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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问答环节也基本按预想展开,只是,因为韩烈的身份暂时没有大招旗鼓地对外宣告过,所以偶有几个稍有风闻的记者题外话地针对韩烈问了几个问题,颇具刺探钟家内部隐私的嫌疑,幸而后来被主持巧妙地挡掉了。
签约结束后安排了一个小宴请,礼仪引导大家陆续去隔壁的宴会厅。史密斯先生依旧只和韩烈有说有笑的,钟文昊青着脸色正打算跟上去。有个酒店服务员突然走到他面前:“请问是钟文昊钟先生?”
钟文昊点了点头,问:“什么事?”
服务员往钟文昊面前递出一个信封:“刚刚外面来了位客人,让我们务必把它亲手给你。”
“谁啊?”
服务员摇摇头,表示不知。
钟文昊接过信封,来回翻转看了两眼。纸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写,信封口也未上胶水,只把口子折了起来。
他蹙眉,侧手捏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
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待看清照片上的内容,钟文昊只觉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涌至脑门,猛地朝韩烈冲过去,拽住他的领子,挥起起拳头对准他的脸毫不犹豫地砸出。
猝不及防下,韩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惯性地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吓得周围的女性尖叫着闪开身子。
“han!”史密斯先生扶了韩烈一把,韩烈打了个没事的手势,随即抬起冰凛的眸子望向钟文昊。钟文昊瞪着他,霍然攥起拳头又要砸过来,韩烈迅疾地用掌心挡开,反把钟文昊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钟文昊怒火中烧:“姓韩的!你和佟——”
话没讲完,便见韩烈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趁着靠近他的机会,压低嗓音冷冷警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要疯等回去再疯!”
钟文昊一愣,这才发现好几个尚未来得及离开会场的记者早已拿出相机拼命地咔嚓咔嚓,甚至有人一副兴奋八卦脸地边往外走边打电话,估计过不了几分钟,他打韩烈的照片就会遍布全城。
想到后果,钟文昊后怕地冷汗涔涔——方才一下被照片的内容冲昏了脑袋,竟是忘记了眼下的场合。
韩烈松开钟文昊,看回大家时已露出笑容,压了压手道:“不好意思各位,没事,一个小误会而已。”
这个轻描淡写的解释自然不具任何说服力,韩烈暗暗示意工作人员将刚刚拍了照片的媒体记住,随后迅速通知集团的公关团队进行交涉。
回过头来他才来收拾钟文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和我一起把宴请的流程走掉,再一起回钟宅见老爷子把话说清楚。要么,如果觉得自己仍旧控制不住情绪想揍我,现在立马滚蛋!”
钟文昊迎上韩烈锐利的眼神,愤愤撂话:“你给我等着!”
韩烈盯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深邃的眸底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讥嘲的精光。
钟文昊开着车一路飞奔着离开酒店,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各种响,有朱锦华的,有钟杰的,更有钟远山的。
他暴躁地砸了一拳方向盘,直接卸掉电池,才感觉世界清静了许多。
好好的一个签约仪式,却被他在冲动之下搞出了个烂摊子,他完全可以想象爷爷会气成什么样。他根本没想好要如何面对。
况且。现在还有比收拾烂摊子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回到别墅,钟文昊气势汹汹地进门,迎面碰上了等在客厅里的朱锦华,被她劈头盖脸一通骂:“满世界的人打你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朱锦华指着电视里的新闻,脸都要气绿了,“怎么回事?!你打你小叔干什么?!还是在签约仪式上?!全都被记者拍下来了你知不知道?!”
钟文昊斜睨一眼——那些记者发新闻的速度倒是比之前又快了。
“走!现在马上回钟宅见你爷爷!”朱锦华揪住钟文昊,“我已经打电话帮你向韩烈道过歉了,他不计较你的发疯。答应了会帮你在你爷爷面前说话的。”
“他不计较我的发疯?”钟文昊宛若听到了笑话,绕开朱锦华径直要往楼上去:“佟羌羌人呢?”
