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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马车座位上的郭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对陈到说道:“叔至且放心吧,这才仅仅是开始,日后陈到还要为主公独挡一面呢。”
陈到闻言点了点头,对郭嘉道:“不过郭先生这回可有得忙了,那些世家大族现在一定急着巴结先生,希望日后在主公面前有一席之地,谁让先生乃是主公麾下第一军师呢?”
郭嘉冷笑道:“巴结我有何用?哼!叔至你也晓得主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眼中只有自己家族利益的世家大族,现在主公是为谋夺冀州所以才隐忍不发,和他们合作,一旦冀州到手,主上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当初在襄邑和圉县的那一套用在冀州身上,到时候有得他们难过!”
陈到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在郭嘉和陈到的轻松谈笑声中,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英雄楼的门口。郭嘉和陈到走下马车,就要往里走,毕竟荀攸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现在徐济那边不仅事务繁忙,而且随时可能爆发站否,这必然是不可能让荀攸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若不是郭嘉还没有把面见韩馥的原因和结果告诉给荀攸,令他带回襄邑去,郭嘉早就要荀攸启程了。当然,韩馥今天的表现早在徐济的意料之中,倒是张郃的归顺对徐济来说是个绝对的意外之喜,这消息势必是要让荀攸带回去的。
两人下车后,与往常一样,郭嘉在前,陈到在后,向英雄楼走去,蓦地,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涌上了陈到的心头,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无数次出生入死仍能安然回来的高手的本能反应,陈到的宽大手掌本能的握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上,停下脚步,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向周围逡巡。
郭嘉走出几步,发现陈到没有动弹,这才发觉陈到的不对劲处,忙停下脚步,回到陈到身边,不明所以地看向陈到,一脸的询问之色。
就在这时,从旁侧激射出了五支弩箭,泛着五道乌光向郭嘉袭来。速度快的叫人不能置信。别说是郭嘉了,就是一般武将都难以躲避。
陈到冷哼一声,右手匪夷所思地一动。自腰间将自己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常见自腰间抽出,转瞬间便不分先后的削在了五支弩箭上。清脆的声音犹如雨打风铃,闻之令人忘忧,这声音在凶险中反倒增添了一种残酷美感。
岂料异变突起,在陈东安削中的第二支弩箭上另有机关,赵云才一劈中那支弩箭的箭杆,那弩箭的箭头便如同毒针般射出,尽管以陈到的本领在始料不及仍然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头恶狠狠的射入了近在咫尺的郭嘉的左胸处,在陈到吓得魂飞魄散之时,郭嘉惨叫倒地。
陈到见状怒号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正在往下掉落的郭嘉的身体,声音都变了道:“先生!”却见郭嘉左胸处出现了一片血迹,在郭嘉雪白的衣服上迅速地扩大,好像生命之花在做着最后的绽放,脸色苍白的郭嘉嘴角抽动。似乎在说着什么,陈到强忍着心中无比的悲痛,那一双从不把任何敌人放在眼里的虎目此时眼泪却簌簌而下,俯下身去,把耳朵放在了郭嘉的嘴边。希望可听见郭嘉的最后愿望。
而听着郭嘉的吩咐陈到连连点头,不半晌,陈到仰天悲啸一声,怀中的郭嘉已经不动了,在路旁的人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早有人飞报官府去了。
荀攸此时也已经闻声从高阳酒楼中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陈到怀中的郭嘉,看着郭嘉面色苍白的躺在陈到的怀里,浑身是血,不能置信眼前的一切,头脑中一片昏沉的响声,登时有些浑身发软,无意中却发现抱着郭嘉的陈到用右手罪自己发出了一个暗号:不要轻举妄动。
虽然荀攸并不知道陈到是什么意思,但一贯的沉着稳重还是让荀攸立刻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才动了一下便马上停住了脚步,那动作在旁人的眼中就好像是一个凑热闹的人因为看不清所以向前走两步一样自然,只有他那两只因为用力紧握而指节发白的拳头才可显示荀攸此时心中的波澜。
在看到陈到打出令他马上潜身于郭嘉乘坐的马车上时,荀攸便悄悄而去,当然就看不见在陈到的脸上绽放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
驸马使者郭嘉被行刺身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便传遍邺城,登时,接到这消息的冀州大小官员如遭雷击被被惊得动弹不得,随即,以韩馥为首的冀州官员,还有个世家大族的代表一轮轮地赶往现场,却被即将散去的围观者告知陈到已抱着郭嘉的尸体回甄氏府邸了。
于是乎,韩馥一帮人又慌慌张张地向甄氏府邸赶去。张夫人此时早已经把府门大开,可令拜访者可以随意进出,算是极为体贴人意了。
韩馥等人来不及向张夫人表示感激,因为郭嘉的生死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毕竟郭嘉遇刺身亡的消息只是谣传,还没有经过证实,所以这些人心中还有一线希望,不过若是郭嘉真的死了,那可真的糟了。郭嘉是徐济眼前绝对的红人,而且郭嘉据传闻还是徐济自小相交的好友,一旦郭嘉死在冀州那么必然会引起徐济的震怒,虽然从过去的经历之中现实徐济一贯是个讲理的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徐济将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徐济的反应将会直接决定各个世家大族的的决定和未来的命运,所以这些人无不想要证明这消息的真假,当然这些人全都希望郭嘉可以活下来,毕竟徐济如今的名望和实力都并非当初那个只有近万士卒的“有名无实”的驸马了,这位如今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的怒火没有人愿意尝试。
