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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李鸣复道:“皇上,那杜范私自弃官归家,置朝廷于不顾,实应获罪。”那学生大怒道:“便是与你这老贼不屑同殿为臣,方才求去。”李鸣复气得身子瑟瑟发抖。
太学生地位颇高,常参与国事,李鸣复心中虽怒极,却始终不敢以言论杀人,口中不敢再言,暗暗却是发狠,回头便找台谏官参你一本,革了你的学籍,看你再敢跟本大人作对。
宋理宗赵昀此时却顾不得二人了,他虽登基以来无甚作为,但对杜范还是相当器重的,当即下令:“王淳何在?”身侧执礼太监王公公应道:“奴才在。”赵昀道:“速速前去北门追回杜范,下令四门紧闭,不得走脱了杜范。”
此话一出,众太学生齐声欢呼,“皇上圣明”之声络绎不绝。事已至此,那赵昀再无兴致去景灵宫祭典,遂摆驾回宫,此事便以太学生心愿达成告终。
聋哑头陀长途跋涉来京,原就是要将信带给杜范的,此时杜范却要辞官归去,三人急急赶往北门。
那万民敬仰的名士杜范,此时却已是发须斑白,垂垂老矣,长年的清贫生活,朝廷奸佞层出不穷,对政事的失望,皆使得他心力交瘁。杜范展信观之,叹道:“朝廷昏暗,史奸窃位,北方战事不利,大宋大厦将倾,如今我已去职,只怕难以帮到赵爵爷了。”
周志重奇道:“当今皇上不是已经下诏挽留你了么?”杜范道:“君子远鲍肆,我羞与李鸣复、史嵩之此等小人同殿为臣,不如归家颐养天年。”
周志重道:“杜大人此话差矣,子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等做事,仰不愧天,俯不作地,但求心安。何况大人圣眷正隆,正是与史党大干一番的时候,怎可轻易放弃?”
第五卷 江南烟雨 第四章 夜探
御街东侧通江桥一带,衙门林立、府第潼潼,皆是达官贵人居住之所。其中最为高大气派、来人络绎不绝的府第便是右丞相府,看那金匾“一门三相”的皇帝亲笔、门前下人的神气,便让人不由兴叹:“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古人诚不欺我。”
而此刻在这高堂大屋内,却有一人在大发脾气:“一群废物!升官发财都知道要找我史嵩之,现在怎没人站出来?嗯?你们也都是做官成了精的老油子了,现在只不过是一帮文弱书生闹事,便束手无策,你们这么多年的官都做到狗身上去啦?”
厅内史嵩之高座上位,面色阴沉,左手是一群家将与府内所聘高手,右手边是史党官员,此时皆被训斥。众人跟随史嵩之甚久,从未见其如此光火,哪里敢出言顶撞。
史嵩之也是压力甚重,太学生不断上书弹劾,百姓涌动,朝中以杜范为首的一批清流官员也是死追不放,他已经感到自己的相位在动摇。游目四顾下,忽出声道:“常开山?”
江南四友的老大常开山忽听得自己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出列道:“属下在。”史嵩之道:“吩咐你办的事办好了么?”常开山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丞相责罚!”
史嵩之双目眯起,掠过一丝杀机,道:“发生甚么事?”常开山道:“那聋哑头陀武功虽高,我兄弟也不惧他,只是路上遇上了一个高手,我等与之相差甚远,毫无半丝机会下手。”那日阴一剑败于周志重手,兄弟四人便知毫无胜算,本欲追上寻隙相袭,岂知那周志重每日坐于船头打坐调息,内力运转下,方圆三里之内纤毫必现,实无半点潜入机会,而史嵩之忙于应付临安事,未曾派出高手接应,是以让周志重三人平平安安的到了京师。
史嵩之喃喃念道:“周志重,周志重,他是何方人士?”一人长笑而出,道:“丞相,这周志重可是全真第一高手,常老大失手情有可原。”那人身着淡黄僧袍,笑容可掬,竟是许久不见的蒙古国师萨迦班智达。史嵩之却是对他颇是恭敬,施礼道:“原来萨迦国师识得他,那周志重厉害么?”
