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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师兄沉在清晚镇,怎么揭过?!今日不是我让高阳君替纪玉谢罪的,也不是我要对付宋家小儿的。自始至终,我只要纪玉杀人偿命!”
李逸芝诶了一声:“我小师叔实在是事出有因,这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玉龙台宗主与少宗主齐齐为他请命,再行生杀……难免会叫人说御剑门不近人情啊!”
“我嬴某人怕你们说三道四?!”嬴却天眼中精光湛然,扫视一众剑修,“他杀我师兄,岂是一句事出有因、做了错事可以弥补得了的。滚开!”
李逸芝见嬴却天一点也不肯松口,灰溜溜地闪到一边,朝子衿挥了挥手,意思是叫他准备后事吧。
子衿心知纪玉杀林事心一事另有蹊跷,不退反进:“那我表弟这条胳膊怎么算?!”
嬴却天哦了一声:“什么怎么算?”
“嬴门主今日来玉龙台不是为了替天行道,只是为了徇私报仇。我叔叔杀枯流剑主,你要他以命相抵,这本无可厚非。但你无缘无故砍掉我表弟一条胳膊,是不是也要赔他一条胳膊?!”
嬴却天这一回终于拿正眼瞧他了。他上下打量纪子矜一番,忍不住挑高唇角,倨傲道:“哦?你要报仇,那就来报啊。”
子衿脸色铁青,猛地拔剑!
李逸芝赶忙按住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都跟你说了他是嬴却……赢门主!”急得说话都不敢喘气。
不想这边纪子矜还没有按住,那边厢纪明尘已然真煌出窍,与子衿并肩而立。
李逸芝目瞪口呆,拽着乔灵均的手:“大师兄!大师兄!你看看他们!你看看他们!你快拦一把啊诶哟——要他们强出头!”这两个小兔崽子,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谁料乔灵均拿白绢布擦干净了手上的血,亦是拔出了腰间“天问”。
“大师兄!”李逸芝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乔天师行走江湖,素来只与人在酒桌上斗技,从来也没有人和谁红过脸的。要他上阵见仗,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我家小乔被刺一剑时,我心想,就算拼上风神引,我也要为他讨个公道。然而宋诗是被人活生生砍掉一只手。今日宋诗是你外甥,他日若是轮到你家凤举,你怎么办?!你敢跟他说——因为对面是嬴却天,爹不敢为你出头么!”乔灵均目沉如水地问他。
“你们!你们!”李逸芝急得连声诶诶,红着脸跺了跺脚,“完了!我们三家今天全都要完了!”说罢做了几次深呼吸,最终磨磨蹭蹭拔出了腰间长剑。
众剑修中有与他们年龄相当者,见到此情此景,脱口而出:“云天四剑!”
天问,真煌,照夜流白,离骚!
席间议论纷纷——
“纪澜的四名亲传弟子,倒是来齐了。”
“可是对上嬴门主,恐怕终归无用!”
