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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恨极了袁逢多事,忙道:“断无此事,请皇上明察。”
袁逢急道:“皇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断呀!”
百官也急忙附议,宦党与党人之争由来已久,张让想要趁机提拔亲属子弟,百官自然不能让其如愿,是以极力劝谏。
灵帝明显更信任张让,闻言蹙眉道:“让张对朕忠心耿耿,安敢欺瞒于朕,袁老大人可不必多言,传朕旨意,任陈喜为梁国相。”
张让大喜谢恩,“老奴遵旨。”
百官皆长叹一声,相顾无言。
太平道聚众起事消息走露,朝廷大肆捕杀太平道徒,马元义被车裂,数日之内京师洛阳株连千余人,并且下令冀州追捕张角。
张角闻报后,立即传檄八州三十六路,仓促起事。
一时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太平道信徒头扎黄巾,自称黄巾军,皆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攻城掠地,势如破竹。
消息传到洛阳时,顿时京师震动,天下沸腾。
汉灵帝急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卫五营将士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
同时又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剿除叛军。
北地太守皇甫嵩上书请求解除党锢,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组建骑兵,又有朝臣吕彊进言: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
汉灵帝接纳提案,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一时天下党人奔走呼嚎,额手相庆。
公车署人流纷涌,北军大营杀声震天,
深夜,张让府上。
陈方向张让长长一揖,恭声道:“下吏陈方,参见张公。”
张让眼睛都不眨一下,尖声问,“周县令让你来见咱家,所为何事?”
陈方答道:“张公明见,自去岁京师一别,我家大人时刻不忘张公提携之恩,今特命下吏前来张公府上探望,备上薄礼数件,还请张公笑纳。”
张让扫了眼地上的一口箱子,似有意动。
陈方察言观色,立刻让两名随行的随从打开箱子,顿时金光满室,耀花了人眼。
不过,吸引张让烟球的,却不是满满一箱子的金银财货,而是另一口小箱子。
陈方看了张让一眼,微笑道:“去岁初春,我家大人巡视乡亭,途经一处山林时路遇一头猛虎,遂亲手屠之,特取虎皮献给张公御寒,请张公笑纳。”
“好,周县令费心了。”
张让叫了一声好,惨白的肉脸上笑开了一朵花,连皱纹都活了过来。
陈方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这老阉货动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让上前取过虎皮,捧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欢喜,当下问道:“不知周县令让汝前来,有何事要求于咱家?”
陈方赔笑道:“张公明鉴,今太平道聚众而起,朝廷欲发兵往讨,我家大人久有报国安民之心,欲为朝廷效力,奈何位卑职低,不得擅自离任,还望张公多多提携。”
张让的心思却全在虎皮上,闻言点头道:“此事易耳,周县令即有屠虎之勇,想必也是一员猛将,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咱家明日即上陈天子,为他请命。”
陈方大喜,长长一揖倒地,“多谢张公提携。”
张让这才看了陈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县令即有杀敌报国之心,此番讨贼若立下战功,封官进爵自不在话下,届时可别忘了咱家呀!”
陈方忙道:“我家大人常言,张公提携之恩,不敢或时而忘。若此番征讨黄巾,侥幸能得功勋,也全赖张公提携,自不敢相忘。”
张让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陈方心中骂了声死阉贼,见目的达到,连忙告辞退了出来。
出了张府,一名随从问道:“老陈,你说天子能封公子个什么官职?”
陈方道:“大人擒获揭发太平道叛贼有功,又有中常侍张让在天子面前举荐,县令长品秩同军司马,不出意外地话,应该能迁升个校尉之职。”
随从兴奋道:“校尉有统兵之权,能带一营两千兵马,可比县令强多了。”
陈方微笑道:“是否能成,等明天就知道了。”
张府。
陈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张让府上就又来了一位客人。
“让公,大司农曹嵩大人过府拜访。”
下人匆匆奔了进来,恭声禀报。
“唔!曹嵩?”
张让唔了一声,曹嵩是当朝大司农,掌管钱粮赋税,且是已故中常侍曹腾养子,素来与宦党关系密切,深夜过府必有要事,当下道:“快快有请。”
下人应命而去。
第38章 奋武校尉
北宫,德阳殿。
朝议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商定了征讨黄巾叛乱诸事。
灵帝拜皇甫嵩、朱隽为左右中郎将,卢植为北中郎将,抽调北军五校士及三河骑士,同时招兵募将,戳力讨伐黄巾叛军。
皇甫嵩、朱隽击颍川、陈国一带黄巾叛军。
卢植则率军北上,直寇黄巾叛军最为猖獗地冀州巨鹿郡。
朝中文武百官也纷纷举荐亲友子弟,到军中担任将校,以期建立功勋,好封官进爵。
张让伏低了身子,向灵帝奏道:“皇上,老奴有两名贤才举荐。”
灵帝刘宏‘哦’了一声,道:“有何贤人,快快荐来。”
殿下文武百官则冷目以对,心忖阉党又要安插亲信之人,到军中把持兵权。
张让道:“议郎曹操深通兵略,任顿丘令期间多次剿匪有功,可为都尉;己吾令周坚到任后整顿武备,擒获揭发太平道叛逆有功,可为校尉。”
灵帝欣然道:“准奏,速召此二人入皇甫嵩军中,一并讨伐黄巾叛贼。”
张让大喜道:“老奴遵旨。”
文武百官有心反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曹操在任北部尉和顿丘令期间,整顿吏治,多有建树,声名显于朝。
己吾令周坚虽说攀附了阉党,但也算得家世显赫,祖、父辈皆广结人脉,且到任之后听说大力安置流民,与民为善,也多有功绩,并非无能之辈,委实不好反对。
周府。
周晖疾步冲进书房,向周忠道:“父亲大人,听说早朝时坚弟被张让举荐,天子下诣任命坚弟为皇甫嵩将军麾下奋武校尉,随军征讨黄巾叛贼,不知是真是假?”
