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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瑞尔看看离远远得难得跟自己闹别扭的克洛恩,还在回味刚才终于没忍住捏了把它晃动的尾巴尖; 以至于克洛恩倏然炸毛如闪电般越开的画面; 稍许漫不经心:“我料得没有错,暗影玫瑰果然出自你们那个世界?”
“对。而且我也是凑巧知道有这么一种存在。”尤利西斯轻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它的品种,是想得到些种子么?要我说这很不容易,去总联盟挂单都不一定有人肯接。”他不想说自己是怎么“凑巧”知道的这玩意儿,所以他也没有问希瑞尔是从哪了解的暗影玫瑰。
“我不想要,只是正好对此有点好奇罢了。”希瑞尔说道,“然后我能问么,以上就是你忙到连对迷岛的监控都只能交由下属——还要打这个电话的缘由?告诉我你已经多长时间没好好睡一觉了,顺便再说说我这点小小的好奇心触动你哪根神经了。”
尤利西斯面不改色:“因为我也正好知道你对花艺没那么大的热衷,更是正好知道早些时候,你已经让凯里查过有关这玩意儿……当然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它叫暗影玫瑰。还有,汉莫克这里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想到付出会有应有的回报我就坦然了,一礼拜不到点的样子,还撑得住。”
“你说漏嘴了。”希瑞尔极擅长抓重点,冷冷道,“所以你告诉我,你当时在看到我桌上的玫瑰样本并认出它的学名,并且从复仇者那知道我是往普通‘黑玫瑰’方面查的——然后就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儿?”他的情报组织复仇者跟天使组织的关系太密切了,甚至最先开始就是尤利西斯帮忙构建的,只要他有什么东西要经由复仇者去调查,这货要知道实在太容易了。
尤利西斯轻笑一声,语调放轻松之后懒懒的带着愉悦:“这不重要,是不是希瑞尔?当我想提醒你时你已经让凯里撤销了调查,我以为只是你的心血来潮——虽然这情况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你看,所以当我知道你在隔了那么久之后,再次对这花种燃起兴趣的时候,我也跟着好奇起来……你不得不承认,我实在太了解你了。”
“是的,就像我也同样了解你。”希瑞尔才靠近窗台,克洛恩的耳朵动了动尾巴就蹭得竖起,淡蓝色的眼睛警惕得瞪着它,显然还在为他毫无预料捏它的尾巴尖而气恼,“现在告诉我,除了好奇外,打这个电话的缘由。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还在隐瞒着什么。”
然后电话对面的挚友很真诚得道了句我不知道。
希瑞尔:“……”
尤利西斯打了个哈欠,声音中带上些鼻音,听上去心情不错:“只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不太好,大概像是……你好不容易记起要打电话给街头那店,又怕那边的限量white pizza已售完……谁知道呢,当我拿起听筒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好吧,我想我现在该去好好睡一觉了,再见希瑞尔。”
回应他的是挚友毫无留恋的挂断,哦在那之前他好歹还记得回了声再见。
尤利西斯盯着听筒微笑了许久,才放下它,起身拉开窗帘,盯着左丹尼塞这些时日下不完的倾盆大雨。视野昏暗,哪怕是在白日里都得点着灯,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窗台,脸上和煦温柔的笑早不知不觉散去了。
说起暗影玫瑰他还真知道些什么,但他从希瑞尔口中探听不出什么,又觉得实在没可能跟脑子中所想的对上,好半天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没准就是多想了。”
转身用对讲机叫属下进来吩咐点事物,准备先休息下再说。
*
希瑞尔有一个名为复仇者的情报组织。
鉴于他要寻求的真相可能是能叫他万劫不复的秘密,他不但要懂得伪装与隐藏自己,还要懂得怎样通过暗层面的手段轻描淡写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甚至费劲心机塑造了一个看上去很能叫人放心的形象。
他不踏上父亲的老路去从政,不结交任何拥有特殊实权的家族,远离英格兰权利中心常驻法兰西,将视线停留在经济领域,甚至他的名声以孤僻古怪为真正的上流层面贵族所深知。英格兰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将他带入王庭,而他从小的交友就维系在各国王室那些尊贵的花瓶之间,众所皆知,这是最能代表身份地位却也同时被深深束缚着的一批人——这样的希瑞尔,经年累月不露破绽的希瑞尔,当然值得自豪。
不过他也无数次庆幸,越是处在高位的人越是眼高于顶。他们能看清世界局势任何风吹草动背后的意义,能敏锐而犀利得找出对立面的任何不确定因素,他们明知道世界上不存在纯粹的白与黑,甚至他们自己就是贯穿黑白的人物,却从来不选择去正视在白与黑的边界,那存在着的灰暗低调却拥有无比强大能量的一群人。他们只把灰道当成一个工具,有特殊功用却卑微渺小的工具。
希瑞尔不会主动把自己安放进一个确定的立场,所以他其实从来也没有真正踏入过灰道。当年在他觉察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甚至父母与祖父的死因都有猫腻之时,也曾怀着巨大的愤怒下定决心做什么的。来自上一场人生的经验叫他的信心膨胀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手腕强硬智慧超群有着光辉履历的灰道组织裁决,没能准确意识到国家机器的能量会庞大到令人何等震撼与绝望,幸好叫他遇到了尤利西斯。
那时他的模样还很年少。外貌不足以服众,支持者又少得可怜,不得不靠着某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前进。尤利西斯就是在彼时进入他的视野。
