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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白衣的女子,原本清冷的眼神里满是血红的光芒,一缕缕如蛇一般鼓动的黑气在对方的血管中游蹿,分外的狰狞可怖。迎着背后一轮满月,苏璎毫无感情的注视着院子中的一群道人,眼底露出了狂暴的杀意和嗜血的疯狂。
“放箭!放箭!”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天师,清风很快就发觉出了眼前的异常,南明离火竟然对她失去了作用,那么他们所谓万无一失的计划就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破绽,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射死眼前的女子,趁着对方出手反击之前,宁肯击碎她的本体,也绝对不能留下后患!一念及此,纯风再一次厉声呵斥道。
紧接着,无数隐藏在暗处和明处的道人们亮出手中的弓弩,箭像是流行飞石一般,毫不留情的对着女子呼啸而去!
可是无人发觉,苏璎拢在袖中的双手早已彻底扭曲变形,一列列的骨刺挣扎着从皮肉中透了出来,原本细如水葱的十指此刻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匕首,淬满了毒药,只要沾上人的皮肤都能化骨索命!
“嘻嘻……嘻嘻。”耳边似乎有孩童般天真而残忍的笑意,苏璎心口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露在月光下的一双手,那是……魔化!因为怒火几乎焚烧了理智,平日强行镇压住的邪魔此刻也寻找到了反噬的机会,竟然源源不断的将魔力传输到自己的体内。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天地之间陡然沉寂下去,只剩下无数人哀戚而怨恨的诅咒声在耳畔回荡。
女子漆黑的长发在风中狂舞,没有月亮的晚上,熊熊的火焰却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苏璎站在屋檐上俯身看着一群青衣的道人,面色冷漠而尖锐。
“赵楠……赵楠”苏璎面色苍白如纸,似乎要将这个名字都嚼碎了一般,半晌,女子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缕锋利的冷笑:“你放心,我必替你杀了他,来生再见,你们便可从此再不相遇了!”
“还有你们!”苏璎的唇角艳得就像是血染过一般,她抬起手,轻轻一指清风所在的方向。
清风大惊,看着对方瞳孔中几乎快要汹涌而出的黑雾倒抽了一口冷气,“妖孽,妖孽!”清风的法器是一柄剑,一柄已经断了半截的桃木剑。寻常人自然不会被这样的一把木剑所伤,然而桃木驱邪,残破的剑身上有斑斑暗纹,不知道有多少妖怪饮恨在这柄剑下,此刻道光大盛,大有一拼之意。
苏璎冷冷看了她一眼,足尖一点纵身扑来,清风上次与苏璎交手,自知不是她的对手,此刻更是骇得连连后退,直到看见对方的身形一转,竟然直接扑进了火海之中。客栈后头的一座小小庭院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龙虎山借助南明离火已经烧毁了整座宅院,紫英为她引开了众人的目光,苏璎才有逃脱的机会,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她竟然还会自投罗网。
女子素白的衣袂在火中翻飞,这样炽热的火焰中,就连邪魔都难以支撑,“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呵。”苏璎神色如常,坦然说道:“如果我真的要葬身于此,那么将你一同炼化此处,也是一桩善事。”
将夜一惊,顿时沉默下去。他的力量纵然强大,但说到底仍旧需要宿主甘愿被邪魔引诱。苏璎借用了自己的力量,却并没有露出对强大力量的渴求。这样的人,才最是让人头痛。
不远处,紫英的灵体早就没了声息。但并没有像寻常鬼魂一般立刻灰飞烟灭,反复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护住对了对方。即便如此,却也可见女子的身躯已经出现片片裂纹,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苏璎毫不迟疑的往紫英身前走去,将夜似乎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想做什么了。隐匿在对方的躯壳之中也无法看穿的灵魂,在这一刻陡然出现了裂痕。邪魔冷冷的笑了起来,恨吧,只要有恨,魔就永远不会消亡!
靠的近了,才发现刚才的判断果然没错。那对石榴红的耳环的确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虽然材质与色泽都极为普通,凡人并不会将它当做是什么珍贵的珠宝。但是那上面蕴含的微弱神力却逃不过苏璎的法眼。天地之中的确有某些东西各有机缘,在莫名的巧合之下吸取天地间游离的灵力。时日一长,便能幻化妖身。打造这对耳环的石头上蕴含的力量更是奇特,那是上仙遗留的力量,即便微弱得不值一提,却也在这个时候保住了紫英即将溃散的灵魂。
再也没有迟疑的时间,苏璎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半蹲在地,一手按住紫英的伤口,另一只手迅速的握住箭矢,生生将它拔了出来。
五十一章
火舌狂舞,几乎要吞噬天地万物。箭矢一被拔出,石榴红耳环上的裂痕立止,紫英的魂魄失了束缚,再一次躲进了那对耳环之中休养生息。
苏璎不敢轻举往动,清风也无意和对方在此处拼个你死我活。只要此刻能够捉住这妖孽炼化出原形,那么龙虎山岂止在楚国扬名,届时天下道宗都要对龙虎山俯首称臣。清风冷笑笑起来,祭起的法器光芒万丈,竟然逼得苏璎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她如今身受重伤,如果不是邪魔借力,如何能够支撑如此之久。更让苏璎担忧的,反而是周围的火光仿佛被人驱使一般,无声无息的围城一个半圆,彻底阻截了苏璎的退路。火光熊熊,她几乎没有后路可退。
清风的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笑容却倏然凝固在唇角,乌云之中,竟然有闪烁的雷电如蛇一般在天空扭曲,水桶般粗的紫雷轰然砸下,无数的符咒立刻结成法印抵挡,两两相击,一群道人竟然被那一束雷电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苏璎怔怔的站在庭院中,看着那一缕迅如闪电的剑光割破了火海,生生将汹涌的火光强行逼退了一丈之远!
