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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间的小厮赶紧点着油灯进来,忙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小得这就去请应……”
“备马!”容华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好半天才将鞋给床上。
那小厮有些懵,结结巴巴地说:“备马?这大半夜,殿下您要去哪里?应神医说了……殿下,您别走,披件斗篷啊!外面下雨了!”
容华根本没有听见那小厮说得任何一个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油灯,飞快窜进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里。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那匹跟随容华征战的骏马便以风一样的速度,从越王府朝着城边疾驰而去。
在路上的时候,容华就一直在心里宽慰自己:连二郎也说了,辛沐其实是担心自己的,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转机,只要他继续坚持,便大有希望。辛沐怎么会离开?他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辛沐肯定还在家里,肯定在。
这些念头不断在在容华的脑子里转悠,他给自己说了无数次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将马鞭挥得猎猎作响,骏马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在雨里狂奔,但容华还是觉得慢,当看到了那栋在雨雾之中安然矗立的小院时,容华心中的惶恐和不安便达到了顶点,他猛然勒住缰绳跳下马,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等大门的景象到达了油灯的照射范围,容华便看得一清二楚,大门是紧闭的,锁是从外面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2
晚安~
第130章
霎时间容华整个人便抖如筛糠,油灯在他手里颤动了两下便落了地; 脆弱的火花挣扎了片刻; 很快便在雨里熄灭。
那点点的火苗; 仿佛就是容华心里的希望,全熄灭了。
他再一次失去了辛沐。
辛沐从来都是这样,悄无声息而又彻彻底底地从他身边离开; 甚至连道别都没有。
辛沐会去哪里?是和从前一样浪迹天涯?还是回了昭月; 带着二郎去见他的亲生父亲?亦或者是和那个姓程的镖师一起去了京城?
而不管辛沐还是去了哪里; 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依然没有选择容华。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 闪电将整个夜空照亮; 同时也照亮了容华毫无血色的脸; 片刻后,雨声骤然变大; 暴雨倾泻如注,淹没了容华的一整颗心。
*
又是一声雷鸣; 二郎被那震耳欲聋的响动给吓得抖了下,而后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其实辛沐知道二郎没有睡; 因为他也没有睡。
出了越州城不久便开始下雨,辛沐便没有急着赶路,就近找了家客栈暂且落脚。
一路上父子二人十分默契地对容华避而不谈,仿佛这个世界上不曾出现过容华这样一个人,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在这个世上; 随意地到处流浪。
但这只是表面,其实的确是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比如今夜,他和二郎都无法入睡。
辛沐勉强自己闭上眼睛,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辛沐却清晰地看见了穿着一黑一白衣裳的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他仔细地辨认之后,发现那两个人都是自己。
辛沐微微有些惊诧。
他们就站在辛沐在越州的家的门口,淋着雨互相看着,轻声说着什么。
白衣人面色凝重,对黑衣人道:“你这样真的好么?又一次一声不吭地离开,你在想什么?”
黑衣人皱着眉,道:“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罢了。”
白衣人摇头道:“若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你大可以告诉他的。你又想逃吧?像是六年前一样。”
黑衣人紧紧抿着唇,并不作答。
白衣人苦笑了几声,道:“再次逃走,你就能安心了吗?你自己想,这六年来,你安心过吗?若是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我也无话可说。”
黑衣人渐渐有些焦躁了,快速地回答道:“我现在很乱,我真的需要想清楚。”
“真的吗?”白衣人轻轻笑了,又说,“你仔细看看你的心,其实你早就想清楚了。”
黑衣人突然怔住,与此同时,辛沐也怔住了。
好久之后,白衣人转过头来,看着在不远处站定的辛沐,而后笑而不语地离开了,黑衣人埋着头想了想,很快也跟了上去,辛沐想喊住他们,问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可辛沐根本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很快,那两人便消失在了蒙蒙的雨雾之中。
辛沐一急,想要高喊一声,却猛然被惊醒了过来。
最后的喊声压在了辛沐的喉咙里,他睁开双眼,从那让人焦躁的梦中醒来。
窗外的雨已经小了,空气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秋初的燥热,风带着有些让人皮肤发麻的凉意。
而辛沐却觉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烧着,着急得要命。
“爹,你醒了啊……天还没有亮呢……”二郎揉着眼睛醒来,人还有些不清醒。
辛沐快速下床,突然开始穿衣裳,一边穿一边说:“我的棋谱落下了,我怕遭了贼。”
二郎昏昏沉沉的,僵硬地跟着穿衣裳,问道:“哦……我们回去拿吗?”
