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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两天傍晚,佟羌羌回来公寓时,都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左边的眼睛只剩眼白。
他的特征太过明显,佟羌羌很难认不出来——阿花被钟文昊掴耳光摔得头破血流的那次,那个男人曾在阿花的病房外徘徊,当时阿花说是她的丈夫。
对方蹲在路边抽烟,不知是也认出了佟羌羌还是其他怎么着,目光不明意味地逗留在佟羌羌的身上。就像那次在病房外与他擦身而过时,他盯着她打量那般,好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第一个晚上碰到,佟羌羌只当他来接阿花下班。但第二个晚上,佟羌羌被他盯得心里害怕,回公寓后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阿花:“你家里最近是有什么事吗?你丈夫以前似乎并不没有来这里等你。”
阿花的反应略大,险些将手中的盘子摔地上,紧张地问:“佟、佟小姐你在楼下看见他了?”
未及佟羌羌回答什么,她即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可能影响到你的生活的了!我会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佟羌羌哪里好意思承认自己确实被影响了,毕竟对方是阿花的丈夫,而且阿花的态度诚恳,佟羌羌便说:“你丈夫是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现在已经……不是孕妇了,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的。你以后可以早点下班,不必非等着我回来。这样你也能多留点时间陪家里人。”
当初韩烈找阿花来,本就是为了她。如今她孩子没了,也很快要搬出去了,也不晓得往后韩烈会继续留着阿花,还是辞掉阿花。佟羌羌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该提醒阿花,要不要开始打算换一份工作。
但见阿花的神色显然有所思虑,少顷,道:“我丈夫来接我,是想和我一起回趟老家。家里有老人生病了。我向韩先生请了三天的假。”
佟羌羌闻言恍然,连忙道:“家里有事要紧,你快下班吧,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和我说。”
阿花继续在水池前洗碗:“谢谢佟小姐。五花肉的便盆我还没清理,清理完后,我再拖个地就好。”
佟羌羌蹙了蹙眉,总感觉阿花有点怪怪的,好像并不愿意马上下班的样子。略一犹豫,她还是没有追问她什么。
当天晚上,佟羌羌齐足了勇气特意等着韩烈回来,韩烈却是恰好一夜未归。翌日,她蹲在五花肉的窝前面,和它的小缝眯眯眼对视了许久,最终顺了顺它背上的毛,叹息道:“行吧,我也不好意思说我是你的主人了。以后你就跟着小叔吃肉吧。”
磨磨蹭蹭着收拾完行李,佟羌羌看看时间差不多,先出门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正大体育馆,人头满满。佟羌羌独自一人坐在自己学院的区域范围内,心猿意马地参与着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
毕业典礼上的各方人员的致辞,大概是大家四年来听得最认真也是最后一次的致辞,播放四年光影回顾的视频时,周围的不少同学都红了眼眶。
佟羌羌的心底也渐渐地涌出难过。难过的却不同于大家的不舍之情,难过的是她的本应最美好的大学四年,什么都没有留下。别人所不舍的那些点点滴滴,之于她而言几乎是空白的。
她虽也坐在这里,和大家一样身着学士服,但她完全没有感觉,自己是个有过大学生活的人。
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典礼长达四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原本安安分分坐着大家都涌动起来。多数人身边都陪伴着亲朋好友,手捧鲜花,四处合影,相互拥抱,彼此告别。
佟羌羌大概是最先脱掉学士服的人,整整齐齐地折叠好送回至上缴处后,默默远离了那些不属于她的热闹。
要走出体育馆之际,兜里的震动得厉害。
发现是韩烈的来电,佟羌羌双目有些失焦地盯着屏幕,在快要挂断时才接起:“小叔……”
“在哪里?”韩烈那边的背景十分嘈杂。
佟羌羌这边同样嘈杂,嘈杂得她判断不了所听到的校歌是自己这边的,还是从韩烈那边传过来的。她捂住单边的耳朵,回答:“在学校。”
“我知道。我是问你在体育馆的什么地方?”
