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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立即兴奋起来,“顾总吗?前天给您发短信也不理人家。”
“哈哈,我正好有事,今天才想起来,对不起了。”
“你找我……”
“找你想请教个问题,行吗?”
倪枫咯咯笑,说:“我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逗我呢!”
“不是不是,想……请你吃饭,怎么样?”
“吃饭?”
“是呀,安沣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能不能带我去?”
倪枫很是意外,想了想,说:“好啊,您在哪里,我去找您。”
“我今天有事,明天等我电话。”
做好这一切准备,顾忱回到家,推开窗户俯瞰北京城的春色,烟雨蒙蒙中,天地间好像有一幅大幕正在徐徐拉开,大幕背后,机会在向顾忱招手……
第二日春雨依旧。
顾忱开着他那辆军绿色的五门版牧马人行驶在通向安沣的高速公路上,心情好像临战前的战士,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更有些期待。
这一趟除了白崇洗、贾晓阳和倪枫外,连孙大盛都不知道。
老夫子与“南玻碗”3
顾忱昨晚又全盘考虑了很久,明白七千万做白崇洗看中的那四块地,想都别想,就算是安沣市把条件降到最低,没有一个亿以上资金也不敢去碰,尤其是前天临行时跟贾晓阳已经探过底,贾晓阳说,现在土地是政府的雷区,没有人敢于在土地问题上打擦边球作文章。
顾忱知道如果找到唐卿可能还有回旋余地,不过那样做会有两个后遗症,一是使得安沣市对自己的实力有所怀疑,前期奠定的工作基础将前功尽弃,二是即便唐卿答应下来,可新区的几块地目前没有开发价值,市中心那块地面临拆迁安置问题,七千万根本也无力启动。
所以,顾忱的机会只剩下一个:沣水桥头那块二百三十三亩土地!
但眼前的机会,却连一丝端倪都没有显现出来。顾忱苦笑一下,自己这趟能不能有所收获,可能关系到一生的命运……
雨大了些,前方雾气迷蒙,顾忱打开车灯,向着不可捉摸的机会行进……
贾晓阳在市郊沣水流经的一处度假酒店为顾忱预订了房间。到达安沣是下午三点,顾忱先给倪枫打电话,她正在公司上班,约好十分钟后在楼下见面。
顾忱等候在安沣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那栋略显陈旧的五层办公楼前,大门前一幅横幅引起顾忱的兴趣,“预祝安沣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职工代表大会圆满成功”。典型的国企作风。大门后闪出一个鲜艳的身影,倪枫穿着件鹅黄色的短款风衣对一个正进门的人微笑招呼,顾忱摁了声喇叭,倪枫看到车里的顾忱,笑容点亮阴浓的雨霾,跑过来钻进车里。
车里顿时充满倪枫的笑声,“我还以为你开那辆宝马呢,到处去找……”
顾忱微笑着看她,倪枫的头发上布着一层细细雨珠,在雨珠映衬下肤色特别白净。“找个地方坐一下好不好?”
“好。沣水路上有个咖啡馆。”
“是欧雅吗?”
“对呀!你怎么知道?”倪枫眼睛瞪得大大的。
顾忱笑了一下,没说话,那个咖啡馆,就在沣水桥头边上,正好斜对着那块地。
两人上到咖啡馆二层靠窗处,坐在这里,正好能够看清地块全景,围墙里草好像又比前几天高了些,春天,正在快速生长着。
顺着顾忱目光看过去,倪枫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顾忱问:“你中途离开工作岗位领导不会找你吗?”
“我们这样的国企……”倪枫笑,“编制有三百多正式员工,但整个大楼里很少超过三十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也是看小说聊天,领导?领导也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效益不好,公司算上退休人员有六百多人,又面临改制,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上班?”
顾忱道:“退休人员和在职人员一样多,企业能效益好才怪!我看到你们的职代会,就是因为改制而召开的吗?”
倪枫点点头,眼珠一转,笑着说:“顾总,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找我这样一个小秘书,一定有重要的事。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想探听公司的内幕……”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顾忱心里暗叹,却说:“为什么这样猜?”
“很简单,你去公司的项目踩盘,又对改制这么关心,总不能只是为了请我喝咖啡吧?”
顾忱笑,“的确的想找你咨询些事情,方便吗?”
“那……”倪枫笑,“要看什么事情。要看谁咨询。”
顾忱不想再绕圈子,说道:“对面那块地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你原来是对它感兴趣?不过……好像已经没机会了……”
顾忱大吃一惊,问为什么。
倪枫缓缓说:“因为有个人……比你先到。”
“谁?”
“也是北京的一家地产商,听说实力挺强。不过跟他们接触的是劳总本人,具体情况嘛,我这个小秘书自然不太清楚。”
北京地产商?顾忱着实有些意外,又问:“他们进来多久了?”
“好像是从去年就来过,到现在来过不下十次了,每次都是在劳总办公室,我除了端茶倒水时能听到他们谈到这块地,更多的,连我们主任也不会太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没机会了?”
“因为……他们好像已经谈到签约了,大概就是职代会后。”
“职代会什么时候召开?”
“明天上午……”
顾忱顿时无言,怔怔望着沐浴在细雨中的地块,大脑飞快旋转。倪枫也呆呆看着他,忽然说:“他们最后一次来,是上个星期四。”
“星期四,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天正好是我认识你……”倪枫脸突然红了,忙低头喝了口咖啡,顾忱没留意她的神态,只是认真的盯着她等待她继续讲下去。倪枫忽然瞪了顾忱一眼,说:“你这人真讨厌!”
