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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小鱼醒转以后,师父对她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却也愈发谨言慎行,有礼有度。虽然答应了小鱼不让她独处一室,但每次居于一处时,师父都尽量分榻而睡,实在没有条件时,便干脆打坐一整晚,只有一次小鱼忍不住说师父不睡,自己也睡不着时,才勉强答应和她睡在一处,却整晚都离小鱼远远的,再不曾像以前一样揽她入怀,那样自然地一觉到天明。
那次小鱼趁师父睡着了,大着胆子靠过来挨着师父的背,他倒也没躲开,却不知那一夜师父究竟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因为那一整晚他都不曾翻过身或是动一下。
就在小鱼以为自己的眼睛再无复明的可能时,事情却发生了转机,那是外出寻医整整两年以后,师父带她去找了最后一个可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鬼手苏辰
两年后,金陵玄武湖之滨……
此地有一座城,名叫台城,城墙内是禁宫,整日里无论早晚,红灯高悬,歌舞笙箫,通宵达旦。城外是烟波浩淼的玄武湖,湖边十里长堤,均是绿草如茵,垂柳如烟,远远看去,烟笼寒水月笼沙,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再远处是一座青山,龙蟠苍翠,山色空明,隐约可见绿树掩映之下,一座宝塔,塔影婆娑。
暮春三月的一个黄昏,迷蒙烟波之上,一叶扁舟缓缓泊在岸边。船头挂着一个昏黄灯笼,船上两人,一个是个二十七八岁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看着相貌普通,却很有些气质,一身冰蓝色长衫,纤尘不染,手拿一柄油纸伞,站在船头,挡着如丝的细雨,微微蹙眉眺望着远方。
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少年,看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相貌俊逸,双眼上却缠着白纱,看来是个盲人。此时正听着远处鸡鸣寺古刹钟声悠悠传来,荡气回肠。
这两个人,正是变化成普通人形貌的南苎和小鱼。南苎此行要找的人,是个隐世医圣,人称鬼手苏辰,小鱼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到最后才来找这人,师父只是告诉她,到了以后,只要尊称苏前辈,其余无论那人说了什么,都当做没听到。
船已经驶到了岸边,南苎却并不着急下船。返身回到船里,给了艄公些银两,让他先上岸去找个茶馆喝点茶,入夜时再回。
艄公拿着那足以把整艘船都买下来的酒钱,喜滋滋地哼着小曲儿走了,他想这二个风雅公子也许要在他船上做些什么风流韵事,他们既然如此大方,自己也乐得成人之美。
南苎从随身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素色霓裳和几件精美配饰。这是他启程前让九天上的玄女照着小鱼的身量帮忙置备的。
南苎牵着小鱼的手回到舱内,便开始动手解她的外衣。小鱼虽盲眼,不过平日里穿衣服还是能自己穿的,不知为何此时南苎却要代劳,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做声。师父要做什么,自然都有他的道理。
南苎并不言语,默默将小鱼身上衣衫除下,只留了贴身里衣,再将那套裙装仔仔细细给小鱼穿上。这身衣裳与山中弟子平日穿的宽袍颇不一样,罗衣轻裾,下裙上襦,虽是好看,却也十分繁琐。南苎倒也并不着急,慢慢帮她穿着,缠上束腰时,双手环在腰上,小鱼便能感觉到师父身上的气息,像在抱着自己一般,一张脸便有些飞红。
