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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才回过家。而典韦对于徐济的故乡自然也颇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水土能养育出自家主上这么一个叫人看不透的家伙的。
君卿啊,你可知上一回我回来之时这里的这株树还不过与我差不多高,而今竟然已经能遮蔽一方了。徐济看着村口的一株大树感慨着说道。
典韦转头看去,只见那颗槐树已经颇为茂盛,枝叶下遮挡了一片天空,典韦突然笑着开口道:岂不正如主公已然为陈留百姓遮挡风雨?徐济闻言一怔。旋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提起脚步走了进去。典韦这话虽然颇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不过倒是打消了他的紧张。
而如今的村子里能认得徐济的人却已经不多了。这都快到徐济家了也还没有人认出他来,不过这也正是徐济想要的。原本就想着要安静些,所以才会决定不带太多人前来,如今也算得上是得偿所愿。
眼看眼前熟悉的屋子,徐济不由有些感慨,更是有些忍不住双眼泛酸。徐济几乎快忘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两个对自己用尽心力疼爱的亲人了。他喊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喊罢这句话,徐济的眼眶已经泛红,他推开柴门,只见院子里的场景一如自己离家之时,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而唯一变了的就是自己如今已是少年,而双亲却日渐老去。终于,徐济走到了他幼年时常坐着的炉灶边上,静静伫立。身后的典韦也亦步亦趋的跟随,他没有说话,显然是怕吵闹坏了徐济的回忆。
正当徐济怔怔出神之时,一个身着布袄的妇人闻声出来,徐济这才抬起头,看着妇人微笑道:娘亲,孩儿回来了。说罢便跪倒在地对着妇人行了一大礼,典韦自然也是跪倒在地,这位可是自家主公的母亲,典韦找不到一点不敬的理由,而听到动静之后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也从屋中出来,见到跪倒在地的徐济便问妇人道:这是何人?为何竟如此?妇人走上前拉过汉子指着徐济道:你这不长眼的,连自己亲生儿子也认不出了?汉子一怔,徐济也抬头看着汉子道:孩儿徐济拜见父亲。这话说完面前的汉子就突然露出笑容,拉起徐济道:两年前不是回江夏进学了吗?如今学业都了结了?怎的不远千里回来?
徐济仔细看去,自己的父亲原本笔直的身子而今也已经有些些许佝偻,两鬓的头发也已经花白,他不由心酸起来,想起自己如今身为督邮,下辖两县,而自家父母却依旧清贫如此,不由的有些愧疚于自己的不孝,而对于自己父亲的问话,徐济还是恭敬的回答道:数月前便已结束了学业回转颖阴,只是恰逢黄巾,孩儿便征召了一批义士前往长社助战,幸而终于击败贼寇,本想返乡看望二位,却不料皇帝下令驰援宛城因而不得不再次作罢,而后宛城事了孩儿便随皇甫嵩朱儁二位将军前往洛阳,因些许功劳被认命为陈留督邮,这数月间孩儿都在陈留忙于事务。孩儿不孝之罪,还请父亲与母亲责罚。说着徐济又一次跪倒,这些年原本自己都应该常伴父母左右,却因为各种事情而不得不忙于其他事务,如今徐济巴不得能够一股脑的全部报偿回去。
徐元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总算没有白白进学。如今终于有了些成绩。行了,堂堂男儿,怎能作此女儿态?起来,快给我起来。说罢看着徐济身后跪倒的典韦道:济儿。这汉子是?
徐济这才看到典韦,于是也就顺着父亲的意思站起身来解释道:此乃我麾下亲随典韦,之前孩儿遇险,多亏他相助才得以脱险。说罢转头对典韦说道:来,君卿,你也起身,这二位便是我父母,日后不仅我的安危托付于你,还有我的家人。典韦闻言恭敬的行礼道:此乃典韦本分。
说真的。徐元虎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满意,之前听同村的乡人说起颍川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在长社一把火烧溃了五万黄巾。据说也是徐性的,当时徐元虎还想着那少年若是自己儿子得有多好,不料那人真的就是自己这个鲜少归家的儿子。而徐氏看徐济的眼神便更是慈爱,徐济在她眼中是自小苦到大的,小小年纪便孤身离家前往颖阴求学,之后又因为老师的缘故不得不远赴江夏,十余年也只回过家两回,可以说徐济自小便缺少了很多来自家人的关爱,徐济因为自己的没有能够照顾双亲而内疚,徐氏同样因为没有能够给予徐济一个更好的环境而自责。不过好在如今一家人团聚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于是徐济和典韦便在家中住下了。这些天徐济也就彻底抛开自己的官职身份,平日无事便陪着母亲说说话。早起便随典韦练练拳,父亲如今已经不再打猎而是转行干起了铁匠,没事徐济也会帮父亲折腾一下,尽管每回都被父亲大骂着赶出来,不过这些天却是徐济这数月来难得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光了。
而他却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个不知是福是祸的故人。
这事还得从徐济得到陈留督邮的调任开始。朱儁当初上疏为徐济表功时看到这份奏折的除了汉帝之外还有一个女孩,或者说,此时已经是少女了。若是徐济见到必然会惊讶她为何在此,而她对这份奏折里的这个徐济很是在意。
父皇,你看过这奏折了?少女对汉帝说的话表明了她显然是公主的身份。
汉帝对少女招招手,她便走向自己父亲,汉帝把少女抱在怀里道:怎的,伊宁对这些也有兴趣不成?语气里满满的宠溺。少女闻言皱起好看的眉头道:这些无聊的东西,伊宁才不喜欢,只是听闻其中有个少年一直被朱将军赞誉,所以有些不屑罢了,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年有什么本事能击败五万黄巾嘛?
