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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满上一杯,暄夜便凑近了南苎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听说,最近外头都在传你喜好男风……是真的么?”
南苎不知有没有听到,也不回答,只是半眯着眼看指尖上的洁白梨花,恍恍惚惚似有叠影,花瓣边缘还映着夕阳的金光,真是美不胜收。
暄夜见南苎不答,以为他已经默认,心里不由激动起来。面前的这个人,他守了他足足九百年,自少年时在海边见到他那一刻起,惊鸿一瞥间,就认定了此生心里只容得下此人。此时,为了得到这个心心念念的人,他要扫清一切障碍,毫不留情。
暄夜透过窗子看见小鱼就坐在南苎屋里,看来是真如传言所说两个人现在日日一起同进同出,乃至同寝,这个小鱼,是他目前首先要排除的障碍。
南苎终于伏在桌上醉倒,沉沉睡去。暄夜展颜笑了笑,轻拢着南苎散落的头发,眼睛看着屋里打坐的小鱼,故意用了些内力沉声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晚我便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可好?”
小鱼一直待在屋里,眼睛虽失明,耳力却越发的好起来,这句话自然听得真真切切,却不知道这是暄夜故意说给她听的。
小鱼这一刻恍然大悟,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和耳听的传闻,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一直不娶又为什么和暄夜如此要好,为什么在不知自己是女孩子时跟自己尚显亲密,知道了之后就有些刻意避忌,连她中了迷情药后投怀送抱他都不为所动。原来师父也跟兰夕他们一样,喜欢的是男子。
正茫然想着,暄夜已经推开了门,扶着南苎走进房来。看见小鱼,假意歉然道:“劳驾今天移步别处,你师父与我有些话要彻夜长谈,怕是你不便去听的。”
小鱼等着师父开口说些什么,可师父却无言,看来是默许了。无奈只好答道:“那师父早些歇息,鱼儿回自己房里去了。”
怆然起身,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脚步有些漂浮,面上还要装作无事,她只怕让师父误以为自己看不起他这种为世俗所不容的感情,惹得师父难过。其实只要师父喜欢的,她都能接受,只要是真心相爱就好。师父和暄夜已经默默相守九百余年,如今既然是说开了,自己只会祝福,万不能让师父以为自己有什么偏见。
心里这样劝慰着自己,却仍旧是止不住的难过,心口一阵一阵的收缩 ,泪水快忍不住要流出来。毕竟师父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再怎么开解也是无济于事,整整九年的思慕啊,如今乍然得知师父心有所属,想装得若无其事又怎么可能?
就这样一直走到门口,师父依然没有说话,小鱼已经快忍不住要流泪,连忙快走两步到了门外,眼泪才终于夺眶而出。自己这个碍眼的旁观者,居然直到今天才明白师父的心意……
暄夜看见小鱼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心中有多难过,只是这事要论个先来后到,为了南苎,自己好人做得,坏人也做得,感情这种事,容不下第三者。
小鱼刚出门,他便轻轻将南苎放至榻上,转身将门窗关上。走回来,看着榻上静静沉睡的南苎,按捺不住,抬手抚上南苎脸颊。
小鱼站在门外,听得房门在身后嘎吱关上,连窗子也关了。茫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还是回自己房里吧,享受了这么多年师父的温柔呵护,幸福得快不知今夕是何年,终于该收场了。一步一步凭着感觉往后院走去,她和暄夜都没有发现,此刻屋角的房檐下还静静站着一个人——久石无悔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作声。
小鱼走到自己房门外,却没有进去,坐在屋檐下把头埋在膝上,回想着过去和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住流泪。
夜色渐浓,不知何时,天竟下起了雨,初春的第一场细雨,稀稀落落淋在身上,浑身冰冷。小鱼就这样在雨中呆呆坐着,一动也不动。她心底还有一丝期盼,盼望师父能有一点心疼她,念着她盲眼不便,来看她一眼。可一直等,一直等,始终也等不到师父。越等心里越冷,便开始嘲笑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做梦。雨水混合着泪水流在脸上,她便解了纱布,让雨水冲刷自己的脸。
雨渐渐停歇。忽然听到一点轻微的声响,她惊喜,难道是师父听到她的心声,悄无声息地来了?条件反射般睁开双眼,响声又没了,她却看清了些东西,虽然还是黑暗,却已经模模糊糊看得到夜色中的光景,鹅卵石上雨水的朦胧反光,还有远处的树木错落。
小鱼颤抖着抬手,摸了摸眼,内心惊喜交加,起身跑回自己房里,点了灯,看铜镜。铜镜里,一个俊美的脸庞,双眼盈盈如秋水,比之前还要清澈美丽。
她真的又能睁眼看见东西了!
她想立刻跑到师父面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只走了两步又停住。师父和暄夜在一起,自己这时候怎么能去打扰?罢了,还是等明天再告诉他吧……
这厢暄夜还在南苎房里,将南苎扶上床,自己也脱了鞋袜躺在里面,侧身静静端详南苎。他从来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看他,他长得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自己梦里梦了多少回能这样看着他,能这样贴身和他在一起,这一刻终于实现了,心中甚觉圆满。不知他醒后又会如何,会承认自己喜欢男子吗?会对他也有一丝恋慕吗?会怨他赶走了小鱼吗?