最让这些冀州官员担忧的还是徐济很有可能在听闻郭嘉身亡的消息之后立刻便倾尽其麾下所有士卒攻伐冀州以求为故友复仇,而且徐济反感世族的言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今的冀州是不可能挡得住刚刚在金乡取得大胜,士气正旺的徐济麾下的军队的,而一旦邺城被攻破那么等着他们的命运也自然是不消多说了。
而韩馥同样更不希望郭嘉身亡,不仅是因为可能触怒徐济,更关键的是他还想要借用郭嘉的智慧来为他争取更大的权力,如今对韩馥而言正是至关重要的时节,郭嘉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对意义上噩耗,而且不排除徐济一怒之下与袁绍合作的可能性,届时自己又会落得如何的悲惨境遇也根本不用多说。
第二百零三章:夺冀(二)
众人才一到张夫人指点的郭嘉的房间前面,就见陈到坐在在黄昏中落红成阵的院中小亭中饮酒,那把在陈到初到冀州时便令冀州武将闻风丧胆的长剑正横在小亭青石板搭成的古朴方桌上的酒坛旁,亭外一片片的落花鲜艳得宛如鲜血,和无声的陈到浑然一体,那情景说不出的肃杀。
韩馥等人一见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心中一沉,知道不妙,韩馥见无人敢去搭讪,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毕竟自己乃是冀州刺史,按着道理来说陈到就是再怒火中烧也得给自己面子。于是韩馥勉强提了提精神,勉强对陈到笑道:“叔至将军,老夫现在十分担心,不知郭嘉先生到底怎样了,还请见告。”
陈到闻言转过头冷眼来看向韩馥,韩馥登时心中一惊,只见陈到一双虎目中一片冰冷,好像无底的湖水般清澈得没有半点感情,这让原本就怕事的韩馥心生寒意,从头冷到脚。
“刺史大人。”陈到出人意料的冷静,但韩馥却被陈到这冷若霜雪的态度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只听陈到对自己道:“刺史大人,请大人马上派人赶往陈留,把郭嘉先生遇刺身亡的事情禀告我家主公,请我家主公定夺!当然,行刺我家军师的凶手绝对不能放过。”
虽然韩馥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消息吓着了,好半晌才放映过来,连忙点头道:“这事情老朽一定照办,还请将军节哀顺变。”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韩馥唯有带着一干冀州大小官员怏怏不快地离开了甄府,至于如何措词那就是韩馥的事情了,毕竟韩馥不能让徐济迁怒到整个冀州身上,毕竟现在看来,玩弄心机和手腕徐济显然要比袁绍要厉害得多,这一番连打带消就破坏了袁绍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冀州,而念及此处韩馥心中的凄惶和愁苦更是有些抑制不住了。
韩馥前脚走,陈到后脚就进了屋子,来到床边,看着此刻因为失血很多而脸色苍白、正在接受张固包扎的郭嘉道:“军师,刚才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打发了他们,那个韩馥果然被吓得面无人色,马上回去向办法去了。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落入到军师的算计中。”
此时站在一边的荀攸面带微笑的看着一脸疼痛的郭嘉,笑道:“奉孝当真好演技,刚才吓死我了,我几乎以为你真的被那弩箭射中了心脏,却原来却射入了胸膛和胳膊之间紧夹的缝隙中,那些血全是被箭头的偏锋划破的皮外伤,不过真是好险,否则稍偏一点就是心脏。更万幸箭头上没有毒。”
脸色苍白的郭嘉笑道:“叫你二人担心了,当时我被射中时就已经冒出了一个主意,又要掩人耳目,令行刺我的人以为我已经身亡,所以来不及和你们两人商量,更何况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第二轮进攻?我倒下后不是还可以少一些危险和麻烦吗?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不晚。”
陈到闻言赞叹道:“军师当真不愧是主公夸赞的‘鬼才’,居然可在那种情况下想清所有的问题,然后定计,简直匪夷所思,别人哪会想到。当时我都快疯了。”
郭嘉点头示意了然,而后转头向荀攸开口道:“待会儿我修书一封,公达你带着信马上回襄邑,主上一看便会明白我的意思。”荀攸虽然点头称是,但却是一脸的忧虑。
而一边的陈到却非常好奇的开口问道:“军师,左右这里没有外人,不若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一付焦急请教之情溢于言表。而郭嘉也值得歉意的看了荀攸一眼,显然那是知道荀攸有话要说,而荀攸只是轻轻摇摇头示意并没有关系。
郭嘉这才转头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我告诉你,今次来行刺我的人一定是袁绍的手下,在冀州也只有他们理由最充分。”
陈到闻言却是皱眉摇头道:“我也想过他们,不过却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袁绍已在冀州吃了大亏,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后,主公震怒之下出兵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吗?”
此时一边的包扎完伤口的张固也出声附和陈到的意见道:“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是袁绍动的手,反倒是耿武和关纯两人动手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先生今天好不客气地驳了两个人的面子,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耿武和关纯为了保住冀州这么做也是理由充分的很。”陈到也点头表示赞同。
郭嘉赞赏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叔至你二人想得很有道理,不过有一个问题你二人要弄清楚,耿武和关纯现在还未察觉到情势变化,因此绝对谈不上要对我行刺,其他人更不可能。只有袁绍才最有可能,不要忘记现在袁绍屯兵兖州,兖州的东西南都不是他所能图谋的,四面只有冀州才是他的发展空间,既然明争暗夺都不行,那么用点儿阴谋诡计那就在所难免了,若是我一旦身死,主公一定会和冀州关系紧张起来,到那时,说不定会刀兵相见,袁绍当然有机可乘了,至少在幽州的袁谭就不会那么凶险,而且对幽州刺史刘虞也是一种打压,更何况在确立皇上地位这一点,袁绍本来就和主公以及韩馥持有不同意见,主公一旦和冀州决裂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