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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剑城只是一座小城,城门口并不大,本城之人加上无数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江湖中人,立即便将城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巨阙站在最前方,却对这个情况置若罔闻,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住前方。
外面通往帝剑城的只有一条路,那个独孤剑圣要来,必然是要从这个方向来。
然而,巨阙是猜对了独孤阳要来的方向,但却猜错了他要来的时间。
当巨阙等人在城门口等到太阳刚刚升起时,十里外的客栈里,独孤阳刚懒洋洋地起床。
然后独孤阳来到客栈后方的空地里,专心地演练起太上剑法。随着他剑势渐起,太上真气在他体内流传越加圆融流畅,而他沉浸在剑法中,也渐渐进入了无我之境。
这一练剑,便练了一个时辰。巨阙等人也就在城门口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
然后独孤阳回到房中,刚好遇上白绒儿傲雨瑶两女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道:“不是要去帝剑城吗,现在走吧。”
独孤阳看了看天色,道:“眼下不早了,去到时也不好意思叫人家准备早饭。我们还是在此吃过早点,等中午,不,下午不那么热再去。”
两女点点头,复又回房间睡觉去了。
就这般,一大帮人在帝剑城门从早上等到傍晚,才见独孤阳三人身影出现在远处。其他人还好说,日正当中时俱是回城里避暑去了,而巨阙身为帝剑城主,礼数所致,一整天都只能站在门口,硬是曝晒了整整六个时辰,可谓可歌可泣。
“这小子,年纪小小,架子却大!”巨阙心中狠狠哼了一声,却不得不假笑着迎上去道:“独孤剑圣大驾光临,敝人帝剑城主巨阙,特意前来迎接。”
他说着便伸出手去,打算先给这个少年一个下马威,也好出出心中恶气。独孤阳笑了笑,伸手与他相握。巨阙大喜,连忙运起巨力,便待要欣赏独孤阳的痛苦表情。
无奈独孤阳的手便像铁钳一般,捏之不动,还紧紧抓住他的手,越加收紧,而且,独孤阳手里仿佛有无数小剑从流入他的经脉中,疼痛难忍。
本意欲要羞辱独孤阳,不料却被人狠狠羞辱回来。幸好巨阙做了这些年城主,早已练成不动声色的本事,脸上强笑道:“独孤剑圣,我们进城里去吧。”他自己也没察觉,说这话的时候,因受着那无边疼痛,眼中已然流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独孤阳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放开他手,巨阙如蒙大赦,立即将手收了回来,放在背后,却是心有余悸,看得白傲两女捂嘴偷笑。
在城门口聚集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为独孤阳让开了一条通路。不论是否帝剑城中人,有关独孤阳的传闻都足以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敬畏。
独孤阳抬头看着城门,一柄石铸巨剑高高挂在上空,剑型古朴奇特,看起来略比一般长剑要长,剑锷为恶鬼吞口,剑柄饰以无数凶煞图案,虽是一柄石剑,却是透发出了无尽的杀戮邪气。
见独孤阳看得入神,巨阙不无得意道:“此乃我帝剑城初代城主成名兵器弑天剑之石模,独孤剑圣可能略作评价?”