南苎的手扶在她腰上,停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只有三四秒,小鱼却觉得有一万年那样漫长,自己的眼睛虽看不到,其它感觉却愈发灵敏,她几乎能感觉到师父此时是在看着自己,离得那么近,气息悠长,也许下一刻就会轻吻一下她的额头,也许会把她拥在怀里……心越跳越快,快要忍不住张口询问时,南苎终于回神,迅速将其他丝带系好,牵着小鱼坐下来,再去解她的发髻。
“今天要见的这个人,有些怪癖,只收女病人,好看的女病人。”南苎一边梳理小鱼滑润的长发,一边解释。
南苎的手很轻柔,沾着碗中的清水,一下一下将长发梳理得纹丝不乱。仔仔细细盘了一个倭堕髻,插上紫金珠玉镶嵌的步摇,明珠衬得肌肤莹润美好。额前碎发也修整好,再拿出胭脂水粉,在小鱼眉心处细细勾画出一支似水仙飞舞的花纹来,精致美丽。淡扫娥眉,轻点朱唇,妆容细致却很干净。
这身衣裳和几件简单头饰,再加上小鱼蓝莹莹的冰镯,跟她细腻洁白的肌肤搭衬起来,皓腕玉颈,极为合宜。九天玄女的眼光的确到位。
全部打理好了,南苎便坐下来,静静看着小鱼,忽然说道:“你穿女装很好看。”
小鱼心跳又快了一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回话。她从来没穿过女装,也没见过自己女装的样子,也许师父只是随口说说吧,若论好看,自己自然是比不上久石无悔的,有这个美人衬着,自己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江上的渔船都已经掌了灯,岸上也是灯笼高挂,烛火通明。入夜了,飘了一天的霏霏细雨也终于停了。南苎起身,牵着小鱼的手,带着她隐了身向城里最高的一座高楼飞去,那阁楼足有百丈高,飞檐画栋,灯火辉煌,隔得很远便听得到管弦丝竹,莺歌婉转从那边传来。
小鱼双眼看不见,便任由师父牵着,两人身形无人可见,南苎一直拉着她飞到了阁楼内一处帘幕后方站定,让她在这里等他片刻,便转身离开。
不到一会儿,所有的笙箫歌舞声都停了下来,小鱼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听到一个婉转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陛下……”
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道:“朕乏了,你们先都退下吧。”
“……那陛下早些安寝,臣妾告退。”女子道。
过了一会儿,师父的声音传来:“她都已经转了十世,师兄还要缠着她么?”
“不然又能怎么办,若能放手,早就已经放手了。现在都已经从仙变成了鬼,换了这么些个躯壳,鬼都快成了精,此刻再去转世,怕是连阎王也不肯收我了。”皇帝的声音回答道。
“你是来抓我的?”顿了片刻,那个声音又道,透着些慵懒。
“不是。”师父答。
“我倒还真有些累了,你这次若是来抓我的,也许我就不跑了。找我有何事?”
“帮我的徒儿,她没了眼睛,你可有办法令她复明?”
“你知道我的规矩,男的免提。”
“她是女孩子。”
“哦?哈哈哈哈,你居然收了个女徒弟,这倒真是稀奇。”
“你有没有办法,有什么条件,说吧。”
“先让我看看再说,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能动了你这命犯天煞孤星的石头心?”
“废话少说,到底治不治?”
小鱼正在帘后听着,心里猜测着这人和师父的关系,南苎的手忽然伸了过来,牵着她走了几步停下。
小鱼现了身,冲着那声音的方向,道了句:“苏……前辈。”说罢便静静站着,继续听他们说话。
“果然漂亮。”那个慵懒的声音喟叹。
“能治不能治?”
