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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有了她的提醒,沈玉衡还是陷入了幻境无法自拔。
不过那个男人被慕容楚楚刺了一刀却是真的,那男人如今整个人都跌在灰烬之中,他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和满城的灰烬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姐姐!姐姐你醒醒!”禄存急的抱住沈玉衡的手臂,却被沈玉衡一个用力就给甩出好远。
沈玉衡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手,她的背后传来了禄存的声音,极轻极浅,带着轻柔的笑意,好像无数次她腻在她的怀里撒娇那般,可是她说的话却几乎让她整颗心都停止了跳动。
“姐姐,把你的心给我好吗?”
天真,烂漫,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可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却绝对不会说出如此凶残的话来。
温热的血液从她的指尖滴落,在沈玉衡那登云履的素白鞋面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血色的花。
红莲业火剑已然摔落在地,她乌黑的发丝被风轻轻的拂起,那飞舞纠缠的长发在空中渐渐凝成了一个诡谲的图案。
“姐姐,如果入魔的是天玑呢?”她的手臂攀着她的,那黑色的图腾从她的指尖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那张姣好的容颜被黑色的图腾割成无数支离破碎的碎片……
如果入魔的是天玑呢?
沈玉衡死死握住了双拳。
她能阻止一次,就能阻止两次!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天玑入魔!
禄存能够清楚的看见幻境里的景象,她看见自己是如何掏了沈玉衡的心脏,是如何用声音折磨着沈玉衡……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吗?
沈玉衡的睫羽不停的颤抖着,她的身子立的笔直,豆大的雨珠不断的打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好像整个人都遗忘了一切,她所能见到的,只有那属于她的幻境。
那时的姐姐,是否也是如此?
姐姐分明是那么痛恨着魔族……那么在应对即将入魔的她时,又该是多么的挣扎!
“小姑娘在心疼?”耳边忽然传来花绛念的声音,禄存警惕的望过去,却只看见花绛年半靠在大迎枕上,头上撑着一柄巨大的油纸伞,她修长的两条***交叠着,而在她的脚下,还有一个昏死过去的月城春。
“也是,这孩子确实叫人心疼。”轻笑了一声,花绛年把目光落到了沈玉衡的身上。
曾经他们都在盼着她死,她却还是好好的活下来了,甚至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
如今他们也盼着她死,可是为了那个计划……他们却不得不保她好好的活下来。
禄存能清楚的感觉到花绛年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威压,她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她再看过去,又觉得她恶意满满。
这样诡异的感觉让禄存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她。
花绛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禄存的抗拒,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仍旧立在半空中的沈玉衡。
沈玉衡脸上的挣扎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一片决绝。
沈玉衡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少女,她长大了,也比小时候更难对付了,可是她的眼睛里,始终有一种东西没有变。
一种依恋,她对她的依恋。
那样浓烈又炽热的情感几乎能够把她的心魂都灼烧殆尽一般,她的感情总是那么的浓烈,爱恨都是那么的分明,或许说,这世间值得她爱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罢了。
这种依恋是很恐怖的,因为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这所谓的爱上的,如果没有爱……
沈玉衡甚至不敢想象那会是何种的情景。
禄存一直有着浓浓的不安全感,沈玉衡何尝不是呢?
禄存差点入魔,已经成了缠绕她的一个噩梦,尤其是在知道禄存的魔神后人的身份之后,沈玉衡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天禄存就入了魔,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可是她从来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能告诉禄存。
她需要给禄存充分的安全感,就像她在面对沈家人时,永远只能是那个骄傲的沈家族长,而不能是一个普通的女修一般。
“小六……”禄存仰着头,她能清楚的看见沈玉衡的嘴唇蠕动着,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一路滚落下来,和那雨水混在一起。
“姐姐。”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握住沈玉衡那微微伸出的手。
“小六是不会成魔的啊……”她狠狠的拥住了她的身子,那一声叹息让禄存的眼泪忽然就决了堤。
那是无条件的信任,甚至让她有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动。
若是这个世界都将她抛弃,可是她不会。
若是这个世界都不相信她,可是她相信。
“姐姐一直都是相信着小六的。”
“不会成魔的。”她仰着头,雨水和泪水早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真是姐妹情深的好戏,可惜,本尊最不喜的便是这样的戏文了。”耳边忽然传来花绛年的声音。
她已经站了起来,半撑纸伞,眼帘微垂,嘴角挂着笑,只是那笑却带了几分冷意。
然后在禄存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之时,她的身体已经沉沉的坠了下去,她甚至连催动自己的灵气都来不及,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路往下坠。
耳边的风声和雨声在呼啸,落在她身上的雨点此时仿佛都变成了千斤的重锤,狠狠的砸在她的胸口,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花绛年站在帕子上,眼里一片冷漠的笑意。
姐妹情深?真是可惜……她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那些深情,在名利,在爱情面前,还不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的身下,是男人缓缓竖起的匕首,只要禄存这么一直落下来,那匕首势必刺进她的后心窝!到时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要死了吗?真是不甘心啊……她还没有让玄机门成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没有让姐姐成为最强的人,没有完成她想要完成的梦想……
真的就要这么死了吗?姐姐会不会伤心呢?会不会在某个时候忽然想起那个死在她的眼前的妹妹呢……
禄存的双目早就模糊,眼前只剩一团朦胧的光晕,她仿佛听到谁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又仿佛没有。
第三百四十八章:沈玉衡也是魔族?