佟羌羌闻言微微一愣,扭头瞥一眼出口处标注的“d”,告诉韩烈:“我在d号门……”
“好。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韩烈嗓音沉稳,呼吸声轻轻地荡漾在听筒里。
他没有挂断通话,佟羌羌也没挂断,听着他一路的动静,中途似乎撞到了什么人,说了句抱歉。
没一会儿,她所处位置的正前方,韩烈的身影从熙攘的人潮中挤了出来。
与她隔着晃动的人影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佟羌羌忽然特别想落泪。
他笼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一条温软的鞭子。抽在她的神经上。
她看见韩烈收起了,大步地朝她走过来。
佟羌羌亦缓缓地将从耳畔放下,期间的时间正够她压抑住想哭的情绪。韩烈停在她的面前,皱眉打量着她:“这么快要走了?”
“嗯……”佟羌羌点头,低声喃喃:“没什么意思……”
韩烈默了默,扣住她的手:“那我们走吧。”
佟羌羌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拉出体育馆。
清新的空气涌入胸臆,携着夏夜的热乎乎的风,林荫道两边依然随处可见毕业生。飘零着笑声和说话声。
佟羌羌垂眸盯着韩烈握在她腕上的手,没有挣脱,任由他像是和她手牵手一般,带她穿越大半个校园,走出校门口。
上车后,佟羌羌单手支给车窗,注视着阔大的校门,半晌没动。
“舍不得?”
佟羌羌闻言收回视线,转而落到韩烈身上:“不是。就是觉得很陌生。小叔,我真的在这里当了四年的学生吗?”
韩烈笑声清沉。
佟羌羌沮丧地低垂眼帘:“我好像并没有认认真真地活过……没有在周边人的生活里留下半点痕迹……”
察觉自己的沮丧影响了车内的气氛,她重新抬头,扯扯嘴角,糯糯问:“小叔怎么来了?”
韩烈深着眸色反问:“不想我来?”
佟羌羌闪了闪眼睛,总感觉他这句话里带有质问。像是在质问她对他的回避。不过,无所谓了,她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昨天晚上没等到他。
“我有话想和小叔说……”
“正好,我也有话想和你说。”韩烈忽然启动了车子。“先跟我去个地方。”
佟羌羌没问要去哪里。随便韩烈想带她去哪里都行吧。她想起那一回她从医院跑出来遇到韩烈,要韩烈带她走,然后度过的是愉快美好的一天。
车子一路驶去南公馆。
五层高的独栋建筑,一楼的门口有白衣黑裤的服务员在等候。佟羌羌跟着韩烈下车,正听见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问候着“韩先生”,而后笑吟吟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经过金碧辉煌的大堂,便是水晶宫一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景电梯。
这附近全是民国年间的建筑群,楼层全都低矮,南公馆是其中最高的一座。电梯缓缓攀升的过程中。通过透明的玻璃看到的视野开阔,遥遥可见市中心高楼大厦的夺目霓虹。
不过佟羌羌有点恐高,不敢太看进玻璃壁,问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送你毕业礼物。”韩烈淡淡回答,“今晚有流星雨。”
佟羌羌应声歪过脑袋看他,表情略微惊喜。
南公馆是民国年间某位军阀为其宠爱的小妾所建的。但没等小妾住进去,军阀就失势死掉了。后来的主人好像是个爱好观星的富商,于是把顶楼改造成天文台。南公馆因此成了荣城里最佳的天文观测地。
但因为是私人场所,外人很难进来。佟羌羌不禁好奇:“你和这里的主人认识?”
“以前的主人不认识。现在的主人认识。”韩烈微微勾唇,“他很喜欢买房子。最喜欢买这种‘一掷千金为红颜’的房子。”
佟羌羌蹙了蹙眉,总感觉这个特质和一个人特别符合,试探性地问:“麦修泽?”