“听说你写了两本毒谱,拿来瞧瞧。”那人不答师父的话,却转而提别的事。
“再渡我两百年修为。”一句说完,又加一句。
“好。”南苎道。
“三百年!”那个声音得寸进尺。
“一言为定。”南苎有些无奈。
“你若不浪费这些修为到处帮人,怕是早就飞升成神了,可惜啊可惜,到底是情关难过啊。”
“你话太多了。”
小鱼听着那人的调侃,有些羞腆,又有些不安,握着师父的手紧了一紧。师父为了自己要折损三百年修为,自己何德何能,要师父为她做这许多牺牲。
南苎似猜到她的不安,低声安慰道:“没关系,少些修为,再练就是。”
小鱼被拉到另一处,身旁有机关开合的声音,那人道:“去我内室照这方子拿药来。”
“抬头,别紧张。”那人抬起小鱼下颌说道。眼上蒙着的白纱被拿掉,一丝清凉从内眼角浸入眼帘,过了一会儿双眼便有些温热,继而麻痒。小鱼想去揉眼睛,那人拦住了她的手道:“忍一忍,别动。”
白纱又被缠上。师父拿了药回来,那人仔细跟师父交待。
“这八味各两钱,配这八味各三钱,煎成一碗水早晚内服,这四味外用,早晚两次,左右各一滴,共三百天,一日不可间断。每隔三天以两生泉水擦洗一次。这四味药我这只有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办法。”
“这陈元秀的肉身,你最多只能用十九年,以后要去哪里找你?”师父问。
“她转世之前,我若不在此处,便去鸡鸣山寻我,她若转了世,你能找到她自然便能找到我。”
师父没再说话,收拾了药,领了小鱼道:“我们回山。”转身出了阁楼,向见微山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中飞雪
南苎带着小鱼趁着月色一路飞往见微,想在天明前赶回去。这一路要用将近三个半时辰,小鱼眼前漆黑一片,飞不到一半就困得没了魂,南苎见她实在困乏,只好落下地面找了处干爽的山洞,设了结界,在最里面变化了一处长席让小鱼睡下,自己又在洞口处点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回来坐到小鱼身旁,闭目打坐,打算等小鱼醒了帮她换了男装再继续赶路。
山洞静谧,只有洞口的柴火被烧得噼啪作响。彤彤火光映在洞壁上,又映在南苎和小鱼的脸上。
南苎静静闭目,悄无声息。小鱼只浅睡了片刻便醒转,不知道师父在哪里,伸手去摸,南苎察觉到小鱼醒了,睁开眼,主动将手递了过来。
洞外不时有山风吹进来,地上有些寒冷,小鱼手脚发凉,师父却手掌温热,那掌上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小鱼忽然觉得有些心慌,起身坐了起来。
师父就在身边,小鱼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忽然用双手环住了南苎的肩,身子贴过去,直接将唇压在了师父的唇上……
南苎大概没防备小鱼这个突然的动作,怔了一下,直到小鱼将唇错开去吻自己颈侧,才反应过来用手臂撑开小鱼,道:“鱼儿,别这样。”
小鱼头脑昏沉沉的,身体越来越热,只是想往师父身上贴着,力量大得惊人,觉得身体里突然间生出一股强烈的燥热无法纾解,南苎一手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另一手去摸她额头,额头很烫,脸颊发红,气息深沉,稍一细想便知有异。
忙从乾坤袋中翻出一瓶清心解毒的药来,用嘴咬开瓶塞,拿到小鱼面前想让她喝掉。小鱼的脸又凑过来吻自己,南苎便干脆将药液灌入自己口中,扔了瓶子,趁着小鱼启唇吻过来时直接将口中药液俯身灌入小鱼口中,药液清凉无比,小鱼咽下瞬间便回了神,脑中回复清明。
回想刚才的情形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跪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疯狂去非礼师父。
南苎叹了口气道:“是那个苏辰刚才给你下了迷情药,就知道他没这么安生,也怪为师没防备。”
小鱼心还在猛跳,南苎也觉得十分尴尬,便道:“我先帮你把这身衣裳换回去,再接着赶路吧,等回了山再歇息”。
“好……”小鱼脑子里乱成一片,口中应着,心里却全是刚才的滋味。她背地里不知想了多少回的情形,居然是这个疯癫不羁的苏辰帮她圆了一梦。
南苎清咳一声,再帮小鱼换装时,竟再也没有先前的淡定,强迫自己念了几遍清心咒,方才把之前那一幕从脑中除去。就这样一边暗暗念着咒语,一边给小鱼穿回那身男装,再将发髻梳好,额上纹饰擦掉,这一折腾就是小半个时辰。
待收拾停当,静下心来,便觉手心有些刺痒,展开一看,顿时心中一凛,两只手掌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