一切的一切都支离破碎,最后映在她的眼底的,只有那抹坠落的身影,就像是她小时射下来的鸟儿一般,分明有双翼,却连挣扎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到一个死亡的地步。
她疯了一样朝着禄存冲了过去,白影在雨帘之中穿梭,连化神修士都叹为观止的速度顷刻间就到了禄存的身前,然后她握住了她的手。
因为淋了雨,禄存的手已经带了几分冰凉,沈玉衡的手指触到禄存那冰凉的手,只觉得那股寒意一直渗到自己的骨子里。
“姐姐?”禄存握住她的手,声音软软的,就像是几十年前,他们还没入道之时那般。
“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了。”她握住禄存的手,手腕一用力已经把禄存给甩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一跃就回到了半空。
花绛年却已经带着月城春离开了,就连凌风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也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雨渐渐停了,乌蒙蒙的天空渐渐恢复了蔚蓝的颜色,那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沈玉衡的身上。
沈玉衡用灵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不过眨眼之间,她就又成了那个衣袂翩翩,白衣飘飘的少女。
如果她的裙角没有那么多血色的梅花,也许会衬的她更加仙气袅袅。
鄢陵城的灰烬已经被雨水冲刷掉,露出了那土地最本来的面目。
“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禄存勾住了沈玉衡的小指,笑靥如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去该去的地方。”她揉了揉禄存的小脑袋瓜,轻轻的笑起来。
“这,你们!”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二人回头便看见背着包袱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俩,女人的身前还抱着个奶娃娃,奶娃娃吮着手指,一双黑色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副机灵可爱的模样。
这女人是个魔族,修为也就是一等魔兵的样子,她抱着那奶娃娃,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却不像是怕的,而是因为生气。
“你们竟然毁了鄢陵城!你们还是不是人!”女人的声音很尖利,也很高亢,甚至因为极端的愤怒,她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子。
“你为何认定就是我们毁了鄢陵城?”沈玉衡略带好奇的看向了那女人,这个女人虽然是魔族,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也没背什么孽障,似乎不是什么坏人。
“若不是你们,还会是谁!”女人看着沈玉衡和禄存,满脸都是悲愤。
她从一个小镇来,本是要来鄢陵城投奔亲戚,只是没想到到了鄢陵城就发现如今的鄢陵城已经被夷为了平地,又惊又怒之下,哪里会去思考更多?
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玉衡和禄存也是覆灭鄢陵城的帮凶,若是没有她俩帮忙,白萱歌的计划不知道还要推迟多久,也许会一直到白萱歌死那日也无法实现。
“那又如何?”禄存歪了歪头,嘴角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就是他们覆灭了鄢陵城又如何?修士和魔族本就是势不两立,那些魔族在人界时可没有丝毫的手软!
魔族在人界肆虐,动辄屠村屠城,他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你好狠的心肠!这一整个城内的人莫非都惹了你不成?城里有老弱,有妇孺,有稚子,都在你的手下化成灰烬!你良心何安!老弱何辜,妇孺何辜,稚子何辜!”
那女人不过是一等魔兵,却对于禄存和沈玉衡这两个明显修为不低的人毫不畏惧,她甚至还指着二人,声声句句几乎是在控诉一般。
她怀里的孩子咯咯的笑起来,两只小肉手一拍一拍,瞧着尤为可爱。
老弱何辜,妇孺何辜,稚子何辜!
被这女人这么一质问,沈玉衡顿时愣在了原地,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十二个字。
她自打到了魔界,动辄便是屠村灭城,可是扪心自问,城里的人难道就没有无辜的吗?在魔灵村如是,在骐菱镇如是,也许有一部分人对她们心怀恶意,可是那些没有的人呢……
在她的手下,他们都已经死了!
她这般见到魔族就屠戮的行为,和魔族何异?
对于修真界来说,魔族是那个入侵者,所以他们剿灭魔族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如今他们是在魔界,是不是对于魔界的人来说,他们也是那个入侵者?
沈玉衡深深的迷茫了,第一次,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举动是否正确。
“姐姐……”禄存犹豫的扯了扯沈玉衡的手,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一般,只是如今她的眼眸里,却也带了几分迷惑与犹豫的神色。
沈玉衡能想到的,她没理由想不到,一想到这些,她也是悚然一惊。
是不是对于这些魔族来说,他们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存在?就如同魔族之于人类一般。
“这位夫人教训的是。”沈玉衡微微笑了笑,她样貌本就生的温和,尤其是那双杏眼叫人看了就平添好感,如今这么一笑,更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