汉帝闻言哈哈大笑道:乖女儿,这你就错了,此次朱儁这老家伙险些便在长社折了,若不是这少年的一把火,朱儁怕是没这个脸给朕上这份奏折了。
父皇,这家伙真有这般本事?那为何之前不闻声名?少女撅着嘴问道,汉帝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这小子是寒门出身,何来的名声?这小子也算是会把握时机了,如今当真是一朝成名天下知,不过如此也好,我也想看看这小子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说罢放开了少女拿起案几上的奏章批阅起来。少女试探的问道:父皇预备如何处置这个撞了大运的小子?汉帝拿起手中的奏章,眼中映出的那句话只有这样的几个字或可为汉室栋梁,他开口道:既然朱儁为他求了官职,朕便答应他,我也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不能有朱儁说的那个本事。
马车中的少女皱眉想起这一切,嘴里却是在咒骂着些什么,细细听去,似乎是登徒子,本公主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这回不抓住你本公主绝不回洛阳,而车外的车夫回身对着车内问道:公主,哦,不,小姐,这样偷偷溜了真的没事吗?皇…老爷岂能轻易放过小姐?虽然这车夫做了伪装,但是声音却明白透露出这是个女子。
少女探出头来恨声道:都到了颖阴了,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你都说了一路了,不许再说。本小姐不找那混小子算清那笔帐本小姐就不叫伊宁!说罢又回到了马车中。驾车的车夫不由有些心惊胆战,旁人或许不晓得这车里的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但是她是晓得的,这位可是当今汉帝最疼爱的小公主,从小就没人敢招惹她不开心,否则就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莫名消失不见了。眼看这位既然能够亲自来颖阴,估摸招惹了她的这人便有大难临头了。
至于少女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理而来的呢,便是她自己也说不清,当初自己在救了他的命之后却被他气走,说不记得肯定是骗人,只是自那时起自己便时常回想起这个长相一般的少年。更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耿耿于怀,何况这个登徒子曾经轻薄自己,少女便是在这样复杂难言的情绪之下毅然溜出洛阳前来颍川的。至于自己的父皇,少女也知道。自己这位好父亲如今可没有那么疼爱自己了,他在意的只是他还能不能坐稳他的江山,而她的心。父皇已经不再关心了。而这次出走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自己这位曾经百依百顺的父皇要逼着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当年把她气哭的徐济。
少女自然不是傻瓜,知道自己独自来找那个混蛋小子不说别的,自己首先就不认得路,而且徐济若是知道了自己跑来找他必然是会避而不见的,少女是不会让他得逞的。而且少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若是叫人知晓立刻就是把自己押送会洛阳,到时候免不了是禁足等着出嫁,这是少女绝对不会愿意接受的结果。
眼前已经能够看到颖阴的轮廓了。少女双眼迷离。她想起初见那个混小子之时。也许这就是所谓孽缘吧,一向只在故事里听过。却没料到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克星。不过少女也许没有想到徐济对她来说是克星,那她于徐济而言大抵也是一样的。
这一日,徐济起了大早,只穿着一袭白色儒士衫,外罩着虎皮所制的袄子,典韦已经在院子里练拳了,徐济笑道:君卿起的却是早。典韦听到徐济的声音这才停下回头行礼道:主公也早,怎的不多休息会?徐济看着典韦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笑道:君卿早起,我这身为主公的自然不能落后了,随我走走吧,昨日一天的雪,今日正好走走。
典韦闻言也拿起挂在院子中的外罩的袄子穿上,徐济已经当先走了出去。大雪初霁,正是银装素裹,徐济难得兴致很高,今日正是年夜,因为徐济的爷爷辈离世的早,示意今日还有祭祖,不过徐元虎以徐济不懂为由让他别参合,当然徐济晓得这是不善表达的父亲想要自己多多休息,毕竟他年后就又要赶回陈留,又有许多事物等着他处理。
二人行至一处土坡,徐济站在高处眺望,回头对典韦说道:君卿,你说这雪是否预示着来年是个丰年?典韦一愣,随即面露苦笑道:这君卿倒是不知,只是常听人说瑞雪兆丰年,或者真是也未可知。
忽而起风,徐济转头看去,只见些许雪花竟被风扬起,徐济伸出手而后悬停在空中,原本高昂的兴致忽然低落,典韦眼见如此奇道:主公何故露出这哀愁之色来?
徐济看着前往喃喃念道: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君卿,可知这其中感慨乎?典韦皱眉摇头,显然是不晓得这句话中究竟是如何的意思。徐济摇头叹气正要转头回去时,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出现。
这是个少女,徐济一眼就能看出,她似乎很是艰难的向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徐济使劲的用手挥开雪粒仔细的看着这个身影,虽然不知是谁,但他却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来者,莫非竟是故人不成?
徐济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而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他回头对典韦道:君卿,那是个女子吧?我没有眼花?典韦看着徐济一脸的惊慌不解的回答道:确是一女子,主公脸色何故如此苍白?
徐济苦笑道:千躲万躲终究没嫩躲过,看来这次是怎么都逃不了了。看着典韦一脸迷茫,徐济叹了口气道:等等吧,君卿若是好奇,待那女子近前来,一切便知。
虽然对于徐济为何如此惊慌很是不解,但是典韦却隐隐有种危险的感觉,而这感觉并不是来自于眼前的徐济,而是尚在雪地中蹒跚前行的女子,这是一种武人的直接,典韦相信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眼前这个女子带给他的是一种会很麻烦的感觉,就好像他幼年饲喂的那只小貂一般,虽然伶俐可爱,但是却麻烦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