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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吴昭仪。”冯浥尘提醒道。
昌盛帝却根本不听他的话,急急地追了过去。
吴九娘如今也生了孩子,被昌盛帝封了昭仪,想出这样的方式来争宠,冯浥尘并不觉得奇怪。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的身形似乎要更纤细一些,进的地方也不是吴昭仪的地方。
难道是崔皇后新选进来的美人,故意看看皇上的反应?
冯浥尘想劝,可又不知如何劝。
更奇怪的是,那女子已经慢悠悠地进了清思殿。
清思殿正是吴惠妃生前的住处,如今她已经死了,但这地方还保留着。
昌盛帝见人进了清思殿,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吴惠妃年轻的时候,他二人那时的情意绵绵的往事来,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
冯浥尘心里隐隐觉得不妥,便开口劝道:“陛下不如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再召见她也不迟。”
昌盛帝却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朕既然见到了她,总要看先看个究竟再说。”
听这话,似乎昌盛帝也明白那人不是吴惠妃了。
冯浥尘稍安心了一些,又想着,难道是凤香公主悄悄地寻进来的人?
若是崔皇后,应该不会弄一个肖似昌盛帝之前喜欢过的女人。
可他做为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心中自然明白,独宠对于帝王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反正这整个后宫,都是皇上的女人,他愿意喜欢谁,且由他去吧。
他就算阻止,皇上也未必肯定。
昌盛帝已经大踏进了清思殿,他便也只有跟了进去。
“吴十三娘拜见皇上。”一个女子盈盈拜倒在地。
那声音,那容貌,果然和当初的吴惠妃的两分神似。
吴家在本朝,根深叶茂,虽然吴太后死后,遭到了近似毁灭的命运,但是吴国公这一支,却借着吴惠妃神奇地立了起来。虽然吴国公死得早,吴大爷和吴二爷又不争气,但未必就没有房旁枝,吴九娘就是极好的例子,所以再出现个吴十三娘,也很正常。
昌盛帝上前,扶起了吴十三娘,一副唏嘘的模样,但主仆二人心中都认定了,这人是凤香公主安排的,不然她再大胆,也不敢擅自住到了清思殿。
昌盛帝上前去扶人,趁势便把手放在了吴十三娘的腰上,“夜深寒重,十三娘还是请进殿和朕说说话吧。”
冯浥尘心下明白,估计主子晚上是要宿在这清思殿了,便悄悄地交待人准备了炭火,备置了宵夜之类的,自己也不进去,便在门外守着。
哪想午夜刚过,崔皇后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说自家主子因太过劳累,动了胎气。
冯浥尘知皇上极看重崔皇后,这等消息,自然不敢隐瞒,速速去禀告了。
“知道了,朕明天一早,就去看她!”昌盛帝冷然开口道。
想当初,吴惠妃为他孕两子两女,也没有像崔皇后这般娇矜过!
论身世,论容貌,崔氏还能比过吴氏?
可惜吴氏到他的身边太晚,所以才不得不屈居于王氏的下面。
虽然他也曾极力地抬举她,让她在后宫形同皇后一样,可惜她毕竟不是皇后,就连一个小小的御史,也敢指着他,说吴惠妃只是一个伺候他的人。
可笑他竟然不能反驳。
现在吴惠妃死了许久,他不过是在这特殊的日子,缅怀她一下,崔皇后就闹了起来!
他真的是太过纵容她了!
冯浥尘便将原话学给了崔皇后那边的人,那边的婆子虽然心中失望,但也不得不灰溜溜地去了。
冯浥尘淡淡地摇了摇头。
赵氏皇室的帝王,总是太专情!
可活人怎么争得赢死人。
看来崔皇后在皇帝的心中,仍旧是比不过吴惠妃啊。
内殿穿来昌盛帝一声压抑而又惊惧的呼叫,“快,来人!”
正文 314 受伤
冯浥尘的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猛然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殿内一片狼籍。
到处充斥着血腥味。
冯浥尘脚下一软,急急地掀开了红罗帐。
帐内,一女子披头散发,睁大眼睛瞪着昌盛帝,她的呼吸急促,脸色白得吓人,上面更有着诡异的笑意。
“谁派你来的,竟然胆敢行刺朕!”皇上的声音,又惊又怒。
而他的手正握在一把匕首上,那匕首正插在女子高耸的双峰之间,血汩汩地往外涌,雪白的床单,被子均一片刺目的猩红。
“皇上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妾身究竟是谁!”
女子的声音,冷得象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阴冷且充满怨恨。
外间的灯笼挂得高,又离得远,冯浥尘只觉得这女子一眼望过去有两分神似吴惠妃,可这会儿离得近了,又听了她的声音,冯浥尘马上想起了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来。
他不由自主地将灯举得更近了些。
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他犹似不信,疑惑且试探地问了一声,“你……是吴大娘子?”
那女子惨烈地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吴雪娇。本来订婚给了柳家,可惜却被人污了身子,且名声也臭得再不能臭,可笑我那糊涂的父亲,竟然想让我给公主做媵,他将我的母亲和妹妹,全部送给了这个牲畜……”
她说得极快,就算冯浥尘想上前去掩住她的口,也已经不能。
她话未说完,头已经偏到了一边。
冯浥尘伸手在她鼻子上探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女子,竟然是来复仇的!
