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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容易,我出去一会儿,变个人形回来和你慢慢聊。魏国我熟得很,我们在这住了三年呢。”
兼渊笑了笑,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又特意要了一峰泼辣凉粉口水鱼,让小二稍后送到房里去。那自然是为颐言点的,对方碧绿的眼睛一亮,便再也坐不住了。
苏璎的表情着实无奈。颐言得意的笑了笑,从外头转了一圈再出来,立时便已经成了一个粉团般可爱的小女孩。
“放肆。”颐言正大口吃着饭菜,一边还眼巴巴的等着待会儿送来的泼辣凉粉鱼。没想到底下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惊得颐言顿时上蹿下跳起来。
兼渊蹙眉,还以为颐言是呛住了,正要倒一杯茶给她,没料到苏璎的唇角反而微微上扬,似乎颇感兴趣的听着楼下传来的那一声低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将手中的竹筷轻轻放下,眼中笑意盈盈。兼渊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原来是个姑娘家戴着斗笠不疾不徐的走了上来。
那女子的紫色斗笠边缀了鲛纱,那样华贵的东西,富贵人家多数都是用来做内里的纱衣的。她却似毫不在乎,随意便裁了来做障面之用。衣着打扮都不像是普通门户家的女儿,手腕上有一只翠绿镯子毫不起眼,但是苏璎一眼就看出是冰种翡翠所做。雕工寥寥几笔,却尽显古朴温润。
身后跟着的丫鬟一脸怒容,原来是后头跟了个年轻的公子哥,正笑嘻嘻的和一群仆人跟在那姑娘身后,嘴里说着不三不四的笑话。身旁已经有人看不过眼,正准备仗义直言,却被同来的同伴悄然按了下去:“别多事,这是三品大员赵大人的儿子,赵大人如今刻在大王子殿下那儿十分得宠,我们平头百姓,实在是惹不起。”
站在那回旋楼梯的半道,女子显然也听见了那句议论,脚步声陡然一顿,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是赵尚书的儿子?”
那男子心底一喜,以为对方是害怕了自己的来头。一双手立刻变得不规矩起来,似乎是想掀开那人的斗笠,“姑娘有倾城之姿,何必掩盖呢。”
原来是这女子方才进来的时候,鲛纱本来便轻薄无物,不料被风一吹,倒露出了小半张容颜被那纨绔子弟看见了。自来是霸道惯了,见了这样角色的美人,心底的念头不知动了几转。正想和从前一般,借着自己的权势去调笑几句,却被对方冷冷一句放肆给逼了回来。
兼渊冷冷一哼,正准备起身相助,却看见白衣的女子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她自己总会有法子的。”
果然,那女子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微微扬起纤细的左手,那双柔弱无骨般的白皙手指上,佩戴着一枚颜色暗红的指环。苏璎远远瞥了一眼,却瞧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看见上面镂了一朵牡丹花纹。那少年郎一张脸变得煞白,似乎看见了洪荒猛兽一般,原本还不可一世的眼神陡变,隔着淡淡一层鲛纱,女子淡然说道:“还不快滚?莫非要我请你父亲来接你回去?”
“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那人狠狠掌了自己几个耳光,忙不迭的带着一群奴仆立刻逃出了酒楼。
上了楼来,女子这才将斗笠摘下,轻轻舒了一口气。那的确是一张美貌的面孔,只是一双眼睛沉郁无光。
正是晨光熹微,窗外有清风徐来,她得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连面上的神色都是淡漠的。她花纹繁复的衣裙微微在空中飘荡,带着一身冰雪寒风般的气质,一双冰玉般的眼睛望定苏璎,“姑娘刚刚是叫我?”
颐言甚至不自觉的别过脸去,似乎有些忌惮眼前的女子。兼渊的神色越发困惑,倒是苏璎微微一笑,“的确,我与你也算是故人了,既然能相遇,不如一起喝一杯如何?”
那姑娘眼中终于有了几分兴趣,不动声色的坐在苏璎对面。
“我在何处曾与姑娘见过么?”女子挑眉问道。
“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罢。”苏璎淡然一笑,“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姑娘以为如何?”
“苏璎其实是个生意人。”白衣的女子舀起一勺绿豆羹,“既然是生意人,自然讲究公平买卖,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而我要的东西,你也必然给得起。”
“姑娘好大的口气。”对方微微一笑,“生意人也最重信誉,姑娘夸下这般海口,假如最终不能使客人满意而归,又当如何呢?”
“更何况,姑娘又怎么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而你要的东西,我却一定能给得起?”
阳信确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精准,但即便如此,眼前这个白衣女子她却怎么也看透。对方的气质高华,一望便知绝非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是那样清冷的眼神,也必不是门阀贵女的女子该有的气质。
“我们入城的时候看见城门上贴了一纸皇榜,想来也有些时日了,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如此高额悬赏都久久不见动静,想必王室也十分焦急吧。”苏璎轻轻扣着桌面,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砝码。
那张皇榜上写的便是魏国王室为魏王寻访天下名医,但是魏王毕竟已经病入膏肓,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名医肯为了一个必死之人赌上自己的信誉。所以即便魏国发出万金悬赏,十座城池,竟然还是没有一个人肯揭榜入宫。更何况魏国的御医院首座华音大夫都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就更加无人敢触这个霉头了。
女子微微蹙眉,但的确是好气度,只是似笑非笑的将目光移到兼渊身上,“公子年纪轻轻,原来是杏林圣手?”
“我倒是学过一点医术,但如果连太医院首座都说无药可治,只怕……”兼渊不禁犯难,倒是颐言噗嗤笑出了声,“谁叫你去治了,自然是小姐去啊。”
“你还会医么?”兼渊吃惊道。
苏璎不说话,只是轻轻侧过身,对那个素衣的女子轻轻笑了起来,“长公主出来不就是为了亲自寻访名医么,既然今日在这里遇上了也是一场缘分。长公主如果信得过我,便让妾身去试一试可好?”