暄夜不敢对南苎做太大动作,只能静静看着他,看了两个时辰,实在忍不住,支起身,屏住呼吸,将唇轻轻印在南苎唇角,抬起头再看,南苎似乎在梦中睡得有些不安稳,眼睫微微煽动。暄夜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之前怕被南苎察觉,在他酒中下的药量不够,若他在此刻苏醒,岂非前功尽弃。等了片刻,见床上的人再没什么动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他知道那药力对南苎起不了多长时间的作用,应该再过一会就要醒了,必须尽快做好下一步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这章把暄夜写崩了,等有空或许会换个符合他性格的情节替换掉。
、冰雪消融
初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将近黎明时方停。暄夜听着雨声终于睡着时,南苎也悠悠醒转了。
感觉到自己怀中抱着一人,南苎急忙松手,起身去看,才发现身旁睡着的不是小鱼,却是暄夜。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晨光,可以见到身边人衣襟领口散开着,白皙颈项上赫然有两处红痕,如同噬咬出来的吻痕。
看暄夜这样子,难道是自己酒后乱了性?
南苎扶额细想,头痛欲裂,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中最后一幕还是他跟暄夜在外头喝酒时。此刻屋中没有小鱼的气息,不知她去了哪里,不知自己和暄夜怎么会睡在一起。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只好拍醒暄夜去问个究竟。
暄夜刚刚睡着,就被南苎推醒,仍旧是一脸醉眼惺忪。南苎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暄夜瞪了一眼南苎冷冷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还好意思问我?”
南苎无语,掀被起身,自己衣衫完好,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暄夜的衣衫有些凌乱,看了看他脖颈上的红痕道:“……我干的?”
“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本事?还不快把我定身咒解了。”暄夜依旧装作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却在偷笑。
南苎扫视了一眼床下,再看了看暄夜,眼中狡谲光芒一闪,不忙解咒,却忽然低头俯身凑到暄夜颈上红痕旁吮咬了一下,再抬头问道:“昨夜是这样的么?”一边问,一边细细对比一新一旧两处红痕,分明不一样,前一处必然是作了假。
暄夜冷不防被南苎一吻,一阵热血上涌,有些慌乱,抬眼再看,却觉得南苎此刻眼神里全是戏谑,完全不像自己所预想的,不知他什么意思,怔了下道:“是。”
南竺直起身看着暄夜嘴角上扬道:“真是奇怪,昨天这几杯酒竟然比迷药还厉害,能让人人事不知,却还能把鞋袜好好地摆在那里,再施了咒才呼呼大睡。不想这酒后的咒语也与正常的不同,你一条九百多年道行的金龙意识清醒尚能开口却不能自行解开。”
暄夜脸色越来越尴尬,他也知道这出戏并不高明,其实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实际是想试探一下南竺的真实心意,如果他心中也有自己,必然不会如此不留情面一语揭穿,而现在,所有的戏码全都成了笑话,所有的悸动原来都只是一厢情愿,真正是自作自受,傻得可以,活该被人笑话。
南竺看出他尴尬,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也实在有些过分,明知暄夜一直是个冷情冷性好面子的人,好容易豁出去一次袒露了心迹,却还被自己戏耍,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拍拍暄夜的脸拉他坐起身,下床一边更衣洗漱一边道:“龙族的脸皮都这么薄的吗,好啦好啦,你我相知多年,早该看出我不好男色。再者我吃过优昙情花;已和魔尊立誓约定,尽快修成天尊与他一较高下,否则绝不动情,如此魔尊方才承诺在决战之前不会踏足仙凡二界半步。所以,情字与我绝缘,你就别琢磨这事了。”
“你对我无情,却喜欢那个小鱼?”
“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南苎打断他的话。
“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若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整整两年不问世事,把掌门事务全都交了出去,只陪他一人走遍天下到处求医。”
“除了你,又有谁会傻到连天庭赏赐的天书都不要,只求灵兽司那几份幼龙胆和涅槃灰?”
“你若不喜欢他,又怎么能做到每日奔波万里去女娲殿后的神魔禁地收集芳华露,那种没人敢去的危险地方,你却一年四季日日造访从不间断。”
“你若不喜欢他,又怎么会来求我帮你去找人鱼……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你何曾求过任何一个人?堂堂的见微山一派掌门,如今却为了他整日变着法儿的去跟人鱼讲那些悲情段子,奏那些伤心曲子换几滴人鱼泪,这哪里还像原来的你……”
“你以前那么清冷的性子,眼里从没留过谁的影子,如今却整日跟他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不顾外头闲言碎语,这样神魂颠倒,还骗我说你没对他动情?你既说你吃了优昙情花,可敢给我瞧瞧你掌心?”
南苎沉默无言。暄夜说得兴起,便将自己所想全部说了出来:“只可惜了你对他用心至此,他却浑然不知,昨夜我当着他的面说你钟情于我,他连句怀疑质问的话都没有就走了。”
“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暄夜心里十分难过,将苦闷之情全部宣泄了出来,这一番话没有触动南苎,却也算点醒了他。
“也许我对鱼儿的确是有些不同,只是无论怎样,她都是我徒儿,约定在身,我亦不能给出任何承诺,所以无论她还是你,于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当你是至交,这话到此为止,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小鱼在哪里?”南竺说完,拿了给小鱼用的药,转身又问暄夜。暄夜扁了扁嘴闷闷答,“在他自己房里。”
南竺撂下一句:“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修炼才是正经,将来你还要继承王位呢。”转身出门去寻小鱼。出门之前,听到身后传来暄夜的话:“你再这样下去,如若那毒发作了,魔尊却不肯给你解药,你要如何是好?”
小鱼苦等了一夜,也不见师父过来,此时正闭目躺在榻上,黯然神伤。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听得越来越真切,正是师父的脚步声。慌忙收了眼泪,却不知要如何面对师父,便转身向里装睡。
南竺踏着雨后洁净的鹅卵石小路走到小鱼门前,敲了下门,无人回应,门没有关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