也不知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还好皇上身手好,发现不对,快速将人制服了。
可对于大年夜来说,这确实是一件让人糟心的事情。
最起码,这清思殿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冯浥尘恭敬而卑谦地转过脸,面向昌盛帝,“奴婢服侍着皇上更衣。”
昌盛帝淡淡地点头。
等冯浥尘伸手扯开裹在他腰间的被子,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血,正从昌盛帝的左腰侧急急地流出来,被子里湿了一大片。
冯浥尘来不及多想,忙将那被单撕了一条下来,缠在昌盛帝的腰上,吩咐了符董去叫御医,又喊了人进来清理。
清理的人倒是很容易就来了,按照冯浥尘的吩咐,将死人抬走了,又重新换了铺盖了。
可御医就来得没有那么及时了。
因为今天是大年夜,就是御医,也回家过节了,只留下一个当值的,预备着不时之需。
可稍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宣御医。
可崔皇后不同,她肚子这一胎,有一半可能是皇上的嫡子,而且她是头一胎,没经过这种事,总会心慌一些,也将自己看得更重一些。
当符董说让皇上请陈掌院过去的时候,崔皇后心里十分不舒服,努力地维系了一个笑脸,问皇帝怎么了,在什么地方之类的。
符董自是不敢得罪崔皇后,便直言人在清思殿,因为就算他不说,崔皇后稍加打听,也就会知道,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得罪后宫中这位最得权的女人。
可皇上到底怎么了,他也一头雾水,“干爹让奴卑过来请人,奴婢便马上过来了。”
崔皇后的笑容便有些僵在了脸上。
她这个皇后,为了给皇上脸面,才将这家宴从头坐到晚,可她怀孕这般辛苦,现在又动了胎气,皇上却要使人将太医给宣走!”
皇上能有什么事?
昨晚还生龙活虎的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呢,现在却马上又去了清思殿,那里面的女人死了许多年,怎么还这么霸占着他不放!
可皇上宣御医,就算她是这六宫之主,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得不又挤了一个笑脸,“既然皇上那边有事,陈掌院还是先过去看看吧,本宫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再金贵,也金贵不过孩子的爹。
毕竟孩子可以再生,而且昌盛帝已经有许多孩子了。
可崔皇后这心里,却越想越不是滋味起来。
难怪在家里时,父母都嘱咐她,千万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然,还真将自己落到可悲可笑的境地。
相反,陈掌院就有些小心翼翼了,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在今天当值。
本来是想在帝后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可没想到昌盛帝会在这个时候宣人。
别人不清楚,可他这个在太医院呆了几十年的人却知道,昌盛帝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之前就算发高热,也没有在晚上宣过太医,而今天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又过了子时,过不了多久,百官会入宫来拜见,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宣太医,肯定是出了大事!
陈掌院脚下打飘地随着符董去了清思殿。
昌盛帝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看到他几乎连眼皮都没抬。
陈掌院心中却发没底,可昌盛帝那苍白的脸,发紫的唇无不在显示,他受了外伤,非常严重,没有时间再拖延。
“微臣斗胆,想先瞻仰一下……”
皇上没等他说完,已经不耐烦地将被子掀开了,“这里。”
陈掌院一看到受伤的位置,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后背一下子就汗湿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敢显示出来。
屏息给昌盛帝切了脉,他的汗就更多了。
皇上伤到了肾!
虽然他用尽手段能治好,但不知道以后对子嗣有无影响。
可这个时候,太医院又没有其他人,这责任只能他自己独自担着了!
“朕的伤怎么样?”
皇帝逼视着他问道。
“并没有太大防碍,但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陈掌院的心已经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你先给朕用药吧,晚一点的时候,朕还要去见百官。”昌盛帝竭力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这……”陈掌院想说这样对伤口不利,可若是百官来觐见,看不到皇上,只怕更不好,他虽然深得皇上信任,可这信任是建立在他守本份忠心之上。
若是他说出让皇上不高兴的话,这份信任还在不在,他就不敢想像了。
“微臣尊旨。”陈掌院权衡片刻,终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正文 315 拉拢
陈掌院小心翼翼地给皇上用了药,精心地包扎了伤口,皇上便命他退下了。
又告诉冯浥尘,“等下按时叫醒朕。”
冯浥尘也应了,更不敢相劝。
正月初一,百官觐见,历年来的老规矩,总不能无缘无故改了。
他唯有在身边小心地守候着。
昌盛帝觉得自己似乎不过是闭了下眼睛,冯浥尘便又喊他上朝了。
他睡的并不安稳,腰间火辣辣的疼,喉咙发干,头也昏沉沉的,总之,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对于太医来说,皇帝打个喷嚏都是大事,所以他们将他的身体调理得很好,他几乎已经忘了不舒服是什么感觉。所以真正的受了伤,那滋味也比旁人更难受。
可却不得不继续撑着去上朝。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受伤这件事。
昌盛帝现在最庆幸的是,吐蕃王子提前离开了大周,不然,又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他强撑着见了百官,或者该说,像征性的应了个卯,就离开了。
可去来之间,不让人扶着,自己完成一个未受伤的人该做的一切,已经让他痛得汗流浃背。
崔皇后也不比皇上好过多少。
虽然之后陈掌院又过去给她切了脉,开了安胎的药,但她要见四品以上的外命妇,风光无限,可也非常的疲惫。
清阳长公主也带着儿媳和女儿入了宫。
她们入宫得不算太早