他的语气十分不善,朱锦华心里头一紧,拉回钟文昊:“你干什么?你又有什么火要冲你媳妇儿撒?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现在哄她还来不及你别——”
“哄她娘的狗屁!”钟文昊陡然爆吼,额上的青筋悉数鼓起,猩红着眸子把信封甩到朱锦华面前:“妈你自己看!”
“什么东西……?”朱锦华狐疑地捡起信封,抽出里头的照片,顿时满脸震惊,“这……这是……”
只见照片上。一男一女在沙发上抱成一团亲热地接吻。虽然并非正脸,可完全能够辨认出,分明是韩烈和佟羌羌!
“他们俩都这样了,你说韩烈该不该挨揍!你说我还要不要哄佟羌羌?!”钟文昊凶狠齐目,从朱锦华手里夺回照片,“我倒要听听那个贱人怎么解释!”
朱锦华愣了愣,很快晃回神来:“等等!你等等!先别去!”她奋力拦住钟文昊,试图冷静地问:“你从哪里得来的照片?确认过真假吗?会不会是电脑合成的?”
“妈!你还想帮他们说话?!”钟文昊气急败坏,“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怀疑他们俩之间有猫腻!前些天佟羌羌从医院跑掉后失踪了一整天,就是和韩烈呆在一起,那天早上我去接她,亲眼看着他们有说有笑,韩烈还不让我带她走,对我冷嘲热讽了好一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早之前他就旁敲侧击地警告过我要好好对待佟羌羌。还有!还有那天晚上佟羌羌摔倒,韩烈那样紧张地抱着佟羌羌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不是吗?连二婶都察觉他们之间有猫腻,不断地说什么韩烈疼侄媳妇!”
“不不不,你等等。”朱锦华似乎有点难以接受钟文昊说的话。抚着额,头疼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文昊你先冷静点,让妈好好理一理。”
“妈——”
“我说让我好好理一理!”朱锦华生气地喝止他。
钟文昊青着脸一甩手,愤懑地在朱锦华对面坐下。
少顷,朱锦华缓过起来,说:“羌羌打十岁起就被我带在身边,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我都很清楚。她不会背着你和韩烈有私情的。”
钟文昊指着照片:“那这个怎么解释?”
朱锦华拿起照片。凝起眉头仔细打量。从的角度来看,很明显是偷拍的。
“这照片哪来的?”
“不知道。我在会场的时候,有人让服务员给我送过来的。”
朱锦华拧眉:“你连谁送来的都还没查清楚,怎么知道给你送照片的人有何居心?”
钟文昊反驳:“为什么不能是有人发现了他们俩的奸情,好心好意告知我呢?”
朱锦华沉默数秒,做出决断:“既然是偷拍来给你的,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钟文昊冷脸:“你让我继续顶着绿帽子,让韩烈背地里嘲笑我?”
朱锦华亦冷脸:“你别忘了羌羌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儿子。就算之后查出来真有绿帽子。也得给我忍到孩子平安落地之后再收拾羌羌!”
“妈!”