“不见真剑,难下定论。”独孤阳摇头道,“不过但是石模便有如此气势,却是令我对真剑心生向往。”
“呵呵,定然不会叫独孤剑圣失望。”巨阙阴阴笑着,将独孤阳领进了帝剑城。
从帝剑城内建筑来看,此地并不十分繁华。但家家户户俱有形形色色的小剑装饰在房门上,却是蔚然奇观。巨阙解释道:“此乃帝剑城之传统,帝剑城中每人都有一柄‘命剑’,剑名即人名,平时不肯轻易取出。你看,那一家门上有四柄小剑装饰,便是说这一家有四口人。”
帝剑城中的风俗不同外界,颇是有趣,独孤阳三人听得津津有味。巨阙既是在介绍本城,渐渐也就放开了敌意,语气渐趋平和,一一为独孤阳等人讲解。外来的武林群雄中也有不少人对此闻所未闻,此刻却是开了眼界。
一路行来,巨阙却是将众人领到了一个空旷之地。他四方一抱拳,对独孤阳笑道:“独孤剑圣见谅,原本论剑之宴乃是在城主府中设下,但本人不料居然有如此众多武林同道前来,不敢怠慢,便将论剑之宴设在此地,还望独孤剑圣海涵。”
独孤阳四周看了看,此地如此之大,怕是还真能让人看热闹。其实如此盛事,城中谁不想看,无论找个什么地方,都是不够大的。只是若是设在城主府里,免不了有人爬墙翻顶,届时巨阙身为城主,脸上却是不好看。
“无妨。”独孤阳笑道,“人多热闹些。”
巨阙见他不介意,也就放下心来,若是独孤阳不悦,他还是要在自己府中设宴的。他一拍手,立即便有无数下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手中拿着诸样器具,四处忙活,不一会便将一个空荡荡的郊野布置得华丽堂皇。
见独孤阳小小地吃了一惊,巨阙得意道:“来,独孤剑圣和两位女侠请坐!小小城乡有些粗鄙,还望三位不要介意!”
独孤阳三人依言做坐下。来宾座位设有三个,但主人座位却是设了七个,其中五个在中,两个在侧。巨阙在一边侧主位坐下,看得众人一阵不解。
“诸位。”巨阙朗声道,“今日独孤剑圣大驾光临,隐居已久的帝剑家族的几位前辈对此甚有兴趣,待会便令带同如今帝剑家族最优秀的少年前来!”
“哦?”独孤阳听到有个少年,嘴角动了动,逸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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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剑对天下 第九十一章 论剑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89 5:20:45 本章字数:3911
酒过半巡。
“哈哈,独孤剑圣果然海量!本人再敬你一杯!”巨阙哈哈大笑,他说是一杯,却举起了一个酒坛,张嘴便倒,酒液如同瀑布般倾下,却未有一滴溅出,顿时引起群豪一阵喝彩。
“巨阙城主盛情,不敢推托。”独孤阳微笑,运劲摄来两个酒坛,如今他早已不是江湖初哥,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退缩,反而还要敌强我更强。他两坛酒一起倒下,两股酒液碰在一起,不但未有飞溅,反而汇成一股,直直灌入独孤阳喉中。
两坛酒过,点滴未盛,独孤阳脸上仅仅多了一丝红晕,眼神依然清明无比,拱手道:“巨阙城主,可要再来?”
巨阙一看这架势便知自己无论酒量还是功力都不及眼前这少年,连连摆手:“独孤剑圣的酒量,本人甘拜下风,便用不着了。”
“吾等来迟了。”一道苍劲阴冷的声音忽然破空而来,众人一看,空中五名老人带着一名少年,身法飘逸,仿佛踏风而来。六人脸上神色俱是倨傲,嘴中虽说来迟,却连抱歉之类话语也欠奉。
“这位便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位所谓的剑圣?”居中那名老人看着独孤阳道,“所谓”二字咬得特别清晰。
白绒儿及傲雨瑶两人听了,眼中俱是闪过一丝怒色,只是独孤阳未动,她们便也只好安坐。
独孤阳暗道来了,抱拳笑道:“看来这位前辈就是传说中的老不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想不到双方这么快便冲突起来。
“独孤阳,你……”巨阙大怒,也便不管礼数了。
那名老人抬手止住巨阙,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独孤阳,冷冷笑道:“好,好!年轻人有些锐气,总是好的。只不过太过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这却不太妙了。”
“如何不妙?”独孤阳也冷笑道。
老者不答,径直走向主座。余下五人跟着他走,俱是盯住独孤阳冷笑。当中那名少年走到独孤阳座前,还重重哼了一声。
六人坐下,居中老者向四方道:“老夫纯钧,身边这四位乃是二弟宵练,三弟紫电,四弟断水,五弟燕支。侧座的正是我帝剑家族最优秀的后辈,弑天。”
“弑天!”独孤阳眼睛微微一眯,“城门上的那柄剑,不就是叫弑天?”