“什么?”顾忱一怔。才发觉对面的倪枫脸已经很红。倪枫羞涩地说:“哪儿有你这样狠狠盯着人家女孩看的?”
顾忱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忙抱歉一笑。
老夫子与“南玻碗”4
倪枫轻声问:“这块地,对你很重要,是吗?”
顾忱点点头。
“我想帮你,但不知道该怎么做。”倪枫转着手中小匙,目光在顾忱脸上流动。
“职代会商议的是改制的事,改制完成后,劳总就是公司的老板是吗?”
“劳总现在就是老板,绝对说一不二。”
“他以前呢?”
“其实我们公司还有一块牌子,‘安沣市城建办公室’,劳总是主任。”
“这个办公室是干什么的?”
“实际上是市政府直属的一个政府部门,专门负责城市的拆迁开发工作,后来才逐渐延伸为房地产开发总公司,以前,公司的员工都是公务员,直到前年才逐渐与政府序列脱钩成为企业员工。从前城建办公室权力很大,就连市房管局都是从城建办分离出去的……”
“哦,这样说来,劳总在政府里拥有很深的关系。”
“那是当然,他本身就是官员嘛,我听人说当时市政府取消城建办的编制时,曾征求过劳总意见,问他是想去政府部门任局长,还是留下当总经理,结果劳总选择留下来,成为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明白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知道挺多。”
“我在办公室嘛,上下里外的事儿自然听得多一些。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那你说,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倪枫吓一跳,说:“这么大的事情问我这个女孩岂不是太抬举我了,这个嘛……我也许能帮你想想办法……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忱笑了,“说。”
“我要能帮上忙,你要请我去北京玩。”
顾忱大笑,心想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原来就只有这么点要求。当即点头说好,又说:“只要在这个地球上,你去哪里我都请客。”
“真的?”倪枫一把抓住顾忱的手,激动地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不过你总要先给我出出主意呀。”顾忱轻轻把手从倪枫手中抽出来,其实脑子早想着赶紧结束这次谈话,去找贾晓阳想办法。倪枫却说:“我……给你介绍个人怎么样?”
“谁?”
“公司的一位副总。”
“有用吗?”
倪枫有些为难的样子,顿了顿,说:“我这样做有点出卖公司的嫌疑,只是为了想帮你,你不能瞧不起我。”
顾忱笑,说一定。
“拉钩?”倪枫伸出一只手指。顾忱没想到这么大一项目竟然会先和一小丫头玩这样孩子的游戏,苦笑一笑,伸出手指。
“这位副总……和劳总关系不好,正在设法调走,去建设局当副局长。”
“哦?”顾忱立即明白其中玄妙,在城建办这样政企一体的单位里,人际关系最为复杂多变,机会,也许就出现在莫测的争斗与纠缠中。“你能找到他吗?”
“能。不过你答应不能出卖我。”倪枫瞪眼看着顾忱,特别可爱的样子。
“放心。”
“那好,等我消息。这位副总姓熊,我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就是找他办的,跟我关系……很铁。”
送倪枫回到办公楼,正好贾晓阳打电话来,说刚开完会,顾忱说我去接你。贾晓阳说不用,他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一个酒店门口,顾忱过去接他。
顾忱开车过去,几分钟后,贾晓阳从一辆停在大门前的车上下来,等司机走远,上到顾忱的车。
两人亲切的握手,贾晓阳问:“怎么不开宝马了?”
“那车出现过,很多人认识。”
“怎么搞得这么神秘?”贾晓阳满腹狐疑。
顾忱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回来看看哥,怕别人妒忌。”
贾晓阳哈哈大笑,说怪不得顾忱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成就,跟你在一起,心里就是感觉舒服。
两人说笑着到酒店,顾忱拖着旅行箱进到房间,人还没坐下,却从旅行箱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个崭新的手提公文包,递给贾晓阳,“哥,这是今年的一款限量公文包,我上次看您的包有些旧了,就给您挑了一个,看看喜欢不?”
“这怎么好?”贾晓阳客气的接过,随口问很贵吧。
“一般包怎么能配上哥呢?”顾忱笑,“四万多块钱。”
贾晓阳脸色猛一变,手里的包险些落地,“这么昂贵?”
“再贵,也只是一包而已。只是当老弟的一点心意而已。”
贾晓阳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那就收下了,不过今后可千万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之不起。”
“哪里的话?”顾忱笑着说:“干脆就在这里把包换了吧,堂堂一大市长,整体拎着个旧包也不好看呀。”
贾晓阳笑着把自己包里的东西转移到新包里,两个包并肩放在一起,原先的包,顿时不忍再看。贾晓阳叹口气,笑着说:“人啊,由俭入奢易呀。”
其实,顾忱自打买了这包后一直心疼到现在,自己从来都没敢舍得买这么贵的包,但为了那块地,只好拼力一搏。
老夫子与“南玻碗”5
“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送哥哥我一个包吧?”收下包,两人的关系突然间好像近了许多,贾晓阳笑着问道。
“是,不瞒哥哥,其实我有点发愁的事想找哥商量,是关于项目。”
“怎么?有变化?”贾晓阳脸色一变。
“回去后,集团开了个董事会,但有些股东提出白石集团的发展战略还是应该以北京为中心,一下子开拔到六百公里以外的陌生城市,无论从管理能力上还是从运营成本方面考虑,都有些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