“行了,这件事先就这么定了。韩烈和羌羌的关系要查确,但不许你到羌羌面前大小声半句!”朱锦华站起身,紧接着吩咐,“现在你马上回钟宅,就刚刚在会场打小叔的事情给你爷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文昊还试图争取:“妈——”
“去!”朱锦华疾色命令他。
钟文昊深知她的脾气,不敢再忤逆,咬咬后槽牙,往楼上瞟了一眼,忿然走人。
钟宅的客厅里,钟杰和胡小庭一家四口都在,一见钟文昊,胡小庭停下和钟如宁的逗趣儿,眉飞色舞地调侃:“喲,文昊来了?真行啊,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打自己的小叔。”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钟杰不悦地训斥胡小庭,旋即朝书房的方向努努嘴,提醒钟文昊:“快进去吧。你小叔和爷爷都在里面。”
钟文昊快步走去,深呼吸一口气,叩了叩门。推门而入的瞬间,一个茶杯砸了过来,将将落在他的脚边,若不是地上铺着地毯,此刻恐怕已经碎裂。
“你还有脸回来?!”钟远山的怒声紧随而至。
钟文昊立马跪到地上,“爷爷,对不起。你小心别气坏了身体。”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自己去看看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不知道内情的说你嫉妒下属,知道内情的说钟家叔侄阋墙!咳咳咳——”因为情绪激动,钟远山的嗓音都变了调,讲到一半连咳了好几声,韩烈走上前,帮他顺了顺气,“是我没能及时拦住那些记者——”
“行了。这不是你的责任。”钟远山打断韩烈,略一沉脸,“公关团队的那批人,最近几年过得太舒坦了些。现在遇到棘手的问题都不能及时处理,今天的事倒是给我们敲个醒,该换换新鲜血液了。老三,这件事由你负责。”
一旁跪着的钟文昊应声抬头——只不过片刻的功夫,韩烈的手又伸入了钟氏的公关团队?!
他的愤懑毫不遮掩地写在脸上,恰被钟远山看个正着,“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对你小叔有什么不满?”
钟文昊谨记朱锦华的叮嘱,连忙作忏悔状地耸搭脑袋,“没有。不是。”
“没有对你小叔有不满。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打他?!”
钟文昊压下不平的怒气,思量着要把他在来的路上编好的理由拿出来敷衍,便听韩烈冷不防说:“这件事错在我。”
钟远山闻言转而看向韩烈,“怎么回事儿?”
韩烈静默幽深的眼睛里写满严肃,沉着解释:“前几天我做东领史密斯先生在度假村游玩,当时为了给史密斯夫人找个伴,我擅作主张让羌羌来帮忙。后来大概是太过劳累,隔天文昊把羌羌接回后,羌羌的身体便不舒服。所以今天文昊在会场见到我,跟我发了火。”
闻言,钟文昊已然愣怔,不是因为韩烈为他开脱,而是因为韩烈半真半假的话里,竟说中了佟羌羌身体不舒服的事。
是巧合吗?
不不不!为什么他莫名地感觉,韩烈对他变相软禁佟羌羌的事情了如指掌?
想到这种可能,钟文昊的脊背有点发冷。
“原来是这样。”钟远山恍然,“难怪前些天锦华说让羌羌回去别墅养胎,她自己还跟过去照顾。”他皱眉。问钟文昊,“羌羌现在怎样了?”
钟文昊的思绪被拉回来,答道:“没事了。”
既然事关佟羌羌,钟远山便谅解了大半,看了一眼韩烈,最后也不好责怪,默了默,对钟文昊说:“行了,起来吧。疼媳妇就疼媳妇。但你小叔也不是故意的。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羌羌,她好点了就带她回家来让我看看。”
钟文昊点头,起了身。
“媒体那儿,你们叔侄俩自己好好商量看看怎么解决吧。”钟远山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两人应和,唤佣人进来伺候钟远山,自行退出书房。
钟文昊这才仔细打量到韩烈的唇角边有抹淤青。虽然给闹出了新闻,但回想起当时那一拳打过去的感觉,钟文昊根本没有一点后悔,反倒觉得痛苦。
韩烈不动声色地将钟文昊的得意之色收入眼底,心下冷笑,唇线冷倨地抿起,问:“现在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事打我?不是还让我等着吗?”
经他提醒,钟文昊的脑子里再度被那张照片上的画面充盈,感觉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抽动,偏偏母亲要他忍!
韩烈淡静地站立,似在等着钟文昊的答案。
钟文昊竭力压下情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韩烈深不可测的眸子:“没什么。就像小叔说的,一场误会罢了。”
韩烈平静地和他对视,勾了勾唇,“没什么我就先走了。”
“噢,对了。”临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