“也不好说,他们人多嘛……”
“要我说,何必为个纪玉闹到如此田地!昨日他还心心念念要把云中君送上祭剑台呢。我若是纪家人,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
嬴却天望着迎风而立的四人,脸上流露出倦怠的神色。他拔出自己的烟杆嘬了一口,随即对自己的小徒一抬手道:“李鹤,纪家有人要送死,你送他们一程——乔天师留着别打死。”
李逸芝吃了一惊,与纪明尘窃窃私语:“嬴却天要我们与一个毛头小伙对招,我们岂不是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纪明尘并不敢因为李鹤年纪小便看轻他:“先打赢他再去愁这不是那不是。”
李鹤对满场窃窃私语充耳不闻,放下刘青山,执剑走到四人面前,神情泰然自若,并不在乎对面是四位成名已久的前辈。
刘青山得了空,三两步窜到子衿后头,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你的武功是个稀罕玩意儿,别让嬴却天看到——我来。”
子衿与纪明尘对视一眼,情知大师伯说得有道理,便退到纪玉身边打坐养神。
乔灵均虽然记恨大师伯,但是这要紧要慢关头,还是放下了宿怨,帮他处理了一下剑伤。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纪明尘张望了两眼那柄仿剑。
刘青山咬了咬剑身,嘿然一笑:“将血。”
话音刚落,对面李鹤比了个请:“得罪了。”
第二十章 天下制剑(一)
云天四剑以四对一、以大欺小,已经很没有风度了,此时与李鹤行了剑礼之后便让他先手。李鹤也不客气,提剑便朝乔灵钧攻去。
子衿心想:这个小后生未免太不把纪明尘和刘青山放在眼里了。乔灵钧精于道术却不擅剑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要身边有同伴,一定会倾其所能保护他。李鹤直取乔灵钧,却是一点不顾忌俩人俱神宗境的身手。
纪明尘哪里会让他得逞,身形一晃闪到他身前,长剑扫过,剑气如虹!
李鹤不慌不忙往左一飘忽,脚下几乎没有停顿地避开了剑气,看得子衿面色凝重。少年天才他见过不少,他也曾经是其中之一,但这个李鹤恐怕不仅仅是天才,他的对战经验也相当丰富。他对纪明尘的剑气范围了如指掌,闪避精准得没有一丝多余,只是用最简单的动作堪堪躲过剑气而已,不会多花半分力气。他不禁扪心自问:我能做到像他一样干脆利落么?
然而不远处的李鹤却瞳孔一缩,迎面还是一道剑气!
子衿心中一喜:是无双剑法!
原来刘青山从小在云中阁与纪玉修习无双,纪明尘的经历也与他一般无二。无双剑法讲究均一平衡、泯灭忘我,换句话说,只要练得好,搭档是谁都一样!所以即使刘青山和纪明尘此前素不相识,此时却互相迁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一前一后打出的招式名叫“双流”,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是以两人剑气一左一右封李鹤去路而已。但如果出招间隔太短,容易被一次闪避;太长,又没有克敌的效果。刘青山的剑气自然是卡在李鹤躲闪纪明尘的瞬间,一出手便封住了他的攻势!
李鹤前有虎后有狼,心道无双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脚一踏地冲天而起,在掠过刘青山头顶时翩然转身,一招出云破月当空斩下!
纪明尘与刘青山同时举剑相迎。
铮得一声,三剑相交。云中阁二人立刻抖腕反转真煌、将血,三剑擦身而过,发出清越的长吟。
子衿心道不对。刘青山的对剑风格他不晓得,可是以纪明尘的性格,绝对不会在交剑的时候退让,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乔灵钧。“除非李鹤的剑很重。真煌和将血都是轻剑,吃不住他的重量。”这样想着,便不由得细细打量李鹤的剑了。明明也不是重剑制式,比真煌长不少倒是真的,只是也更为细窄,给人的观感是很容易折断,看不出有太大的分量。
纪明尘、刘青山二人察觉到了李鹤的剑重,便齐齐撤剑,双双打出一个向上的挑击。李鹤人在半空中,动作却丝毫不见慌乱地提剑横封。三人剑意激扬,齐齐被对方的劲道所击退,掠后数丈。待李鹤将要落地时,一旁提剑观战的李逸芝已然忍不住叫了声好。
原来,背后乔灵均已经天问插地,默念颂词,地面上一丈见方的“地缚灵阵”业已成形!
座上众剑修不禁冷汗津津,心道:难道纪明尘和刘青山从一开始,就并非想要杀伤,而是想要将李鹤击飞?!他们非常清楚只要用双流封李鹤去路,李鹤便只能浮空躲招,二人又在他身后,李鹤毫无疑问会在半空中转换身位对敌,失去背后的视野!两人再诱使他以剑劲相拼,借他泄劲时身位飘后,将他顺势送入乔灵钧的阵中——方才乔灵均就在两人身后布阵!
