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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朝风握着金丹,沉吟许久,一口吞下丹药,他只有尽快得道,才能去小晚身边,时时刻刻保护她。
“爹爹,我走了……”霈儿怯怯的,感受到父亲心情不大好,在凡间的五十年就是如此,爹爹容不得娘亲有任何伤痛。
凌朝风没有回应,儿子便自行离开,他走到小晚留下的莲花前,轻轻抚…摸:“晚晚,你要小心些,怎么这么傻。”
广寒宫中,小晚正呆呆地站在窗前看吴刚砍树,她能一动不动地这么看很久很久,嫦娥仙子不会阻拦她,广寒宫本就是最自在逍遥的地方。
但此刻,小仙女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面颊发热泛红,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她能感受到凌朝风在抚…摸她留在凡间的莲花,心里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意味。
完了完了,小晚心想,被儿媳妇和女儿这一掌打的,她好不容易增加的道行,肯定是没了,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心慌意乱,她、她好歹是个仙女。
嫦娥仙子捡了一篮子丹桂归来,见小晚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笑道:“你怎么了?”
小晚目光颤颤:“嫦娥姐姐,我,我想下去一趟。”
嫦娥笑道:“去吧,路上小心。”
青城山上,白雪皑皑,凌朝风在雪地中打坐修行,只因心中惦记小晚,心烦意乱不得平静,才想到冰天雪地里冷静冷静。
小晚的莲花就在他的身边,忽然之间,花瓣片片绽放,凌朝风睁开眼,望向天空,果然见一抹倩影,飘飘袅袅而来。
“晚晚。”凌朝风起身相迎,毫不顾忌地搀扶她落地,紧张地问,“你怎么下来了,没事了吗?”
小晚苦笑:“我、我想下来对你说,你不要碰那朵莲花可好,我……”
凌朝风不解:“怎么了?”
小晚双颊绯红,眼中一汪秋水,轻声道:“你对她说话我能听见,你碰她我也会感受到,有时候我在打坐,一下子就被你打扰了,所以、所以……别再碰她了。”
凌朝风怔然,但心中一喜:“那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晚点头:“我都听见了。”
“晚晚?”
“我会等你的,我想等你到天上来,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回回下来找你。”小晚傻笑着,她都不大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凌朝风心中一团火,忽地捧起小晚的面颊,朝着粉嫩的双唇吻上来。
小晚唔了一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紧跟着,那过去的一百年,全都冲入了脑海。
“相公……”小晚艰难地出声。
正文 337 自己的命自己说了算
凌朝风呆住,唇间的吻顷刻停下,稍稍后退了半步,目光紧紧地盯着小晚看,小娘子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一片绯红。
“晚晚,你叫我什么?”凌朝风问。
“相公啊。”小晚露出灿烂的笑容,眼中神采飞扬,满身缠绕的是与冰天雪地格格不入的春意,“我、我都记起来了,相公……”
期待已久的事,来得这样突然,凌朝风竟是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好的运气,可他相信小晚不会欺骗自己,而所谓的欺骗又是指什么?不论她是记起了自己,还是重新爱上了自己,只要能在一起,他愿意把世上的一切乃至生命,都给小晚。
“晚晚,对不起,我之前没能记起你。”凌朝风一把将小晚抱在怀里,“晚晚,害你伤心了是不是?”
白雪笼罩的深山里,贴在丈夫的胸膛,小晚情不自禁地说:“相公身上暖暖的,好舒服。”
凌朝风一怔,一颗心越发安稳,是他的晚晚没错,这个笨笨的慵懒的小仙女,就是他的妻子。
“早知道……第一次见你,我就该亲你一口。”凌朝风一面说着,一面亲吻小晚的额头,渐渐的又变成缠绵的吻。
小晚在相公的臂弯里扭动,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目光晶莹地望着丈夫,赧然道:“天上的人要来找麻烦了,相公,你入山修行,不能近女色呀。”
凌朝风道:“山里没这么多规矩,至于天上的人要找麻烦,谁爱来谁来,我们也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生离死别那么多次,还能有今天,何足惧?”
小晚连连点头:“我也不怕,相公在,我什么都不怕。”
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眼神,凌朝风越看小晚,越是爱不释手,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言喻,只要能有这一刻,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晚晚。”他又抱住了爱妻,小晚伏在他怀里,欢喜得只会嘿嘿傻笑。
一阵亲…热过后,彼此渐渐冷静,并肩坐在半山腰,看苍茫雪景。
说起天上地下的事,小晚举起手,指间的玉指环光泽莹润,她虔诚地说:“母亲为了你,真是费尽心血,到如今更是不惜牺牲自己。而我这样的人,竟然还一度‘忘记’了自己的儿女,自己的丈夫,母亲不喜欢我,也是合情合理的。”
凌朝风道:“不碍事,母后心里什么都明白,其实你和母后年轻的时候很像,她看着你,就好像看着自己的过去。”
“哪里像?”小晚好奇地问,“母后难道也是又笨又懒的,那是不是说,我将来也会变成像母后那样强大威严?”
凌朝风摇头,坦率地说:“不大可能。”
小晚撅起嘴,委屈地看着相公,憋了半天道:“怪不得你说,姐姐能做皇后,而我只能去乡下做个可怜巴巴终日挨打的小丫头。”
凌朝风大笑,搂过娇妻:“那时候我胡说的。”
小晚道:“是真的,我知道,我是太笨了,还懒。”
凌朝风忙安慰道:“可你看,你稍稍用功,就把什么都记起来了,说明天赋极高,一点都不笨。”
“真的吗?”小晚问。
“不信我吗?”凌朝风说,“你看你在凡间,说要学琴,就学出了那么高的造诣,客栈里的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把儿孙们都教导得那么好。霈儿霏儿他们现在的好,不都是你教的吗?”
