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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胖乎乎的小手便往她心口上摸。
“娘不生气,娘不要生气。”霈儿认真地安抚着母亲的心,眸中晶莹,一滴眼泪落下来,沾在小晚的衣襟上,一瞬间,她浑身的戾气消散了。
“霈儿……”小晚觉得很累,抱不动儿子自己也站不住,只能坐到一旁去,蹭着怀里儿子的小脑袋说,“娘吓着霈儿了是不是,霈儿不怕,娘不会这样凶你的。”
儿子却温柔地安抚她的心口,为她平心顺气,奶声奶气地说:“娘还有霈儿。”
方才的一幕,彪叔和张婶都看在眼里,小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有一瞬间,她仿佛被什么吞噬了,是戾气?还是仇恨?会不会有一天,她彻底被这股戾气吞噬?
但张婶对彪叔说:“杀夫之痛,要她如何忍受,真到了那一天,便是我们所有人的命数,没什么可怕的。”
且说许氏连滚带爬地逃回青岭村,邻里乡亲见她如此狼狈,都知道凌霄客栈不好惹,她哭哭啼啼地说穆小晚如今变得母夜叉一般。
如此,众人口口相传添油加醋,一时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镇上的人先是被县太爷泼了冷水,如今又听说客栈里的人不好惹,只能把怨仇暂时咽下,等着看凌霄客栈倒霉的那一天。
夜渐深,喂饱了儿子,哄他睡去,霈儿又乖又体贴,小晚觉得仿佛不是自己在照顾儿子,而是儿子在照顾她,可她不能依赖霈儿,也不能让他赶到害怕。
“娘今天好像无端端的,把内心的仇恨全撒在那个人的身上,她也就是想要点银子罢了,我何必呢。”小晚见儿子睡熟后,自言自语地说,“娘知道,心里的恶一旦放出来,就会控制不住,霈儿,你很担心娘对不对?”
霈儿是听得见的,可他还是假装睡得很熟。
“霈儿,娘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为了丁点小事就炸。不然时间久了,我会变,变得将来去黄泉路上见你爹,他却认不出我。”小晚把脸,埋在儿子的小胳膊胖,闻见他身上甜甜的奶香,内心感到安宁。
“霈儿,对不起,娘吓着你了。”小晚泪如雨下,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不论如何,娘会保护你,保护客栈,保护姥姥和姨姨,娘是你爹的女人,我是凌朝风的女人。”
小晚闭上双眼,心中默默念:“相公,你会入梦来吗?”
这样的呼唤,可以传到千里之外,凌朝风虽然无法清楚地听见妻子在说什么,可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晚晚的喜怒哀乐。
这是很奇妙的事,这一世已经结束了,他该斩断前缘,与穆小晚再无瓜葛。
前八世,每一次结束都不会有任何留恋,仿佛是看了别人的一生,和自己毫无关系,那一世又一世遭遇的人,不论如何都不会再牵动他的喜怒哀乐,可是这一世,分明就根本没断开。
“妖孽!”
蹲守在宣政殿上的嘲风,能眼观六路,看清皇城京畿内任何动静,此刻只见一道妖风穿过大殿,附体在一位手捧茶水的宫女身上,便要往清明阁去。
凌朝风飞身而出,将妖孽从宫女身上抽离,踩在脚下,这是一只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已能冲破天家气象,来扰乱帝王的心神。
“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畜生,受死。”凌朝风正要将妖孽撕碎,一阵风来,但见长兄囚牛现身,将这妖孽收入囊中。
他和善地与弟弟说:“蓬莱仙岛缺一个打扫后山的,我将它带去,她本性不坏,只是贪玩罢了。”
凌朝风抱拳:“烦请大哥处置这妖孽。”说罢,他便立时返回宣政殿飞檐之上。
囚牛踏云而来,见弟弟被困于石像之中,心中不忍,便道:“嘲风,不知你是否察觉,你这一世情缘未断。”
凌朝风声音沉重:“是。”
囚牛道:“如今你虽已魂归仙体,被贬入凡间守护君王,可前缘未断,前尘未了,你的第九世,似乎尚未结束。”
“大哥的意思是?”
“母后算到了今日,但没算到将来,她算到的或许只是你这一世中的劫难。”囚牛说道,“嘲风,你要沉下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生生斩断前缘,这一世便是臣弟结束了。”
大哥说罢,便乘云而去,凌朝风心中却像是被点亮了什么,难道一切,还有希望?他要敛心静气,等待时机。
静谧的夜色里,京城里有马蹄声传来,凌朝风睁眼查看,但见一驾马车驶入丞相府。
这一边,马车停下,毕振业跳下马车,带着满身疲倦踏进家门。
门里,母亲带着仆人等候多时,众人一见公子,俱是松了口气。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等我。”毕振业忙上前来,担心地说,“您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该早些休息才是。”
毕夫人却目光沉沉,质问儿子:“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毕振业道:“奶奶想吃怀西县的枣糕,儿子便去买,来去路程遥远,便耽误了时辰。”
毕夫人恨道:“这是下人做的事,你做什么?”
“娘,我也该孝顺奶奶,这是我的本分。”毕振业不以为然,前来搀扶母亲,“天色已晚,娘,您早些休息吧。”
毕夫人却怒斥:“这些日子,你总是被她差遣,做这些细琐麻烦的杂事,你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不是大管家,你奶奶她到底想干什么?”
毕振业大惊,忙阻拦道:“娘,您这样说,奶奶和爹听了如何了得。”
毕夫人气得脸色苍白:“她做得出来,还怕人说吗?她不知道你马上要参加会试吗,她不知道自己的孙儿要考功名吗,难道她不希望你考上状元,不希望你为毕家光宗耀祖?”
