒是格外洒脱。
“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苏璎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季绵的事,是我错怪姑娘了。”兼渊倒是干脆,一口气便承认自己先入为主错怪苏璎,一直以为是她蛊惑季绵让她自杀,只怕给苏璎带了不少麻烦。
“为什么这样说?”苏璎想了一会儿,问道。
“苏姑娘不是会夺人性命的妖物,兼渊虽然驽钝,但是却深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兼渊看着脚下的石梯,眼神一顿,“更何况,如果真的双手沾满血腥,姑娘今日就不会插手管今日这件事了……”
苏璎失笑,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看着一路往山脚蔓延的阶梯失神,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光影沉沉,或许……自己早就该习惯了吧。
看着女子陡然沉默下去的神情,兼渊定了定心神,看着对方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那一刻的目眩,让修道多年的兼渊觉得分外陌生。
默默的走在女子身后,兼渊眼中一动,路过一株梧桐树的时候,俯身捡起了一枚梧桐树叶,因为随时没有携带笔墨,兼渊悄悄拔出长剑,对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割了一道伤口。
“不知道青玉是否还有救,我依稀记得,姑母说是要将她许个好人家。”一路上沉寂无语,兼渊蓦地想起府中昏迷着的那个侍女,不禁皱眉。她还那样年轻,如果真的被魔气侵蚀难以醒转,那么又与死了有什么分别?
“不如我与你一同再去看看?”想起那个女子到底是被自己封住,虽然是形势所迫,苏璎的心头也不禁一软。
“呀。”正在沉思间,颐言似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脱口惊呼道。
“怎么了?”苏璎一怔,以为是看见了妖魔,下意识侧过身做出防御的姿势。然而颐言却看着对方缓缓的笑了起来,颐言一直保持本体,有时触感倒比苏璎还要敏锐一些。所以此时,在苏璎也不能看到的地方,颐言幽碧的眼眸里分明倒映出了漆黑树林深处的异动。
苏璎还想再问,然而颐言却蓦地闭上了嘴,只是颇有期待的看着树林深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在风中起伏摇摆的草丛里缓缓亮起了点点萤火,犹如山岚薄雾一般从黑夜深处层层涌了上来,漫天的星光洒落而下,那些闪烁明灭光芒的萤火虫沿着长梯仿佛是照明的灯火一般,还有一些不怕生的围绕着苏璎的衣袂飞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眼中的惊喜清晰可见,回过头去,却看见那张带着淡淡血迹的梧桐叶正在空中片片碎裂,吸引着更多的萤火虫往此处汇聚而来。
兼渊还未说话,颐言反倒先笑了起来,那样清脆如铃的笑声在山林中更显悦耳,“李公子真是有心,如此良辰美景,就连我们也从未见过。”
“就当是兼渊冒昧,对两位赔罪吧。“兼渊微微一笑,“降魔卫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失偏颇。经过此事,才知道自己心中一样有先入为主之念,一见苏姑娘是妖,便断定季绵之死一定和姑娘有关。”
“公子过谦了。我看过许多所谓的得道之士,道法虽然高明,但是早就被降妖除魔之事遮蔽了头脑。替天行道,好大的口气啊……”白衣的女子低低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白猫,“秉持善道,心念为正。虽是妖物,却也早已通达天地之理。心有鬼魅,人心诡谲不辨,自己便是妖魔鬼怪。是人是妖,在大道面前,又有什么分别?”
“姑娘高见。”兼渊心中一动,然而面色却始终如常,对着女子施了一礼。
苏璎只是微笑,从兼渊言谈举止来看,他绝非自己口中所说的人。这个年轻的男子,道心之高,实在罕见。只不过自己多年来独处习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李公子。”苏璎颔首行礼,“那么,我们就先去宋夫人府上走一趟吧。”
“多谢姑娘。”兼渊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苏璎已经回过头去看着那些发光的萤火出神。到底是女子心性,一人一猫不时的窃窃私语说着话,传来轻轻的笑声。那笑声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柔柔的从耳畔吹过去,却让人觉得总是有种莫名的发痒。
来看过的大夫也不知请了多少过,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是得了失魂症,宋映真不忍看着自己的婢女就这么昏迷着,依旧不肯放弃的为她四处求医问道。
兼渊站在窗外,看着床上和衣卧着的女子叹息道:“不知道杜鹃是否还有醒转的可能?”
