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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闻听这话也是展开了皱着的眉头,他对于徐济这种不作为也是有几分隐忧的,毕竟徐济没有出招,而这反倒是让刘贤有些尴尬,毕竟徐济身为督邮,刘贤是没法强行对他如何的,但是徐济的存在又让他无法放手施为。
而现在这个局面徐济自然是不会轻易露出任何一点机会让刘贤发难的,而且徐济将自己的治所设立于圉县的结果便是刘贤根本无法再像从前那般隐然自成一方。而由此刘贤只能凭借自己立足于圉县的优势抢先发难,否则留给徐济的空子越多后果就越严重。这位督邮大人即便在年幼也是曾经一人谋划就几乎葬送数万人性命的修罗,刘贤再轻视他也还是必须小心。即便刘贤不能杀掉徐济但是却可以让徐济无法对自己造成影响,而这也足以成为刘贤动手的理由了。
而显然刘贤立刻就打定了这个主意,既然徐济没有作为,刘贤就只能先动手了。抢占先机的重要性刘贤也十分清楚,既然徐济已经处于劣势,刘贤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的存着什么侥幸的心理,只有控制住了徐济他才能够不用担心这个隐患。
旦日清晨,徐济起了个大早,穿戴完毕便在驿馆之中等待,身边的徐谦倒是显得急不可耐甚至有些紧张,以至于双手因为握拳而青筋突起,徐济看了看徐谦,笑道:莫急,文让,今日有的你放手施为。现在切莫露出破绽叫人觉察。话语中的轻松之意让徐谦立刻安静了下来。毕竟自己的主上如此作势,足以让身为臣下的徐谦得到足够的信心。
徐济自己其实也有几分忐忑,但是徐济明白自己是主心骨,自己绝对不能动摇,何况这个局势比他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好上不少,所以他并没有太过于紧张。
虽然徐济也知道也许他麾下诸人都无法清楚认知到如今情势的严重性,很可能只有徐济或者说还有毛阶知晓此时徐济面对的境况有多么棘手,但是此时没有机会去解释也没有办法讲明白自己此刻所需要的面对的麻烦。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拼出一条路来。
就在此时,刘贤遣人来通知徐济了,祭祀马上就要举行,请徐济过去。
徐济起身,抬眼看了看天色,回头对着徐谦道:走。语气中是凝重和沉稳。
说罢提步而去,待他走后身后房间的阴影里转出了一个人,赫然正是毛阶,毛阶对着徐济走远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督邮大人一心为民,孝先代圉县百姓先行谢过了。说罢毛阶振奋精神喃喃自语:但是毛孝先岂能让督邮大人无功而返,必不负督邮所托!
此刻徐济自然是听不到毛阶的话语了,他已经走在路上,祭祀的地点在城外的近郊,而刘贤已经先行去了,徐济只能跟随刘贤的派来的人前往。
一路上显得格外的安静,不论是前头带路的小厮还是徐济都没有开口,徐济身后的徐谦也意外的显得极为沉静,但是他眼中的光彩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那是一种野兽在猎食之时的凶狠:徐谦很兴奋,这是显而易见的。
而此时徐济突然开口问道:县尉大人今日是否召集了城中各大世家的家主?
前头的小厮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回答道:这倒是不知,不过照往年的惯例都是有的。督邮大人您为何问起这个?
徐济轻笑道:祭祀之事岂能轻视?加之是为皇甫大人取胜庆贺,不能与民同乐又有何意义?
前头的小厮也笑着回答道:督邮大人说的是,请这边走,就快到了。说罢便不再言语。
徐济向前看去,只见一座宏伟的建筑映入眼帘,徐济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文让,且随我去看看县尉大人预备如何款待我这个督邮。
身后的徐谦沉声应道:诺。他的手却悄悄的握住了他的佩剑。
第五十章:圉县(三)
前方正是祭祀之地,迎接徐济的正是刘贤本人。除此之外便是守备森严的祠堂外围。
志元拜谢督邮大人赏光驾临。刘贤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带着微笑,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可是一点都不像是字眼里的那般开心,反倒是带刺的挤兑徐济。或者说,是隐晦的揶揄。
徐济微微一笑,这种小小的伎俩他向来是不会太在意的:县尉大人太客气了,徐济一介布衣,承蒙皇恩方能有今日的身份。不比县尉大人出生望族。话便只说到这里,但这却是绵里藏针的反击,典型的徐济式反击:不求有什么巨大的声势也不需要致命一击,更没有什么气势,徐济要的只是让刘贤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即便这只是让他不爽。
刘贤闻听徐济这话当即有了不愉之色,任谁被这么软绵绵的一句话噎着都不会舒服的,徐济话里话外不外是揶揄刘贤是依靠家世才得以成为圉县县尉,而他徐济却是靠着实力自己争取得来的。显而易见的是徐济是看不起刘贤的,但是刘贤却反击不得,或者说他无法反唇相讥,因为徐济说的是现实,徐济是有功勋在手的,刘贤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而这也注定了刘贤气势必然弱了徐济一筹。
此时徐济堵住了刘贤的话头之后方才有闲暇注意起周围的情况,刘贤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即便是祭祀也驻有数百人守备,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至于他是否还安排有暗哨和埋伏则无从得知。但是徐济却隐隐能够嗅到平静之下的一丝丝肃杀。徐济突然就笑了,他和刘贤互相谋算对方,却都终归没能完全算死对方,双方仍旧都有置对方于死地的力量和方式。这对于徐济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件有趣到足以发笑的事了。而对于刘贤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刘贤却未必能觉察到徐济隐藏起来的杀招。
