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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袭来,他猛地抓住胸口,那里翻滚着热烈的痛楚,像是有一个尘封多年的东西在重重的伪装下,正挣扎着撕裂他的血肉,想要重见天日。
那可怕的力量正从崩裂的缝隙中澎湃而出,逐渐似乎连他的双眸都被那力量占据,他低头看到碗中的酒倒影出他的一双眼——极深极深的蓝,像那万恶之渊中泛起的那抹蓝。
他捂住双眼,那一霎那,他忽然明白,自己转世的目的了。
旺财走到他脚边道:“别喝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这个样子,她看到了会难过的。”
萧清流将酒放下,道:“苍痕,你跟在她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画儿是仙月姝,还是因为你只是在按照上阕鬼月姝的命令行事?”
“。。。。。。我效忠仙月姝。”
“那就好。”
萧清流回到了徐府,府里已经热闹地快翻天了,凛少,谢老儿他们都忙着在门口迎接客人,萧清流看了那座热闹的宅子一眼,却转身往不知何处走去。
那条小巷十分冷清,镇子上的人大多去参加徐府的喜宴了,萧清流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却传来个声音道:“二十年了,萧清流,可惜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萧清流转过身,只见后巷中站着一名黑衣冷艳的女子。
正是二十年未见的霍云姬,只是当年合墟洞府冷艳无双的霍神女如今却是双鬓都有了白发,岁月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她看起来老了许多。
萧清流看着他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她露出个黯淡的笑,像雨后的一朵残花,她叹息:“因为我不死心啊,我想看看,二十年的等待能不能圆我一个梦。”
“你还在希望贺筠能活过来么?”
“难道我不该希望么?又或者,我不希望着这个,我能希望什么呢,很久以前,我就没有希望了。”
萧清流只觉头疼,他揉着额角,蓝色的眸子在清晨的晴光中冷冽如刀:“比起你,贺筠是个活得太清明的人,霍云姬,你应该知道他活着太痛苦所以才选择了结的吧?”
霍云姬无力地笑了笑,似乎不想反驳他的话。
“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他更痛苦,你还是放手吧。”
“放手,放手,你说的好生容易,”霍云姬忽的抬起眼,眸光泛着凛冽的杀机,“我怎么会轻易放手!”
她鬼魅般的身影如最后一枝利箭朝萧清流射去,萧清流站在原地几乎没有动一下,他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掌心中缓缓地溢出一丝深色蓝芒,那蓝芒像一只鬼爪狠狠地穿过了霍云姬的咽喉,血雾飞洒,霍云姬身形猛地顿住,继而无力地倒下。
萧清流走到她身边,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丝温存的笑意,蓝眸却冰冷地没有任何温度:“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在执着于贺筠,可是贺筠已经将他自己献给了仙月姝,你是时候放手了。”
霍云姬泪湿的双目盯着他似乎有痛苦有疑惑,她口中喷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已经无法再说话了,萧清流俯下身,伸出一只手顺过她鬓边的那一丝丝华发,柔声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霍云姬,还记得合墟山上那座小屋么?屋外的梨花是不是还开得和从前一样呢?”
萧清流微微笑了,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轻轻道:“你们所有人都想不到吧,我就是上阕鬼月姝。”
那一刹那,她瞳孔猛地睁大。
“你以为你真的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所谓的二十年之约,实际上是我和上阕之间的赌约,是麒麟和鬼月姝之间最后的一场博弈。”
“上阕实在狡猾,我不得不走一招险棋,先将我的麒麟之躯保存,这样可保证我的麒麟之力几乎没有耗损,而上阕,他就只能被困在这具肉体凡胎之中,受我制约。”
霍云姬的眸光已经涣散,萧清流伸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一抹,她猛地痉挛一下回过气来。
他站起身,淡漠一笑:“霍云姬,看在贺筠和画儿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就算我给你的教训,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了,以后除非我杀你,否则你还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苟活为好,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出现了吧。”
霍云姬从地上爬起,灰白的发披散下来,她看着眼前人,瘦弱的脸上露出哀戚之色。
原来,早在一万年前,她就只是上阕鬼月姝的棋子罢了。
如今又沦为了麒麟的棋子。
蚍蜉撼树,她是何等的不自量力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蹒跚着转过身去如一个老妇般走进她绝望的暮色之中。
******
萧清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可以感觉到鬼月姝的力量的已经开始全面苏醒,他不敢置信:
他竟然是上阕鬼月姝,鬼月姝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当年,在桃源圣境里,还有什么真相是他不知道的?
蓦地,那阵剧烈的痛楚再度从胸口猝然窜遍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神色也有些涣散。
心已痛到肝肠寸断,眼前的幢幢人影都如幽幽虚幻,又让他头痛欲裂。
忽听有人唤道:“清流。。。。。。”
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人头戴斗笠,身披袈裟,正静静站在萧瑟的路口看着他。
“师父。。。。。。”
弥提禅师捏着手里的佛珠,微笑道:“清流,你可是遇见了什么疑难?”
萧清流道:“师父,我想知道当年在桃源圣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弥陀佛,清流,世间事多有因果,当年的缘起才有你们如今的正果,一切都已注定,如今你和温画既已修成了正果,你又何必究寻往日的因呢?”
