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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烈今天依旧穿的是阿玛尼的蓝色扣领衬衣,搭配上深色的长裤,显得他的身形格外颀长而有型。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微微低头,听得认真,全然没有高位者的优越感。可同时,淡静的眉目之间又掩盖不住高位者的从容和气度,无法叫人轻视。
很快,他重新走回来,在她面前停住,垂眸看她:“你刚刚想说什么?”
佟羌羌赶忙起身,略微怯怯地问:“为什么是来这里?”
韩烈唇角噙笑:“你不是说不知道去哪?我正好要来这边办事,只能捎着你一起过来了。”
佟羌羌闻言才反应过来——她在医院里恍恍惚惚的,逮着韩烈就让他带她走,也没管人家是不是有要事在身。他可不像她是个闲人啊。
“不好意思,我……”佟羌羌窘迫地道歉,连忙说:“小叔你别管我了,有事尽管去忙吧!”
韩烈反问:“我去忙,那你呢?”
佟羌羌朝四周扬了扬手:“这里不是度假村吗?我到处走走消磨消磨时间。只是……”略一顿,她小心翼翼地瞄韩烈,“只是还得拜托小叔忙完后千万要记得找我一起回市区……”
声音软软的,“拜托”和“千万”两个词又被加重了语气,尾音有点可怜兮兮的。
韩烈静静看她半秒,伸出掌心轻轻拍了拍她头顶柔软的头发:“还是跟我来吧。”
亲昵的举动来得突然,佟羌羌懵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干、干什么?”
韩烈不动声色地将她烧红的耳根收入眼中,敛起眸底的淡淡笑意,解释说:“我今天约了史密斯先生,身边正缺个秘书,你来临时顶工吧。听麦修泽说你还欠公司半个月的工期。”
佟羌羌:“……”所以后一句是为了堵死她拒绝的退路吗……
“史密斯先生”这个名号佟羌羌自然是记得的,昨儿晚餐上钟远山不刚提到过嘛,匹隆岛开发案的合作对象。当时还说韩烈和他私交甚好,眼下一瞅果不其然。
这不,她跟在韩烈屁股后面来到户外网球场,尚未走近,大老远的一个外国人便热情地冲韩烈直挥手,高兴地交换:“han!han!here!”
韩烈愉悦地勾唇,快步上前和对方默契地击掌、交握,然后用英文噼里啪啦地聊了好一通。语速太快,佟羌羌听得一知半解,半晌后,史密斯先生似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狐疑地询问韩烈:“misszeng?”
陌生的名字。佟羌羌霎时蹙眉,下意识地看向韩烈。韩烈似乎也未曾料到史密斯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愣怔,尔后迅速地瞥佟羌羌一眼,对史密斯先生摇头,介绍说是秘书。
史密斯先生不知为何表情微讶,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佟羌羌,随即十分礼貌地对佟羌羌微笑点头:“你好~”
虽然音调有点怪怪的,但已经是近乎标准的普通话了。
按礼节本该她先问好,如今反被史密斯先生抢先,佟羌羌有点惶恐。连忙躬身回礼:“你好!史密斯先生!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史密斯先生手指自指,好奇地笑问:“怎么个久仰大名法儿?”
她不过顺口蹦出形容词,没想到史密斯先生居然懂得它的意思,而且还煞有介事地追问。佟羌羌暗恼自个儿坑了自个儿,搜索枯肠地思索该如何圆话,便听早已看穿一切的韩烈对史密斯先生说:“她大概昨晚才听说你这么个人。你别难为她了。”
是解围,亦是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佟羌羌满脸尴尬,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史密斯先生倒是一点儿不介意地开怀地大笑。
佟羌羌逮住机会嘴甜地夸赞:“史密斯先生的中文真好。”
史密斯先生受用至极,蹦出“谬赞”一词。又显摆了下自己的中文水平,然后故作神秘问:“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中文好吗?”