这一套配合实在称得上天衣无缝。从让李鹤先手开始,少年的所有应对都被纪、刘两人猜中了!李鹤之前被两人相挡、之后又被两人相引,完全被卡在一个看不到乔灵钧的视觉死角!此时眼看就要被他们四两拨千斤地送入了陷阱之中!
乔灵钧抽出天问急急后退,阵中翻江倒海、泥泞不堪!李鹤还未落地,地上已有不少泥手拼命往他鞋子上抓去!这地缚灵阵通常是来对付魔物的,看着不大,却深不见底!一旦陷入其中,便会动弹不得。虽然乔天师从来不拿来对付人,但众人光是看着,就觉得极其恶心。
不想李鹤不慌不忙以剑插地,整个人身形一转,笔直倒立在剑上!那柄细白长剑没入地缚灵阵中,顷刻间漫出四条地龙,以他为中心飞快地拱土爬行,却是冲着云中四剑去的!
“他的剑灵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旁看戏的李逸芝望着那破土而出的巨大地龙瞠目结舌,下一瞬间就被卷住腰飞到了半空中,“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轰地一声被摔到了玉龙山壁上,趴在“游”字间,仿佛一只壁虎。
乔灵均一蹙眉:李鹤的剑灵属土!品阶还相当之高!
李鹤既能御土,地缚灵阵就对他毫无用处,泥手四下逃窜,原本能困得人动弹不得的泥泞也化作坚实平地。
乔灵均这边可就狼狈了。他就地一滚躲过地龙攻击,快速在天问上画了个符文。地龙冲他咆哮而来,乔灵均举剑相迎,只听见“咔”得一声!
整条地龙从剑击之处开始冰冻,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透明冰龙,停在了他眼前!
再然后,剑尖处漫出一条细纹,然后是三条、四条,咔咔传遍了整条龙身!地龙分崩离析,碎成了一地被冰冻的土渣子!
“好!”席上众剑修平生第一次见乔天师出手,不由得大开眼见!他们从小就听说乔家天师剑是一把无定型之剑,天师写什么符,剑灵就放什么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齐齐喊道:“不好!”
乔灵均抬头,眼里倒映出了李鹤从天而降的身影!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顾着他了,纪明尘和刘青山躲地龙尚且不及,他却是避无可避!
李鹤知道乔天师不擅剑技,撤剑出掌一把打在他胸口,将他打出三丈之外,随即从容地抱剑一比:“得罪了。”
“是把好剑,叫什么名字?”乔灵均呕了口血,捡起被打落的天问,撑着剑勉强站了起来。
李鹤弹了弹清亮的剑刃:“鹤声。”
“你的剑灵不可能是灵鸟。”纪明尘终于斩碎地龙,狼狈来到他身后。他修真煌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鹤哈哈一笑:“的确不是,是东岳泰山。”
此言一出,满座喧哗。
泰山山神名东岳,是存在于传说典籍中的上神。不要说见过的人寥寥,大部分人信它有没有都难说。而这个李鹤,却堂而皇之地说他将上神请作了剑灵,这实在是……
令人无话可说!
众人心中嘀咕:云天四剑还想打嬴却天呢,光是遇上李鹤这种对手,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子衿亦是知道情形不容乐观,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低头问纪玉:“叔叔,当年你杀林事心,究竟为何?”
纪玉恍恍惚惚说着“报应”,充耳不闻。
子衿路过清晚镇时打听到,林事心死的那晚,清晚镇上沿河十多户人家惨遭屠戮。这些人总不会是纪玉杀的,所以这才追问隐情。
然而纪玉疯疯癫癫,显然已是被一连串的打击击溃了心智。子衿见祭剑台下的纪明尘和刘青山辛苦对阵李鹤,一时间心急如焚。这个少年实在深不可测,现下两人身负重伤,又没有乔灵均的支援,不知还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