周忠道:“确是如此。”
周晖长叹一声,思及这几年在洛阳混的不如人意,不由半晌无语。
周坚尚未加冠,这才不到一年,先任县令,再迁校尉,这官升的也着实太快了些。
自己在洛阳混了七八年,却还是个四百石的小吏,这一比较委实有点受打击。
周忠沉吟道:“为父记得三年前你叔父来信,信中提及周坚时,说此子好论朝中及天下大势,言太平道最晚光和七年必反,不想太平道果真在今年举事。”
周晖凛然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周忠淡然道:“好了,没别地事,你先退下吧!”
周晖无奈,只得告退了出来。
北军大营。
亲兵匆匆奔进中军大帐,向朱隽道:“将军,都准备好了。”
朱隽奋然道:“好,传本将军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召集大军操练。”
亲兵忙道:“遵命。”
朱隽忽然想起一人,又道:“今太平道逆贼祸乱州郡,朝廷召八方勇士讨之,下邳丞孙坚素有武勇,可召之为佐军司马,随本将军讨贼。”
亲兵又道:“遵命。”
朱隽挥挥手,亲兵立刻出帐而去。
驿馆。
周胜和另一名随从无事可干,正在捉对厮杀,陈方满面兴奋,疾步奔了进来。
“老陈!”
周胜连忙舍了随从,上前几步疾声问道:“怎么样了,事情可办成了?”
陈方面有喜色,道:“成了,天子已经下诏任大人为奋武校尉,到左中郎将皇甫嵩麾下随军讨贼,你们快点收拾行装,及早起程回己吾。”
“太好了。”
周胜和另一名随从亦是大喜,答应一声,连忙回屋收拾行装。
半个时辰后,一行十余人离开驿馆,出洛阳东门直奔己吾。
陈留己吾,西山亭。
“杀啊!”
“杀光这些狗娘养的狗官。”
“这汉家天下不让人活了,杀掉狗官去投奔大贤良师。”
一伙上百人的乱民手持木棍、铁锹、锄头等家具,乱混混地冲向亭舍,用撞力紧闭的厚实木门,还有十余名健装的汉子攀上墙头,准备越墙而入。
亭舍院中,亭长带着属吏、伙夫、兵卒堪堪十余人,正在拼命砍杀越强而入的乱民。
还有七八名正好入住在亭舍中的富户护卫也上前帮忙,并且分出三人,用大腿粗的桩木死死顶住亭舍大门,阻止乱民破门而入。
“啊!”
惨叫声中,一名越强而入的汉子被乱刀分尸体。
然而,更多的乱民从墙头上翻了进来,不断地加入混战中,形势岌岌可危。
“老杜,不行了,大伙顶不住了。”
穿着短裾的汉子背上挨了一刀,皮笑翻卷开来,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像红墨水般冒了出来,疼的一边直抽凉气,一边绝望地大声吼了起来。
“少废话,不行也得顶住,不然大伙全都要死。”
老杜就是亭长,闻言大吼一声,虽然怕的要死,但还是不得不冲上前去,和翻墙而入的乱民厮杀,实在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落到这群乱民手里,绝对没有活路。
为了活命,只能拼了。
亭舍中的十余人超过一半是老弱,精壮汉子还不到七名,虽然个个害怕的要死,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全都拿起武器,和翻墙而入的乱民殊死搏杀。
要不是有那个富户的护卫帮忙,怕是早就被乱民给砍翻了。
富户的七八名护卫可比亭舍中的这些兵卒小吏要骁勇的多,被砍翻的七八个乱民都是这些护卫的功劳,亭舍中的人只能够勉强自保。
乱民虽然被砍翻了七八人,却毫不退却,红着眼睛,大吼着扑了上来拼命。
这伙乱民个个衣不蔽体,面有菜色,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远不及马刀锋利,拼命丝杀也毫无章法可言,然而却好似陷入了疯狂,不将亭舍中的人杀光就绝不罢休。
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搞不明白这伙乱民为何如此舍生忘死。
就连身手敏捷的几名富户护卫,也看的暗暗心惊。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哇!”
西边一间厢房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名的胖子站在门口急的直跺脚,心里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早知会碰上乱民围攻亭舍,昨天就离开了,还会留在这里等死。
这下可好,被乱民堵在亭舍之中,一旦乱民破门而入,怕是小命不保。
“老爷,事急矣。”
护卫头领冲到胖子身前,疾声道:“乱民太多,而悍不畏死,唯今之计,只有突出重围才有活路,请大人随小人杀出亭舍突围。”
胖子胆战心惊地道:“亭舍被乱民围住,如何突围。”
护卫头领急道:“老爷放心,小人定护得老爷安全,不伤毫发。”
胖子还在犹豫,迟迟下不定决心。
护卫头领还待再催促,亭舍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大喝,宛如凭空打了个霹雳焦雷。
“大胆蟊贼,还不放下武器投降,更待何时。”
炸雷般地大喝竟然盖过了百多人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震的所有人两耳如雷鸣,只觉眼前金星乱舞,思维都混乱了一下,不由骇然失色。
胖子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