佟羌羌略一歪脑袋等待他的答案。
史密斯先生往一旁休憩区的方向指了指,颇为骄傲地扬起下巴:“因为我有一个好太太。”
佟羌羌顺势望过去,正见罗马伞下坐着个女人,四十岁左右,一身传统的刺绣旗袍,深紫色的披肩,十分大气典雅。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她丝毫不见局促。大大方方地展开温柔的笑容。
“史密斯夫人可真漂亮!”佟羌羌夸赞。
韩烈低眉睨佟羌羌,“真狗腿。”
佟羌羌:“……”她是诚心的!
“你也去那边等我。”交代完,韩烈将原先陪史密斯先生打球的人换下来,自己上场。
佟羌羌乖顺地走去场边,躬身和史密斯夫人打招呼。史密斯夫人和善地颔首算作回应,佟羌羌才坐到她对面的空座,和她一起安安静静地看场上两个男人的赛况。
太阳渐渐升高,温暖的阳光打得人直想眯眼,春末的气温更是舒服得很,加之怀孕后她比以前嗜睡,没多久眼皮就渐渐沉重。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睡?佟羌羌用手肘屈抵在桌上,支着下巴,迫使自己保持清醒,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在空中来来回回的球,结果越盯越困,一个不小心手肘没撑稳,倦顿的脑袋瓜子猛地往下栽,心脏都瞬间跟着落空了一下。
温热柔软的掌心凭空出现。及时托住她的下巴。
佟羌羌赶忙稳了稳因惊醒而加快的心跳,仰面看自头顶照下来的那抹身影的主人,韩烈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韩、韩总……”好丢脸……
韩烈略一眯眼,倏地松开手:“口水。”
“啊?!”佟羌羌急慌慌抬起手背就擦,结果明明一丢丢黏糊的液体都没有。
一旁的史密斯先生被逗乐,不顾风度地哈哈大笑,就连端庄的史密斯夫人的唇边都若有若无一丝笑意。
佟羌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韩烈耍了,赧得不行。
中午四人一同在湖光酒店的自助餐厅共进午餐。之后韩烈和佟羌羌继续陪史密斯夫妇在度假村里逛。
之前是韩烈飞去澳洲,和史密斯先生达成合作意向。这次史密斯先生特意带夫人前来,一方面是为了亲自考察钟氏这个未来合作伙伴的真实情况,更重要的原因是史密斯夫人多年未归故里,史密斯先生想好好陪她散散心。
城东的这个度假村的整体设计以东方色彩为主,风格庄重典雅,因为地处荣城森林公园的南侧,所以随处可见繁茂树林和澄净湖水,更重要的是它毗邻荣城唯一的宗祠寺庙。在接触过史密斯夫人之后。佟羌羌算是彻底了解了韩烈将他们夫妇安排在这里落榻的心思和用意。
即便非进奉香火的日子,宗祠寺庙里的善男信女仍旧很多。史密斯夫人并不信佛,只是想来借由宗祠亲近故土,史密斯先生则因为鲜少接触佛教文化,所以对各尊佛像十分感兴趣,每到一处都拉着韩烈给他介绍两句。
佟羌羌本以为韩烈这种喝洋墨水长大的人应该了解得也不多,可她仔细听了两三次,发现他竟也能头头是道。
百无聊赖地跟了有一会儿,迈入新一进的院落时,瞥见隔壁供奉着观音,佟羌羌的脚步不由滞住。前头韩烈陪着史密斯夫妇在院落里继续前行,估摸着得有一会儿才能出来,她趁隙偷偷溜到观音那儿,求了支签。
佟羌羌拿着签去给解签的师傅。
“问什么?”
