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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背,便在山边拆起招来。
哥哥气力充沛.妹妹身法轻灵,虽然只是拆招,也打得十分紧张津采。打到分际,长孙泰将剑诀一顿,弯腰插柳,剑尖在地上一按,倏的反弹削出,长孙壁举剑拨开,说道:“这一招‘六起巫山’使得不对,你看我的。”拗步弯腰,刷的一剑刺出,喝道:“撤手!”但听得“当”的一声,长孙泰蹬蹬蹬连退三步,虎口发麻。然而那柄长剑居然没有撤手。长孙壁满面通红,长孙泰道:“我虽然没有撒手,但我的气力比你大,却被你借力打力,将我迫退三步,已是十分难得。嗯,这一招确是比我高明。咱们刚才若同时使出这招,宁可败中求胜。”
忽听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要别创新招,真是谈何容易?以长孙均量的学力,峨嵋剑法的这一破绽,也是至今还未补好。”
长孙兄妹吓了一跳,急急收拾,只见一个白须飘拂的老头儿,不知是什么时候走来的?这时正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微笑,眼光中却是一股苍凉的神色。长孙壁暗暗嘀咕,心中想道:“父亲常说,临敌之际,要眼观叫面,耳听八方。若然他是敌人,在背后偷袭,岂不糟糕:峡,奇怪,凭我的耳力,怎么听不出他的声息?”
长孙泰心思没有妹妹灵敏,一时之间竟未想到别人能够这样的突如其未,到了面前,才给自己发现,武功定是比自己高明;听他评论自己父亲所创的剑法,竟似意存轻视,不禁勃然火起,怒道:“好呀,你说我们的峨嵋剑法甚有破绽,你定然是个大行家了?小子冒昧,倒要请你下场试试,让我明白破绽在什么地方?妹妹,把你的剑给他!”他见那老头没有带剑,便叫妹妹将剑给他,那当然是坚持着要和他比剑了。
那老头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已发誓终生不再使剑和人动手了。不过你们要请我指点,我倒是义不容辞!”长孙泰怒道:
“好,那就请来指点吧!”长孙壁道:“老前堆,你是谁?”两兄妹各有想法,口吻不同,争着说话。那老头微笑道:“好吧,你们两人再继续拆招,待我看到高兴的时候,便来指点你们,那时也许你们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长孙泰见他倚老实老,甚是不服,长孙壁忙道:“哥哥,咱们再练一练,喂,留心接招!”嚓的一剑便刺,长孙泰素来顺从妹妹,况且她剑已刺到,非接不可,只好和她再继续拆招,过了许久,还未见那老头开声指点,长孙泰正自不耐,长孙壁却是心中一动,,蓦然一记“云起巫山”攻出,就在这,只听那老头儿哈哈一笑,两兄妹但觉微风飒然,那老头儿倏的拦在他们之间,双掌一分,笑声未停,他们的两柄长剑早己被人家夺去!”
