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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孩子无性命大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县太爷叮嘱各家看紧自己的孩子,之后便是赛龙舟,白沙河上锣鼓喧嚣,沸反盈天,各村都卯足了劲,足足热闹了一整天。
在人群散去之前,客栈的人就先退回来,也不知道是哪家村子赢了比赛,不过这都不重要,白沙县好久没这么热闹的事。新任的父母官处处为百姓着想,虽然年轻,一下子就获得了老老小小的尊敬。
看着人群从客栈前走过,有些人朝这边打招呼,也有人来讨一口水,张婶对小晚说:“你嫁来之前,我们的客栈在他们眼里,还是虎|穴狼窝呢,也不知怎么,从你进了门之后,渐渐就变了。朝风从前不爱和镇上的人打交道,宁愿被当做黑店,宁愿冷冷清清,如今连他也变了。”
小晚回眸看着相公,他正在给玩得满头大汗的儿子擦身,他手脚重,霈儿不舒服地扭动,他就不耐烦地瞪眼睛,父子俩较着劲,叫人看了想发笑。
“晚儿,你去歇会儿吧,玩半天也怪累的。”张婶搀扶小晚道,“肚子越来越大,要悠着点。”
小晚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翻滚,的确有些累,张婶摸了摸说:“我没生过孩子,也不懂,不过见了不少,你这月份这么大的肚子,会不会是双胞胎?”
小晚自己就更不懂了,张婶唏嘘道:“改天请大夫再来看看吧,不知他们能不能看出来,若是双生的,千万要小心了。从前我们宫里,就有妃嫔因为是怀了双生,生的时候,只活了一个,另一个在肚子里闷死了。”
小晚惊愕地看着婶子,张婶忙道:“你看我这话说的,吓着你了是吧。晚儿,婶子不好,你看我……”张婶连连自责道,努力解释道,“那也是不幸才会发生的事,天底下双生的孩子多得是,人家都好好的。”
小晚很紧张地说:“婶子,我娘就是生我难产死的,我会不会也……”
为了这件事,张婶后悔极了,她一向谨慎,竟然对着孕妇说了这么不该说的话,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论怎么宽慰,还是在小娘子心里留下了阴影。
张婶于是和凌朝风商议,隔天请了大夫来,仔仔细细地为小晚把脉。
大夫告诉小晚,她怀的不是双胞胎,她的身体也很好,只要别总躺着,多走动走动,生起来不会太难。
小晚信了,顿时心情放松了好些。
可是转过身,大夫就对凌朝风说,小晚肚子里,很可能是双胞胎,届时分娩,要千万小心,之后的日子,不要再出远门,上下楼都要谨慎。
凌朝风心中虽然担心,可为了让小晚放轻松,便装作没事,他尽可能地将手头的事,托相熟的江湖朋友去办,腾出日子来,天天陪着妻子。
小晚越往后,也越来越依赖丈夫,起初还劝凌朝风不必担心家里,让他去忙皇帝交代的事,现在见相公不出门,她再不说那些话,每天在一起,她心里就踏实了。
端午过后没几天,客栈里收到二山的来信,说连忆回黎州府看望孟夫人,之后会来客栈,也请家人照拂连忆。
凌朝风拿出一百两银子,算着连忆到家的日子,托彪叔和张婶送去黎州府。他们回来后说,孟夫人果然没什么大事,瞧着气色极好,看来是有什么麻烦,要女儿回来相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晚早就知道二山夫妻的故事,孟小姐如今还被家里牵绊着,哥哥一有什么事,孟夫人就找她救火救灾。
今日的点心,是小晚的爹送来的大肉粽子,霈儿吃得很开心,连彪叔都夸赞这粽子做的考究,小晚因觉得太油腻,吃不下几口,凌朝风就扶着她去后山下散步,透透气。
“是不是惦记你爹和弟弟妹妹了?”到了后山,避开家人,凌朝风便温和地说,“担心他们吗?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出来,谁也不会笑你或说你的不是,不必憋着。”
小晚摇头:“说不上来,大概是快生了,心里不踏实,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事,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朝风笑道:“等孩子生下来,满月或是百日时,请岳父和文保文娟一道来热闹热闹,许氏如今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文保和文娟,会不会恨我?”小晚问丈夫,她难过地说,“那天我爹来给我送粽子,文娟从前还会对我说几句话,那天却是静静的,一句话都没说。文保自然还是那样子,和我一贯不亲。我原本以为,是可以把家里的事放下真正不管的,结果还是会惦记。”
凌朝风道:“大夫说孕妇多愁思,你会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别害怕,等孩子落地,你心里就又敞亮了,再熬一熬,很快就好了。”
小晚问:“相公,你会觉得我太矫情吗?”
凌朝风颔首:“就算矫情,也很可爱,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过几个月就看不到了,下一回再怀娃娃不知是几时,我珍惜还来不及。”
小晚笑了,戳了戳丈夫的心口:“是真心话,还是哄我的?”
凌朝风爱怜地揉搓她肿胀的手指,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之后回到客栈,亲自把她送上楼,等小晚迷迷糊糊睡去了,他才离开。
这一觉,小晚本以为能睡得很踏实,可是梦里,回到了端午节的那天,还是他们被村民围着说家常话的情景。
忽然远处有人喊孩子落水了,小晚也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她能看得那么清楚,看见是霈儿在水里扑腾,还看素素家的闺女漂在水上。
她顾不得自己大腹便便,立刻奔向河边。
河水很急,小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可却眼睁睁看着霈儿他们被冲得更远,小晚惊声大叫:“霈儿,霈儿……”
忽然之间,湍急的河流平静下来,从水底冒出碧绿碧绿的莲叶,莲叶次第相连,宛若架在白沙河上的长桥,小晚不由自主地走上了桥,奔到桥的那一头,把两个孩子拽起来。
一转身,桥的那一端,一株莲花静静绽放,粉嫩圣洁的花瓣上,闪烁着安宁的光芒,身边的霈儿大喜,立刻奔向桥头,伸手就摘下那朵莲花,跑回来送到娘亲面前:“娘,给你。”
小晚愣了愣,刚接过手,脚下莲叶忽然消失了,她感觉身体猛地一坠要再次落入白沙河,可是这一次,她醒了。
是梦?