萧清流痛苦地摇头道:“我不能连画儿为我究竟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知道。。。。。。画儿她这一生太辛苦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师父,请为我指点迷津。”
“也罢,你往东走,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萧清流茫然地转身,顺着弥提禅师所指点的方向,径直走去。
******
已经快到吉时了,新郎官却不见了,徐府上下早就急坏了。
这边的世外仙居里,温画一身嫁衣坐在房中梳妆镜前由铃儿还有子书帮忙妆点。
铃儿和子书两人都不是什么细心的姑娘家,两人总是为些小事情大打出手,弄得好好的屋子鸡飞狗跳的。
温画也是哭笑不得。
卓青站在门外,看那两个为了胭脂打地不可开交的两人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样还怎么打扮新娘子啊?”
“还是我来吧。”只听一个柔柔的声音飘了进来。
温画心中一喜,回头道:“岚儿!”
子书和铃儿也停下打架纷纷望向来人,进来的姑娘仙气缥缈,白衣翩翩,如玉的脸庞上是极天真柔软的笑,令人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易岚来到温画身边,牵着她的手,努努嘴,气鼓鼓道:“姐姐也真是的,成亲都不通知岚儿,岚儿差点错过了。”
温画笑道:“你刚从碧禅溪化形,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我实在不能打扰。”
易岚拿过梳子柔柔地帮她顺着长发,闻言,笑道:“我那修炼哪有姐姐的婚礼紧要,这不,我刚听说就赶紧过来了。”
子书呆呆地望着易岚道:“你是,你是碧禅溪仙族的人?”
易岚灿烂一笑:“是呀。”
子书被她这般纯净的笑所震慑,木讷了片刻,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慨与歆羡来,碧禅溪仙族原来是这样的,她本该嫉妒的,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这仙子的纯美笑容,她竟然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
易岚对她十分有好感,好奇道:“姐姐,你呢?”
面对岚儿,子书无端的便有些失落与自卑,温画察觉她的心情,柔声道:“子书,如果你想进入仙道的话也不是没可能的,仙脉的事情上我和师父还有岚儿都可以帮你。”
子书一怔,一双眸子闪了闪,随即一口回绝:“我不稀罕。”
铃儿笑嘻嘻地撞撞她的肩道:“哎呀,别嘴硬了,你看你,脸上都写着我愿意,我羡慕了。。。。。。”
子书恼了,一把推开她的手道:“我说过,我不稀罕!”说着气咻咻地跑了出去。
铃儿知道自己过分了,悄悄吐了吐舌头。
温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易岚有些不安,轻声道:“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温画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和你没有关系,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说罢。”
易岚点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流苏凤冠给她戴上。
这时,只见沐风面色沉重走来对守在门外的卓青说了什么,卓青一听神色一变,正拉着沐风要走远些说,谁知温画道:“二师兄,你们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吧。”
卓青无奈道:“小画,师父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铃儿诧异道:“什么,吉时快到了啊,新郎官还没找到人?”
易岚道:“清流上仙怎么了?”
温画轻轻揪紧了自己的嫁衣,轻声道:“没事,再等一等吧。”
“不要再等了,小画,师父可能出事了。”
说话的人竟是尹歌。
“大师兄,你不是在瀚佛洞么,你怎么会。。。。。。”
话未尽,温画霍得站起身,道:“大师兄,瀚佛洞里是不是出事了?”
“师父的麒麟之躯不见了。”
“我去找他!”她摘掉头上的流苏凤冠,任由如瀑长发盈盈落下,她匆匆走出屋中,纵云而起,朝天际而去。
第125章 结局卷十七
“往东走; 往东走,往东走。。。。。。”
萧清流喃喃着这句话朝着东面的方向走去。
那剧痛从胸膛里的那颗心集中到头颅,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活生生撕裂开; 眼前的一切都愈发地模糊起来,他的一只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按在右眼上; 他试图凝聚这具凡胎里薄弱的麒麟之力和鬼月姝对抗,他一路踉跄着一路和撞到的人说着抱歉; 然后筋疲力竭地走进一个角落里。
萧清流扶着墙壁喘息着俯下身; 他愈发地觉得这副身体逐渐地不像他自己的了,地面积着雨后的水洼,那水面倒映着他那张惨白的脸。
他颤抖着移开手,那只右眼正泛着触目惊心的蓝,那里面像是有一只被禁锢多年的恶鬼正从内向外眺望,戾气与煞气纵横; 眼前有人靠近; 有路人围过来关心地问道:“这位公子; 你没事吧?”
那人好心地扶住他,萧清流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推开他道:“我没事; 多谢;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便好。”
他抬起头想要道谢; 却触到那人惊恐万状的眼神,那人张着苍白的嘴唇厉声地直往后退道:“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走,我现在就走!”
那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萧清流喘息着低头看着水中的那只蓝眸,茫然地想着:这只眼当真如此可怕么?
他现在只有仅剩的左眼还保留着最后的理智与清醒了——他知道如果他的左眼也变成蓝色,他将永远成为上阕鬼月姝的傀儡。
这一步险棋还真是险啊,或许他来不及等到在瀚佛洞的麒麟之躯回归了,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被上阕鬼月姝完全吞噬了。
另一波剧痛袭来,他揪住胸口的衣襟颓然地靠着墙壁坐下,无力地仰头望着天际,涣散的眸光中他看到半副苍穹霞光万丈,剩下的长天却是阴云密布,仿佛是那两股势力的博弈。
漆黑的云像一只魔爪从天的尽头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