“他就是弑天少爷!继承了祖师剑法的人!”帝剑城之人不断惊呼道。
“独孤阳。”纯钧毫不客气,直呼他姓名道,“老夫听说你对剑有些见识?”
“还好,比你懂些。”独孤阳嘴上说得不客气,却是向他行了一礼,如此作为,惹得群豪忍不住窃笑。
纯钧多年来,帝剑城中人谁不是对他无比尊重,哪里尝过被人戏弄的滋味,此刻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强忍住动手冲动,指着独孤阳道:“今日论剑之宴,老夫设下的第一道菜,便是品剑!来人,呈上来!”
五名下人恭恭敬敬捧着五个长形盒子,走了进来。纯钧道:“此间五个剑盒,内里装着老夫五兄弟的命剑,不知独孤阳你可否隔着盒子,将它们辨认出来?”
众人哗然,听五人名字便知,五人命剑均是上古名剑,纵是摆在众人面前,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如今纯钧竟然让独孤阳隔着盒子来辨认?
独孤阳却是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
他走到第一个剑盒前,把手轻轻放在上面,闭眼感受片刻,笑道:“色泽均青,视之生寒,剑重七斤四两,名为燕支。”
他看向帝剑家族的老五:“可惜,人配不上剑。”
燕支气得老脸铁青,差点就要与独孤阳动手。
独孤阳走到第二个剑盒前,依法施为,片刻笑道:“古书记载‘方昼则见影不见光,方夜则见方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骜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说着就是这宵练剑了。可惜呀,还是糟蹋了。”
宵练性子与老大相似,沉稳一些,却也一双眼睛阴沉沉的。
独孤阳到了第三个剑盒之前,同样抚摸一阵后笑道:“断水么?俗语有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但这柄剑蕴含神力,竟真能截断水流,是以得了此名。可叹呀,如今却所托非人。”
说罢他不看老四脸色,到了第四个剑盒前,道:“紫电清霜本是一对,如今只得一剑,致令蒙尘。亏那剑主还沾沾自喜,不思进取寻回另一柄剑,实在愚蠢!”
“第五个剑盒,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了。”独孤阳指着最后一个剑盒道,“纯钧剑,古书有云‘扬其华,揪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钧耶。’纯钧乃是五柄剑中最好的一柄剑,然而却却配了一个最差的主人,只在可惜可叹!”
他感慨一番,转身向已然怒意勃发的帝剑五老笑道:“五位老不死的,本剑圣说的可还准确么?”
“大胆!我五位爷爷哪是你这混账所能污蔑的?”一旁的倨傲少年弑天早就忍耐不住,猛地站起道。
“弑天,稍安勿躁。”纯钧举手止住了他,盯着独孤阳道:“据闻你也有一柄软木剑,可刚可柔,不如也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让你看看又如何?”独孤阳哈哈一笑,从腰间解下软木剑,往前一抛,软木剑铮的一声破开地面,直立于五老面前。
五老也是识货,细细看过,眼中射出欣赏之色,纯钧道:“唔,剑是好剑,只可惜……被无能的用剑的人玷污了。”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独孤阳轻蔑一笑,“是不是玷污,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
他举手一招,软木剑倏地飞起,立于他身前,朝他微微弯曲。不止如此,藏于剑盒里的纯钧、宵练、紫电、断水、燕支五柄古剑,也是从盒子里飞出,立于独孤阳跟前,再接着,在场所有侠客的剑器,纷纷从剑鞘里里飞出,立满了独孤阳身周,俱是朝他微微弯曲。随即,所有剑身俱是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