然而这双眼睛,她却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暌违了数百年之久,那样温柔的注视却始终一如往昔。
剑光如电,刹那间便照亮了来人的面孔,犹如刀削斧砍般英俊的面孔有深邃的线条,笔直的眉骨和鼻梁让对方的五官带着难以接近的冷峻,然而,在看见苏璎的刹那,男子眼底浮现出的笑意犹好似火焰融化了冰雪,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扑面而来。
“子言……”苏璎颤巍巍的伸出手,陡然有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落。她眼中血红的脉络似乎有了灵性一般,极为畏惧眼前的这个男子,几乎在刹那之间,一身魔气立刻退散的干干净净。
青衣的道人站在远处对着她微笑,然而却始终不曾靠近,过了半晌,那个男子才低低叹了一声:“苏璎,和我一起回九重天吧。”
女子没有说话,忽然记起不久之前的那个梦,这一刻,竟让人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抑或不过是一场幻梦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璎喃喃,素来淡漠的脸上情绪复杂。
男子手中的剑尚未收鞘,那样一击已经让人心生畏惧,然而他看着苏璎的眼神却温柔包容,“我难道不该出现在这里么?一百年前老君让我将功折罪,当时我便已经入了凡尘,只是一直寻不到你的消息,上一次楚国王都,如若不是场灵力的拼斗声势浩大,否则我恐怕又要和你擦肩而过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找我……”苏璎歉然,对着子言,她一直觉得心中有愧,“如果早知道,或许我会前去寻你的。”
“是么?”男子笑了起来,“你如果知道我要将你带回九重天,真的还会来找我么?苏璎,百年的时光,你还要在红尘中执迷不悟,九重天三百年一场变更,你此刻与我回去,你仍旧是九重天太虚女官。”
“呵。”苏璎望着庭院中央,飞箭犹在,然而紫英的身躯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黯然说道:“所谓的九重天外,究竟是什么呢?子言,我终究不如你太上忘情,否则当日也不会酿出如此大祸,自食苦果我无话可说,却偏偏还连累了你。然而,我一定要杀了这些人,否则……紫英都会怪我的。”
“苏璎,你如今一身仙气已被消耗殆尽,只能依靠凡人的爱恨来维持生命的延续。如果再背上杀孽,你可知道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子言转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子,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子言,我早就不是九重天上的女仙了啊。”然而抬起头,女子的眼中却露出了一缕冷锐的笑意,“这些人,难道不该杀么?”
男子震惊,清净琉璃珠从九重天跌落后就再也无法清净了,它从前因为有仙气镇压,自己又无欲无求,所以无论显化出了什么东西,都不会撼动本心。然而坠入凡尘之后,她就不得不四处搜寻人世间的感情来维持自身的损耗,否则没有这些爱恨情仇作为滋润,她的灵气很快就会枯竭下去。
“苏璎,你可知道再这么下去,那些凡人的意念累计起来,如果你不能勘破一切,最后只会被反噬的力量所吞噬。”他沉吟半晌,才将这番话说出来。从九天外下到凡尘的纯言道君,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将自己遗失的东西带回去。
可是苏璎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毕竟是她自己的躯体。当年一意孤行的从九重天逃了出来,天尊不可能无知无觉,他放纵自己逃入下界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吧。因为不愿吞噬人的精气感情,她开着一家名为红尘阁的店铺,和世上所有的痴男怨女做平等的交易。
泰山府君的镜子里,那张裂纹遍布的面孔,如果自己依旧执迷不悟留在凡间,那么最后那面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只怕会是一把齑粉罢了。
只不过子言不明白,她的身体里已经寄居了邪魔,这些天来身体的不适终于找出了原因,不适因为在封魔一战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而是她自己……
子言蹙眉,外头围拢的道士已经悄然将箭矢对准了两人,年轻的男子微微一笑,一柄飞剑在天空幻化万千,不同于墨蝶法力凝结出的幻影,那千缕剑芒仿佛实质一般,扇形般散开冷冷对准了每个人的咽喉,清风知道碰上了高人,准备先发制人。
“还不快走!”子言冷笑起来,手指在半空中虚划了一个弧形,那些颤抖的剑尖便转过头来对准清风一人,握在袖中欲发的那张符箓一顿,清风咬牙,高声喝道:“快退!”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刹那间便走的干干净净。子言只是沉默的看着,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打算。反倒是苏璎眼中光芒莫测,隐隐暗哼了一声。
“你还在想着那个男子?”子言一眼便看穿了女子心中所想。
“我并非一定要杀他不可,只是……紫英差点为我而死,我如何能够不闻不问?”苏璎敛眉。
男子叹了声,半晌,才低声说道:“那么,几日后我亲自陪你去走一遭吧。”
位于横城中心的府衙内,夜过三更,就连打更的下人都已经歇息睡去了,然而府衙深处的书房内,依旧有一点烛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轩窗下,披着青色披风的男子将手中最后一卷案宗看完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横城位于楚国与魏国的交接处,虽然两国之间邦交友好,互称睦邻。然而毕竟是国与国的交接,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又远比他处要频繁得多,但是这一件就已经让赵方伤透了脑筋,更何况城中鱼龙混杂,维持治安也是一桩难事。
伸手揉了揉额角,男子疲倦的放下手中的毛笔。
“一别多年,不知道……你如今还好么?”赵楠手中握着一枚残缺的玉佩,显然是心爱之物,虽然时隔多年,玉色却依然清透如脂。然而到底是有了缺憾,再不复往日初见时刻的模样。
毕竟,一切都已经过了将近十年之久。这块玉佩纵然温润如故,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