苏璎摇了摇头,她没有把握唤醒眼前的女子,她被魔气侵蚀已深,如果不能把召回魔物将它彻底封印,这样的受害者……只怕会越来越多。
二十八章
“只怕……我也无能为力。”女子悄然走进,看着始终昏迷不醒的女子,叹息道。苏璎探下身子看着名唤青玉的女子,三魂被封,除非他们能封印或者杀死邪魔,否则魔气牵引,她根本难以醒转。
“有人来了。”站在窗下的男子眼神微动,出声示警道:“被人看见我们在这里,只怕引人误会。”
苏璎颔首,轻轻抬手在女子体内注入了一道灵力,以免昏迷太久,肉身渐趋崩毁。然而就在抬手的刹那,苏璎的眼睫陡然一动,她错愕的看着昏迷中的女婢,神色复杂。
院中负责守卫的护卫隐约听见传来响动,正准备走过来查看,却只看见眼前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头顶一掠而过,瞬间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宜多巷的深处,一方破旧的牌匾上依稀写着红尘阁三个字。屋内,颐言窝在床榻上休息,只有一寸红烛静静燃烧。
“如果魔物真的是附着在了那个男子身上,这次我们不是无功而返?”颐言不解的问道。
“自然不会。”苏璎微微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你一剑刺中了那聚势的妖物,就算邪魔逃逸,那些年的努力只怕也毁于一旦,功力必然大不如前。”
“如今世道起伏波折,各国运势此消彼长,只怕妖魔入世,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兼渊举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自然的解下长剑放在桌上。他刚才一时情急之下竟然和苏璎一起离开了旧园,却忘记了那原本便是自己姑母的家,自己又何须躲避?半路中才想起要折回去。
还是苏璎笑了笑,“只怕让人看了起疑,好端端的你去一个丫鬟那儿做什么。”
“那……”兼渊一时两难。
“公子若不嫌弃,今日倒不妨来寒舍一叙,把酒话桑麻。”她不再回头,只是说话间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
那一霎,不知怎的,竟然再也说不出推辞的话。生怕再客套,那女子便不会出言挽留,自己只得独身回去。无论如何,去坐一坐也是好的。
苏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倒是兼渊好奇的打量着红尘阁,这里的货架错落有致,每一层空格上都空无一物,然而修道人眼中,却分明看得出是层层禁制锁住了宝光。那空格中放着的东西,只怕每一样都来头不小。
陡听得窗外蓦地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苏璎忽而一笑,手指一点窗栊,便有斜风细雨倒卷而入,夹杂着空中四溢的花香,连兼渊都不禁沉沉吸了一口气。
“天色已晚,公子有兴趣却话巴山夜雨么?”颐言化作人身,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垂髫少女,难得勤快的在后院断了茶盏出来,又出言邀请兼渊。
“只怕会叨扰二位。”兼渊倒是神色如常,淡淡说道,又看向苏璎,“不知道苏姑娘会否觉得不便?”
被人这样一问,苏璎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她并非世俗女子,礼法规矩于她而言可有可无,人心光明磊落,何须在意瓜田李下。
“自然不会。”苏璎微微笑了起来,“难得红尘阁中有客来访,颐言,你去将我埋在梨花树下的两壶梨花白取出来,呀……”女子惊呼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
然而兼渊却已经微微笑了起来,“无妨,我原本并非方外之人,只是修习道家术法而已。更何况,我师从正一道的清虚道长。”
颐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起身盈盈往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