韩烈不语,算是默认。
佟羌羌被麦修泽的壕起给噎了一下,顺道暗暗在心底吐槽麦修泽占了别人求而不得的茅坑用来插鲜花。
“小心脚下,我们到了。”服务员率先出电梯,按住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佟羌羌随韩烈一起走出电梯。
地方阔大得像天台。顶部全是透明玻璃砌成,抬头就是天空,中央放着张方形矮榻,铺着厚实的软垫,可坐着休憩,也可以躺在上面惬意地仰望星空。
墙角还有个小吧台,满满当当摆着各类酒具。佟羌羌一眼便注意到了天窗旁的天文望远镜,通体洋溢出一股高端精密仪器所独具的冰冷的傲气。
傲气得佟羌羌都不敢靠近它了,扭头问韩烈:“流星雨在什么时候?”
走去吧台倒水喝的韩烈将她对望远镜的敬而远之看进眼里。轻轻笑了笑,回答:“凌晨。还早着。”
话落的时候,方才领他们上来的服务员前来询问:“韩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韩烈打了个ok的手势,转而朝餐桌抬了抬下颔,示意佟羌羌:“先吃饭。”
长形的桌子,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成套的银色餐具。佟羌羌和韩烈各坐在两端,距离隔得稍微有点远。
餐食并没有什么特色,就是一般的西餐。佟羌羌心里装着事儿,其实压根没什么胃口,但韩烈一直没说话,从前菜到甜点,都缄默着吃得很认真很专心的样子。
佟羌羌拿着刀叉,心不在焉地戳着七分熟的黑胡椒牛排,一下又一下。戳了几下,心烦意乱的,索性放下。端起杯子喝了两口酒,放下酒杯后,注视着他问:“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韩烈抬起眼皮子:“你不是也有话想和我说?”
佟羌羌舔了舔唇,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有点借胆的意思,旋即道:“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今天晚……明天早上我就搬出去。”
原计划是毕业典礼结束后回去拖行李箱的,现在被韩烈带到这里,怕是得推迟一个晚上。
韩烈闻言默了默。问:“你都想清楚了?”
上一次她说要搬的时候,韩烈要她先想清楚再说,她自是还记得。于是将打好的腹稿告诉他:“离婚的时候,钟爷爷把别墅给了我。这些天我也已经把别墅重新收拾妥当了。工作方面,几家公司有回应,就等我面试。”
后面一句是撒谎。她没有办法把求职上的受挫告诉韩烈。
所隔的距离令佟羌羌看不清楚韩烈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佟羌羌的手指在桌下绞着桌布。少顷,韩烈无情无绪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再无下文。
口吻颇为冷淡。佟羌羌心里有些没底,他既然没有阻止,她应该舒心的。可他的不予置评,使得她多少有些落寞。
落寞之余,佟羌羌给自己的杯子再倒上酒,隔空敬韩烈,面上竭力扯出笑容:“这段时间感谢小叔的照顾。”
韩烈端起酒杯,什么都没有,轻轻地抿一口。
佟羌羌却是将酒全部喝光。放下杯子,她的双颊已然染上点点红晕。
“该你了,小叔。”佟羌羌单手支着脑袋,晃悠悠地问韩烈,“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韩烈顿了两三秒,放下刀叉,从餐桌前起身,慢慢地踱步到佟羌羌面前。
佟羌羌仰头凝注他如深潭的黑眸。
韩烈忽然弯腰,冰凉的手指触上她的脖子。
佟羌羌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微微往后躲闪。但见韩烈的手指从她的脖子里勾出红绳,正是她用来挂玉坠子的那根。
佟羌羌微微一怔,韩烈的另一只手伸上来,问都没问她,就开始解她绳上的结。很快,他把她的玉坠子摘下来,握在手里,饶有兴味儿地端详了两眼,放到桌子上。
旋即,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丝绒缎面的首饰盒,打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细细的链子,链子上不知镶嵌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