阳信一惊,站在旁边的丫鬟立刻出声道:“姑娘说些什么,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不得胡说呢。”
苏璎的唇角浮出一缕笑意,说道:“长公主何须如此提防呢,求医问药本是常事,我既然有把握在长公主面前说出这一番话,自然就能让长公主达成所愿。”
“你……真的能治好父王?”半晌,那个华衣的女子才吐出这一句话。
“魏王的病,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苏璎缓缓摇头,“五年前我曾见过你的哥哥,在延继海岸的淇滨渔村。”
“源结哥哥遇见的那个人,原来是你?”阳信颇为震惊,五年前魏王的病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当时流浪江湖草莽的三王兄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枚灵药,服下之后竟然生生压制住了父王的病根,可是五年之后,到底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么?
没想到五年之后,自己竟然会遇见哥哥最初碰见的那个人。信阳最终松下了戒备,起身行了一礼,然后诚恳的说道:“我听哥哥说起过你,他说当日之所以能取回蜃珠全赖姑娘出手相助。今日哥哥不知所踪,父王又病重垂危,无论如何,信阳还请姑娘出手相助。”
如果连她都说无法可想,莫非……一念及此,女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哀恸之色。
“公主,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还请节哀。”苏璎叹了一口气,即便还不曾见过当年的旧人,然而王都之中的王气已经越发稀薄。天命已经逐渐转移,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恐怕已经如日暮西斜,垂垂老矣了吧。
“如果父王真的药石无灵,那么……那张告示又还有什么用呢。”阳信神色虽然悲哀,却并没有十分悲痛欲绝。看来对魏王的病,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捱过一日算一日了。
“我虽然不能肉白骨活死人,但是至少能让魏王有余力处理身后之事。他一生贤明英武,如果后世子孙毁了他的英明,只怕十分可惜。”苏璎闲闲说道,然而话中却分明另有所指。
阳信怔住,心底也不由惭愧。父王至今昏迷不醒,整日昏昏沉沉,就算有片刻的清醒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王室内乱便是由此而来,两个哥哥都认为自己理当继位,可惜却没有王座的谕旨,只得彼此对峙,谁也不肯服输。
苏璎蹙眉,伸手扶起了信阳公主,似乎颇有兴趣的说道:“你知道你哥哥遇见的那个人是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凡人,妖孽祸国的事屡见不鲜,你还肯要我出手帮你?”
“哥哥说过,你和父亲曾有交情。如果我也会遇见你,那么大可请你出手相助,只是……”信阳顿了顿,面上也不由得有几分尴尬,似乎在想是不是该说出来,然而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样子,知道是瞒不住她,这才说了下去,“哥哥说,只是千万不要对你买任何东西。”
“我是个生意人,没有道理做亏本买卖。”苏璎想起那个喜欢仗剑江湖的三王子,眼中也不由弥漫除了一缕笑意,“长公主,我可以带给你想要的东西,等事成之日,我想要一串凤眼菩提子。”
“那是魏国传国的宝物,据说是佛陀坐化时手持之物,一直被锁在魏国的国库之中,据说只有用王座的印玺才能打开宝物。”阳信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晃,就连一旁伺候的丫鬟都惊疑不定的看着一行人,半晌,女子眼中的神色这才平复下来,似乎方才那一霎的失态不过寻常,她缓缓说道:“如此秘宝,只怕非本宫力所能及。”
如果是寻常的金银珠宝,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可是凤眼菩提子不比它物,因着佛陀的关系,那可是七国的君王都要眼红的珍宝。即便自己贵为长公主,恐怕也没有资格能轻易将如此的国之重宝赏赐他人。
苏璎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顾虑,淡然道:“长公主尽管放心,这样东西,只要长公主允诺,它必然便是妾身的了。只怕……公主殿下是否会心有不舍?”
阳信沉默,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或许眼前的女子当真能帮助自己,也能帮助整个魏国。凤眼菩提……她漆黑的羽睫略略垂下,挡住了眼中的波澜的情绪,“不过是一串菩提子佛珠罢了,国运恒通与否在于君主是否明君治世,与它何干?”
“若我可以允诺,自然愿意拱手想让。”阳信微微笑了起来,“只怕到头来会让姑娘失望才对。”
“不妨拭目以待。”苏璎不置可否。
阳信并没有立刻将苏璎带入王宫内,而是从长乐宫的后门转了进去。阳信说自己需要万全的准备,他们自然没有异议,王氏内的争斗惨烈,就连外人都有所耳闻。
长乐宫并不在王宫之中,而是单独的一座奢华的宅邸,魏国国力强盛,为深受宠爱的公主殿下另起别宫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王宫之中的一切自然都是最好的,那本来便是给王氏成员居住的地方,两位王子殿下都住在王宫之中,却只有长公主执意一个人独居此处。
阳信身边的丫鬟来请苏璎的时候,指名说了只要公主殿下有要是相商。那话说的委婉,却也让几人明白阳信要见的只是苏璎,其余人等只要呆在房中休息便是了。
颐言倒是颇为担忧,坚持要跟着一起去。不过她担忧的倒不是苏璎会有什么危险,而是担忧阳信公主会有什么隐情要说一说,而颐言素来的爱好就是探听隐私,她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放弃这个机会。
不过那个名唤怜儿的丫鬟态度也十分坚决,说了公主殿下只请了苏璎一个人,苏璎笑了笑,只说姑娘请带路吧,便抛下颐言一个人走了出去。少女在屋内气的发抖,不过半晌后,一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