小晚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缓缓坐起来,捧着肚子,小家伙在里头翻滚了一下,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是胎梦吗?”小晚笑了,摸摸肚子,“小乖乖,你是妹妹吗?”
正文 230 娘家人
那一场梦,让小晚心情甚好,早在之前就听张婶和陈大娘他们念叨,问小晚可做了胎梦,小晚也不知道什么梦才算是胎梦,长辈们说,梦来了自己心里自然就明白了。
那么这场梦,小晚认定了,是老天给她送娃娃来了。
之后的日子,家人发现小晚重新变得开朗起来,加之怀孕后身材丰盈了些,脸蛋儿也圆了,成日里笑眯眯的,谁见了都觉得可爱。
自然,因大夫说小晚怀的是双生,大家都很谨慎,眼瞧着天气越来越热,距离小晚分娩的日子也近了。
这一天,彪叔从黎州府把连忆接来了,刚好她到家门前的时候,京城里送来二山的信。说是毕振业升了工部侍郎,而他不知是不是沾了兄长的光,也跟着升任了刑部侍郎,皇帝还给连忆加了诰命,要连忆早些回京谢恩。
这自然是合家欢喜的喜事,而连忆和小晚初见,妯娌之间丝毫不生分,像是许久未见的故友,只是看着小晚大腹便便,连忆心中多少有些难受。若是毕夫人不作恶,这会儿时候,她的孩子都出生好几个月了。
张婶亦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这一年多,连忆和二山恩爱甜蜜,奈何始终不见好消息。倘若最初不曾有过,她不会胡思乱想,如今她就不得不担心,是不是自己再也不能生养。
这里都是自家人,倘若对她们还不能敞开心扉,连忆就没什么能说知心话的人了,此番回娘家,母亲没关心她半句话,直说哥哥家的几个孩子想上好的私塾,奈何那私塾门槛极高,所以才装病把女儿找回来,要她想法子。
银子给了,门路也找了,连忆仁至义尽,只有来到客栈,才真正有了回家的感觉,在这里住几天,便要直接回京,不再去家里了。
此刻小晚、素素,还有张婶,和连忆一起坐在后门乘凉,大家一人捧着一片香瓜,只有小晚香瓜的是切成块,用竹签子叉着吃的。
连忆笑道:“婶子在京城照顾我时,也是这样的,连橘子都替我剥了皮,一瓣瓣撕开。”
张婶拍了拍连忆的手:“将来你生娃娃了,我再来照顾你。”
连忆摇头:“这一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没指望了。”
终于说出这些话,连忆反而松了口气,对众人笑笑:“你们可别嫌我呀,这话,我也只在这里说。”
小晚自己一切顺意,便见不得旁人不好。她大大的肚子都能拿来当小桌搁碟子,原本是图方便,最近老爱把小碗小碟子搁在肚子上,此刻悄悄拿了下来,害怕自己在连忆面前太惹眼。
连忆反而笑了,上手又把小晚的碟子搁在她肚子上,小晚羞得脸都红了,张婶嗔道:“你可真会偷懒啊。”
这一笑,气氛好了些,张婶问二山是否着急,连忆摇头:“他好像满不在乎。”
素素则问:“那位老太太呢,是不是盼着重孙?”
连忆也摇头:“祖母终日乐呵呵的,从没提过孩子的事,比起我的孩子,现下她更惦记的是大孙子的婚事吧。”
她这般说,便将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到了毕振业那儿,说起了他在客栈和郡主的点点滴滴,素素还是唏嘘着:“这又过去好久了,他们还是没动静啊,这样拖着,心里那点情意禁得住么。”
闲话半天后,小晚便要回房休息,正好店里来了客人,素素和张婶招待客人,连忆搀扶小晚上楼来。
三楼另一边屋子里,霈儿正乖乖地写字,她们在门前看了一眼,就悄悄地走开了。
“霈儿长大了好多。”连忆说。
“这些日子一直在一起,倒不觉得,之前跟着相公出门几趟,每次回来都觉得他长大了。”小晚说,“我就怕他长得太快,说是男孩子长大了,就不和娘亲了,我若早些年嫁来就好了,错过了他最小的时候。”
连忆笑道:“那也不见得,霈儿这么喜欢嫂嫂,长大了也一定和你亲。”
小晚在床上躺下,连忆拿来团扇轻摇,说起二山也很惦记着,想回家看一眼嫂嫂,可是说着说着,连忆到底还是伤心了。
“倘若我一辈子都不能给二山生个孩子,他该多可怜。”连忆垂着脑袋,将扇柄上的流苏紧紧绕在指尖,她轻声哽咽,“倘若真是这样,我想让他纳妾。”
小晚心疼不已,握起连忆的手,缓缓将缠得手指发紫的流苏解开,摸了摸手指头,笑道:“多漂亮的手呀,可别弄伤了。”
相比小晚曾经生满冻疮而要得关节肿大的手指,连忆的纤纤玉指,真真是千金小姐才能有的,小晚很羡慕,也很心疼。
“嫂嫂……倘若三年五载,我都不能有孩子,我想让二山纳妾。”连忆的哽咽声更重了,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