“婚姻。”除了她和钟文昊的婚姻,还有什么好问的。
师傅的眉头皱得像个小山丘:“这签文的内容是马超追曹,下签,主凶。‘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表面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事与愿违,竹篮打水一场空。”
“竹篮打水一场空……”佟羌羌舔了舔干涩的唇,喃喃着重复。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师傅抬眸瞥了佟羌羌一眼,指了指签文的后两句,“‘若问婚姻并问病,别寻修路为相扶’,这意思就是让你不必强求,另寻他路才能得以解脱。”
“另寻他路……”佟羌羌抚在小腹处的的手指头不自觉一紧——她还有什么他路能走……
日暮时分,他们回到度假村的主商业区,吃过晚餐,在一家酒吧小憩。
露天式的设计,三分之二的部分临靠荣江。桌子摆放得随意,有个小舞台,舞台上有个蓝眼睛的俄罗斯姑娘在吟唱舒缓的俄罗斯歌曲。
佟羌羌自然和韩烈及史密斯夫妇四人自成一桌。
通过一天的接触,佟羌羌已发现史密斯先生虽年过半百,但心态十分年轻。性格包容,喜欢尝试年轻人的玩意儿。他似乎和韩烈特别有的聊,一整天就没见消停。
相较而言,史密斯夫人的话就少得多。但她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史密斯先生,永远唇角含笑,默默地聆听丈夫与他人的对话,时不时给史密斯先生递过去一杯水。史密斯先生则不用回头看就能接过水杯,再还过去。
细微的小动作,无不透露着默契。
佟羌羌低垂眼帘。想起下午的签文,烦闷的情绪又一次把她席卷。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酒水送了过来,见韩烈把牛奶放到佟羌羌面前,史密斯先生不解:“中国的酒吧还卖牛奶?”
佟羌羌被逗得猛然呛了一口,伸手要掏纸巾,韩烈快一步往她手心塞了一张。佟羌羌下意识地偏头看韩烈,韩烈并没有看她,正在跟史密斯先生解释:“没卖,是我让酒吧服务员帮忙买的。”
“噢?”史密斯先生继续不解:“tong,你怎么不喝酒?”
韩烈帮佟羌羌回答:“她不舒服。”
史密斯先生再次不解:“我问的是tong,怎么是你回答?”
韩烈像是被堵了话,霎时沉默。
见状,史密斯先生哈哈笑,句法略微奇怪地说:“han,我终于讲话赢你一次。”
佟羌羌忍俊不禁地翘了翘唇角,心底漾起柔软的情绪。
史密斯先生这时冷不防问她:“tong;说实话,你和han到底是什么关系?知道今天han介绍你是他的秘书时我为什么惊讶吗?因为我认识han这么多年,他的身边从来没有过秘书或者助理。只有——”
“will,”韩烈适时地喊史密斯先生的名字,像是不经意打断他的话似的,紧接着便笑着承认:“她确实不是我的秘书,她是我侄子的太太。”
“侄子的太太”几个字跳进耳朵的瞬间,佟羌羌感觉心里莫名翻滚出一种奇怪的情绪,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杯子,低头喝牛奶。
“噢?”史密斯先生显然未料到最后会问出这么个答案,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数下。才恍然大悟般地说:“原来如此。”
坐得差不多后,从酒吧出来,史密斯先生说想再和史密斯夫人散会儿步。心知他们夫妻是独处过二人世界,韩烈和佟羌羌自然不会没有眼色地再当电灯泡。
月光皎洁,于水面映出粼粼波光。佟羌羌和韩烈并肩沿着江边慢慢走,安安静静的,好长一会儿谁都没说话。时不时一阵微风拂来,她能嗅到韩烈身上的酒香,不知为何竟是一次比一次醇。
少顷,她踢飞地面上一颗小石子,闷闷地唤:“小叔。”
“嗯?”一字音节,散漫而又有点不经心地自他的嗓子溢出,在朦胧的夜里性感无比。
佟羌羌的心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原本打算问韩烈的话一时抛到了脑后,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他。
他的侧脸被路灯的光线打出一半亮一半暗,如同虚幻在光影里。
她注视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她突然没了下文,韩烈也转过脸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嗓音比平日又沉了两分。灯火迎着他黑沉的眸子跳跃出光亮。
佟羌羌心里头一个紧张,别回脑袋,垂下眼皮掩盖自己的情绪,这才问:“你早上去医院干什么?”
“你昨晚不是住在医院?早上开车经过,就顺路进去看你。”韩烈答得随意,可佟羌羌的心还是被轻轻撞了一下。缓了数秒,她又问:“你就不好奇,早上我为什么要躲着文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