长孙壁尖声叫道:“你是蹑云剑谷神翁屈老伯伯!”须知蹑云剑乃天下最轻灵飘忽的剑法,这次谷神翁虽然没有用剑,但他那妙绝天下的“蹑云步法”,却已给长孙壁认了出来。长孙泰心思较钝,这时亦已想到:“对晚,爹爹说过,胜过本派轻功的只有飘忽莫测的蹑云步,他能够在举手之间就能夺去了我们的两支长剑,当然是谷神翁了!”想起刚才说话暴臊,甚是尴尬,只好上前陪礼,尊了一声“谷老前辈。”
谷神翁哈哈笑道:“好极,好极,找不到老子,却找到了儿子了。”长孙壁问道:“谷老伯曾经到过剑阁找寻家父么?”谷神翁道:“正是,你当然知道我和你们的爹爹以前是最要好的朋友。
廿五年前,我们在峨嵋沦剑,那时你们都还没有出世,你爹爹新创了一套剑法,对‘云起巫山’这招尤其得意,这是败中求胜的好招,变化奇幻,确实有鬼神莫测之钒,我也甚为佩服,但这一招却有个漏洞,因为要败中求胜,所以走的使是冒险一搏,快速进攻的路子,已方十三路便不能不露出空门。当时我向你爹爹说了,你爹爹说这诚然是个破绽,但敌人怎能料到我突然出此奇招?而且对方在胜招之际,也必然要乘胜追击,他的下盘也自然要露出空门,又怎能拆解我的招数,我不以为然,但当时也确实想不到怎样去破他这一招。后来我见了尉迟炯,彼此琢磨,才想出了破招的妙法。所以刚才你们若不是恰恰使到这招,我还未必能这佯快便夺了你们的剑呢。这次我因事入蜀,听说你爹爹隐居剑阔,前几天我便去找他,一者叙旧,二者想和他再研究这一招,却不料扑了个空,他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长孙泰道:“家父已搬到青城山玄化和尚的寺中避仇去了。”谷神翁道:“避仇?避什么仇?”长孙壁将父亲受了恶行者与毒观音暗器所伤,失了武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谷神翁道:“真是该死,这两个魔头恶性兀是不改。好在找这次没有邀请他们。不过,你父亲也未必需要再练十年,我有一位朋友或者可以助他早口康复。”长孙兄妹正要请问是谁,谷神翁道:“我还有一事未明,你们刚才拆招之际,说是再要和什么人大斗一场,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孙兄妹知道了是谷神翁之后.早就想邀他去截劫骡车,再斗武玄霜了。但转念一想,他们曾听过道路传言,说是这次英雄大会之所以瓦解冰消,便是因为谷神翁败给了那个女了。他们不知道是虚是实,但怕伤了谷神翁的面子,故此迟迟不敢开口。如今谷伸翁问起,只得将实情告诉于他。谷神翁长叹一卢,道:“罢了,罢了!”随即又焦急的问道,“你们当真是见到了李逸被抓在她的手中么?”
长孙泰道:“怎么不真?我还听到殿下声吟的声音呢,敢情是伤得很重,所以一直躺在车中没有露面。”长孙壁插口道:
“那妖女定是要将他解上长安,领功请赏,咱们可得赶快去救。”谷神翁道:“车上还有何人?”长孙壁道:“还有一个小丫环和一个驾车的汉子。”
谷神翁沉吟不语,似有什么心事令他很是为难,长孙泰心直口快,冲口说道:“我妹妹可以赢得那小丫环,我可以赢得那驾车的汉子,谷老前辈,你只要能和那武玄霜斗上百招,我们击败了敌人之后,就来帮你,何须惧她?”谷伸翁哈哈笑道:
“我生平纵横南北,对付任何强敌、也从来未请过朋友助拳。那丫头武功虽然厉害,在一千招之内我确是没把握胜她,到了一千招之外,嘿嘿,老朽自信还可以将她降伏!”长孙泰道:“那更好了。何以尚有犹疑?”谷神翁叹口气道:“可是我已答应了一位朋友,今后不再使剑了!”
原来谷神翁那日被天山符不疑将他引走,两人另外到峨嵋千佛顶去比了一场剑,结果斗了一天一夜,是符不疑胜了一招。
符不疑取笑他道:“你在金顶的英雄会上赢不了一个小姑娘,如今又打不过我,你自己说该怎么办?”谷神翁在英雄会之后,早已心灰气冷,如今义被他一激,立即拗折长剑,发誓终生不再使剑去对付敌人。
长孙兄妹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像谷神翁这样大有身份的人,一言既出,那就是永无更改之理。心中均在想道:“糟糕,谷神翁不肯帮忙,我们的招数练得再熟,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要知长孙壁起初虽不愤输,但她还有自知之叫,谷神翁刚才在举手之间便能将他们的剑夺出于去,而听谷神翁自言,非到千招之外,不能赢得了那个武玄霜,如此说来,自己如何能是人家对手?
但见谷神翁沉吟半晌,忽地双目一睁,说道:“李逸是我捧他出来的,我可不能让他落在武则天手中。我既不便动手,只好再去麻烦老朋友了。好吧,你们现在就跟我来!”长孙壁问道:
“谷伯伯去邀请的是哪位老前辈?来得及吗?”谷神翁道:“金针国手夏侯坚就住在这氓崃山中!”