萨班道:“此人武功不在贫僧之下,只怕丞相府中尚无人是他对手。”此话一出,众皆不服,那宁玛派的宫赞巴冷笑道:“萨迦大师武功盖世,小僧甚敢钦佩,你我不妨多亲近亲近。”伸手向萨班。
西藏宗派甚多,这宁玛派与萨迦派正是死对头,宫赞巴看似要与萨班拉手亲近,实则是要试试萨班的功夫。萨班心下雪亮,他奉蒙哥之令来江南,原就是要一探江南武林虚实,二扶持奸相,打击忠良,削弱宋廷,为蒙古攻宋做好准备。如今虽为史嵩之奉为上宾,却知众人不服,心中早已生立威之意,此时正中下怀。当下笑嘻嘻道:“哪里哪里。”亦是伸手来迎。
二人双手互握,轻轻摇晃,面上皆是笑语晏晏,须臾,萨班面色不动,那宫赞巴却是面上忽红忽白,变幻莫测。萨班松开手,微笑道:“承让了。”宫赞巴面色不逾,狠狠盯了他一眼,不再言语,显是已经吃了大亏,他身后三个师弟却皆是大怒,便欲上前找回场子。
史嵩之知萨班是蒙古皇室面前的红人,怕两下打起来不免得罪了上宾,忙岔开话题道:“萨迦大师,不知这几日你那道家功夫练得如何?”萨班微笑,退后一步立定,面前大理石地面上一只深达三寸的脚印赫然在目。众人大是惊惧,要知这大理石乃是史嵩之不远千里命人采集而至,硬度远在一般大石之上,萨班于足下运劲,不发一丝声响,这份功力实是令人震骇。
萨班适才却是有些取巧的,他与宫赞巴较力,将他的内力尽数引入足底,加上自己的内力,方能无声无息间达此效果。只是纵然如此,自己的内家功力也是大有精进,笑道:“这全真的内家功夫果然了得,不愧是与正一道齐名当世的玄门正宗。”
话音未落,忽轻喝道:“何方高人造访,还请下地一叙。”右手大袖扬起,听得屋顶“哗啦”一声响,一扇天窗震碎,一人轻轻飘下。众皆哗然,不料居然有人能瞒过众高手耳目,潜藏至此,立时两名武士纵身跃起,长臂拿向那人肩背。
空中不知那人使了个什么手法四两拨千斤,二武士却是相互对了一掌,内力反震下落下地来。那人双足轻踏,自空中缓缓落下,竟是轻功中上乘的“上天梯”功夫。
这两武士落地,相互对望,各自眉心红点一闪便即隐去,心中大骇,这分明是那人适才电光火石间以上乘功夫在每个人眉心点了一指,气血运行稍有停顿之相。只是那人手下留情,并未伤人,二人运气一匝,觉体内无恙,方始放下心来,只是不敢再上前挑战。
这二人人称“岭南双雄”,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一招之间双双落败,及至见到那人展现出神乎其技的轻功,更是令人目眩神迷,大为叹服。
待那人落下地来,在场众人却有人识得,数人“啊”的叫出声来,宫赞巴四人说的是“原来是你”,而江南四友和萨班却道的是“周志重”。
周志重白日与杜范一见如故,便受邀宿在杜府。他此行目的是要追回祖师手著,当晚便决意至史府一探。程英与聋哑头陀也知他武艺高强,安全无虞,便放心由他一人前来。史府与杜府相去不远,同在御街东,周志重不费什么力便潜入了府中。
只是史府占地颇广,房舍无数,周志重要找书房岂不是大海捞针,唯有往灯亮处寻。及至来到这大厅外,听得里面众人皆呼吸深长,武功皆是不弱,不敢造次,便上屋窥探。
岂知听史嵩之语意,竟是将全真内家功诀当作了礼物送给了萨班,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心知萨班所习小无相功乃是道家绝学,其博大精深不在全真武学之下,那萨班既然精通,必然道学不浅。原本那功诀落入寻常人手中,若是于道家丹诀不精者,练来也无甚效果,无非就是健体而已,如今落在道佛双xiu的萨班手中,却是大为不妙。
周志重心惊下,足下踏破了一片瓦,却被那萨班及时发觉。他神功初成,自忖就算斗不过众人联手,脱身亦无妨,是以飘然而下。
周志重抱拳行礼道:“全真周志重冒昧造访,还请史相见谅。”他适才出手,技惊四座,此刻面对众位强敌,竟是面无惧色,史嵩之心下倒也赞了一声,微笑道:“原来是全真高人,来人,看座。”周志重见他面带微笑,言语平和,心中暗赞这老家伙城府甚深,当下也不多话,见宫赞巴欲缩回人群中去,忙开口道:“宫赞巴大师留步,不知大师可否将借去的经书还与在下?”