当然,刘贤是没有发觉徐济背着他搞的那些小动作的,但是对于此时徐济的笑,刘贤觉得在他眼里格外的刺眼。刘贤冷冷哼了一声道:督邮大人,里面请,待圉县的各方代表到了便开始祭祀,烦督邮大人稍作等待吧。说罢也不理会徐济,拂袖便走。
身后的徐济露出了更为快意的笑容,之后的胜败且不论,在气势上徐济已经隐然占据了上风,他在暗,而刘贤的实力却是摆在台面上的,这叫原本并没有取胜信心的徐济突然间乐观起来,刘贤显然并非徐济的对手。或者说,刘贤顾忌的东西要比徐济更多,而这就足以将他的优势一点一点的葬送。
而之前领路的小厮这时也重新走到徐济前面为他领路,徐济这一路倒是安静的没有在说话,他也不认为现在说话有什么价值,倒不如省点力气,今天可是还有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等着他呢。
祠堂的外围都驻有刘贤麾下的圉县守卒,而这显然绝对并不是刘贤的全部安排,至少徐谦就告诉徐济他在祠堂里就觉察到了不下五个的暗哨,显然刘贤是预备对自己动手了,但是徐济却并不惧怕,自己毕竟是督邮,刘贤绝对不敢明着随意动手,只要徐济不给他机会徐济有把握至少能够拖延到毛阶寻找到机会给予刘贤致命的打击,而这也是徐济不惜亲自冒险赴会的原因。
徐济身后的徐谦已经完全的进入状态,他虽然并非绝顶高手但是却深知自己主上安危的重要性,他此时的精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集中。徐谦明白只有徐济能够给自己施展的舞台,即便是糜竺都不能提供的舞台。这足以让徐谦拼尽全力去保护徐济,这也正是糜竺当初要他为徐济效力的原因,因为徐济不只是自己如今的主上,更是自己上一位主人寄予厚望的存在。
此时的毛阶也开始紧张的寻找和等待时机,徐济几乎把自己的生死全部交给他了,这对于毛阶来说着实不是个小事,他承担的压力极为巨大。何况如今他们还是劣势的一方,而这注定了他必须更加小心的行事,否则徐济这一去只怕再无回转的机会了。而毛阶深明徐济冒险的举动带来的后果也是极端的,要么是徐济擒获刘贤等一众圉县地方豪强,要么徐济落入刘贤之手,这是破釜沉舟的做法,也算得上徐济杀伐果断了,因为毛阶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这的确是极为果决并且有效的做法。若是徐济还在犹豫那么错过了刘贤自己露出的这个破绽那么很可能再也难有这种机会,何况刘贤已经开始提防徐济了。
对于波才来说,这一次的危机也是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投效徐济之后并没有也别突出的功劳,而这也让波才深感惭愧,而这一次波才决定必须取得符合徐济如此对待自己的功劳,否则难以让徐济麾下的众人信服,正是因此他已经先行的前往城门处了。他要在高顺动手之时负责带人占据城门,为陈到的入城做好准备。而陈到也早在之前徐济的命令之下做好了准备。陈到负责的是压制住城内的动乱,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波才能够打开城门的前提之下。高顺则率部驻留驿馆等待。也即是说这三部都在等毛阶的命令,只要一处开始行动那么其余两部就立刻行动。
毛阶,则在寻觅最佳的时机。
此时的祠堂,徐济已经被带到后院,因为祭祀还未开始因而刘贤也不想在徐济身上浪费时间,而且限制住徐济随意走动就足以便捷的控制住他。而这里,也是刘贤为徐济准备的软禁场所。但是刘贤也许没有预料到徐济也同样针对他布置了诸多的安排。
如今的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刘贤和徐济都在等待。徐济等的是一网打尽的时机,等的是刘贤给他动手的理由。而刘贤等的是徐济的动作便于他趁势擒拿。
徐济安坐在偏厅里,面沉如水,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双目闭合,宛若睡去一般。他身后的徐谦亦是面无表情的笔直的挺立,距徐济被带到此处已经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了,没有人来过偏厅,徐济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文让,你且去看看,刘贤老儿想晾着我,我却不能让他如意。你且去看看情势,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徐济轻声开口说道。
身后的徐谦低声应诺后便转身走向门口,徐济睁开双眼,双目中露出的却是锐利的锋芒:刘志元,且看你我究竟谁手段更胜一筹。
而刘贤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刘公,为何还不动手?这小子已然落入大人彀中,何不动手?说话的是陈定边。
刘贤皱眉抚须踌躇道:我岂能不知?只是动了手便再无转圜余地,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只怕还有后手,不逼出他的后手,我心实难安。
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小子如今送上门了,且不论他的后手如何,只需擒住了他那便是不败之局了。何况这小子的部下尽皆被他留在驿馆中,何来的后手?大人,速决之,切莫错失良机。之前为陈定边开脱的那个武将模样的中年人如是说道。
但是即便如此刘贤仍然有些犹豫,毕竟毫无由头的对一个朝廷任命的督邮动手可是大罪,而且徐济如此作态实在让人无法放心,若是出了差池刘贤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徐济手上,这才是刘贤犹豫不决的原因。刘贤清楚这些世家豪族和圉县的官吏自然是不会有这种担忧,他们更不会跟自己共存亡,若是自己失势他们还可以投靠徐济,而他刘贤却绝无这种可能,毕竟针对徐济的人便是他,而徐济需要对付的人也只是他而已,他又如何能够指望徐济放过他?
只是如今他也不得不为了,只看徐济今日的态度足见对他的态度,刘贤感觉的分明,他和徐济二人只有一个能活着,而圉县也只能容得下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刘贤显然不想做那个失败者,那么为今之计就只有先行控制住徐济了。
另一边的陈到此时也已经埋伏在圉县之外。这是陈到受命离开圉县的第三天,而徐济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