小晚自信起来,每每想到她聪明乖巧的儿女们,就不免得意,脸上温暖的笑容,仿佛要化去白雪,十分可爱。
但凌朝风担心小晚的身体,为她把脉后,确认小晚没有大碍,还是劝她早些回广寒宫休养,而他也会在凡间勤加修炼,愿能早日飞上九天与妻儿团聚。
“待我养好了身体,我每天都来看你。”小晚说,“你修炼你的,我只在边上看不吵你,大不了跟着你一道修炼。”
凌朝风只是笑,自然是小晚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用玉指环许愿为凌朝风恢复龙骨的事,他没有多嘴,他相信小晚会有自己的判断,而他与妻子,也必定是心意相通。
“相公你知道吧,其实你把修为传给我的第二年,我就记起母后了。”小晚狡黠地笑着,又可怜兮兮地说,“但是我怕她,我不敢和她说,也不想和任何人说,就装傻混过来了。”
凌朝风嗔笑:“别怕,母后怎么会讨厌她自己。”
小晚轻轻叹道:“即便这样,我也不敢想,有一天和母后之间能像我和阿妩那样,不过她不嫌我不撵我走,我也知足了。但上回我也对她把话说清楚了,为你和孩子们奔波,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是孩子们的娘,我不喜欢她总是凶巴巴地命令我差遣我,我还跟她说,但愿下次见面,能和和气气些。不过一转身,我就把什么都忘了。”
听着妻子的喋喋不休,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啰嗦又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娘子,凌朝风满心欢喜。
但不得不劝小晚早些回去休养,被女儿和儿媳妇打了这一下,她的确折损了不少修为,怪可怜的。
依依不舍地和相公分开,只身奔向广寒宫,却在广寒宫门前,遇见了等候已久的龙后。
看着气象威严的婆婆,仿佛天地之间没什么人能拒绝她的命令,小晚脑筋飞转,想着是不是继续装傻,有什么事等相公回天庭再说。
可龙后早就在天镜中看见他们夫妻“相认”,是以赶来广寒宫,等待小晚。
婆婆的来意,不问也知,小晚抿着唇,想了想,伸手便去摘戒指,但果然这戒指,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
“早就告诉了你如何摘戒指的法子。”龙后道,“你忘记了?”
“是……”小晚应着,却不知应的是她忘记了,还是记得摘戒指的法子。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自然不为龙后所容,她满身怒意蒸腾,刚要开口,小晚却抢先道:“可是我喜欢这枚戒指,既然您赠予了我,就请让我继续留着吧。”
龙后眉头紧蹙,势要发作,小晚又抢先道:“您若不答应,就请您用您的法子将玉指环收回,我毫无怨言。自然您也可以用您的法子,为相公恢复龙骨,我不会阻拦,也无力阻拦。但要我来许愿,用您的仙体龙骨来冒险,我做不到,朝风也做不到。”
龙后勃然大怒,嫦娥仙子适时地从宫里走来,笑盈盈道:“站在门前做什么,我酿了上好的月桂酒,进来饮一杯。”
小晚毫不畏惧地看着婆婆:“母后,您进去坐坐吧,有什么话,我们慢些说。”
龙后怎么会愿意和小晚把酒言欢,一言不发,拂袖踏云而去,小晚舒了口气,反而安慰嫦娥姐姐:“没事没事,她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嫦娥笑悠悠:“可不是吗,只要你和嘲风心意相通,就足够了。”
不多久,似烟闻讯而来,得知小晚恢复记忆,好生欢喜,姐妹们饮酒作乐,小晚不胜酒力,窝在似烟怀里,傻笑个不停。
这边厢,阎王爷原比小晚更早到广寒宫,带走了嫦娥仙子酿的月桂酒,便乐呵呵地跑来找月老。
白髯老头儿正气哼哼地检查他的姻缘簿,怕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被阎王改动过。
“你不喝,我自己喝了。”
酒香诱人,阎王爷拿着酒瓶在月老鼻尖晃动,果然勾得老头儿动了心神,恼怒地说:“你这老东西,专与我过不去,你凭什么偷看我的姻缘簿。”
阎王老爷嘿嘿笑着:“我没有看,只是翻了翻,从你怀里落下来,风一吹,刚好在那一页。话说回来,老伙计,你原来有这样的喜好,非要小两口香个嘴,才能把一切记起来?”
月老涨红了脸,吹着胡子怒道:“这怎么是我安排的呢,我不过是负责牵线搭桥,管理三界姻缘。就好像你,人生人死又不是你决定,你也不过是拿着生死簿收收阴魂,难道穆小晚和凌朝风一次次生离死别,也是你安排的?”
“喝酒喝酒,别动气。”阎王老爷把酒壶递给他,却凑过来小声说,“可你不得不承认,你我都能改,你能改姻缘簿,我能改生死簿,对不对?”
月老蹙眉,阎王老爷顺手将姻缘簿翻到小晚和凌朝风那一页,指着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迹,神神秘秘地说:“这是谁干的呢?”
“这……”月老看着那两行并非自己的字迹,心中颤颤,怒视阎王爷,“你?”
“不打诳语,怎么会是我,你看这字迹,起码几千年前的事了。”阎王爷拍拍老伙计的肩膀,哈哈大笑,“三界之事啊,所谓的冥冥中自有注定,到底还是因果轮回,除了最后咽下的一口气,自己的命自己说了算。”
时光匆匆,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