这个看上去有些落魄的贵公子创立天使组织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才刚刚开始在佣兵界崭露头角。因为他没有根基也没有背后势力支持,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打通脉络铺设力量——很多组织都是从某些小业务做起逐渐扩大规模——可他选择的初始入手点竟然就是跨国性的,所以耗时间的准备工作要进行得太多,且在没有强大与有效业务支撑的情况下,这一举措几乎叫组织变成了空耗资金的无底洞。
而那个时候的希瑞尔,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他刚在美利坚开设的保镖公司蓝魔还只有一个雏形,他网罗人才试图在全世界构建的情报网仍停留在书面阶段,可以说,刚刚准备在这个世界的灰道探探底,然后尤利西斯告诉他,你这样不对。
既想稳住纯粹的白道身份又想与阴影世界有所接触,便不该选择这样的方式。
希瑞尔的身份有些敏感。不,不是有些……是相当。
有些东西,他可以拥有,却不能亲身尝试其运转。就是这样可笑,但偏偏这是事实。头脑发热的希瑞尔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猛然觉察到,自己偏离了原定好的计划。他先得保命——他存在于一个无比荒谬但又如此真实的世界里,未来被命运所局限——而他要先走出这场既定的恐怖的未来,才有资格进行其余的谋划。
当时希瑞尔身边只有几个可信又有能力的追随者。他与艾维、凯里长谈了一番,叫他们自己选择道路,结果艾维去掌管了他不断开辟中的商业集团,凯里制造一场事故断开与家族的联系并抹消自己的过往身份,他选择了复仇者与蓝魔,做为希瑞尔在灰道的代理人,亲手构建这个也是与尤利西斯以及天使组织沟通的最大平台。
尤利西斯帮凯里在灰道站稳脚跟,而来自希瑞尔的助力帮天使组织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展开大规模扩张。希瑞尔毕竟有着光辉的白道身份与领先了世界数十年的眼光,哪怕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的能量已经无法估摸。
希瑞尔不走入灰道,尤利西斯不踏进白道,在某种不曾开口但已存在的默契中,他们的关系甚至比合作者更密切些——能交托生命的挚友。
当年尤利西斯等待希瑞尔开口诉说,能让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小心翼翼于暗中发展势力也要查明白的东西是什么,他其实也一直在等待尤利告诉他,尤利一直沉重背负着却从不肯透露一个字的究竟是什么秘密。
*
希瑞尔站在二楼阳台上,静静注视园圃里认真打理灌木的女士。
克洛恩趴在他肩头懒洋洋伸展身姿,把自己的背毛最大程度得曝露在阳光底下。虽然依然对不久前的尾巴尖事件而恼火,但它对人情绪的感测其实很敏锐,发现到希瑞尔对它不同寻常的依恋时,克洛恩其实很得意,这反应在它对他也越来越黏糊的表现上。
温蒂夫人抱着修剪下来的枝条与花卉准备进屋时,下意识抬头就望见无声无息立在那里的希瑞尔,愣了愣,然后微笑起来:“早安,阁下。”
晨曦落在他的脸上,可他的颜容比晨曦更美。
“您的脸色……不太好,”温蒂带着担忧得说,“昨晚不曾被睡神光顾么?”
希瑞尔安抚得笑了笑:“不,事实上连他的兄弟都来过了。或许这就是导致我脸色难看的缘由。”
温蒂偏了偏脑袋:“噩梦?”
希瑞尔平静道:“不,我只是梦见些过去的事。”
才走出围栏的女士靠近了几步,离他的距离更近了,但却要高高仰着头才能注视他,温柔的蓝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犹豫与好奇:“过去的事竟然比噩梦更可怕?”
“是的。”希瑞尔说道。
如果不是梦见过去与尤利的那些故事,陡然明白过来自己差点又走错了,他定会被自己给狠狠坑一道。
他不应该那样浮躁的。可或许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在幕后掌控局势得轻而易举,给了他错误的感官以至于自信心膨胀,又或许是在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手底下连折两回,无法忍受的屈辱与愤怒影响了他的判断,叫他的理智稍许偏离正道——所以,事后想起来,自己在这方面做的确实有些过了些——幸好,发现得早。
他已经确定自己无法自暗影玫瑰上查到那个男人的身份,也没法从玫兰入手发现什么,因为King这道规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切入到玫兰这个俱乐部的核心,而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叫玫兰的主人向他开放该核心。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忍下这次的过节。
希瑞尔在某个晚上辗转难眠时,想通了很多事。
那个男人既然如此刻意得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必然有隐藏的理由。希瑞尔知道自己与他之间肯定有渊源,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有认识这么个存在。
十五岁以后一直是希瑞尔,而他想在自己的认知里,他确实没有对这个人的任何印象,那么这渊源是十五岁那年以前的故事?希瑞尔有着原版这一世的记忆与上一段人生的经历,但他翻出来反反复复咀嚼无数遍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实在不应该啊。幼年跟随父母在白色城堡,童年与少年在温莎王庭,记忆非常清晰,他能肯定没有任何一段遗漏,那么那个貌似很有渊源的人是哪冒出来的?
算了……这不要紧,他总还会来找他的——希瑞尔同样无比确信这点。
所以他不该把视线放在注定不可能得到答案的现状跟过去里,他该着眼于,在未来遇上他时,如何逮得他并且报了仇!
摸摸克洛恩的脑袋,从没有比现在更感谢那变态科学家的多此一举。希瑞尔想,如果当时没有叫劳伦斯带着克洛恩去玩儿,没准他已经翻盘了?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希瑞尔放宽心,耐心等待命运的再一次抽风。
*
对于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