长孙壁又惊又喜,原来这夏侯坚也是她父亲的好友,不但医术极为高明,武功亦是深不可测,只是他为人淡泊,不求名利,行踪飘忽无定,他也像谷神翁一样,与长孙均量有二十年以上不通音讯的了。故此,长孙均量受伤之后,曾对儿女提起此人,说是只有此人可以为他疗伤,只是苦于无法寻觅。想不到他就住在这氓崃山中。长孙壁喜出望外,想道:“这真是双喜齐来,不但可以请他去救李逸,而且还可以请他帮助父亲恢复武功。”
一行三众,便即登山,但见山峦起伏,优涧重云,清灵之气,不减峨嵋。山坡上几座平房,依着地形起伏之势建造,外面有红墙围绕,青藤盘瓦,一看便知是高士所居。有一条人行路直通到门前,路边秀草没径,榆柳成行,门前还有一个草坪,花草树木修剪得甚为齐整,那自是主人有意经营的了。
园门虚掩,长孙兄妹随着谷神翁进去,触目所见,皆是奇花异草,优香扑鼻,一个白须老者正在指挥着一个药僮,在浇水灌花,观谷神翁便即嚷道:“老谷,你又给我招揽些什么事情来了?”
谷神翁:“长孙世兄请医生来了。”长孙兄妹便即上前请安,夏侯坚一听是故人子女,十分欢喜,哈哈笑道,“原来均量兄也与我同隐川中,要不是你们到来,我还当真不知呢。有什么事要请医生?”长孙泰将父亲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夏侯坚再详细询问了一些伤后的症状,叹口气道:“要是他刚受伤之时便由我医治,那就好办,现在却是有点迟了。”长孙壁惊道:“连老伯也没法可想么?”夏侯坚道:“这种恶毒的暗器,若是及早疗治,即算本人有内功根底,也要十天才能恢复原状,现在嘛,最少可也得一年了。”在夏侯坚的心目之中,耍医上一年才能给病人医好,内心已甚感不安,长孙兄妹听了,却是大喜过望。谷神翁笑道:“长孙均量本来要打算十年才能恢复武功呢。好,过两天我便去将他接未,请你悉心调治。”夏侯坚道:“好极,好极,我呵以有个老朋友作伴了。”
谷神翁道:“还有一桩事情要麻烦你呢。”夏侯坚道:“你说说看。”谷神翁道:“救尉迟炯的徒弟,”夏候坚道:“尉迟炯的徒弟生了什么怪病?”谷神翁道:“不是生病,是落入了仇人的手中。”将事情说了一遍,夏侯坚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救?”谷神翁叹口气道:“可惜我已答应了天山老符今生不再用剑了。”夏侯坚大笑道:“你不干的事情却推给我干。你如今才退出江湖,找则是早二十年前已退出江湖了。”谷神翁急道:“尉迟炯的徒弟名叫李逸,他乃是大唐的王孙。”夏侯坚淡淡说道:“我不管江山是姓李的还是姓武的,王孙也好,平民也好,争斗之事,我都不予理会。老谷,你也忒多事了,我前些时听说你召开什么英雄大会,我就极不赞成。英雄不死,大乱不止,天下纷纷,何苦来哉?我只求安安逸逸的渡过一生。”夏侯坚服膺老庄学说,主张清净无为,因此虽具有绝世武功,却壮岁便深山归隐。谷神翁虽是他的老友,却也劝他不动。
谷种翁正在苦求,忽听得外面隐隐传来年轮辘辘的声音,长孙壁道:“糟糕,定是那武玄霜追踪我们来了。”谷神翁大笑道:
“别人到你门前生事,看你管是不管?”一把拉着夏侯坚,同出草坪去看。
只见一辆骡午直上山坡,越来越近,车上坐着的人已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长孙泰双眼圆睁,呆了一呆,突然叫道:
“是她,果然是她!”谷神翁道:“夏侯兄,你出不出手?”夏侯坚叹口气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孙世兄在我门前受人欺负。”说活之间,那辆骡车已至草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