辛沐摇摇头,道:“不,我们回去,确认一下宅子是不是安全。”
二郎酝酿了一会儿,睁开眼看着辛沐,完全清醒了。
*
容华感觉自己只在这房檐下站了一瞬,但远处传来的鸡鸣声却在提醒着天已经快要亮了。
容华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一具雕塑,他屏蔽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感知,他听不到风声,雷雨声,鸡鸣声,不管多响的声音,他都听不见。
但偏偏从很远距离传来的马蹄声,以及马车车轮碾过泥泞石板路的吱嘎声,他听得清清楚楚。
那马车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向这个方向驶来,每一个声响都像是踏在容华的买脉搏上,他猛然回过头,用通红的眼看着那马车。
心里那一把火,终于在又燃了起来。
容华的谎言越来越亮,他朝着那马车跑了几步,而后又很快站住,他想要上前,却又担心这是再一次的失望。
很快,马车的车帘掀开,有个脑袋露了出来。
容华一看到那小家伙的脸,只感觉脸上一凉,他以为是自己哭了,生怕在孩子面前丢脸,慌忙去抹,却发现那只是雨水。
他红了眼睛,却没有哭。在此刻,仅仅眼泪是无法诠释容华那复杂心绪的。
那是绝处逢生的激动,柳暗花明的惊喜,苦尽甘来的欢欣。
容华只觉得,让他能再见辛沐,怎么感谢上苍都不为过。
“殿下!”二郎大喊了一声,见容华站在雨里,急得一下脸都皱起了来,他慌慌张张地跳下马车,朝着容华飞快地跑了过来,一下扑到了容华的怀里,容华狠狠抱住他,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二郎道:“快别站在这里,你还没有完全好呢。”
容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急忙给二郎遮雨,而后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爹在呢,你先去屋檐下躲着。”
容华点点头,将二郎给抱起来到了屋檐下躲雨,而后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马车渐渐向他驶来。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辛沐从马车上下来,容华便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他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于是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
“你、你没有走?”容华僵硬地问。
辛沐摇摇头,可容华并没有理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恍惚觉得辛沐好像在对他笑。
容华这下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辛沐也没有解释,很快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而后牵起二郎的手往院中走,容华僵在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是跟上。
走了几步,辛沐回过了头,他看着容华,轻声道:“愣着做什么?进来。”
容华又清楚地看到了辛沐的笑,他真的觉得是自己在做梦。但这个梦这样美妙,容华宁愿不要醒来,他很快走上去,跟着辛沐的脚步。
辛沐将容华带到了客房,而后又找了干净的棉布递给容华,容华看辛沐看得入了神,被二郎用手肘撞了下,才知道接过棉布。
辛沐转身忙活了一阵,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容华继续盯着辛沐,拿棉布胡乱给二郎擦脸,因为一门心思都在想要给辛沐说什么,手里的动作也乱七八糟,二郎委屈地觉得,自己的五官都快要给他擦得移了位。小家伙很想要抱怨,但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对容华来说十分重要,因此憋着一口气,鼓着脸没有吭声。
容华总算是将二郎的脸给欺负够,这才用棉布继续给自己擦脸,可还没等他想好应该说什么时,辛沐便开口了。
“我和二郎要去临洲,北林先生召开了棋友会,新出了棋局,我想去试试。”辛沐说话时语调依然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最多一月,我们便回来。”
容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头看了看二郎,二郎赶紧冲他点头。
容华再次转动他僵硬的脖子,回过头来的时候,辛沐已经转身面向了他,而后,辛沐递了个东西过来,容华赶紧伸手去接。
“好好看着家,别弄丢了我的棋谱。”
容华的脑子依然没能转过弯来,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
一串钥匙,辛沐家的钥匙。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还要宝贵和沉重的东西,容华的手几乎接不住,他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捧着那串钥匙,满脸都是虔诚。
辛沐看着容华那样子,突然倒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轻轻笑了笑,说:“不必这样紧张,别弄丢了就是,我只有这样一串钥匙。”
满城的花开了也不及这个笑容好看,容华立马将头点得如捣蒜一般,辛沐又笑了笑,不再看他,而是对二郎说:“走了,必须要加快速度赶路,否则赶不上。”
“得令!”二郎听话地跳下床,随着辛沐快步走。
容华慌忙将钥匙往衣袖里一揣,尾随在辛沐之后,到了门边,辛沐便站住脚步,回头对他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要出来再淋雨,好好等着就是,我说过,至多一月我们就回来。”
容华只知道点头同意,完全一副听话的模样。
辛沐看着容华,觉得心情也越发愉快了起来,他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外走,但刚刚走出一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容华的一条腿又迈出了门槛。
“对了,容华。”辛沐站住,又回过头说,“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已经请脚夫去越王府通知,一会儿你府上会来两个下人,你还是好好养着伤要紧。”
容华又是点头,胡乱地想着辛沐今日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多话,又过了一会儿,容华才终于想起,方才辛沐没有客气地叫他“殿下”,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容华双眼圆睁,舌头完全打结:“你……你……”
“你怎么出来了?”辛沐盯着容华跨出来的一只脚,眉头便皱了起来。
容华一见辛沐皱眉就心里着急,他立刻退了回去。
辛沐这才舒展了眉头,第三次尝试出门,容华则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就像是主人出门时被勒令看家却心有不甘的家犬。
二郎便回头看着容华,用嘴型说:要乖乖的哦!
容华站定了,看上去十分冷静地对着小家伙点头,但经过这两天的起起落落,容华心里就像是煮开了的水似的,翻滚着、叫嚣着,根本停不下来,他憋了半天,差点把自己憋出毛病,才憋出一句话:“你们……你们早点回来!”
而辛沐并没有管自己给容华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