宫赞巴心中恼怒,自己千辛万苦夺来的秘笈,却被相爷转手送给了死对头,只是如今周志重问自己,若是把事情推到萨班头上,未免太过示弱,当下回道:“啊哟对不住,那经书我没好好保管,叫野狗叼去了。”他在史嵩之府中向来地位甚高,在人面前亦是一付高僧模样,只是如今遇上藏土死敌,加之适才失面,心中火起,竟将那高僧面具抛诸脑后,这话讲出有点市井无赖撒泼骂街的味道了。
萨班笑容微顿,目中杀机一闪而逝,却仍是按捺住。那厢宫赞巴已是抢先发难,言道:“周志重,你擅入府中,图谋不轨,还不束手就擒?”话音未落,左手发掌,一掌迎面拍出,发掌之时尚与周志重有丈许,右手拍出时已到了周志重面前,掌力后浪推前浪,重重叠叠涌向周志重。他这招有个名堂,叫“龙门三叠浪”,原是中原传入藏土的功夫,但经历代高手改进,威力远大于中原所传。
周志重矗立不动,狂涛般的掌力到至身前犹如遇上中流砥柱,自动一分为二自两侧滑过,显是已深得全真以柔克刚的武学精要。宫赞巴掌力落空,大骇下便要后撤变招。肩头一沉,身子竟是无法跃起,那周志重不知何时已经欺近身来,一只右手已经搭在了自己左肩上。宫赞巴沉肩缩肘,顺势左肘锤格向敌腰,右足踢向周志重迎面骨。周志重不料其变招如此迅速,掌力一吐,将宫赞巴远远弹开。二人于电光火石间交手数招,周志重出手精彩,宫赞巴应变机警,各显露了一手上乘武功。
宫赞巴方立定身形,忽心口发热,头晕目眩下不由又后退三步方始拿桩站稳。心中暗自惊骇,适才自己虽及时变招,化解了对手一击,但仍是受了内伤,这周志重比之当日在破庙中交手,武功更是精进。
周志重一击得手,便不再进逼,他已知秘笈在萨班身上,当下缓缓转过身来,道:“萨迦大师不在蒙古作你的国师,却到江南为何?”萨班笑道:“贫僧此来只为云游四方,以武会友,不关国事。”
周志重看他面上宝光流转,道貌岸然,却是心底阴险,时刻算计别人,再看周遭,无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心中忽的意兴阑珊,不愿再与他多兜圈子,开口道:“祖师重阳子手著,乃我教镇教之宝,还望大师赐还。”
萨班笑道:“既是全真之物,理当奉还。”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本书册,泛黄书页上赫然写着“丹阳二十四诀”,周志重大喜来接。
手指甫沾书页,忽觉一股大力自书面袭来。周志重早知萨班并无此好心,早就有所准备,内力运转,与敌相接。二人内力相冲,身子皆是一震,周志重觉敌内力绵绵不断,浸浸然若汪洋大海,俨然便是全真内家功夫路数,心念一转,忽然震动,不待张口,漫天蝴蝶扬起,那册书籍已化碎片。
原来萨班适才竟是使出了全真内家功力,全真以内家称雄,挫敌于无形,常于无声无息中重创敌手。适才二人内力同路,两股柔劲于书上交锋,那陈旧小册如何禁得起这般力道,立时化为飞灰。这萨班竟是要毁了此书,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