“娘!”毕振业见母亲越说越激动,只能强行将她送回去。
毕丞相已经入睡了,被吵醒见妻儿归来,他不耐烦地问:“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毕夫人已是忍耐到了极限,冲着丈夫道:“你娘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害得振业考不上状元,她才满意?振业还是不是她的亲孙子,她这样折腾自己的孙子,图什么?”
“你发生么疯?”毕丞相起身来,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
毕振业夹在中间,十分为难,被他爹呵斥:“混账东西,还不滚出去?”
“你骂他做什么,他怎么就是混账东西了?难道我生的儿子,在你们眼里就这样不值钱?”毕夫人被激怒了,压抑许久的怒气,一倾而出,浑身颤抖着,含泪道,“我做错什么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看不起我……”
毕丞相示意儿子退下,毕振业不敢不从,将房门关上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带着下人,端着辛辛苦苦买来的枣糕,往内院祖母的卧房去,更是一路叮嘱他们:“方才的事,不许你们在老夫人面前提起。”
正院卧房里,毕丞相将妻子搂在怀中,她瑟瑟发抖,哭得十分可怜,他好生说:“母亲年纪大了,她还能活几年,你不要和她计较。”
毕夫人哽咽:“我忍了一辈子,她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可她不能对我的儿女不公平。”
毕丞相说:“不要胡思乱想,母亲待你和孩子,还不够好吗?”
毕夫人坐起来,直视丈夫:“那你呢?你恨我吗?”
丞相轻轻一叹,不言语。
“凌出到底是不是毕行业?”
“不是,行业早就死了。”
毕夫人目光凄厉:“那好,让他滚出京城,不要让他耽误振业考取功名。”
丞相大惊:“你不要胡来,你难道不知道,皇上和沈将军都与他有渊源,你难道要我去触怒皇帝?”
毕夫人冷笑:“少来了,你有法子的,你只是不想做。”
正文 126 手心手背都是肉
见丈夫沉默,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毕夫人幽声问:“你是不是从开始就相信他是行业,想让他为他娘报仇,想让他看着我不得好死?”
“胡说……”毕丞相怒视着他,“且不说行业已经死了,若他真的是行业,我也不能由着他将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能由着他毁了毕家的门楣。”
“好,那你不要坐以待毙,你要主动出手。”毕夫人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眸光凶戾地说,“皇上和沈将军认识的人多了,谁会在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你想我安生,想你自己安生,把他赶出去,永远不要让他踏入京城。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他还在这里的话,我就回娘家找人。”
毕丞相冷然道:“你父亲现在自顾不暇,他不会管你。”
毕夫人呵笑:“是吗?”
虽然京中贵族高官夫人之间,都知道毕丞相夫人原是府里的妾,可她本身的出身却并不低微。
她是侯府千金,与当年的毕侍郎一见倾心爱得轰轰烈烈,之后甘愿委身为妾,要嫁入毕家。
彼时侯爷大怒,着实闹了一场,几乎危及毕侍郎的仕途前程,最后是原配毕夫人托人通融,亲自进宫向秋皇后求情,才由天家出面,使得侯爷点头,答应了这桩婚事。
如今的毕夫人,当初是带着腹中的毕振业嫁进门的,可多年不孕的原配夫人,却在她生下毕振业时,竟然有了身孕。
一年后,毕行业也就是二山出生了,可母子缘浅,六岁那年,母亲就丢下二山,撒手人寰。
此时,毕振业到了内院,将枣糕送给祖母,祖母早就入寝了,是她身边的嬷嬷接的。
“少爷,辛苦你了。”嬷嬷轻轻叹,“老夫人近来性子不好,总想些奇怪的事辛苦您,奴婢知道您是最孝顺的。可没几个月就要举行会试,您每日学堂里课业也十分辛苦,能推诿的事,您便推诿了吧。不然……夫人那边,只怕要忍受不住了。”
毕振业好性情地说:“不碍事,孝顺奶奶是我应该做的事,奶奶高兴便是了。”
他离了内院,带着下人往外走,然而心里却格外沉重,母亲已经受不了了,方才那样失态地大喊大叫,不再是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模样。
不过,就连毕振业自己也觉得奇怪,祖母从来不差遣他做这种小事,甚至不让他骑马出门。
怕骑马摔了,怕出门被别人撞了,在外面吃东西也怕不干净。从小到大,毕振业到哪里都是仆从如云前呼后拥,贵族官家子弟之间,没少笑话他。
他长长一叹,一切的问题,就在于凌出是不是毕行业。
在他看来,是的话那就认亲带回家,从此兄弟俩一起侍奉爹娘孝敬祖母,若不是,凌出有才学,将来同朝为官,为国为民,也是一桩美事。
偏偏事情没那么简单,毕振业不傻。
弟弟突然丢失那年,他已经七岁,当时祖母急得病危,族里叔伯婶母都赶来要准备后事了,他去正院时,却见母亲欢欢喜喜地抱着妹妹,她笑得那么开心。
再后来,母亲被扶正,父亲受皇帝器重升了官,她成为了体面尊贵的丞相夫人。
夜色深浓,府中十分安宁,往前可以看见爹娘的正院,往后是祖母的内院,他夹在中间,无奈极了。
然而眼下,二山却没心思要从毕府讨回什么,二月至今,就快两个月了,凌霄客栈音讯全无。
连忆送来的信,言辞也越来越敷衍,每次都说安好,却避重就轻,不回答他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